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日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风过水无痕
一夜好眠,次日一大早,寺里便宾客迎门,满京城的贵妇,钟文谨见过的没见过的,都上山来了,瞧这热闹劲儿,可比上次荣亲王妃寿辰时人来的还要齐。
仪式略枯燥,倒是看手不能挑肩不能提的贵妇们抱着铁楸挖树坑十分有意思,一会子这个铲了自个的脚,一会子那个手掌磨破了皮,要么就是挖上三五下就停下来让丫鬟给自个擦汗的,唱戏都没这般精彩。
钟文谨正看的开心呢,耳边“啊”的一声尖叫传来,十个贵妇里头唯一一个将门出身孔武有力挖坑挖的最深的一个突然猛的将铁楸一扔,撒腿就往外跑,奈何裙子太碍事,没跑出几步,就绊倒在地,她也顾不得仪态了,手脚并用的往外爬,嘴里道:“有骨头,有死人骨头……”
旁的贵妇一听这还了得,好悬没吓晕过去,忙都扔了铁楸往林子外头跑,一时间慌乱成一团,跌倒的,撞树上的,踩了旁人裙子的,被旁人踩了裙子的,哭声尖叫声咒骂声都有,乱成了一锅粥。
钟文谨职业病发作,下意识的就要去看现场,白芷手疾眼快的一把扯住她,反把她往后拉:“奶奶,快跟太太回咱们院子吧,这里这样乱,若被人冲撞了,伤了哪里,可就不好了。”
王氏听见人说有死人骨头,顿觉晦气,暗悔不该听钟文谨的挑唆留下的,合该昨儿就回去,闭眼诵了几句经,这才拉了崔九敏的手,丢给钟文谨句“别瞎乱跑!”,便调头往后头的客院走,钟文谨知白芷是断然不肯放自个过去的,又见沉香吓的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没法子,只得带着她们回了客院。
在客院里,与崔九敏一块,听王氏念了半晌的经,近午时分,钟文谨正发愁今儿的午膳不知有没有着落呢,就见崔九怀走了进来。
继室日常 第36章
钟文谨见了,忙站起身来。
崔九怀不动声色的斜了钟文谨一眼,行至大太太王氏跟前,给她行礼,关切的问道:“母亲可好?没受惊吧?”
王氏诧异道:“你怎地来了?”
崔九怀回道:“正好今儿有公事去寻顺天府尹,听人来报说慈安寺里挖出了尸骨,思及母亲、妹妹以及钟氏在这,我放心不下,便跟着顺天府的人过来了。”
王氏点点头,表示了然,又问道:“外头现下是个什么情形,可有查出什么来?”
事关案情,崔九怀不便透漏,只含混道:“烂的只剩下骨头了,一时间也查不出什么来,这会子顺天府的人正在功德林里翻找呢,看地下是否还埋了其他尸骨。”
王氏闻言,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了一句,叹道:“佛门清净之地,竟出了这样的事儿,若不能查个水落石出的话,往后怕没多少人敢来这里烧香拜佛了。”
崔九敏本缩在王氏身后,抱着她的胳膊不撒手呢,见着崔九怀来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也就没了之前的惧怕,笑道:“母亲且放心,有二哥在呢,必能查个水落石出的。”
崔九怀却是不敢打这个包票的,但也没直接反驳崔九敏,只道:“案子出自应天府辖下,应天府自会料理,应天府尹在探案方面也是有些才能的,兴许不必转到大理寺,就已告破了。”
嘴上这样说,他心下却并不轻松。因尸骨被埋的年岁太久,衣物早已腐烂干净,又没发现任何饰物,初验之后,只得出了女尸、尚未生育以及后脑勺有裂痕这三-点有用的结论,旁的就再无发现了,别说查出凶手,光弄清其身份就十分有难度,应天府怕是应付不来,最后还得移交到大理寺。
站在一旁当壁花的钟文谨本还想听点内-幕消息呢,结果他说的都是什么废话,一句有用的线索都没,让她越听越兴味索然,张口问道:“二爷可知我们几时能下山?出了这样的大事儿,也不知寺里厨子有没有心思做饭,饿着我倒不打紧,就怕饿着太太跟大妹妹。”
倒不是她们不想走,出事儿之后回来客院,王氏就叫人收拾东西,准备下山来着,还不曾收拾妥当呢,就有小沙弥来替了空大师传信,说衙门的人未来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寺,若有不从的,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一律视作嫌犯,由寺里武僧拿下,关去柴房,她们只好按兵不动了。
崔九怀道:“等书吏来查问过彼时情形,便可离开了。”
崔九敏嘟嘴道:“你替他查问不成么?我们都是女眷,怎好见外男?”
崔九怀淡淡道:“我得避嫌。”
说完,便朝外叫了一声“高玄”,高玄闻声进来,提了只四层高的食盒,笑嘻嘻道:“御香斋新出炉的点心,二爷亲自去买的,这会子还热乎着呢,太太、二奶奶、大姑娘,先垫补垫补吧。”
没曾想到,他竟这样细心。
钟文谨连吃几日素斋,肚子里没油水,十分不顶饿,这会子早就前胸贴后胸了,见状忙叫沉香将食盒接过来,开了食盒,将点心一包包取出来,摆到旁边的八仙桌上,并将油纸包打开,一切妥当后,她让王氏与崔九敏道:“太太、大妹妹,过来用些点心吧。”
“亏你想的周到。”王氏想必也饿了,见状,倒是夸了崔九怀一句。
崔九怀扯了扯嘴角,露出个若有似无的笑来,说道:“你们且先用着,我到前头去瞧瞧。”
钟文谨才刚坐下,拿了个绿豆糕在手上,正要下口,闻言忙将绿豆糕放下,起身道:“我送二爷。”
素日里他上朝时,她都只管睡个四脚朝天,再不肯服侍与相送的,这会子怎地这样积极?崔九怀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当着王氏与崔九敏的面,到底没说什么,只转身便往外走去。
钟文谨落后他几步,来到院子后,见跟着他的高玄与跟着自个的白芷都识趣的坠在后头,便问崔九怀道:“女尸还是男尸?多大年纪?死因是什么?”
再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话来的,崔九怀转头,定定的看着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你问这个做什么?”
自打得知挖出尸骨的事儿,钟文谨就抓心挠肺的,偏又不得去现场,未免因惦记这个而晚上失眠,她只好从崔九怀这里下手了。她斜眼看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好奇不成么?任谁亲身经历了一场,也会有这个好奇心的。”
“怎不见母亲跟妹妹问这个,偏你要问?”崔九怀哼了一声,冷冷道:“好奇心杀死猫,你还是歇了这心思吧,这可是真真正正的人骨头,不是我书房里那些用动物骨头雕成的摆件。”其实他书房里那些也是真真正正的人骨头,那日-她非要指鹿为马,他也只好顺着她的话编了个谎儿。
钟文谨西子捧心,可怜兮兮的说道:“我这人性子急,想到一出又是一出,若不能满足,怕是饭也吃不香了,觉也睡不好了,没几日就人比黄花瘦了,二爷忍心我这般煎熬?”
还人比黄花瘦呢,她成日里不是吃就是睡,小脸比刚进门时圆了一圈,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自个舌头?他不肯听这些鬼话,无情的一甩袖子,扭头便往外走。
钟文谨吧嗒吧嗒的跟上来,一手扯住他的袖子,用软软糯糯的声音哀求道:“二爷,好二爷,告诉我呗,就告诉我呗,我保证不与旁人说,好不好嘛?”
崔九怀只觉一道闪电自脖颈蹿至头顶,继而扩散到四肢百骸,将他劈了个外焦里嫩,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说不清是肉麻还是舒爽,却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招架的。他低头,看了眼她抓着自个袖子的那只白-嫩小手,强装镇定的冷声道:“放开。”
钟文谨哪肯轻易放弃,另一只手也抓了上来,忍着恶心,嘟嘴卖萌撒娇道:“就不,人家就不嘛。”
大庭广众的,他又不能将她就地正法,也不好当着下人的面拉拉扯扯的,只得妥协:“你且放开,我告诉你便是。”
钟文谨也怕做的太过,回头被王氏找茬,见他答应了,便忙松开手,还替他抻了抻被自个攥皱的袖子。
崔九怀向来说话算话,倒也没骗她,一五一十的回答了她先前的问题:“女尸,尚未生育,年龄不知,头骨有裂痕,疑被重物敲击而亡。”
钟文谨闻言,条件反射,立时接口道:“年龄怎可能不知,用牙齿跟耻骨联合面推算下便是了。”
“牙齿跟耻骨联合面推算?何为耻骨联合面?如何推算?”崔九怀下意识的丢出了一连串问题,问完之后,这才回过神来,狐疑的看着她,问道:“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早知他会有此一问了,她笑嘻嘻道:“梦里知道的。”
崔九怀抬手,揉了揉额角,他原还以为她只是胆子比旁人大些,许是闺中时遭遇了些什么的缘故,因怕伤及她脸面,故而假作不知,并没有深究,不想是自个想差了,便是闺中再如何受人欺凌,也是不可能知道这些东西的。
这也就能解释为何她与传言中性子迥异了,若真是个擅长做戏的,能瞒过嫡母,瞒过自个姨母英国公世子夫人,瞒过京中一干贵妇,又怎可能才进门第二日就暴露在自个面前?又是骂粗话又是咬人的,还满口嫌弃自个床-技差,哪有半点世家贵女的端庄稳重?
如果芯子里换了个出身低微不得不子承父业出门讨生活的女仵作的话,那便解释的通了。
换做从前的话,崔九怀还未必能想通这点,然而近日-他一直在拜读那位唐仵作的《验尸笔记》,笔记里曾记载过一桩奇事儿,说是某地主家的姑娘暴毙而亡,地主娘子怀疑女儿是被家中小妾给害了,便报了官,唐仵作受命前去验尸,谁知才刚燃了苍术跟皂角,还没开始查验呢,那尸体就猛的坐了起来,吓的他险些抽过去,不想那姑娘比他还害怕,满口的“你是谁”“这是哪里?”“你们是在拍戏?”“现在是什么朝代?”之类叫人听不懂的话,在他大着胆子一番探问后,方知竟是天外来客借尸还魂。他偷偷说与地主娘子,地主娘子不肯叫自个闺女的身子被孤魂野鬼占了,嚷着要请法师做法,将其烧死,地主却拦着不肯,因那姑娘定了一门好亲事,他不想失去这门姻亲,便与那借尸还魂之人一番讨价还价,然后李代桃僵将其嫁了过去。而唐仵作,被借尸还魂之人一番苦求,又收了地主的好处,便替他们瞒了下来,直到晚年,作这《验尸笔记》时,方才改名换姓,略提了一提。
说来倒也奇怪,既是借尸还魂之人,了空大师这样的高僧,又怎会看不出来?若看的出来,昨儿见她时,就该把她收了,又岂会容她到现在?难不成是被她的花言巧语给糊弄住了?
不过也幸好没收,毕竟前主于他不过只是个略听人提过几次名字的陌生人,而她却是与自个朝夕相处亲密无间的那个,若她有个好歹,叫他如何是好?
他静默了片刻,说道:“事急从权,我也不管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了,你且告诉我什么是耻骨联合面,又如何通过牙齿跟耻骨联合面推算年龄。”
“两侧骨盆的连接处就是耻骨联合。”至于如何通过牙齿跟耻骨联合面推算年龄,这个比较复杂,不同年龄段,耻骨联合面特征不同,三言两语的也说不清楚,崔九怀便叫高玄去问王氏讨了笔墨纸砚来,钟文谨说一句,他便记一句,越记眼睛越亮,一瞬间觉得世界都开阔了许多。
钟文谨看他如获至宝的样子,想到自个多年所学在古代还能有用武之地,也颇有些欣慰,但也不是没遗憾,其实不光年龄能推算出来,就是身高,也能根据多根长骨的回归方程推算出来,误差在正负两厘米中间,然而这个太高深了,便是说给崔九怀,他也没法明白,只得作罢。
继室日常 第37章
将人送至客院门口,候他的身影消失在左前方的夹道中,钟文谨这才转身,带着白芷往正房走,边走边琢磨方才与他的对话,不想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儿。
崔九怀问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是如何知道通过牙齿与耻骨联合面推算死者年龄的,她笑说是梦里知道的,本就没想过他会信,单等他追问,便将提前编好的故事抛出来,说自个自打嫁进崔家,就三五不时的做些个怪梦,梦里她竟是个成日与尸体打交道的仵作,一次次看‘自个’验尸,不觉中就学了这些奇奇怪怪的本领。她原还以为自个梦魇着了,或是被什么不干净的脏东西缠上了,昨儿见了空大师时,与他说了,谁知他却说这既非梦魇也非妖物,而是奇遇,是自个前世积善行德方才得来的福报。
若只有前头这些荒诞不经的话,崔九怀自是不会相信,等后头把了空大师搬出来,就不同了,便是崔九怀这个古代唯物主义者,也曾说过了空大师是个有真本事的,有真本事的人都发话了,他还能如何?
然而事情发展却出乎钟文谨的意料,他压根就没追问……
又不是单纯好骗的小孩子,再不可能被句敷衍的玩笑话说服的,他之所以没追问,怕是当时求知欲占了上风,急着想要知道通过牙齿与耻骨联合面推算年龄的法子,一时间没顾上理会这个。
等回头得闲了,醒过神来了,必是要跟她算总账的。
这般想着,钟文谨便有些战战兢兢的,谁知他下衙回府后,照常更衣、用膳、沐浴,直到到了安置的时辰,躺到床-上了,都半句没提这个,害她白担心了一场,也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刀悬在头上的滋味可不好受,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不乐意受这个煎熬,正想主动开口问他,他却一个翻身压到她身上,俯下头,薄唇微张,将她的樱-唇含进了嘴里,舌尖在她唇-瓣上来回的扫荡了几圈,然后强硬的越过齿门,钻进她的嘴巴里,勾了她的香-舌出来,含进自个嘴里,吮-吸起来。
钟文谨被亲了个气喘吁吁,倒还没忘了正事儿,候嘴巴一得空,便问道:“你还真信我那些本事是梦里学来的?”
崔九怀顿了一顿,随即不甚在意的说道:“为何不信?这世上的奇人奇事多着呢,之所以奇怪的人多,相信的人少,不过是因为坐井观天,见识太少罢了。”他是决计不会戳破她借尸还魂的秘密的,她这等烈性子的人儿,若没了这层束缚,难保不会破罐子破摔,彻底放飞自我,或是闹腾着与自个和离,或是闹腾着要去当仵作,到时可就没法收场了。
别个不信,是别个见识太少,而他相信,是因为他知识渊博,倒是挺会给自个贴金的。
钟文谨撇了撇嘴,对他的话持怀疑态度,故而眼波横转,斜睨了他一眼,玩笑道:“你就不怕我是被什么孤魂野鬼的占了身子,这才懂那些‘歪门邪道’的?”
“是又如何?只要我看住了你,只让你祸害我一个,不到外头去为非作歹,又有什么打紧?”崔九怀冷哼了一声,凤眼微眯的看着她,勾了勾泛着水光的薄唇,柔声道:“如午时在慈安寺客院里那般,再撒几声娇给我听听。”
他自个亲口说的,若她是孤魂野鬼他也是能接受的,没有了把柄,自个脑袋里又有丰富的法医知识,往后只有他求自个的,再没自个对着他做小伏低的,想让她没脸没皮的撒娇卖萌?想都别想。
她一脸迷茫的看着他,讶然道:“二爷说的哪里话,我几时撒娇过?二爷怕是记错人了吧?指不定是外头哪个小妖精干的呢。”
崔九怀给气笑了:“你这过河拆桥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
钟文谨厚脸皮的笑道:“多谢二爷夸奖。”
“且等着罢,看我怎么收拾你!”他抛下句狠话,然后身子下移,嘴巴包住了一只山峰的峰顶,不甚温柔的啃着,空闲的另一只手,一路往下滑去,控制住了她那处最要紧的地方。
崔九怀技术今非昔比,没一会子钟文谨就有些扛不住了,忙摆出个欢迎他的姿态来,偏他端着不肯,嘴上手上愈发用功,一副她不就犯就不罢休的姿态。
这真是教会徒弟害死师父,钟文谨欲哭无泪,只得嗲着声音,告饶道:“二爷,好二爷,人家知道错了,饶了人家嘛。”
崔九怀再次被劈了个外焦里嫩,好悬没立时交待了自个,再也忍耐不住,将她两条腿-儿往肩上一扛,便提-枪而入,也顾不得粗-鲁不粗-鲁了,以滔天洪水席卷一切的气势卖力耕耘起来。
钟文谨觉得自个就像一叶迎头遭遇了龙卷风的扁舟,一会被吹去天上,一会被刮到地上,浮浮沉沉跌跌撞撞的,舒爽是舒爽了,然而到底太过刺激,生怕自个这羸弱的身子遭不住,又来个一命呜呼,那可就亏大了,便哼唧道:“你且慢点,仔细折腾坏了我,再换其他孤魂野鬼来,若是个坏心眼的,看到时你怎么死!”
“换就换了,没准新来的孤魂野鬼,比你本事还大些呢。”话说这样说,他到底略缓了一缓。
自个冒着暴露穿越者的身份,教他法医知识,助他查案,他不但不知感激,还盼着换掉自个,简直忘恩负义狼心狗肺!钟文谨怒道:“还说我过河拆桥的本事炉火纯青呢,我看你也不遑多让。”
崔九怀浅笑道:“半斤八两,都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东西,如此岂不正相配?”
自个腹诽的话毫无预警的被他说出来,吓的她一哆嗦。
崔九怀吸气:“这般用力,夹老鼠呢你?”
钟文谨老脸一红,寻不出妥当的话来反击,恼羞成怒,便拿脚丫子去踹他的肩膀,妄图把自个挣脱出来。
崔九怀掐着她的杨柳细-腰,把她翻了个,再次欺身而上,边卖力边哼道:“是我太不中用了,竟让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说这些废话。”
钟文谨有了话说,哼道:“谁说不是呢。”
说完她就后悔了,恨不得抽自个两耳刮子,为甚要在床-上逞口舌之能?真是不作死不会死!
继室日常 第38章
说什么只有累死的牛没有犁坏的地,简直是谬论,又不是只躺着便成了,崔九怀一个被嫌弃床-技差的,每到这时候都恨不得将才学来的十八般武艺统统使出来,好一雪从前之耻,钟文谨像根面条似的,被他一会舒展开,一会折叠起,一会后空翻,一会脑袋着地的,给折腾了个七晕八素。
次日一觉醒来,腰酸腿疼脚抽筋,再次变成僵尸,把她给恨的直咬牙,只好叫了菘蓝来,替自个推拿。
菘蓝这边替钟文谨推拿呢,那边南星却来向钟文谨讨债了:“奶奶得空别忘了说与沉香姐姐,叫她从奶奶钱箱子里拿十两银子给我。”
钟文谨囊中羞涩,故而对银钱十分敏感,闻言立时瞪眼,问道:“为甚要拿十两银子与你?”
南星解释道:“昨儿苏姨娘病了,药方子里的其他药材府里都给了,独缺一味参片,夏雨过来讨,偏奶奶陪太太、大姑娘去了慈安寺,咱们又没有奶奶钱箱子的钥匙,本不想理会她的,可若不理会,万一她求到大奶奶或是老太太跟前,岂不让奶奶没脸?说不得我只好先替奶奶垫上了。”
苏姨娘请医问药的事儿,南星先前与钟文谨提过,说是一应花销都是由崔九怀来出的,与其说南星是替自个垫上的,倒不如说是替崔九怀垫上的,她可以先还了南星的,但回头肯定要跟崔九怀讨回来的,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自个一个月的月钱也才只有十两而已。
她斜了南星一眼,笑斥道:“知道了,急急乎乎的做什么,我还能赖了你的不成?”
“这可不好说。”南星哼了一声,嫌弃菘蓝手上没劲儿,磨磨蹭蹭的误了请安的时辰,便过来替了菘蓝,把钟文谨好一顿揉搓,虽疼的她呲牙裂嘴的,但到底自在了许多。
盥洗更衣,周来福家的正替钟文谨梳头呢,苏姨娘身边的大丫鬟夏雨过来了,给钟文谨行礼后,说道:“我们姨娘正病着,不能亲自过来,特打发了我来替她给奶奶请安,还要谢谢奶奶慷慨解囊替她解决了药引子的难题。”
因她必要跟崔九怀讨债的,所以这也算不得钟文谨的功劳,原想纠正夏雨来着,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必要,苏姨娘那样的人精,自是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的,若不明白的话,她一个病歪歪不能争宠的姨娘,又何必上赶着来奉承自个?
故而她只笑道:“我才听说她病了,正想打发南星替我去瞧瞧她呢,不想你就过来了。你们姨娘可好些了?可请大夫来瞧过?大夫是怎么说的?”
夏雨忙回道:“多谢奶奶费心想着,我们姨娘已经好些了。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症候,只因我们姨娘身子弱,每逢换季便遭不住,总要大病上一场,从前也请太医来瞧过的,倒不必另请大夫,还吃那太医留下的方子便成。”
钟文谨点点头,叮嘱道:“好生照料苏姨娘,若是缺了什么,只管来与我说。”
“是。”夏雨恭敬的应下,又福身道:“我替我们姨娘谢谢奶奶了。”
.
夏雨才刚告退,黄姨娘就领着崔峥过来了。
崔峥在外厢等候,黄姨娘进到了內厢来,见钟文谨正梳妆呢,歪着头前前后后打量了一番,撇嘴道:“奶奶生的清秀,梳这飞仙髻不好看,衬的奶奶一股子小家子气。”
正往钟文谨头上簪头面的周来福家的闻言一僵。
黄姨娘的大丫鬟秋水笑道:“不如叫我们姨娘替奶奶重梳一个?我们姨娘的手艺,那是极好的,阖府上下统没一个能比的,前头二奶奶在时,都是叫我们姨娘替她梳头的。”
钟文谨听的十分无语,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主子是个没脑子的,丫鬟也这般不着调,夸黄姨娘便夸黄姨娘,偏还把张氏搬出来,唯恐旁人不知黄姨娘是张氏陪嫁丫鬟出身一般,再没哪个继室乐意听人提起前头原配的,这可不就是在给黄姨娘拉仇恨?
周来福家的哪肯让黄姨娘抢自个的活计,忙搬了水银镜来让钟文谨看,嘴里道:“奶奶瞧瞧可喜欢,若不喜欢,我重替奶奶梳个旁的。”
又不出门,只是到各处请下安而已,好不好看的,又有什么打紧呢?便是不好看,她也不可能无视黄姨娘的请求,而让周来福家的另梳,知道的呢说她不愿意麻烦黄姨娘,不知道的还当她看不上黄姨娘的手艺呢。人家黄姨娘可是一直服侍张氏梳头的,难不成自个竟比张氏还高贵?故而她随意的撇了镜子一眼,说道:“且这样罢,时辰不早了,再折腾,可就误了请安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