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富贵皇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肖某某
“不知者不罪。”武令媺一摆小手,满不在乎地说,“他们只是例行公事,又不知儿臣的身份,儿臣不怪他们。”
“好!”皇帝点头,赞许道,“朕的媺儿有容人之量,朕可是知道你受惊不小。这样吧,按制,公主身边应有豹卫保护安全。你是诸公主之首,护卫人数可以多一些,朕就将昨日那队豹卫赐给你听用。”
保镖?还是……监视者?武令媺心中微凛。不是她多疑,明摆着,那队豹卫可以说是得罪了她。好吧,尽管不知者不罪,可谁能真正把握别人心里在想什么?皇帝这是对她不放心,还要刺探她的真实想法么?
但武令媺只能接受,并且还要很愉快地接受。她把怀疑深藏于心底,痛快地点头说:“儿臣听父皇的话。儿臣总是担心那个恶徒会来找儿臣报仇,昨夜一直没有睡好。”她满眼感激地看着皇帝,软软糯糯地问,“父皇担心儿臣安全,才让这么多人来保护儿臣吗?”
“我儿果然聪慧。”皇帝把武令媺抱到膝上,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对仍然跪着的乌义说,“你把区宝智带进来给公主磕头,他以后就是公主的内卫统领,其余内卫宴后再见。”
乌义领命退出,随即领了区宝智进来。瞧着跪在地上给自己磕头的灰袍冰眼男,武令媺还真有不胜嘘唏之感。昨天冰眼男身边那年轻男人还让自己给冰眼男下跪呢,隔了一晚上就颠倒过来了。所以说,莫欺少年穷,谁知以后肿么样?
“奴婢区宝智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给太平玉松公主请安,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区宝智行完礼,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功力深厚,在门外已经听见了皇帝对他和那队豹卫的发落。他是豹卫二档头,手握实权。如今被指派去护卫玉松公主,他的品级按制会提升一级。可惜,以前他手下有两百多号兄弟,如今却只管着除了他以外的十九个人,权柄大不如前。
区宝智心中暗恨。昨天他去内狱提人的任务是豹卫大档头年宝礼吩咐的,要不是出发前乌义副提督让人匆匆带话严命他不能生事端,要将所有人平平安安带去见皇帝,只怕他徒弟一脚就会要了玉松公主的性命。
那可是泼天的祸事!在玉松公主身上,可有皇帝陛下的好一番筹划。人死了事小,破坏了陛下的计划,他们这一队人肯定要人头落地!
豹卫大档头年宝礼是内卫大提督吴仁的心腹,区宝智早就听说吴大提督有意将自己换下去,提拔别人上位。他一直小心提防、谨慎行事,没想到还是差点落入圈套。
如今皇上这样发落,区宝智知道肯定是乌义副提督给自己说了好话。他开始时还担心玉松公主会记仇,后来听闻公主对奴婢们颇为仁慈,这才稍微落心。
这番明升暗降,恐怕已是自己和手下兄弟们最好的结局。区宝智连连给皇帝磕头,又毕恭毕敬向公主请安行了主仆之礼。他知道,如果自己还想重回内卫核心层,未来就要着落在这位倍受皇帝宠爱的小公主身上。
“奴婢等人定然尽心竭力护卫公主,请皇上和公主放心。”区宝智信誓旦旦,就差没写血书保证了。小公主刚才说的倒是好,谁知道她心里究竟怎么想?乌义副提督已经耳提面命,对公主的态度一定要谦卑更谦卑。
皇帝轻描淡写地说:“玉松公主的安危,朕就交给你们了。不要让朕失望。”
内卫正副提督之间的争斗,皇帝一清二楚。甚至,这种争斗就是他有意无意促成的。帝王心术,权衡二字至关重要。灰袍内卫武力卓越,不分化不制衡,怎么能用得安心?
明面上看,区宝智从豹卫实权位置离职,对乌义的打击颇沉重。但是,区宝智去侍奉的却是皇帝亲封的正一品双封号郡公主,他的职衔将与豹卫大档头平级。假以时日,说不定就能直接取大档头而代之。
区宝智又向皇帝表了一番心意,给武令媺磕了头才倒退着出了门,侍立在外。从此以后,他们这二十个人就是玉松公主的奴婢,一损皆损、一荣皆荣。
啧,有嫌隙的下属,还是保护小命的下属。皇帝老子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呢。不过武令媺的字典里从来没有“不战而退”四个字,对方出招,她接招就是。再说在凶手没抓住之前,她也确实需要强力保镖。
“对了媺儿,方才你在朕的书架上找什么?”皇帝让乌义重新落座,貌似好奇地问,“你在找书?”
“是呀。潮生公公说书里有好多故事,儿臣想找书来看。”武令媺根本没想隐瞒,仰面依依望着皇帝,小手握着他的拇指摇晃着央求,“父皇,儿臣认得的字好少,父皇教儿臣认字好不好?”顺便拉近彼此关系,加深感情。
皇帝眼帘微垂,目光掠过紧紧握着自己拇指的小手。小女儿总是有些亲密小动作,他觉得颇为受用,于是微笑说道:“朕朝务繁忙,没有多少时间教你。如今你也该去鸿博书院进学,识字读书自有先生教。不过朕若是闲了,便亲自教你写字,如何?”
果然,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小武同学,攻克皇帝陛下的心这是一项大工程,急不得慌不得,需要细水长流。武令媺乖巧点头,并且喜笑颜开,似乎能这样她就已经很满足。





富贵皇华 第二十五章 长春殿赐宴
鞠躬感谢大人们的热情支持。。上周收获五个长评,某肖真是万般感谢。。新的一周开始了,继续求推荐票纸、长评、收藏点击神马的。。。
--------
皇帝的御书房澄心殿靠近东翼诸殿,去往摆午宴的西翼长春殿有不短距离。内监禀报,进宫赴宴的宗室亲贵已经在长春殿等候圣驾,皇帝便带着武令媺一起坐上三十二抬金龙暖轿出发。
不久之前,武令媺是由乾宁殿东侧墨玉石廊绕行到澄心殿的。沿途只见殿宇楼台飞檐翘角,入眼处竟然没有一丝绿意,除了欣赏三步一岗的金甲卫勃勃英姿外,她觉得很无趣。现在往西翼诸殿而去,路上景致大同小异。
不过一进长春殿的大门,就有浓郁香味儿猛地闯进厚厚轿帘。“好香!”武令媺吸吸鼻子,目光投向轻薄绢纱覆盖的方格窗外,好奇地问皇帝,“父皇,这是花香吗?”
皇帝淡然笑道:“是脂粉香。”
此次午宴的规模不小,诸位亲贵和文安武安两殿重臣必须携带正妻或者平妻出席,还可以把嫡子女都带来。女眷一多,脂粉味儿不免就浓烈起来。
武令媺嫌弃地皱皱鼻子,抱紧皇帝的胳膊,把脸藏进他的龙袍宽袖里。她暗自琢磨,潮生公公昨天晚上说过要她见机行事,到时候他老人家会搞出什么事端来?在这种宴会上做小动作,是不是太危险了?
皇帝已经发现,武令媺特别喜欢抱着他的手臂。眼下这个软绵绵的小身体又安静地倚在他身边,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被稚子如此依赖的感觉让他坚硬的心也不免稍软。
摸摸武令媺的头发,皇帝轻言细语问:“可是累了?”
武令媺摇头,仰脸对皇帝璨然笑道:“不累。”又腼腆地摸着肚皮说,“就是有点饿了。父皇,宴会的菜好好吃的吧?”
以她的见解,皇帝这种生物是和男人、女人并列的另外一种人。他们长居高位,高处便不胜寒不胜孤凉。除了很少很少的皇帝以外,大多数皇帝只怕都无法享受到平常百姓家至纯至真的天伦亲情。
所以武令媺决定,在和皇帝相处时,她会让皇帝感觉到她的尊敬与畏惧,但是更要让皇帝感受到明明普通但对他来说却很少见的父女之情。她和他之间有的,会是世间每一对平凡父女可能会进行的细琐却充满温情的对话。
皇帝含笑轻拍武令媺的小手,柔声道:“好吃得很。不过媺儿,今日宴会有诸多亲贵和重臣在场。身为天家之女,你绝不能失了身份气度。再爱吃的菜,也只能浅尝辄止。回头你再告诉父皇,父皇让御膳房给你重做就是。”
这意思是说不能大吃大嚼让人看了笑话?武令媺心领神会。话说,前世她好歹也是公司中层小领导,也陪同大领导参加过规模不一的宴会。虽今时礼仪不同往日,但不能随心所欲这一点肯定是共通的。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武令媺绷紧了小脸,认真地向皇帝许诺,“儿臣绝不会给父皇丢脸!”
孩子一本正经的小模样特别招人爱,皇帝呵呵笑了两声,又道:“也不用这么严肃,今日宴会为你而举行,就是放肆些又有谁敢置喙?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想做什么便放心大胆地去做!”说到这里,他脸上浮现傲然之色,“朕亲封的公主,何人敢小视?”
我是主角?不是那个极品皇孙吗?但武令媺没有反驳皇帝的话,只是用力地点头,一派皇帝说什么她就信什么的天真纯稚模样。
说话间暖轿在长春殿内殿门口停下,武令媺听见有人长声吆喝:“皇上驾——到,跪——迎——”这是季良全的声音。
眼前微亮,厚沉轿帘被左右掀开,皇帝携了武令媺的小手出轿。武令媺偷瞧左右,看见潮生公公就跟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这才放心。区宝智领着数名豹卫也在后头浩浩荡荡的大队伍里,除了明黄九龙旗,她还瞧见了自己的杏黄八凤旗。
跟随皇帝跨过朱红门槛,武令媺眼前豁然出现一座开阔大殿,长度恐怕有七八十米,宽也有二十多米。往前走,每隔十几米的距离就有数级宽阶渐次升高,铺着猩红锦绣地毯的道路尽头是一座在边沿画有金龙出云图案的高大白玉台。
她抬头仰望,只见宫殿天花板上镶嵌有无数明珠莹莹照耀,光茫虽明亮却很是柔和。墙壁绘画着一幅幅人物彩像,高冠博带的男子、云鬟雾鬓的女子、活泼可爱的孩童。他们或者行猎、或者饮宴、或者携家带口游园踏青。这些画像风格细腻写实,人物的神情动作惟妙惟肖,呼之欲出。
殿内东西两边各摆有六排大小不同的紫红色案几,每排案几的数目各不相同,每张案几后面都有人跪伏于地。武令媺远眺估算,这次赴宴的人数绝对不少于三百。加上侍宴宫人,殿内起码聚集了七八百人,却是鸦雀无声。
“皇上驾——到——”季良全一晃拂尘,又是长声吆喝。
地上跪着的众人便齐声山呼万岁。皇帝淡声道:“平身。”他牵着武令媺缓步前行,等到他路过,跪着的人们才敢起身,垂首站立。
古往今来应该相同,座位越靠近门边,地位就越低。武令媺目不斜视,只用眼角余光去偷瞟道旁众人。她海拔低,倒也能看见几个低头垂目的人长什么样子。只是大家对她而言都是陌生人,看了几个她就不再感兴趣。
连续踏上七次九级台阶,路过了被玉屏风遮住的娘娘和重臣女眷们,武令媺再次登上的玉墀仅仅低于金龙玉台。她一眼就看见了寿王武宗厚。
不仅是武宗厚,这级玉墀之上她右手第一排案几旁边跪着的就是数字军团的各位王爷。武宗厚的座位应该是最差的,因为他离皇帝最远。
见着自己真心喜欢相处的人,武令媺很开心,连连看了武宗厚好几眼。也许武宗厚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忽然抬头,于是立刻咧开大嘴笑得眼睛弯弯。
武令媺对武宗厚也笑得无齿,随即就感觉到了另外两道目光在注视自己。移目瞧去,原来前面不远处跪着东成公主,她的位置在第二排中间靠前,但她前面的案几都空着没有人,所以她相当于坐在第二排第一位。
真是小孩子啊,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懂得收敛。武令媺撇开眼睛,没有和目露凶光的东成公主继续对视。估摸着和武宗厚坐一排的应该都是自己的便宜哥哥,她在路过时,仰面瞧着或者面熟或者陌生的他们天真微笑。
大多数王爷回以和善笑容,只除了第一排首位的这位陌生王爷。他面无表情,瞟过武令媺的眼神非常冷淡。武令媺好奇,多瞧了他两眼,觉得人倒是长得英武彪悍,就是看上去很是倨傲,那双眼睛里清楚明白地写着不忿不服不满。
要是能和武宗厚坐一起就好了,这样吃起酒席来也有意思。武令媺在心里嘀咕,不知不觉间被皇帝带上了最高的金龙玉台,宽敞玉台上摆放着用金线勾勒镶嵌出五爪九龙图案的紫黑色龙座和食案。
事实上,很多年前举行饮宴时,皇帝东边稍前方是皇后的九凤金座,西侧稍前方则是皇太子的五爪八龙金座。而从前年起,大将军王禄王的四爪八龙金座经常会出现。而今日,曾经摆放八龙金座的地方,赫然端放着一张八凤小金座。
此时,除了侍宴宫人们都还跪着,其余人都站起身。皇帝把武令媺引到八凤金座旁边,李潮生立刻过来接手,扶着武令媺坐下。见小女儿坐得四平八稳,颇有公主气派,皇帝抚须微笑,转身走向了自己的龙座就坐。
“今日之宴,为太平玉松公主和泰王妃诞下的皇孙之贺。”皇帝温厚声音遍传大殿四处,“诸王安坐,其余人给朕的小公主行过礼,也入座开宴罢。”
满大殿的人,除了十几位辈份不同的王爵级亲贵,其余人或者福身作揖或者跪倒磕头,口称公主千岁。
今日之礼不是行常礼就能过得去的,皇帝在昔年太子设座的地方给玉松公主设座,显而易见对她的重视。他所说的行礼,那得是大礼才行。就连王爵级的亲贵们都有不少人很给面子地一直站立,并没有先行入座。
武令媺哪里经受过这样的阵仗,这可不是昨天在沐恩宫面对几十个宫人的磕头。黑压压数百人对自己行如此隆重的礼节,她这颗小心脏不免狂跳一气。努力稳住情绪,她有点紧张地说:“免礼,平身。”多说多错,还不如言简意赅。
所有人入座以后,殿内还是安静得能听见针落之声。侍立在皇帝身侧的季良全上前数步,长声道:“奏乐,开宴。”
一声清脆的敲击声响起,随即便是丝竹之声大作。武令媺听了半天,愣是没发现那些奏乐的宫人藏在什么地方,偏偏音乐之声就如同响在耳畔。
宫人开始川行在殿内,给所有案几流水般上酒上菜。武令媺身为皇帝之下的第二席,自然得到第二优先上菜权利。她瞧着这些热气腾腾的精致菜肴,很开心不用吃冷菜。不过,现在她还不能把菜吃到嘴里。




富贵皇华 第二十六章 你为何不是皇子?
在武令媺身后跪着两个宫人,每人身前矮凳之上都放着一个银盘。左边宫人盘中摆放一双辟毒金镶玉凤犀牛筷;右边宫人身前的银盘里除了同样的筷子以外,还有一只金镶玉凤纯银荷花碟。
传菜宫人将菜端来,先放进左边宫人银盘内,由此人挟起一筷子菜放入右边宫人荷花碟内。右边宫人再用自己的筷子夹菜放进嘴里吃下。过了十几息,这宫人点头示意了,侍宴宫人才能把菜端到案几上供人享用。这是试食。
别看试食宫人能吃到御膳,好像是份优差。但这一口下去,除了菜肴,也许还有毒药。如果吃着有毒的酒菜,就这么死了,会有抚恤给其家人。若经过试食,却还是有人被毒死,试食宫人被赐死算是较轻的处罚,往往还会牵连亲族。
武令媺瞧着自己案几上这些经过了试食宫人检验的菜肴,不知为什么突然没了胃口。但她只是默默了片刻,暗暗自嘲一笑,扭脸示意侍宴宫人给自己布菜。
存在,即是合理。试食这种残酷的宫廷规则,其根源在于处于底层的奴仆不被当成人看,可以被随意牺牲。武令媺觉得试食宫人们可怜,会时刻小命不保,但她无能为力。
有多大力气就去搬多重的砖。武令媺脑子很清醒,她只会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去改变她看不过眼的事情。超出能力范围……对不起,咱不是圣母,不会逮谁救谁。
武令媺小孩子家家,食案上除了菜肴并没有美酒,不过有一壶果香四溢的碧绿液体。在众人都没有动手之前,她不敢乱动,只能猜测壶里装着的应该是给孩子喝的饮料。
待众人面前的案几都上了三五道菜,美酒也斟得满溢出酒杯,皇帝起身举杯朗声道:“第一杯酒敬天父地母,佑我大周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武令媺看见所有人都站起来,也急忙跟着起身,两只小手捧起酒杯,和众人一起祝祷:“敬天父地母,佑我大周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大约除了她光张嘴没出声以防出错,包括皇帝陛下在内,所有人的祝祷都显得极其虔诚。轰隆隆声响在大殿里引起阵阵回响,这一刻,武令媺心中蓦然产生神圣之感。
爱国之情,一旦在特定的时候毫无顾忌地表达出来,会格外让人心震动。武令媺有些恍惚,她的目光落在便宜哥哥们身上,落在东成公主身上,他们的神态都异常庄严肃穆。
所有人都将杯中酒洒落于地。侍宴宫人很快斟满第二杯酒,殿中气氛仍然凝重。只听皇帝又道:“第二杯酒敬大周列朝列代武氏先祖,敬为大周呕心沥血、励精图治的贤臣良将,敬为大周开疆拓土、保大周海宴河清而抛头颅、洒热血的所有子民。”
“敬列朝列代先祖、敬贤臣良将、敬所有子民。”第二次祝祷完,第二杯酒洒落地上。武令媺觉得自己眼睛潮潮的,她对皇帝老子有了新一层认识。她又立刻提醒自己,言语是能骗人的,皇帝老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是要擦亮眼睛看清楚。
第三杯酒的祝词,皇帝的语气就不像刚才那么严肃,而是分外柔和地说:“第三杯酒,为太平玉松公主和十四皇孙贺,饮胜!”
众人便齐声道:“为太平玉松公主贺,为十四皇孙贺,饮胜!”抬袖掩嘴,一饮而尽。当然,这句祝祷肯定因有人心里不痛快便说得不情愿,但皇帝当面,谁也不敢放肆。
武令媺知道自己的短板,她对宫廷饮宴规则一窍不通,事先也木有谁教过她,她只有跟着别人一起做。好在潮生公公教过原主一些基本礼仪,她得到一星半点记忆。这三次祝祷,她的举动虽然生硬不流畅,好歹没有出错。
三次祝祷过后再正式开席,这并不是每次饮宴的规定程序。一年之中,唯有三时三节的大型宴会,皇帝才必定会有祝祷之举。由此,玉松公主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众人不禁又多了几分思量。
武令媺也口渴了,骨嘟骨嘟喝下杯中饮料。她刚刚坐下,李潮生躬身低语:“殿下,此宴为您举行,您也要祝词的。”
在心里狂抹汗,武令媺紧急开动脑筋。这种场面话,她不是不会说。关键在于既要说得好,又要说得符合她现在的年纪。五岁的小屁孩子,又长年过着幽居生活,她懂什么?
可是没有太多时间让武令媺考虑,所有人面前再度斟满了美酒,人们的目光渐渐凝注在她身上。咬了咬牙,武令媺缓缓站起身。
这方八凤小金案虽说已经考虑了武令媺的身高,但她站起身后还是会被挡去小半个身体。她干脆端起酒杯迈着稳稳当当的小步子走到金案旁边。
环视殿内众人,武令媺看见的是或好奇或戏谑或嘲弄或漠然或仇恨的目光。就算有人对她抱以希望,恐怕也是盼着她出丑。一股汹涌狂流蓦然从心底而起,不断冲击她的心。
武令媺立刻打消装拙的念头,她在众多皇亲贵戚和重臣眷属面前的第一次亮相,不能以庸庸碌碌收场。皇帝如此捧她,将她摆在了这么崇高的位置上,她若表现庸碌,肯定有损皇帝的颜面。
脑海中闪电般掠过皇帝在轿中说的话,武令媺顿时明白,皇帝老子希望她能表现出色,以此来给他的宠爱做佐证。要想让皇帝老子对她的眷顾不减不绝,她就不能让他失望。
放肆些又何妨?电光火石间,武令媺已经拿定了主意。她转身面对皇帝,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高举酒杯过头,大声说:“父皇,儿臣谨为大周万民归心、万国来朝贺,为大周子民老有所养、幼有所依贺,为父皇龙体康健、万寿无疆贺!”
别人咱不管,咱就拍好皇帝老子的马屁。武令媺桃花大眼闪闪放光,离得这么近,她能清楚看见皇帝的表情。很显然,她这短短的三次恭贺,无一不正中红心。
皇帝缓缓站起身,离座,走到武令媺面前,亲手把她搀起来。他一手放在武令媺肩上,另一只手高举杯中酒,豪迈笑声震得整座殿堂都嗡嗡作响。
“好!好!好!好一个万民归心、万国来朝!好一个老有所养、幼有所依!朕的玉松公主,所学不多却多思多慧。朕这一生,殚精竭虑、苦心孤诣,所想所做无一不是为我大周强盛繁荣、百姓安居乐业而筹谋。”皇帝感慨万千,停顿数息之后忽然低头看着武令媺,充满惋惜地说,“我儿,你为何不是皇子?!”
最后那句问话,简直就像一道雷霆,赴宴众人相顾骇然失色。其实类似武令媺祝词的这些话,群臣、众王、诸妃也不是没有说过。但是,可但是,太平玉松公主只是一个五岁的长年幽居的孩子,是一个由卑贱奴婢养大的从来没正式进过学的孩子。这番话从她嘴中吐出,其效果远远胜过成年人。
“玉松公主深得朕心,赐双公主俸禄,赐双食邑贡银,赐文宁武宁二殿听讲。公主生母辉婉仪,加赐封号,追封为明辉婕妤,寻其家人予以厚赏恩擢。”掷地有声的三次赏赐一次追封,足显皇帝此时的龙心大悦。
武令媺尚不觉得什么,李潮生一方面心潮澎湃、几乎不能自己,另一方面又不免心惊肉跳。他虽老眼昏花,有些事情却洞若观火。他认为,皇帝把玉松公主捧得这样高,除了和陈家人有关以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让世人只知太平玉松,不闻紫微金鳞!
赐双俸禄,无非就是多些例银,不值一提;赐双食邑贡银,其实就是给两份嫁妆,这事儿还远,也不值得太过关注。皇帝赏赐的重中之重在于文宁武宁二殿听讲和寻找明辉婕妤的亲人。
诸皇子公主五岁以后就要在鸿博书院进学,这个没有例外,一视同仁。但是文宁武宁二殿,每半个月举行的文讲与武讲,基本上与公主无关。
除了王、公、侯、伯、子、男这些实爵以外,大周还设有文武两种勋爵。文官为文安殿御前行走学士与大学士,本朝学士十二位,大学士五位。
1...910111213...11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