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强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下官
于是蔡京以丞相身份主持,枢密三衙全力配合,竭尽所能要在都禁军当中拣选出八万拱卫禁军出来,在汴梁四个方向,每边放上一军两万人马,勤加练平时作为都拱卫,一旦边境有警,都也能拉出一支军马上阵厮杀,什么事情全指望西军,将来必有太阿倒持之患。
都门禁军虽然整体而言,是完全扶不上墙的,但是作为一个几十万人的团体,总有一些异类还想着在阵上可以一刀一枪的博出个功名,登上凌烟阁的,不过这等人物,自然不会是在禁军当中稍有根基之辈,多半都是家世已经败落下来,全无依靠或者就是为上司所恶,不进那指着朝廷每年拨付军费敲骨吸髓,过那纸醉金日子圈子中的人物。
石三郎就是一个不为上司所喜的小武官,他先祖是在真宗朝就被选入都禁军当中了,这一代代下来,传到他手上,已经算是家中破败已极,石三郎算是都禁军当中难得有点弓马的了,但是性子桀骜,又颇好酒滥赌,不为上司所喜,他又是极讲义气之人,上司压榨士卒,他总看不惯,一张破嘴四下说,荤的素的全无禁忌,正好借着拣选拱卫禁军,一脚就将他踢了出来。
石三郎想想也就罢了,拣起弓马又开始练了起来,既然在都当中不下去,不如就当了拱卫禁军,一旦有战事,要是命大,说不定还能博出一个封妻荫子,不必说,朝廷明文规定,拱卫禁军都是足饷足粮,赏赐也比寻常军伍还要加厚。
却没想到,这拱卫禁军事,一开始就是稀烂说是八万拱卫禁军,实则只有五万不足,一开始就吃了将近一半的空额,这倒也罢了,大家对这等吃空也算是见得稀松平常。
足饷足粮就领了一个月,接着就是九折八折一路扣头打下来,一直压到对半,其间好处,仍然全部都是那些舒舒服服在汴梁呆着,没有一个子弟被拣选出来的禁军将门世家全得了,那些拱卫禁军的所谓军将,少有人入营,都留在汴梁,什么事情都丢给那些没背景的倒霉小武官自己担着,而且一应役使,仍然不免。
这些还不算太倒霉,多少还有点铜钱粮米到腰包,大家多少年都过来了,换个地方接着过也是一般。
却没想到,这拱卫禁军的陷人坑,大头还在后面,没过多久,蔡京去位,王黼上台,自然要革除蔡京一些弊政,以显示新气象,一道诏令下来,让拱卫禁军散去,各自归伍回去,也就回去罢,无非还过以前的苦日子
却让这些拣选出来,在都门禁军当中,难得的几万还愿意练打仗的军汉和小武官却得上司军将告知,他们军籍,早就在原来编制当中革除了……(未完待续。)
铁血强宋 第五百六十二章 杀破狼(十)
这些拣选出来,在都门禁军当中,难得的几万还愿意练打仗的军汉和小武官却得上司军将告知,他们军籍,早就在原来编制当中革除了……
遣退手续糊里糊涂,一文没有要闹事,自然有各级军将层层压下来几十万人对几万人,不用说,还有多少游手破落户威胁他们家里人,这口气只能忍下,去寻些散工度日,这石三郎就在南船市禁军某处车船务底下,当了一个搬运货物的工头。带着百十名同样遭际的弟兄,苦挨度日,还好石三郎算是一个泼汉子,真到绝处也能将出命来拼了,他们这些人团在一起,还算有口饭吃,不少从拱卫禁军退出来的军汉,麦儿卖的有,倒于沟壑的有,现在日子,还不如石三郎他们远甚。
杨凌和汤怀都静静的听着石三郎述说,杨凌神不动,只是冷着脸,汤怀脸上却显了义愤与不忍复杂的神眼,而石三郎却不以为然,象是在说着别人事一般,平平淡淡的。
杨凌和汤怀对望一眼,汤怀眼中怒意勃发,一副强自按捺的模样,杨凌也是眼神冰冷。
都门禁军将世家,早就烂得彻底,什么军伍废弛,什么从不训练,什么吃空占役,这些都是百余年来大家看惯的寻常事,饶是大家对都门禁军将世家期望已经如此之低了,但是在拱卫禁军事上,这些都门禁军将世家,还是一再突破底线,这无下限的程度,简直是强到突破天际了。
杨凌整理禁军经费财计事,从坐粜事着手得了三百万贯一副就此收手的模样,禁军将世家松了一口气,觉得杨凌还算识相虽然痛,还不至于到鱼死网破的地步,本来他们都做好准备,要是杨凌敢去查什么吃空占役,裁汰空额,缩减合并营头,动摇整个禁军组织体制的事情,大家就和他拼了,不过后来事态发展表明,杨凌胆子还没那么大。
整理检查禁军经费财计事这么大的一个名义,看起来风不生水不起的就要滑过去了。
他们再也没有想到,杨凌却根本没有息事宁人,见好就收的打算而是准备揭开拱卫禁军事这个盖子,他唯恐事情闹得不够大。
石三郎说完自身经历,略略有些忐忑的站在那里,他也算是走南闯北,经历颇多的江湖汉子了这个时侯哪能不明白自己被汤郎君挟到这里来,肯定不是为了这两千贯欠债,杨大人是汴梁的财神,为天子应奉,手中资财号称可以敌国,为区区两千贯就亲身来见他这等小人物,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绝对是有什么事要用到他这个半辈子倒霉的前小军官,现在的江湖汉子了。
他心中有丝动,能和这等大人物沾上关系,少不得就有相当好处,这等财神,整个汴梁的高大族都想从他手里多上几文,他这般人,就是往日里最有雄心壮志的美梦,也不敢设想自己能站在杨凌面前。
但是心里面也有恐惧,杨凌财雄势大,现在又是汴梁红人想做什么事情,歪歪嘴就有人办了,却将他隐秘的架至此处,还不知道是怎样惊人的行事,自己和百十个兄弟,苦哈哈的汉子,码头斗殴还算得威风八面,在这等大人物行事卷起的风当中,连只小蚂蚁都算不上,别人眨眨眼睛,他们就得粉身碎骨。
此时此刻,石三郎蛋疼的纠结了,又盼着杨凌说出要用他石三郎的话,又有些不敢听,杨凌看看这显得有些焦躁不宁的汉子,淡淡开口:“想发财么?”
石三郎一震:“想”
杨凌又问:“想再得官身么?”
石三郎苦笑:“如何不想?”
杨凌继续追问:“想娶个正经人家的小娘,给你生个儿子,从此传宗接代,延续你陈家香火么?”
石三郎笑意苦,他爹娘死得早,他虽然早早袭职在禁军当中,但是日子一向在闹穷,也没什么长辈给他张罗成亲的事情,后来入选拱卫禁军,最后再流落江湖,这事就不必提了,汴梁作为首都,就是小民百姓眼界都是高的,养出个小娘出来,哪怕去学分茶切脍,每月都有收入,夫家没有宅子,没有点家当,绝不会轻易下嫁的。
石三郎现在哪里谈得上这个?憋得急了,攒个几贯辛苦钱,也都扔到了半掩子那里,说起来也是可怜,就是半掩子的要从良,也不会选他们这些车船务底下,在码头搬运重物的小工,哪怕是小工头目也是一样。
石三郎家里现在就他一个,有时午夜辗转,也怕自己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祖宗香火,自己存在的痕迹,从此就在这世上再无踪影,在最重家族,最重宗法的这个时代,这才是石三郎最担心的事情。
他定定的看着杨凌,而杨凌不过冷淡的一笑:“为我行事,我保你可以传家,稍有些声光的家族自然不必提,小户百姓的周正儿,你看中哪个,你便能风风光光的娶哪个,要是兴致高身体强,想纳妾收婢,也都是小事生不生得出儿子,就是你自家的事情了。”
石三郎只觉热血涌上了头顶,他们这些当日被选为拱卫禁军的军汉可称为汴梁这十年来最倒霉的一个团体,现在散落江湖,都是烂命一条只觉得前路无望,一天当两晌的瞎子,现在却有这么一个贵人出现在他面前,横竖都是烂命一条,有何舍不得的?
他重重喘了两口粗气,重重拜倒:“使君在上,俺们这百十条汉子,都能泼出命不管使君有何驱策,俺们只索奉命行事便罢就是杀人放火,俺们也是做得来的。”
杨凌扯扯嘴角就算是笑了,却不马上对他吩咐有什么差遣,转头都汤怀吩咐:“先带他下去,给他换身干净衣服,再让他将上几贯钱,将弟兄们召集起来,办场齐心酒收拢了人心,再让他来寻我说话要是连手底下人心都聚拢不齐,也就不必再带来见我了。”
汤怀答应一声,招呼貂帽都亲卫将石三郎带下去石三郎又胡了磕了两个头,满心忐忑的起身,就要随貂帽都亲卫下去现在他还觉得自己在云里雾里,一颗心纷,半点头绪也理不出来。
临出的时侯,杨凌又平淡的招呼了一声:“石三郎!”
石三郎站定回头,疑疑的发问:“大人,又有何事吩咐小人?”
杨凌深深看了他一眼,神不动,轻轻道:“我选你这等人行事效力,倒有大半,是因为你们曾经主动应募拱卫禁军,还愿意为这个大宋打仗大宋这般待你们,并不公平,杨某人是从军中厮杀出来,才到了今日地位的你们这些还愿意打仗,愿意舍命军汉遭遇的不公,别人不管,我来管……大宋欠你们一个代,别人不给,我给。”
石三郎呆呆站在那里,如遭雷击半生流落,绝大委屈让这些前军汉,心早就死了,就是市井百姓,说起他们遭际也多半当作笑话,在那些贵人们看来,他们就连鞋底的尘土都比不上只有现在这位挟北地风霜而入汴梁的杨大人,才说了一句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用财货名利驱策人效力转变为让人甘心从命出力,甚而尽死力,有的时候真的是一句话。
石三郎再度拜倒,砰砰的碰着响头:“大人,说掏心窝子的话,俺们也不是主动应募的,无非是别人可以不去,俺们这些全无路的军汉,只有硬着头皮去了,但是也真是做好准备,一旦要上阵,也壮着胆子去打上一场的,谁让别人有家有业,俺们要得功名富贵,只能靠命去博?这大宋实在待俺们不公,实在待俺们不公,别人看俺们就是笑话,俺们也是五尺高,有气力有骨头的汉子愿意卖命,这大宋,这朝廷却不肯要。”
他吸口气忍住眼泪朝下掉,跪在地上直起身子:“只要大人为俺们讨回这场公道,俺们这些汉子一条烂命,都是大人的。”石三郎去后半晌,杨凌还默然坐在这间小屋当中,汤怀在他身后立半晌,终于忍不住叹息一声:“这朝廷,这大宋……大人,当真拉拔这些苦命汉子一把罢。”
杨凌点点头:“这是自然,我说了要管,自然管到底这潭水,真当老子不能搅动?”这些日子,在赵佶面前赔笑脸,和禁军军将周旋,在汴梁城中装出一副知进退守规矩的样子实在把他憋得够呛,心中也有些焦躁,这个大宋中枢汴梁,已经腐臭得不堪闻问了,偏偏外面还点缀着一派最为富贵悠游的景象,却不知道,北地风霜,就要呼啸而下,自己时间不多了,也幸好自己蛰伏的时间,也总算快要结束了,就要开始振洗刷这所有一切,也许在一场场让人惊心动魄的惊雷闪电当中,这本该走向灭亡终结的一个时代,才能迎来真正的新生。
这声骂出来,让杨凌着实有些念头通达的感觉,不过自己这一处的布局,单单指望这帮倒霉军汉,那是不成的还要着落在一些有点力量的人身上,自己唯恐闹得不够大,也唯恐不能将这汴梁中所有势力,都牵扯进来。
……
艮岳行云当中,此刻正有一行人穿行在江南运来的奇花异石之间,此刻虽然已经算是初冬,可不知道禁中照料之人用了什么法子,园中花木仍然还有些绿意流水淙淙绕行其间,溅在石上,叮咚有声宛若江南春日景象。
内宦宫女,身着锦装,到处侍立随时等候上前伺候几位禁中有头面的大内宦,是满面堆笑,亦步亦趋的跟在这行人身后。
这一行人中,信步走在最前面,身着一身道袍,戴着羽冠飘飘若神仙中人的,正是当今道君皇帝赵佶了,今日跟在他身后,游这艮岳行云的,一个是嘉王赵楷,而另一个满脸谄媚之色,笑得六颗白牙在冬日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就是汴梁近来最红的进幸臣杨凌杨大人了。
赵佶也不挑具体方向,就这样漫不经心的走着开口说话,语气也是轻描淡写:“杨卿,朕这园子如何?”
杨凌赶紧笑笑:“天上宫阙……难得的是此刻仍有绿意,不知道有什么妙法,臣倒想腆颜向圣人讨教一二,这妙法经臣手中卖出去,多少也能生发一笔。”
赵佶呵呵一笑,回头点着杨凌鼻子:“杨卿真是一心想为桑弘羊么?这常绿之法,朕也不是很清楚,许是就是让地气热一些,耗费颇大,这道理多有人知道这上面,就别指望了……杨卿也是大臣了,就不必口口声声言利了罢?”
杨凌心里面撇撇嘴,老子不言利,你这些日子能过得这么滋润?道官的道禄又开始发了,一些宫观也趁着冬天开始翻修,现在还有风声说,艮岳最后收工的时侯因为江南方腊之乱发生,颇有些草草了事,在赵佶心中有些余憾现在手头松动了一些,又想将艮岳中缺憾未善之处弥补起来,只是虑着风评,还未曾下定决心。
今日召杨凌至艮岳陪着他游园,已经有某位很有面子的中官在事前向杨凌隐晦示意了,要是圣人在这上面露出口风探询,你这应奉天家内库之人,可得尽力凑趣,这可是咱家对你的关顾一旦艮岳再行大工,钱财自然是你筹集,禁中诸人得了好处,也对你有所分润。
杨凌自然是没口子的答应,还慷慨的拍胸脯,禁中诸位陪着圣人苦了这么许久,还对我谈什么好处?都是我杨某人的本份,在中官内使团体当中,除了梁师成和他的心腹,杨凌名声好得很,无非就是用钱开路。
当然这些没鸡鸡之辈,也出过一些胸有大志,操行甚佳之辈单单大宋,就出过太监名将秦翰,性格温良恭谦,诚以待人,清寒自持又能领军作战,赏罚公平,身先士卒战毕归来,仍然是禁中一个恂恂然少言寡语的老太监,身平临战负创七十余处,到老宿疾发作,终夜辗转难以成眠,多少有鸡鸡的文臣士大夫都比不上,远远不如,至于当太监当到长胡子的童贯,那就等而下之。(未完待续。)
铁血强宋 第五百六十三章 杀破狼(十一)
但是总体而言,这般内宦中官,只要有钱,就能搞定,在天子面前献媚,交通内宦,杨凌近来,已经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白鼻子奸臣了。
果然赵佶先义正词严的训斥了杨凌一句,然后走了几步,又回头问道:“杨卿,这坐粜事公余钱,现在收纳得如何?可曾齐了?”
都门禁军在坐粜事上吐出来的好处,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正式名目,就叫坐粜事公余钱,当下杨凌笑道:“圣人,哪有这么容易?禁军财计,都是按月坐支每月才拨付一笔坐粜事公余钱过来,现在才开始一月有余,臣在上头追得紧,也不过才拨付了两个月的过来,五十万贯臣以此为抵押,以第一期债券附加增发的名义,又发了一百万贯债券,认购出去的才六七十万贯,除掉扣头,实收五十五万贯有奇押头,自然收库不动,这五十五万贯,已经全部解入内库,以后按月坐支坐粜事公余钱,臣准备到明年三月,并着一起发第二期债券。
到时候当有三四百万贯之数,可以解入内库,现在为难之处,就是不知道这坐粜事公余钱是不是永为定制,在这上头人心有疑虑,这债也就发得不是特别顺利,这上头还请圣人明察。”
赵佶点点头,心下有些不满足,可他也知道,杨凌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坐粜事公余钱,一年也就三百万贯不到的规模,杨凌期之半年时间,就答应下来应奉内库过四百万贯的数目,完全称得上生花妙手。
可是赵佶向来是欲望极盛之人,原来没有还则罢了,现在一旦有了,岂有不得陇望蜀的念头?而且现在这钱也真不经花,财政到处都是窟窿,天下毕竟姓赵,该贴补出去的就得贴补出去前几日政事堂正商议着整治汴河。
自从宣和元年决堤合龙之后,因为连着平方腊,复燕云两场战事下来,汴河修治已经停了三四年,必须要修整了,不然来年雨水大点大家都得河里了,冬天水枯,正是修河的好时候,但是从西川江淮运竹木过来,雇募工人,准备河工衣粮,准备寒天下水犒赏钱,动员都门禁军上河执役,哪样不需要花钱。
蔡京在他面前已经夸过口,说不指望从内库里面再掏多少钱,可是管下面的人却没这顾忌,镇日就在赵佶面前哭穷,眼巴巴的盯着才有了些进项的内库。
修河是赵宋皇室历代最为重视的事情之一——其实也差不多能算得第一了,首都百万生民的安危不必说,还关系着漕运大事,这可是维系大宋的根本,下面的人一哭穷,赵佶也只得皱眉掏钱,才进来的钱就出去了一大半,还有多加上给官员发发工资,给皇子帝姬补贴一点欠账,修治修治宫室,换一换这已经陈旧的禁中装饰摆设,将皇家日常吃用开支从一年三十万贯恢复到政和年间的一年五十万贯,又开了十几炉极其贵重的丹药……
赵佶现在又穷了,现在赵佶又想将艮岳的那些草草收尾的工程重做一遍,却实在拿不出钱来,可杨凌已经做得足够好,再指望他能变出钱来,似乎也不现实,赵佶心中也有些恼怒,这恼怒却不是对着杨凌,却是对着其他人朝中之人,不管是蔡京还是梁师成一系人马,甚而那些旧党士大夫一党,对杨凌应奉天家的地位,都有烦言。
当年东南应奉就惹出了多少口舌,但是毕竟不在眼前,现在杨凌可就神气活现的摆在汴梁,还跟坐了火箭也似朝上升,眼见就红得发紫,这些烦言,无非也还是老一套,国朝本有定制,三司理天下财计之事,现在就平白立出一个三司出来,国朝制度,置于何地?
不必说杨凌不是正经的士大夫出身,本非大宋有根脚之辈,对此等人物骤加宠信,实在是祸非福,不用杨凌也罢,但是你们倒是在理财上面那点本事出来,国家财政一塌糊涂,交钞越来越不值钱,窟窿也越来越大,处处腾挪为难,而且都门禁军那一摊乌七八糟的事,想在上面节省一些,就哭着喊着说不能轻动,要不然会生出事端还是用杨凌,三下五除二就查出坐粜事上的重重黑幕。
这帮军爷,国朝用坐粜事恩养士卒,他们却趴在上面吸血,占他赵官家的便宜,还是来回两遭杨凌动了,也未曾怎样,还为国朝生出数百万贯的收益,大部分还不是贴补了国事?你们倒也有杨凌一半本事也好?却现在还在坐粜事公余钱上勒掯着不放,现在还不愿意点头答应这三百万贯每年的收益永为定制,交给杨凌经营运用,越想越恼之下,赵佶忍不住重重的哼了一声,嘉王赵楷一直风度绝佳的陪在他老爹身边,一直在察言观色看到赵佶有些恼怒,趁机插口进言:“杨大人为应奉内库所行之事,已经是尽心竭力了,圣人所用得人,然则可以用来运营的东西就这么些,无非一个贸市,一个坐粜事公余钱,再要杨大人有大作为,哪怕大人是生花妙手,也就如此了,既然朝中理财之人就是如此,还不如再分点责任给杨大人,让他运营,此刻朝中正是要兴革诸事之时,江南税赋大减,北地战事之后,亦要复数年。”
“陕西诸路仍要养着重兵以备西贼,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让杨大人担多点责任也罢,等四方平静下来,国家财力渐充,再复旧日之制,儿臣就这点愚见,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杨凌只是恭谨的在旁边听着,悄悄的对赵楷感激一笑。赵楷不动声色,受了杨凌这感激的表示,这上面他赵楷自然是要为杨凌进言说话的,他在这财计事上得了大彩头,又回到了舞台中央,现在有财计事,赵佶不时找他询问两句,他也找了几个三司的老帐花子,或者实务精熟的三司郎中一流的小官,每日恶补这些大有铜臭味的事情。
在兵事上自己没显出天分,财计事上见宠于官家,也是一条路杨凌权势日张,就是他赵楷权势日张不必说杨凌经营所得,他也有一分好处这段时日,从杨凌手里得了不下十万贯,皇子每年就那些俸禄,可是交接大臣,收买禁中眼线,弄些名贵的花样在圣人面前凑趣,哪样不需要花钱?
但行大事,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就是要有足够财力,以前赵楷都靠着投靠过来的大臣献纳帮衬,现在杨凌一个人,就抵得过过去所有进项而有余额,想着自家那个大哥估计看着杨凌这个财神爷也眼馋却不能伸手,赵楷就心情大好。
唯一有些烦恼的就是,这杨凌还没有明确投靠的表示,这世上果然没有事事完美顺心的时侯,赵佶看了赵楷一眼,却没什么表示最近这个三儿子风头够盛的了,不必再表现出对他每个进言都欣然采纳的姿态,这也是为君的平衡之道。
至于将来如何,还得再看,反正自己在长生道路上勇猛精进,还有的是时间观察准备,他沉吟一下,对杨凌淡淡的却说起了另外一桩事情:“杨卿家,这神两镇互调之事上头,你也有出力罢?”
杨凌顿时一震,不知道赵佶怎么说到这个上头去了,不问可知,定然是有人在赵佶面前进言,这天下没有透风的墙,两军移镇之时准备那么多辎重,不是朝廷给的那点开镇费用置办得起的,那自然是有人给的,这个人除了杨凌,还能有谁?
不过杨凌一下许了六百万贯的开镇养军之资,却是他们猜不到的,只是料想杨凌在发债当中,腾挪了二三十万贯的数目,塞到了军中,这可是大干忌讳的事情,顿时就有人在赵佶面前告了刁状,既然杨凌敢给这个钱,自然也事先做了准备。
虽然赵佶今天问得突然,稍稍一震之下杨凌脸上顿时就显出了略微慌张,又略微不平的愤愤之色,又一副有些惧怕的模样,僵在那里片刻,先不说话这副表情,可是在家里对着镜子练了许久的赵佶也不说话,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杨凌脸上的神色。
赵楷却在旁边连嘴里的唾液都干了,急切之下,却又不敢说话,只是恨恨的看着杨凌,直娘贼的,杨凌这厮安安稳稳在汴梁生财,应奉圣人,辅佐我这个三大王,有什么不好?偏偏还有和这些粗鲁军汉藕断丝连,这事情岂是做得的?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