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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日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风过水无痕
不等崔以良再说什么,排在崔九怀后头的五爷崔九乐一下站起来,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说道:“我才不管你发财不发财呢,反正有多大的碗吃多大的饭,我是个没差事的,但太-祖母过寿,我也不能不仅孝心,就把我后头三个月的月钱拿出来罢,劳烦大哥回头跟大嫂说一声,让她把月钱预支给我。”
刘氏笑道:“你把月钱捐出来,后头可就没银钱出门玩耍了。”
崔九乐不甚在意的一挥手:“那便不出去呗,也省的母亲跟小王氏成日里在我耳边唠叨。”
“她们说你,也是为了你好,你可别不领情。”正高兴呢,刘氏也不想一本正经的教训崔九乐,只说一句,便打住了。
被跳过去的三爷崔九信跟四爷崔九荣也都是没差事的,便附和了崔九乐,各捐了三个月月钱出来。
子孙们表完孝心,儿媳、孙媳的自也不能落后,就连孙女、重孙女,也想效仿崔九乐等人捐月钱,刘氏却不许:“让他们男人们放点血便罢了,你们一帮子女眷,掺和什么?别跟我提什么嫁妆,那是你们用来傍身的,拿来给我老婆子过寿,我还怕旁人戳我脊梁骨呢。还有,你们几个女孩子,正该是好吃好玩好生打扮的年纪,那点子月钱,自个都用着紧巴呢,还想着捐出来?”
众人自然不从,少不得一番理论,正七嘴八舌的表忠心呢,突然松鹤园的二等丫鬟湘竹领着个脸生的丫鬟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那脸生的丫鬟进门后直奔大老爷崔以源,“扑通”一下在他跟前跪下,哭道:“老爷,巧红姑娘昏过去了,我去寻太太,佛豆姐姐说太太在诵经不见人,我只好来求老爷了,老爷您快点打发人去请大夫吧。”





继室日常 第27章
巧红?钟文谨觉得耳熟,拧眉沉思了片刻,倒是想起来了,先前宋氏与自个八卦过,说这巧红原是她替崔九思看中的,因巧红母亲姨母等母家女眷都是好生养的,指望她能给崔九思开枝散叶呢,也求得了王氏的许可,偏中途不知出了什么岔子,竟被大老爷崔以良抢了先。
不过,既然晕过去了,怎地不去求掌家的大奶奶宋氏,反跑去王氏那里做什么,就是王氏发了话,也还是要宋氏打发人去大夫的,何必多此一举?是这丫鬟没见过什么世面,着急昏了头,还是另有旁的心思?
这边钟文谨正琢磨着呢,那边崔以源闻言立时站了起来,一叠声的吩咐道;“快,传我的话,叫人拿我的名帖去请个太医来。”
新挖的茅坑还有三天香呢,巧红跟了崔以源统共还没一月,她又生的前-凸-后=翘珠-圆-玉-润的,正是崔以源这般上了年纪的男子最喜欢的类型,崔以源正宝贝着呢,可不就着急上火?
崔以源抢了自个儿子通房的事儿,刘氏早就有所耳闻,虽他事先不知情,但事后却被刘氏叫到跟前训了一顿,这会子见他这般紧张这个通房,紧张的连自个这个亲娘都抛在脑后了,立时拉下了脸来,哼道:“不过一个丫头罢了,叫人往回春堂请个大夫来瞧瞧便是了,何至于请太医?被人知道了,岂不笑话?”
见自个母亲脸色不好,崔以源忙作安抚,却仍叫人去请太医了,把刘氏气的拿龙头拐杖在他胳膊上敲了一棍子,决定眼不见心不烦,撵他道:“我知道你在我这里待不住了,恨不得长上翅膀往你那通房那里飞,你赶紧飞走吧,别杵在这里膈应我了。”
崔以源笑嘻嘻道:“我去瞧瞧巧红,回头再来与母亲说话。”作了一揖,然后转身,胳膊平伸,两手晃动着,作蝴蝶壮,跳着脚,往左突一下,再往右突一下,“翩翩”飞走了。
“噗嗤”,刘氏被逗笑了,笑骂道:“这个老大,多大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一样,就没个正经的时候。”
小刘氏笑道:“大哥这是彩衣娱亲呢,可不就把老太太给逗乐了?”
“我也不指望他彩衣娱亲,不惹我生气,我就谢天谢地了。”刘氏哼了一声,语气中已没了多少怒气,等到有人来报说巧红有了身孕后,不说怒气,只全剩下喜气了,说话更是没个避忌:“难怪思哥儿媳妇瞧中了她,果真是个好生养的……”
说完才发现被自个父亲抢了通房的苦主崔九思还在这里呢,忙将后头的话给打住了。
崔九思倒没放在心上,那巧红虽被宋氏看上了,到底还是桃源居的丫鬟,父亲这个桃源居的男主人,睡自个院子里的丫鬟,难不成还得先跟宋氏这个儿媳妇报备一声?至于说巧红有了身孕,那也没什么好可惜的,且不说里头是男是女还尤未可知,即便是个男孩又如何?自个才刚过而立之年,后头日子还长着呢,多睡几个宋氏给寻摸的好生养的通房,还愁不能结果?
碍着自个在这里,祖母连高兴都得遮掩,崔九思识趣的起身告辞,崔九怀也跟着站起身来,钟文谨原不想走,想留在这里看热闹的,偏崔九怀侧头看了她一眼,不知他是个什么意思,她也只好跟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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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与崔九思同行了一段路,在一处夹道处分开后,往前行了片刻,钟文谨问崔九怀道:“二爷叫我出来做什么?”
崔九怀挑了挑眉:“怎么,你还有事儿?”
她自然不好说自个是想留在那里看热闹的,便道:“无事,不过想多陪祖母说会子话罢了。”
“既然无事,那便回去罢。”崔九怀背负了手,往前走了几步,见左右无人,便又低声道:“回去就说病了,叫人随便熬些什么药,也不必喝,只弄些药味出来便可。”
好好的,叫她装病做什么?钟文谨才刚要问,突地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明白过来,先前崔以源纳巧红当通房时,王氏便十分不自在,还把火往自个身上发,这会子巧红有孕,王氏还不定气成什么样儿呢,偏今儿她们请安去迟了,被佛豆打趣是去陪王氏用午膳的,若回头王氏若真派人来叫她们,可不就得遭殃?这种气头上,便是崔九怀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也不好触她的眉头,替自个求情的,也只好由着她折腾罢了。
想通了这个关窍,钟文谨立时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的叫起来,嘴里道:“也不知早上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肚子疼的厉害。”
菘蓝闻言,忙上来搀扶。
崔九怀吩咐南星道:“去巧红姑娘那里瞧瞧,看冯太医走了没有,若没有,请他过来,给你们奶奶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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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冯太医还没走,因他与崔九怀颇有些交情,闻言立时叫药童背上药箱,往静园来了。
来了静园后,却没有见东稍间来给钟文谨把脉,只在东次间坐下,与崔九怀吃茶说话,半晌才离开。
他前脚刚走,后脚桃源居就来人了,来的还是一等大丫鬟灯草,倒没提午膳的事儿,只说王氏病了,叫钟文谨过去时疾。
南星苦着脸说道:“这可真是祸不单行了,不独太太病了,我们奶奶也病了呢,也不知早上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肚子疼的直打滚,方才冯太医来瞧过了,给开了张方子,我们奶奶服了药,这会子已经睡熟了。”
说完,一拍巴掌,忙忙道:“太太怎么病了,可瞧过大夫了?若没有,姐姐赶紧叫人去拦冯太医,请他移步桃源居给太太瞧瞧。”
王氏自然没病,不过是听了巧红有孕的消息给气的心口疼,请太医也无济于事,太医又不能让她心口的火发散出来,倒不如唤向来不受她待见的二奶奶过去,罚上一罚骂上一骂来的管用呢。灯草说道:“太太心口疼的老-毛病犯了,有陈老原判开的方子在呢,倒不必另请太医。”
南星还想说些什么,崔九怀从里头走出来,说道:“二奶奶病了,没法子给太太侍疾,我去罢。”
二爷去侍疾?南星冷汗都要下来了,太太看到您这副不冷不热的模样,怕是要“病”的更厉害了。




继室日常 第28章
不过盏茶的工夫,崔九怀就回来了。
虽知王氏必然是装病,钟文谨还是关切的问了一句:“太太如何了?”
崔九怀淡淡道:“老-毛病了,不碍事。”
钟文谨有些无语,原以为大太太王氏这个婆婆便是不待见自个,也不过言语刻薄些,再者让自个站着立立规矩罢了,这些原算不得什么,不想她还有装病这招,这回借病躲过了,那下一回呢?
只是她却不好接话,若对着的是大奶奶宋氏,她还能不轻不重的吐槽几句,然而崔九怀却是王氏的亲儿子,便是母子两个关系不甚亲密,但其中的血脉亲缘是无法改变的,她还不至于傻到做出当着儿子面非议人家母亲的事儿来。
正想将话题转开,外头突然传来黄姨娘的声音:“南星姑娘忙着呢?听说奶奶病了?这如何说的,好好的怎地就病了呢?我这一听说啊,就坐不住了,赶紧过来了,还请南星姑娘给我通报下,我也好进去给奶奶侍疾。”
南星向来自视甚高,嘴巴又利索,便是对着钟文谨也没甚好话的,更别说黄姨娘了,闻言不咸不淡的说道:“姨娘叫那么大声做什么,是怕我们奶奶听不到你来了?那我劝你还是消停些罢,我们奶奶才刚服了药,好容易才睡了,若把她吵醒了,我们奶奶是个好性儿的,自然不会拿你怎样,可二爷就不好说了。”
黄姨娘许是被噎了一下,片刻后才笑道:“瞧姑娘说的,我原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我天生嗓门大,又不晓得奶奶歇息了,方才如此的,若早知道,我一准就轻声细语了。”
停了一停,又道:“奶奶睡了也不打紧,姑娘且领我进去罢,这会子天热了,府里最近又忙,新窗纱也不曾换,少不得有蚊虫往屋子里钻,我去给奶奶打扇子,你们几个奶奶跟前的姑娘们也好歇一歇。”
南星道:“姨娘有心了,不过我们奶奶觉浅,我若领你进去,吵醒了奶奶,算你的不是还是我的不是?姨娘且回去罢,待奶奶醒了我自会把你的孝心禀与奶奶的,是否需要侍疾,且看奶奶是个什么说法吧。”
“那就有劳南星姑娘了。”黄姨娘似是不甘心,但也没法子,犹犹豫豫的丢下一句话,到底还是离开了。
屋里钟文谨听完了壁角,斜眼看着崔九怀,笑道:“侍疾是假,知道二爷今儿休沐,想方设法到二爷跟前晃动才是真吧?可怜见的,为了挣点爷们的宠爱,也怪不容易的,不如今儿夜里你去她屋里歇着?”
崔九怀才在某些方面开窍,正热乎着呢,自是不肯的,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冷冷道:“母亲与妻子都病着,我却跑去睡姨娘,是嫌自个名声太好了?”
好吧,虽然王氏跟自个都是装病,但旁人不晓得,把他赶去黄姨娘屋子,到底有些不妥当,她便识趣的打住,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然后就相对无言了,钟文谨虽是个话唠,但那也是对着熟人,崔九怀却是算不上的,顶多比陌生人略强一些,又是个惜字如金的,她才不会热脸贴冷屁-股呢,索性躺回了拔步床-上,拉上锦被,闭上眼睛,称职的扮起了病人。
谁知崔九怀竟也脱了外袍,跟着躺了上来。
她杏眼圆睁,惊叫道:“青天白日的,你做什么?”
“睡个回笼觉罢了,你以为我要做什么?”崔九怀冷哼一声,将她往怀里一搂,软-玉-温-香在怀,舒服了的呼了口气,然后合上眼睛。
作为一个大龄剩女,常年独自睡着两米八的大床,想怎么翻滚就怎么翻滚,自由自在惯了,前几次因为太过劳累,沾枕就睡,倒没顾得上这个,这会子被崔九怀抱在怀里,却是说不出的别扭,她扭了几扭身-子,试图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扭动的过程中身前某处雄伟的山峰不免触碰到他的胸膛,惹的他呼吸急促起来。
他睁开一双幽深的凤眼,别有深意的说道:“你尽可以再扭几下,到时可别怪我把白-日-宣-淫。”
钟文谨拿手推了他一下,没好气道:“你松开我,我自然不扭。”
崔九怀不但没松开,反搂的更紧了些,闭眼,哼道:“你可真难伺候,一边嫌我床-技差,跟个疯子似的,对我又打又咬又骂的,逼的我不得不去看那种不要脸的书,不得不学那些不要脸的手段,等我用这些不要脸的手段来取-悦你了,你称心如意了,合该消停了,谁知你偏欲-拒-还-迎,做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来,似是我强-迫你一般,再没见过你这般两面三刀的。”
钟文谨听的刺耳,立时反唇相讥道:“床-技差是事实,我作为直接的受害者,被你折腾的险些小命不保,难不成还说不得了?不过嫌弃归嫌弃,我可没求着你去看那些‘不要脸的书’,也没让你学那些‘不要脸的手段’,只要不碰我,你爱如何便如何,与我何干?我可不是那种离了爷们的疼爱就活不下去的弱女子,也没想着一定要生个儿子下来,别说已经有个庶出的峥哥儿了,就是没有峥哥儿,将来也府里也自会选个妥当的男孩儿过继到我名下,我二奶奶的位子稳当的很,只要把小命保住,自有我的好日子。”
不是险些小命不保,前主直接一命呜呼了。
崔九怀越听脸色越难听,原本手搁在钟文谨腰上,这会子却直接上移,掐住了她的脖子,咬牙切齿道:“听你这话,有我没我,并没什么妨碍是吧?哦,最好我立时一命呜呼,这样你也就不必费心敷衍我了,正好当个逍遥自在的寡妇。”
瞎说什么大实话呢?钟文谨咳了一声,到底还是觉得于古代这个男权社会中,还是有个男人更方便些,这会子群居在永定侯府倒没什么,但作为没有爵位继承权的次子,将来早晚有被分出去的一天,万一这一天来的有些早,崔九怀没了,崔峥还尚未成年的话,就十分不妙了,故而她白了崔九怀一眼,理直气壮的反驳道:“瞧二爷说的,我便是再如何,也不至于恶毒到盼着二爷去死的地步,您这样说,实在太伤我的心了。”
说着,掩面假哭了两声。
这当然迷惑不了崔九怀,他冷冷道:“你不盼着我去死也不奇怪,就凭你那一堆值不了几个钱儿的破烂嫁妆跟四百来两的压箱银,若没了我,过个一年半载的,阖府上下,看你还能吩咐的动哪个下人。”
钟文谨心下一惊,他是怎么知道自个压箱银的数目的?除了自个还有沉香、白芷、菘蓝跟南星四个陪嫁丫鬟,便是娘家武宁伯府的人,对此也不甚清楚,而存放压箱银的钱箱子钥匙,一直都是由沉香贴身保管着的,旁人想偷走也难,沉香又是打小就跟在前主身边服侍的,跟白芷一样,都是外头买来的,若是信不过的话,前主也不会让她陪嫁过来,到底是哪里出的问题?
不过自个手里的银钱却不止压箱银一项,拜小张氏所赐,除了荣亲王妃给的两千两银票,郑家送的一箱妆花缎跟一匣宝石也值个千八百两的,而张家送的东西里,两罐明前龙井,一罐孝敬了刘氏,一罐孝敬了王氏,算是打了水漂,另两副古画,不论前主还是她,都不懂这个,具体价值几何还不清楚,得找书画铺子估价,不过几百两总有的,统共加在一块,也有三四千两了。她准备过些日子,托人打听打听自个那个小庄子附近有没有卖地的,再买些田地进来,算是个长期的进项,比白放在钱箱子里长灰强多了。
不过这些府里人都是知道的,自然也瞒不过崔九怀,他故意装傻不提,不过是为了打击自个罢了,不过她也不会点破他呢,不然他要是想出什么坏点子,打自个这点子东西的主意,那可就完蛋了。
她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自然是不能跟二爷比的,二爷多豪富呀,同样是拿私房出来给老太太办寿,几位老爷最多的也才一千两,大哥不过五百两,而二爷一出手就是三千两,这挥金如土的气魄,要多潇洒有多潇洒,好悬没把我惊的眼珠子掉出来。”
“不过三千两罢了,你就惊的眼珠子掉出来了,若知道我统共有多少私房,心还不得从嗓子眼里冒出来?”崔九怀也不掐她脖子了,手指从她的脖子,一路滑到身前的山峰,在上面捏了一把,斜睨着她,勾唇浅笑道:“好生服侍我,把我服侍好了,随便打赏你点,就够你后半辈子挥金如土了。”
这话说的,她是那种庸俗不堪见钱眼开毫无节操的人儿么?作为一个现代女性,要独立自主自力更生,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坚决不能被敌人的糖衣炮弹打倒,走上被男人包养这样奢侈糜-烂没追求的道路。
至少,在手里的银钱花完之前。
她拍开他的爪子,一扭头,作不屑状:“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我这种不食人间烟火超凡脱俗的清丽女子,向来是金钱如粪土,想拿这个诱-惑我,门都没有。”
“哦。”崔九怀点头,哼笑道:“说的这样大义凛然,怕是连自个都感动了吧?等你手里的银钱花完时,但愿你还能保持现在的风骨。”




继室日常 第29章
大太太王氏一连“病”了好几日,都没甚起色,钟文谨却不好继续装下去了,毕竟只是吃坏了肚子,又有冯太医给开的方子,撑个三两日还说得过去,再多,打冯太医的脸不说,便是刘氏,也要起疑心了。
既然“痊愈”了,便不得不去侍疾了。她先去松鹤园给刘氏请了安,这才带着白芷,慢吞吞的往桃源居而去。
桃源居正房东次间里,王氏散着头发,额上勒着抹额,脸色蜡黄,一副病重的模样,把钟文谨吓了一跳,看起来倒不像装病,反倒是真病了。
“给太太请安。”钟文谨福了福身,讪笑道:“前几日我自个也病的厉害,没能来给太太侍疾,还请太太莫怪。”
王氏从来不是个善茬,大老爷崔以源贪花好-色,不知纳了多少妾室通房,然而大房却只有嫡子嫡女,没一个庶子庶女,倒不是没有妾室通房怀过身孕,怀过的还不在少数呢,然而没一个能瓜熟蒂落的,可不都栽在她手里?
她原是不在意什么阴司报应的,不想长媳宋氏腹中男胎突然滑落,次子媳妇张氏又病故,她疑心自个造的孽报应在了儿孙身上,便忌讳起来,从此吃斋念佛,做了在家的居士。
这也是巧红勾搭了崔以源还能有命在,且还怀上身孕的原因,若换做从前,早不知道被发卖到什么腌臜地方去了,偏她信了佛,杀不得生,心里憋了一口气没处发,可不就心口疼?
见了钟文谨,她自然是没脸色的,冷哼道:“我前脚心口疼的毛病犯了,你后脚就吃坏了肚子,不知道的,还当你故意装病,不想来给我侍疾呢。”
早就料到会被找茬,钟文谨来之前,也是做了一番准备的,她闻言,立时皱了脸,委委屈屈的说道:“太太信不过我,难不成还信不过冯太医?吃坏肚子的诊断是他下的,还个开了方子,太太若不信,打发人去静园问我的丫鬟沉香要了那药方来,一看便知。”
本想带着药方过来的,又怕准备的太周全了,一副时刻防备婆母找茬的模样,太过于刻意,只好作罢了。
这点王氏倒是知道的,先前灯草去静园传信叫钟文谨来侍疾时,见着南星熬药了,说是请了给巧红来诊脉的冯太医给开的方子,自是挑不出刺来的,她抚着心口,喘气粗气说道:“婆母才说一句,你就顶上十句,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做人儿媳妇的。”
“太太说的是,是我的不是。”钟文谨立时认错,又道:“太太说什么,我只听着就是了,定不再多言半句。”
嫌自个说话不中听,那自个扮哑巴,总可以了吧?
王氏被堵了个仰倒,领教了钟文谨的伶牙俐齿,便不与她争这口舌是非了,叫佛豆取了经书与笔墨纸砚出来,吩咐她道:“既然你是来侍疾的,那便替我抄经祈福罢,要诚心些,兴许能感动佛祖,让我的病快些好起来。”
钟文谨看着佛豆抱进来的那厚厚一沓佛经,头一次觉得武宁伯府那“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家训简直是太好了,她一个大字不识的人儿,如何能抄的来-经书?她为难道:“太太,我不识字……”
王氏躺了这几日,脑袋昏昏沉沉的,又被钟文谨火上浇油,哪里还记得起武宁伯府的家训,听了钟文谨的话,才要张口训她装相,话到嘴边,才醒悟过来。
这个老二家的,哪里是来给她侍疾的,简直是来给她添堵的!王氏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抓了个靠垫往地上狠狠一摔,骂道:“你给滚出去,别让我看到你!”
“太太好好歇着,儿媳先告退了。”钟文谨闻言如蒙大赦,福了个身,然后麻溜的滚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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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侍疾,钟文谨再次闲下来,便开始筹谋买地的事儿。
自个那四百多两的压箱银是不能动的,因为得应付日常开销,荣亲王妃给的是银票,倒是方便,郑家那一箱子妆花缎跟一匣子宝石也好出手,就是张家给的那两副古画有些为难,既是古画,必是有些来历的,只怕前脚刚卖到书画铺子,后脚就被张家人知道了……换做旁人,卖书卖画原也算不得什么,然而自个大字不识,这点本就是京中闺秀们的笑柄,若还把张家珍藏的大家名作换了银钱,还不知要被议论成什么样儿呢。又不是揭不开锅了,何必自取其辱?
然而自个眼下正缺钱,若白放着这画长灰,又可惜了的,她思来想去的,最终把主意打到了崔九怀身上,横竖他有钱,也是读书人,想来对古画也有兴趣,倒不如转卖给他,这样自个既能得了银钱买地,也不必被人取笑,一举两得,岂不完美?
故而等用过晚膳,去给王氏、刘氏定省过,又等两位姨娘跟两个继子继女来给自个定省过后,她便叫白芷抱上那两幅画,往小跨院的书房去寻崔九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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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门前,守着个十来岁的小幺儿,叫高玄,是高升的侄子,见钟文谨过来,忙一溜烟的进去禀报。
书房内,崔九怀正在看前朝一个叫唐云的仵作写的验尸笔记,因看的入神,也没听清高玄说的什么,以为是问他是否要添茶,便随意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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