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木之羽
未免师弟发现自己奇怪的目光,虚青特地低头拆蟹权作掩饰,脑海中却已经心猿意马。文霁风不明所以,又羞于多问,伸手给师兄夹了一块鱼肉,这才开始正经吃饭。
二人和乐融融地吃着东西,待虚青吃到第三只蟹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躁动之声。想起当初在凌安城碰到谌瑜时候的情景,文霁风颇有些还念地问虚青道:“外边这么热闹,师兄不想去看看吗?”
虚青先是愣了愣,同师弟对视了许久才轻笑一声:“去,看完回来便告诉师弟是怎么一回事。”说着人便窜了出去。仍坐在桌边的文霁风微微蹙眉,莫不是师兄并不想去,却被自己催着去了?一向云淡风轻的文霁风,突然发觉,自己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另一厢,虚青正同一堆人挤在酒楼门口看热闹。总有那么些显得发慌的人往别人的热闹上凑,而且总是不嫌多的。虚青努力张望着,心神却惦记着背后的师弟。看来师弟还是不放心,觉得自己身上有旁人的影子,虚青暗忖。自长乘野回来,虚青便早早察觉了师弟心中的忌惮,只是患得患失这种事,他便是表一万次的衷心也是无用的。
按照以往的性子,这样好玩的事,虚青自然是要瞧瞧的,只是如今师弟怎么会知道,天底下再大的热闹在他眼中,也没有自家师弟好看……
虚青已经想入非非的时候,突然被门外的一声响动拉回了思绪。门外听着一辆马车,车门紧闭,只见一个白衣公子正站在车边,方才正是他踢了车辕一脚,才发出这么大的响动。幸好这马车牢固,提出这么大的动静,居然也完好无损,虚青百无聊赖地想着。
那白衣公子生的不错,剑眉星目,直鼻方唇,狭长眼尾带着三分风流态,看模样是个久经花丛的老手。倒不知这马车上坐的是哪家小姐。
“欸,这车夫不是文家的家丁么,车上坐的不知道是文家哪位小姐。”一旁有个看热闹的小声回答。
“啧啧,这白公子的风流名声满城皆知,怎么突然地就缠上了文家小姐?”另一人摇头叹息。
“难不成看上文家小姐了?”猜测声中带着些许狎昵。
“要说起来,三月前在立春楼中,白公子还和文老爷抢过花魁娘子,难不成不单要和文老爷抢花魁,连文老爷的女儿也要一并收了?”这般猜测一出,众人皆是低声称是。各自还叹道,被这白公子沾上,就如同是贴上层狗皮膏药,要想揭下来,非得褪层皮不可。
“将来若是有一日,这女婿和老丈人同抢一个姑娘,那场景可就好看咯。”
虚青不做声地混在人堆之中,一边听着这些不着调的风凉话,一边还留了一耳朵,注意那白公子那厢的动静。车夫原本点头哈腰地求着那白公子退开,白公子却是一脸怒色,半分不肯让步,还压低了声音,似是同车上人说着什么。
“你下不下来!”白公子怒声朝着车中喊,声音陡然大了几分,车内人却丝毫动静也无。俊眉几乎打成结,白公子却不知道忌惮着什么,不敢冲进马车里去。
车夫苦着脸道:“白公子若是真想见公子,便去文府送张拜帖,将我们堵在这儿又有什么用处。”
公子?虚青扬了扬眉,身边那群人正口若悬河地谈论着白公子的风流事,好似并没有听到车夫的话。说来,即便是听见了,认定车里是文家小姐的人,也只会将车夫的话当成是遮掩的谎话。云英未嫁的大家闺秀,被一个男子堵在路上,传出去这小姐的名声就毁了。
“在下与白公子没什么好说的,白公子请回吧。回府。”车内终于传来一个清雅男声,带着书卷气,语调却十分冷傲。
瞧热闹的人堆中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这是文家大公子的声音,看来里边的定然是文家的二小姐,除非一母同胞的兄长,便是庶兄也不该和小姐同坐一辆马车的。”虚青心底有些无奈,这白公子分明是冲着这位文公子来的,这群人却非得往文小姐身上掰扯,真是可怜那位小姐无辜受到牵连。
车夫得了自家公子的命令,不再忌惮着白衣公子的纠缠,拉着马车便绕过了想绕过他。瞧着文府的马车渐行渐远,白公子倒是没有再做些什么,一张俊脸却阴沉得吓人,待马车要拐弯的时候,白公子突然大喊一声:“文霆你给我好好等在府中,本公子三日后定来拜访!”
哒哒的马蹄声渐行渐远,文家人没有回应,自然也不会有其他人搭理他。虚青靠着酒楼门板,琢磨着白公子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凄凉。
聚起来的人群渐渐散去,白原心中的愤怒无人回应,渐渐黯淡下去之后,转身准备进酒楼里要两壶烧刀子,一醉方休。只是讲讲转身,便瞧见酒楼门前一个青衣男子正盯着他看,眼中不怀好意。
“哼,来得正好。”白原手中折扇一甩,便朝着虚青冲来。
虚青先是一愣,不知这情场失意的白公子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一见他便朝他冲过来,折扇边上闪着微微银光,不需以身试法,虚青便知这扇子的滋味不好受。
身形一闪,白原手中的折扇便扎进了酒楼的门板上。入木三分,虚青不禁怀疑,难不成自己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下手如此狠厉。
白原抬眼看虚青,心中的惊骇没有泄露丝毫。方才他离这青衣男子分明不到三尺的距离,只是一个晃眼,他便逃开一丈有余。没想到这人周身气势不显,修为却如此深厚。虽是如此,白原却也没有这么轻易放弃的意思。他又要往虚青身上攻去时,手上的折扇还未落下,便听得虚青扯着嗓子喊:“掌柜的,这人将你们酒楼的门板弄坏了!”白原的身子僵了僵。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细微得几近不可查的白光飞快闪过,听得吱呀一声,白原身边的门板便倒了下来。他退开半步,折扇一展,门板碎成了几块。
胖掌柜的颤颤巍巍地跑过来,看到碎了一地的门板,自然是苦着脸哀嚎:“我的门哟,白公子,我好好做生意,是何处得罪你了!”
白原冷哼道:“记在我账上,你可随时派人去白府取。”
听得不是白坏的,掌柜的立马换了一副面孔:“白公子自便,这门能给白公子出气,是它的福分。”白原可是他们酒楼的贵客,一块门板而已,算不得什么。
难得告状一次还未成功,瞧着掌柜的两副面孔,虚青有些惆怅。只是那厢吃了暗亏的白原却不多给他留些时间,折扇又要朝他门面袭来。
虚青微笑,带着些许得意的笑容,叫白原心中有些不安。一柄长剑横出,剑尖刺穿扇骨空隙,将白原的折扇反向挑起。白原手腕一转,折扇却被长剑牢牢卡出,不光拿不下来,持剑之人还将拧了拧剑身,剑尖朝着他的手腕经脉便划了过来。
无奈之下,白原只得松手。那持剑之人却是不依不饶,长剑朝他袭来。白原的拳脚还算不错,只是来人的剑法更为凌厉。刀光剑影之中,白原只得狼狈逃窜,他咬牙暗恨,若不是此处人多眼杂,他的法术,定打得这个道士哭爹喊娘。
文霁风自然看不穿他的心思,只是敢欺负他师兄的,必须得狠狠教训。
此处正是城门口,来来往往的行人甚多,见着文霁风和白原单挑,虽然畏惧着刀剑无眼,却也还是渐渐围起了一些人,好奇地观望。文霁风剑法奇绝,便是不懂得武功的人,瞧见他飘逸身姿也能大声叫好。这幅光景,叫捉襟见肘的白原有些下不来台面。
逃走?那他白原的颜面往哪搁!
师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第53章 对月流珠·其二
白原不肯让步,文霁风又显出几分护短的性子,两厢僵持不下,便宜了路人看了一场好戏。虚青原本只是想尝一下被师弟回护的滋味,只是师弟打着打着便变了滋味,反倒是多了几分泄愤的意味。
见文霁风如此兴致勃然,虚青自然不会拂了师弟的意。瞧着师弟压得白原几乎喘不过气来,虚青心中自是觉得师弟挥剑的英姿格外飒爽,听着旁人叫好之声,更是与有荣焉。
只是教训妖物也有个尺度,见着师弟排遣够了,虚青自然得站出来阻止:“师弟,且停下手。”
虚青发声时,文霁风的剑已经递至了白原肩头,被白原双手接着,再往里进一分,便要划破白原的脖子。文霁风瞥了白原一眼,半分争辩也无,便撤下了剑。
倒是被文霁风吊打了一路的白原,一时竟有些不明所以,长剑抽出之后,仍是僵着那副姿态,半晌未动弹。虚青含笑上前,同白原寒暄道:“相逢即是有缘,这位公子的武艺着实精湛,在下钦佩不已。不知公子可愿赏脸,我们师兄弟做东,请公子喝杯酒赔罪,一消龃龉?”
白原瞧着老老实实站在虚青身后的文霁风:“……”那道士手中的长剑还微微散着寒光,白原不但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脸面,虚青暗含嘲笑的邀约由不得他不应允。
“在下虚青,这是我师弟,姓文,双名霁风。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白原。”在师兄弟手中吃了暗亏,白原自是没什么好口气。
虚青却是不在意,倒似是意有所指一般:“白猿?白公子如此不拘小节,还真是性情中人。”
白原俊眉微蹙,回过味之后,心中更是多了几分警惕,面前这个道士打场架都需要朝师弟求援,不曾想不显山不露水的模样,道行却十分深厚。
“我虽是白猿修炼成人,自问不曾为祸一方,安分守己。难不成道长是看我不顺眼,硬是要将我收了?”白原冷声道。
虚青嗤笑一声,上下扫了白原一眼道:“方才白公子那一闹,在下着实看不出安分守己来。”
“你!”白原的脸色,被虚青气的红一阵白一阵,恼羞成怒当即就想拍案而起。
虚青忙安抚道:“哎,开个玩笑罢了,白公子何必这么计较。”说着,虚青甩了甩手中的断红尘,白原只觉周身一沉,微微起来的身子被这无形力道按了回去。
白原心中百味杂成,各种揣测纷至沓来,因着忌惮,出口的话更多了几分分寸:“既然不是要收妖,道长为何要将在下拘至此处?”
虚青笑眯眯道:“白公子这话说的,我们师兄弟二人初来七皇城,不过是请您过来,想了解几分七皇城的风土人情。公子用拘这个字,未免太过了。”白原不做声,只是转过身露出自己的一双脚,蹬着白靴的腿上缠了两道泛金的灵力,如同凡间的脚镣一般。
虚青恍若未见,没有急着询问自己想要寻找之物,倒是先问起了方才白原当街拦车的事。
“我见白公子神色焦急,拦着那文公子的马车,却是要做什么?总不会真的想娶那文公子的妹妹吧?”虚青兴致勃勃问道。
虚青当头便问这件事,脸色当即黑了下来。只是他方才暗中使法想要除去羁绊,脚上的镣铐却纹丝未动,体内的灵气更是聚集着无法动用。无奈之下,白原只得实话实说:“那文公子与在下本是莫逆。三月前,他随自家的商队出海,前几日方归。听闻文家的商队遇上海难,在下几次递了拜帖想去文府探望,却不知文霆那小子是不是被什么妖物迷了心,闭门就是不愿见我!”说着白原愤愤地拍了一下桌案,原本看着芝兰玉树的公子模样,现下却显出几分匪气。
虚青摸了摸下巴,带着促狭揣测道:“莫不是知道了你同他老爹抢花魁的事情,文公子为了老父的颜面,只能舍下了同白公子的交情?”
白原噎了一下,脸色仍恨恨地反驳道:“我那是为了他好,文老爷膝下只得了文霆这么一个儿子,旁的全是女儿,至今正室无出。将来的家业,定是落在文霆身上。如今文老爷老当益壮,家中姬妾成群,后宅已是乌烟瘴气。添个花魁做妾侍事小,若是再给他添个幼弟,有得他忙。”后一句的他,说的自然是文霆。
文霁风微微皱眉道:“即便再麻烦,这也是文家后宅之事,同你又有何干?”即便和文府少爷是莫逆之交,白原这手也伸得实在太长了些。
白原被堵得讷讷,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得便小了许多:“我这也是为了文霆好,他父亲的腌臜事情,自然只能急在心里,不足为外人道……”虚青听着,白原这话怎么听都有些站不住脚,倒是这隐隐绰绰的心虚,叫人直觉得方才那莫逆二字,值得细细咀嚼几分。
不过,对旁人的私事再好奇,也需有个节制。虚青转言问道:“这七皇城距东海颇近,白公子居于此处的时日里,可见过鲛人踪迹?”
“鲛人?”白原闻言思索了片刻,疑惑问道,“鲛人居于南海,你们要找也理应去南海寻,怎么找到东海来了?”
虚青摸了摸鼻子道:“这南海路途遥远,是以我们才来东海碰碰运气。指不定有南海鲛人嫁到东海了呢。”
文霁风:“……”难怪师兄怎么都不愿说他们来此处的目的。
白原:“……若是这样,二位恐怕就白跑一趟了。东海之中的蛟龙,在下倒是有所耳闻,鲛人却是从未听说过。”
虚青奇道:“这东海不是盛产珍珠?难不成连一颗鲛珠都未曾见过?”
白原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道:“所谓东珠又名北珠,并非产于东海。东海之珠也都是采自珠蚌。不曾听说过有哪家养着鲛人采珠的。”
虚青汗颜,于这些珍宝之事,他也只是略知一二,是以才来此处碰碰运气。不过照着白原所说,他们泰半是白跑了一趟。
“南海遥远,恐怕得带累师弟吃苦了。”虚青悻悻道。
虚青难得沮丧,文霁风只道:“不过是迟些回去罢了,晚些我传封信回去,免得师父担心。”虚青忽的想起一事,只是话到了嘴边又不说出口,只对师弟称是。
偷懒只是其一,虚青算着时日,心中担忧着赶不回去。山下那个阵法是云磡亲自所设,只是如今他再世为人,已是感应不到阵法的状况。按着他的预估,阵法大约还能再撑一月,不知等不等得到他们赶回去了。
这些心思,虚青没有同师弟吐露,平白告诉师弟,也只能引得师弟担心罢了,他心中自有考量。问清了鲛人的事情,拘着白原也没了什么用处,虚青十分爽快地便放了白原回去。
同师弟商议之后,二人在七皇城找了一家客栈暂宿一宿,只等第二日启程往南海去看看。
只是第二日,师兄弟二人才刚起身,虚青便被屋外的吵嚷声引去了注意。屋外大道上,一行挑夫背着一溜的箱箧,俱是缠了红布,后边跟着一堆乐人敲锣打鼓,唢呐吹了一路。
领头人不是旁人,正是白原。只见白原今日一身月白锦袍,骑着一匹枣红马,端得是意气风发的风流姿态。虚青扬眉,吃不准白原这是什么打算。
“师兄要去看看吗?”文霁风问道。
虚青一笑:“自然要去。”
拉着师弟兴冲冲地跟上去,扛着彩礼的队伍几乎绕了整个七皇城一圈,直到停在了一处宅院前。
“文府?”文霁风低声念着门上牌匾。
虚青笑着调侃:“说不得同师弟几百年前还是同宗。”文霁风点点头,没有接话。
白原下马,支使了一个小厮前去敲门。不久便见一个门房小跑着过来,同白原说了些什么。
白原听了几句,大声道:“今日本公子可不是来寻你家少爷的,快些将你们老爷请出来!”
因着白原的动静,引了不少城中居民围过来,白原丝毫不克制声音,似是要将今日做的事情闹大。昨日他拦下文家小姐的马车一事,不过一夜,已经传遍了城内的大街小巷。不时有人低语猜测,白公子这做派,难不成是今日便上门来求亲?
也不知道文老爷收不收这样的女婿。
有了好戏瞧,不少人离了人堆,拔腿往外跑。他们自然不是不想看热闹,只是要乘着空档,快快回去招了家人一块瞧。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有一个中年男子快步走出来,身边还跟着几个小跑的小厮。
领头的大约便是文府的老爷。文老爷瞧着门前摆满的箱箧,还有白原身后的一众乐人,皱眉道:“白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白原折扇一甩,大声回话道:“自然是同文老爷求亲了。”
文老爷面色微沉,碍着这么多人不好直接发怒道:“若是白公子对小女有意,自可派媒人上门说媒,何必如此。”
白原笑道:“媒人?本公子自己上门都要被文家的门房拦下来,更不要说媒人了。何况,本公子想娶的可不是文家小姐。”
文老爷只当白原是来消遣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问道:“那白公子是求得哪门子亲?”
白原折扇一合,此时倒是十分守礼地同文老爷作揖道:“文霆公子芝兰玉树,腹有诗书,原甚为钦慕,还望文老爷割爱,将文霆公子下嫁在下。原定当收束己身,只守公子一人,不求举案齐眉,定当相敬如宾!”
师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第54章 对月流珠·其三
白原此话一出,人群中霎时便炸开了锅。光明正大地求娶一个男子,这样的事不论出在哪里,都算得上是一出奇事,人群之中,探头探脑的人愈发多了起来。
文府门前,文老爷眼前发黑,险些被白原石破天惊的话气的一口气提不上来昏过去!原本他同白原便有嫌隙,如今瞧着他装模作样的脸,文老爷再不忍耐心中愤愤,抄起门房放在门边的勾棍便往白原身上抽过去。这勾棍是晨起夜暮时收挂灯笼所用,如今被文老爷用在打人上,算得上虎虎生风。
白原眼睛微眯,虽然他是想“和和气气”地从文老爷手中娶走文霆不错,他却并不打算吃这一顿棒打。
白原不过微微挪动几步,加之上身躲避,文老爷几棍砸下来,无一落在实处。文老爷见状,更是吹胡子瞪眼。无奈他养尊处优,连个重物都不曾提过,挥舞了几下棒子,便上气接不上下气,满脸涨红,胸口鼓动如同灯箱一般。
白原却是还嫌弃文老爷的火气不够旺,巴不得他直接气死了,文霆能少操心些事情。白原一边躲避,一边朗声道:“原所说,字字出于肺腑,文老爷何必如此动气。莫不是还惦记着那位花魁娘子?若是文老爷还惦记着立春楼的花魁,我着家人将她送来就是。”
“我打死你这个兔崽子!”文老爷怒目圆睁,他自认寻花问柳是风流事,可青天白日的在文府门口被别人宣扬,那可绝对是丑事!
强烈愤怒催促着文老爷重新挥舞起力竭的臂膀,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打死面前这个黄口小儿,才算对得起他文家的列祖列宗!
白原嘴角微微含笑,乐得陪文老爷玩。他就不信,文老爷在他手里吃了这么大的亏,文霆还能忍耐着躲在文府中不出来!
文府外的人聚集得越来越多,住的远的人也三三两两前来,将文府门口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这副情状正中白原下怀。
文家从商,传闻祖上是功臣之后,虽不是士族之家,却极为看重名声。又过了一炷香左右,才有个年轻男子带着两个长随匆匆而来。
虚青垫着脚张望了一下,他们昨日毕竟同白原打过个照面,今日来看他的笑话也不得太打眼。
见那年轻男子行过来,白原眉开眼笑地唤了一声“文霆”。只是那文家少爷的面色颇为阴沉,同白原方打了个照面,便扬手给了白原一巴掌。
啪的一声,周遭的杂声突然一静,几百人的文府门口,落针可闻。
“你到底闹够了没有!”文家少爷看着孱弱瘦削,下手的力道却不轻,白原脸上瞬时出现了一个鲜红的手印。
台阶下的白原比文霆矮了一截,盯着他的眼神意味莫名。气氛骤然一沉,众人连吸气声都不敢太重,唯恐自己打破了这种凝滞的寂静。
常言道:打人不打脸。
白公子在七皇城中是出了名的睚眦必究,被这么当众羞辱,看来以后白文二府交恶,定会争个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只是白公子的反应出乎众人意料。他擎住文霆的手厉声责问,问话的要点却不是切在被打一事上:“你身上是怎么回事?果真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吗!”
文霆狠狠甩开他的手,半侧过身道:“当初文霆识人不清,不曾想同白公子结交却被如此看轻折辱。如今幡然醒悟,文霆当与白公子割袍断义,此后相逢便是路人!”
“你要同我割袍断义?”白原的脸色彻底沉下来,揪住文霆的手腕,白原拉着文霆便要往文府里头走。文霆苍白着脸色,想再把手从白原那儿拔|出|来,却是不能。白原有了防范,自然不会轻易被文霆甩脱。而拦在他们面前,不停嚷嚷着白原“擅闯私宅”的家丁,更是不被白原看在眼里。
不论文老爷心中作何想法,没了出气的人只能憋回去。将送礼的队伍抛在门外,文老爷着了文府家丁直接将大门关了个严实。文府今日丢的脸够多了,再不能叫他人窥去一分!
没了热闹看,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自然四散而去。不过虚青脑海中,文公子那苍白的面容总是来回逡巡,叫他觉出几分不对。但若是要细说,虚青又吃拿不准。
回头想问问师弟的看法,虚青这才发觉,师弟不知何时开始神游天外。文霁风两道俊眉微微蹙起,能叫平日里不动声色的师弟露出这样为难的表情,想来应该是十分棘手的事情。
“师弟,师弟?”虚青唤了好几声,文霁风才回过神来。
还未的虚青说什么,文霁风抢先一步道:“师兄,我瞧着那文公子似乎有些古怪。”
虚青默了一阵才笑道:“我也想同师弟说来着。”那文霆的神色有异,白原近乎强硬地拉着他进文府的时候,更是暗中施了术法定住了那些阻拦的家丁。若不是事出有因,白原断不可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施展法术。
若是被哪个路过的修道之人瞧见,肯定又是一番苦头。
“那师兄,要留下来吗?”文霁风问道。
虚青扬了扬眉,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师弟近来说话,总是带着几分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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