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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日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风过水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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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来了。”白芷欢呼一声,似是找到主心骨一般。
钟文敏跟钟文谨忙站起身,迎了上去,一边一个搀扶住武宁伯夫人岳氏,岳氏拍开她们,笑骂道:“都老实坐着去,扶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七老八十走不动了,用得着你们献殷勤?”
“有我们这样的女儿献殷勤,您还不乐意?旁人想要我们这样的女儿献殷勤,还没有呢。”钟文谨厚着脸皮凑上去,将岳氏搀到她原先的座位上,自个坐到岳氏旁边。
若换作旁的时候,岳氏少不得要与钟文谨母慈女孝的演上好一会子戏,但方才她去琳琅苑给荣亲老王妃拜寿时,却听说这边闹出了乱子来,且还跟自个闺女有关,便没有这个心情了,拿手指悄悄捅了钟文谨胳膊一把,小声问道:“方才出了什么事儿?”
钟文谨三言两语的,就把方才的事儿说了,顺便还交待了先前她给钟文芳撑腰的事儿。交待后头这事儿的时候,不住的冲钟文敏使眼色,让她替自个求情,免得被岳氏训斥。
前头一件事儿,因现下还不知审问结果如何,岳氏也不好说什么,只就后头的事儿,没好气的瞪了钟文谨一眼,哼道:“你倒是与她姐妹情深,却不知人家当没当你是姐妹。”
这话是隐喻自个回门时,钟文芳借有孕不肯回来给她做脸,没拿她当姐妹。
钟文谨讪笑道:“我这不是赶巧撞上了么,有什么法子呢?若换作大姐撞上,大姐也定不会不理的,你说是不是大姐?”
钟文敏白了钟文谨一眼,挽了岳氏的手,笑着点头道:“谨姐儿说的在理,同是姊妹,甭管在娘家时处的多不好,嫁出去门子去了,就得守望相助,不然光我们过的光鲜体面,旁的姐妹成了被人踩在脚底的草,娘家颜面扫地不说,我们也不光彩。”
岳氏只钟文敏这一个宝贝闺女,向来对闺女百依百顺,既闺女出面替钟文谨说项,她也就懒得理会这个了,只随口道:“罢了,你要替她撑腰便撑腰吧,横竖我是不管的。母女的情分也是处出来的,她们不拿我当母亲,不肯奉承我,我自然也不会看顾她们。你也别觉得我狠毒,不妨实话告诉你,她们两个的亲事也不是我拿的主意,都是你们父亲定的,是好是坏,都与我无关。”
这个钟文谨却是不知道,还以为岳氏是个狠毒嫡母,因两个庶女不讨自个喜欢,就故意给她们定了两门这么坑爹的亲事,却不想是自个冤枉了她……钟文谨汗颜,忙赔笑道:“瞧太太说的,我在太太身边待了这么些年,太太拿我当亲闺女一样疼,我还能不知道太太是个什么样的人儿?太太嘴上说不理会,却不阻拦我们理会,可不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像太太这样好的嫡母,满天下的,打着灯笼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你就给我灌*汤吧。”岳氏被钟文谨奉承的翘起了嘴角,拿指头在钟文谨脑门上戳了一指头,还待要说些什么,就见荣亲王妃身边的那个妈妈走到这边来,对钟文谨道:“崔二奶奶,我们王妃请您到偏厅一叙。”





继室日常 第19章
钟文谨随着那妈妈去了旁边的偏厅,里头荣亲王妃本是坐着的,见到她进来,立时站起了身。
钟文谨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一个是超品亲王妃,一个是三品诰命夫人,且这三品诰命夫人还因为她才刚进门崔九怀尚未来得及替她请封,两人身份差距悬殊,荣亲王妃这般做派,只怕那小丫头背后的主子与她,或者与荣亲王府脱不开关系。
钟文谨哪敢拿乔,规矩的行了礼,在荣亲王妃开口请她坐下后这才落座,笑问道:“王妃叫我过来,可是审问出结果了?”
“是。”荣亲王妃颔首,脸上呈现赧然之色,静默了片刻后,这才颇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小丫头说是受了郑六奶奶的指使,我也问过郑六奶奶了,她供认不讳。”
郑六奶奶?乍听到这个代号,钟文谨脑子有点蒙,一时间竟想不起这人是谁来,或者说,干脆就是前主从未谋面过的?
荣亲王妃似是瞧出了钟文谨的困惑,主动解释道:“郑六奶奶姓张,在娘家时行二,她姐姐就是你们二爷前头那位。”
解释的实在有够详细的,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只提一句那人姓张便足矣,因为早前钟文谨心里的怀疑对象也正是这位小张氏。
而荣亲王妃也姓郑,小张氏嫁的恰恰就是荣亲王妃的娘家侄儿。
钟文谨面色不变,掩唇笑道:“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荣亲王妃脸上尴尬的不行,一是小张氏乃她娘家侄媳妇,更关键的是因小张氏极会奉承自个,恰好太妃生辰缺帮手,她便让小张氏搭了把手,不然便是小张氏想寻崔二奶奶的晦气,也不可能在堂堂荣亲王府内成事。
不得不承认,小张氏计策十分巧妙,利用帮自个筹备寿宴的机会弄到王府丫鬟的衣裳,让她陪房悄悄买来的不曾在人前露过脸的小丫头换上,趁着崔二奶奶饮茶时撞她一下,让崔二奶奶摔碎茶碗,然后一溜烟的跑出王府,到时即便崔二奶奶嚷出来,查遍整个荣亲王府也寻不到人。如此一来,崔二奶奶不仅在太妃寿辰时摔了茶碗冲了太妃的福气,还将脏水泼到王府下人头上,暗喻自个管家不严,一举得罪荣亲王府两位女主子,不说往后别想再有出门交际的机会,就是在永定侯府内怕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然而,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崔二奶奶的丫鬟会那样伶俐,小丫头撞了人,连花厅都没跑出去就给她逮住了。
荣亲王妃从前虽未见过崔二奶奶,但对崔二奶奶的好名声却也有所耳闻,她也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又岂会不明白其中的猫腻?这个崔二奶奶,看着是个温婉和气好性儿的,内里还不知怎样藏刀呢,崔九怀又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此事若不能妥善解决,只怕郑家要被御史参。
至于怎样处置小张氏,因自个娘家人还未到,荣亲王妃不好擅自决断,但在此之前,得先套好词儿,安抚好众宾客,一来可以洗清崔二奶奶的嫌疑,二来也免得被小张氏带累了郑家的名声。
虽是如此打算的,但自打嫁入荣亲王府后,除了宫里那几位,谁见了自个不点头哈腰极尽奉承之能事,便是有事儿要请人办,也不过语气略和蔼些的吩咐下去罢了,何曾有这般难张口的时候过?
荣亲王妃踌躇了好一会子,才道:“你且放心,此事待我与郑家的人商议过后,必给你个交代。”
钟文谨笑道:“谁人不知王妃最是个公允的?有王妃替我做主,我再没什么不放心的。”
只是她也知道,无论小张氏的娘家张家还是她的婆家郑家,都是枝繁叶茂的大家族,不说都与永定侯府是姻亲,就是与自个娘家武宁伯府也是有所瓜连的,为了颜面上好看,便是要处置小张氏,也只会私底下进行,是不可能摆到台面上来的。
荣亲王妃身居高位多年,这样带了请求的话怕是不好说出口,横竖结果都一样,自个又何不卖个好与她?于是钟文谨主动道:“此事怕不好直说,王妃且随便想个说辞先混过去吧,到底太妃寿宴要紧,旁的事儿过后再理会不迟。”
荣亲王妃知道这崔二奶奶不简单,却不想竟这样通透,让她舒口气的同时又十分感动,只是时间紧迫,也顾不得说什么客套话,只将手覆盖到对方的手上,在其手背上拍了拍,表示了然于心,然后说道:“就说那小丫头是以前因犯事被王府赶出去的一个婆子的孙女,那婆子记恨王府不讲情面,派了她孙女来捣乱太妃寿宴,偏崔二奶奶你倒霉,头一个便中了招……”
钟文谨嘴角抽了抽,虽说自个的确说过让她随便想个说辞混过去,可她想的这理由也实在是够随便的,真的能混过去?
不过钟文谨也想不出更好的说辞,只得违心的恭维道:“王妃英明!”
荣亲王妃自然晓得这说辞十分虚假,然而哪又如何呢,只要崔二奶奶本人无异议,还有人敢跳出来质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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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亲王妃与钟文谨返回花厅,待钟文谨归座后,荣亲王妃将先前定好的说辞给抛了出来。
一瞬间的寂静后,荣亲王妃的拥趸们纷纷附和。
“竟有这样的刁奴,实在可恶至极,王妃当初就不该心软放她出府,合该送去大理寺让崔青天按律处置了。”
“刁奴背主,没把她打死就是王府仁慈了,竟还想着报复,忒可恨!”
“我就说嘛,崔二奶奶那样的好人儿,怎可能毛躁的连茶碗都摔了?我方才还与我儿媳妇说,其中必是有缘故的,瞧瞧,可不就被我说中了,原来她是被陷害的。”
七嘴八舌的,那叫一个热闹,向来对钟文谨青眼有加的英国公世子夫人自是不会坐视不理,也替钟文谨分说了一番。
话到这里,众人有信的,也有不信的,但诚如荣亲王妃先前所说,便是有人不信,也不敢冒着得罪荣亲王妃与诸位“仗义执言”的诰命夫人们跳出来质疑,可不就将这事儿给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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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钟文谨虽应了荣亲王妃保密的要求,但却是不可能瞒着岳氏跟钟文敏的,在去后花园汇芳阁赴宴的路上,就跟她们交待了。
钟文敏冷笑道:“什么阿物,天下男子何其多,就她两眼只盯着自个姐夫,偏又没本事叫人看上,另嫁他人以后不好好过自个日子,还想着算计姐夫续娶的后妻,且算计的这般不高明被人当场拿住……这么蠢的人儿,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了,今儿可是大开眼界。”
岳氏想的却要更多一层,提点钟文谨道:“既然王妃说会给你个交待,那便安心等待吧,不过你且记住,若处置重了,你得替她求下情,若处置轻了,你也别不依不饶,免得苦主当不成反得罪荣亲王妃。”
钟文谨点头应下,如此,未免圣母了些,可谁让前主塑造的便是这么个形象呢,随意崩人设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继室日常 第20章
到了汇芳阁后,岳氏被丫鬟引着去了三楼,二楼则留给那些未出阁的姑娘们,如钟文敏、钟文谨这等年轻小媳妇,属于地位最低的,就只有一楼可待了。
分给她们的是中心靠左的一张圆桌,钟文谨的座位与钟文敏挨着,左边安排的是英国公世子夫人的嫡长女何穗,因嫁的是安国公世子的嫡次子穆成青,如今被人称作穆四奶奶,与前主是闺中密友。
何穗入席要晚一些,因早就从自个母亲英国公世子夫人那里听说了小张氏的所作所为,才刚落座,就一脸气愤的说道:“她这是做什么,是人家崔家瞧不上她,不肯要她,与你何干,又不是你抢了她的亲事,有本事冲着崔家老太太、太太来,对你下黑手,算什么能耐?”
一个如日中天的公府嫡女,一个没落伯府的庶女,能成为好友,倒不是性情相投,而是被英国公世子夫人促成的,因为她觉得自个闺女大大咧咧没一点子心眼,而前主又恰恰相反,若自个闺女能与前主做朋友,能沾点前主的好名声不说,遇事还能有人在旁提点,免得自个眼错不见的,她就惹出乱子来。对此,前主自然不会拒绝,一来自个能名满京都,也亏得英国公世子夫人帮忙,得还她的恩情,二来与个出身尊贵又没脑子的贵女做朋友,打入她的交际圈子,于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又何乐而不为?
钟文敏闻言,嘴角抽了抽,得亏这会子这桌上只她们三个,不然若有旁人在,旁人听了这话,知道的说她与钟文谨关系好,替钟文谨抱不平,不知道的,还当钟文谨对自个太婆婆、婆婆有意见呢,不然她闺蜜怎会说出让小张氏朝她们下手的话来?
钟文谨忙道:“姐姐快别说这个了,被人听了不像。自来婚姻,都是结两家之好,再没有剃头挑子一头热的道理,我太婆婆、婆婆拒了他们张家,也在情在理,任谁也说不得不是。至于小张氏对我下手的事儿,王妃说会给我个交待,她是个一言九鼎的人儿,我只等着便是了,在此之前,还是谨言慎行的好,免得被有心人利用,再生出旁的是非来。”
何穗向来听钟文谨的话,闻言也没再纠缠此事,只哼道:“最好如此,否则我就去求我公公,让我公公替你讨回公道。”
何穗的公公,安国公世子安钧,乃御史台中丞御史,十分的铁面无私,领着一帮子新晋被皇上选拨出来的年轻御史,成日里不是弹劾这个高官,就是弹劾那个勋贵,但凡被他捉到错处,凭是谁的面子都不顶用,统统上折子,最是个难缠的。
不过公公儿媳之间向来得避嫌,便是要求公公帮忙,也得让自个相公出面去说,就这么大喇喇的说出自个去求公公的话来,被旁人听了,像什么样子?钟文谨只得小声说了她几句。
何穗扁了扁嘴,哼唧道:“知道了知道了,你跟我娘一样唠叨,成天让我谨言慎行,我哪里没有谨言慎行了?在外人跟前我谨言慎行的很呢,也只在你们跟前才随意些,偏你们不领情,一个个的说教我,哼,仔细我恼了,再不理你们了。”
钟文谨笑道:“我不过白说几句,你不爱听,权当蚊子哼哼不就得了,倒不必恼人生气。”
话音才落,何穗就笑了,指着钟文谨道:“亏你说的出口,要有你这样大个儿的蚊子,别说叮我了,就是哼哼一声,我还不得吓晕过去?”
正说笑呢,钟文谨余光瞅见大奶奶宋氏跟五奶奶小王氏自门口走进来,她忙站起身来,迎了上去,笑道:“方才走着走着,就不见了大嫂跟五弟妹的踪影,我正想打发南星去寻你们呢。”
小王氏笑道:“我瞧着湖边桃花开的正好,横竖还不到开席的时辰,便拉着大嫂过去走了一圈。”
荣亲王府后花园内有一人工挖就的湖,从外头引了活水进来,湖里遍种荷花,中心建了座戏台,湖边则种了一圈的桃树,如今正是桃花灼灼的时节,晓风一吹,便是一阵桃花雨,美的让人如临仙境。也难怪宋氏跟小王氏半道打了拐,就是钟文谨,若不是与岳氏、钟文敏一块,也想要挪步过去欣赏一番的。
宋氏与小王氏自然是与钟文谨同桌,她们与钟文敏、何穗见过礼后,方落了座,钟文谨也回到了自个座位。
小王氏十分好奇审问结果,有心想问钟文谨方才荣亲王妃与她说了些什么,一来碍着钟文敏与何穗在场不便张口,二来又怕这其中有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不敢贸然卷入其中,只好将这好奇心憋了回去。
然而小王氏能憋回去,她的姑母王氏却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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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荣亲老王妃与刘氏以及其他处的好的老姐妹们在琳琅苑单开一桌,未免不尽兴,不肯叫儿孙们在跟前伺候,刘氏便打发了大太太王氏跟二太太小刘氏出来,让她们到汇芳阁来坐席。她们从侧门上到三楼后,没一会子工夫,王氏就打发自个大丫鬟灯草来唤钟文谨。
钟文谨跟着灯草上了三楼,走到王氏与小刘氏所在的最里边一桌跟前,福身行礼后,笑问道:“太太叫我来,可是有事儿?”
因荣亲老王妃也信佛,故而王氏并不避忌,仍带了佛珠来,这会子正捏在手上捻动着,嘴里淡淡道:“那小丫头背后的主子是谁?”
钟文谨怔了一下,这样的事儿,旁人能瞒得住,却是瞒不了荣亲老王妃这种宫女出身却能晋升为妃生下儿子先帝殡天后还能出宫到儿子府上养老的宫斗高手的,荣亲王妃必是先将事情回禀了,这才与自个谈话的,彼时刘氏正在琳琅苑,王氏跟小刘氏两个儿媳妇在旁服侍,不可能不入她们的耳朵,钟文谨原以为她们都已清楚明白,不想竟是自个想错了?
她忙将事情分说明白,又将荣亲王妃的原话一字不落的转述了。
事关已故侄媳妇,小刘氏性子再爽朗利落,也是不好插言的,而王氏听了钟文谨的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没好气的斜了钟文谨一眼,一副嫌她招惹是非的神情,嘴里说出的话更是荒唐滑稽:“你哪里得罪她了,竟让她如此大费周章的来陷害你?”
钟文谨立时喊起冤来:“太太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在娘家时,统共也没出过几次门,除了家中姐妹,也只与穆四奶奶亲近些,旁的大家贵女,搭过话的加起来都没一个巴掌多,这其中可不包括郑六奶奶,要说我得罪了她,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
这也是实话,前主虽拜英国公世子夫人所赐,得了个侍母至孝的好名声,然而到底只是个没落侯府的庶女,小张氏这等清贵之家的嫡女,自然是瞧不上眼的,便是在宴会上遇到,也不会“自甘下贱”的与其混作一处。
张家想让小张氏进门作崔九怀续弦却被永定侯府以命理不合为由拒绝的事儿,知道的人并不多,王氏吃准这一点,不依不饶的想将罪名扣到钟文谨头上:“你若没得罪她的话,花厅里人那样多,怎地那小丫头偏就朝你下手?”
钟文谨才不会傻到直白的将小张氏对自个下手的缘由说出来,得罪王氏不要紧,横竖她原就看自个不顺眼,将刘氏牵连其中,就得不偿失了,她便也装傻道:“太太说的是,我也正疑惑呢,只是这会子王妃正忙寿宴的事儿,不得空,我虽是苦主,却也不好催促,只好等信儿罢了。”
装傻完毕后,又不厚道的给王氏挖了个坑:“太太若着急,不如打发人去催一催?”
王氏闻言,脸都黑了,让她去催荣亲王妃,是嫌自个死的不够快?
旁边几桌的宾客虽在说笑,眼睛却是没离了这边,小刘氏生怕闹出什么乱子来,被人瞧了笑话,忙把钟文谨打发下去:“好了,有什么事儿,回府再说不迟,怀哥儿媳妇你且下去吧。”
钟文谨见有了杆子,立刻就往上爬,忙福身道:“那我先告退了。”
行礼完毕,立刻扭身走人。
当着外人,发作不得,王氏拿手捂住胸口,气的直抽气。




继室日常 第21章
钟文谨回到一楼时,自个那桌的宾客已然到齐,除了先来的包括自个在内的五人,另还有何穗的妯娌穆二奶奶、穆三奶奶,以及武宁伯府二姑奶奶钟文清。
众人不免又是一番见礼。
钟文清瞧不上钟文谨巴结嫡母嫡姐的哈巴狗儿样,钟文谨也对她这种人在屋檐下不但不低头反追求风骨的性子欣赏不来,然而在外头,还得做出亲-亲-热热的模样来,钟文谨先给她行了礼,又关切的问道:“听说前些日子陆太太病了,不知这会子可康复了?”
这当然是废话,莫说原就没病,就是真病了,今儿能来赴宴,也必然是康复了的。
若还在闺中,钟文清自是懒得理会钟文谨,偏自个婆婆不知听了谁的提点,不但不再阻拦她与娘家人往来,还叫她务必笼络好钟文敏跟钟文谨两个,说自个相公的前途全在她们二人的相公手里,她便是再不乐意,也只好硬挤了抹笑出来,说道:“多亏太太送来的药材,已经康复了。因那会子我们太太病的厉害,四妹妹回门时我也没能赶回去,心里怪不好意思的,还请四妹妹别怪我不给你做脸。”
“瞧二姐说的,自家姐妹,说这些话岂不见外?”钟文谨笑倪了钟文清一眼,一副姐俩好的模样,做戏做的把何穗这个傻大姐都套了进去,跳出来替钟文清分说道:“就是呀,谨妹妹就不是这样小气的人儿,还能计较这点子小事儿不成?”
钟文谨忍不住想扶额,不过何穗插了嘴,桌上其他人,除了钟文敏,也免不了跟着凑趣几句,倒省了她不少口水,免得她忍着鸡皮疙瘩与钟文清扮姐妹情深。
说话间,丫鬟们鱼贯而入,将手中食盒里的菜肴摆上桌。
永定侯府的排场素日里摆的很足,山珍海味的吃惯了,荣亲王府的寿宴,凭是如何再好,钟文谨也没觉得有太大惊喜。
至于戏曲这种武戏像耍猴文戏跟结巴一样半晌才蹦完一句话的高雅艺术,她实在欣赏不来,好在身边还有个同样欣赏不来的何穗,听她叽叽咕咕的说着安国公府的八卦,一会子说她太公公为老不尊,胡子头发都白了,还好意思纳个才十五的小妾,一会子又说自个大嫂酸腐,自个嫁妆简薄舍不得使钱就罢了,偏装出一副清高的模样,嫌弃她挥金如土满身铜臭。
嫁妆同样简薄的钟文谨胸口中了一箭,旁的庶女嫁妆简薄便简薄,因为她们嫁的多半是门当户对人家的庶子,再没人会挑剔这个,偏前主是高嫁,为了撑门面,除了那个两百亩的小庄子还实在些,旁的都是些大件的死物,以至于到最后,她手里只剩下不足五百两的压箱银……
知道何穗有口无心,钟文谨也没往心里去,只笑骂道:“我要是能挥金如土,便是被全天下的人说满身铜臭又如何,也只当是他们嫉妒罢了。”
何穗脑中灵光一闪,想起钟文谨嫁妆也不甚丰厚的事儿来,便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若银钱不够使了,只管打发人与我说,我借你便是。”
钟文谨再穷,倒还不至于沦落到跟人借钱的地步,不过何穗能这般爽快,嫁妆丰厚不缺银钱是一回事儿,也是真拿自个当朋友,方才如此,她即便不需要,也不好说些扫兴的话,只笑应道:“你说的,我可记住了。”
宴席到一半,陆太太打发丫鬟来唤走了钟文清。
许是见自个这边有空位,便有人过来串桌,头先两个还好,与桌上诸人不过点头之交,坐下后吃一杯酒说几句场面话便散去了,第三个过来的却是何穗的表姐,王氏与英国公世子夫人姨家表妹的次女孙六姑娘,王氏原想让她嫁给崔九怀做续弦的,却没能成事,说来也巧,后头她竟嫁入郑家,与小张氏成了妯娌,人称郑七奶奶。
了解了这层关系后,钟文谨便有些恍然大悟,方才王氏硬要将错处往自个头上扣,她本还以为这是为了维护崔琰儿,毕竟小张氏是崔琰儿的姨母,张家女若因小张氏之故名声扫地,崔琰儿多多少少也要受些影响,这会子才明白,维护崔琰儿未必是真,多半是基于郑七奶奶这层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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