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强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下官
岂不知你才入汴梁的时侯,最遭人忌恨的就是对军伍的影响力?也不知道是哪个活该绝户的,告这种刁状,准是那个直娘贼的大哥手下所用之人,饶是向来气度闲雅的三殿下赵楷,这个时侯都忍不住在心里大骂村话了。
然后又在心里替杨凌打气:“抵赖不认便罢,圣人现在还用得你,不会计较太深,只要将来当真和军中断了关系,也就没什么大事了……”
“这几年关键时刻,只要你能撑过去便罢,只要我能接位,将来就算你被贬到那个穷山恶水,只要侥幸不死,也能让你回转汴梁。”现在赵楷心里信誓旦旦,至于将来真有那么一日,他是否还记得倒霉的杨凌,那就得另说了。
杨凌僵立半晌,缓缓拜倒:“正是臣所为两军移镇,臣百般拼凑,挪用了十九万贯的资财,接济之收条尚在,帐目也清楚,当奉于圣人面前,以备圣人详查,臣本来还想发自己家财以助之,后来也罢了,臣罪无可赦,但请圣人处断。”
几名随侍在赵佶身后的伴当都在脸上露出了不忍卒睹的神色,这家伙,居然怎么就认了?以后从这能生财的家伙手里得好处是不必想了……或者这个消息趁着还新鲜,赶紧卖出去给谁,先结个好再说?
赵楷是眼前一黑,差点一口血就喷出来,赵佶不动声色,静静看着杨凌,语气却很堪玩味:“十九万贯?为什么要行此事?”
杨凌跪得笔直,语气却满满不平:“臣只是不服气罢了,那西军算是什么东西,当日臣去救他们的时侯,苦不堪言,硬仗都是微臣麾下在打,平燕大功能给的都给了,臣辛辛苦苦经营而来,应奉天家的资财,也从圣人手里挖出去给他们,臣和军中袍泽好歹有一份渊源在,看着他们凄惶上路,心下哪里过得直?圣人以应奉天家之任,让臣手里还有腾挪的余地,就东拼西凑了些,算是借支给军马的……说是借支,其实就是私相授受,臣罪实重。”
赵佶居然笑了笑:“杨卿倒是甚讲义气……”
杨凌却是苦笑:“臣就算是不讲这份义气,难道就没有有心人拼命将臣和大军扯到一处了?现在两军也互调出外了,臣也将禁军上下得罪了个精光,却不知道还要臣做什么,以表清白之心,不过臣之罪已经铸下,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只求稍稍垂念臣对圣人的耿耿忠心,让臣还有将来为圣人效力的余地。”
赵佶负手,走了几步,杨凌刚才的愤愤,象是将气力用光了,现在才想起自己这次错处有多重,垂头丧气的跪在那里,赵佶站定脚步:“怎么没有发家财以瞻大军呢?”
杨凌耷拉着脑袋,轻声回答:“腾挪经营所得支给大军,还算是圣人恩养士卒,臣发家资,就不知道算什么了,琼崖瘴疠之地,臣不想去走一遭。”
赵佶突然冷笑出声:“琼崖瘴疠之地?你的身份,说明正典刑也就明正典刑了,岂是在琼崖瘴疠之地走一遭就能了结?要不是你还有这份最后谨慎,就是朕加恩,也容不得你。”
杨凌无语,只有免冠叩首而已,在赵佶身边侍立之人,每个人看向杨凌的目光,都跟看死人差不多,就算不死,这一状也算是告准了,私自发天子内库以交接军伍,还想有什么前程不成?(未完待续。)
铁血强宋 第五百六十四章 杀破狼(十二)
赵楷是心灰意冷,看都不想多看杨凌一眼,一些大伴是心里盘算,杨凌遗下来这好大一笔资财,该怎样扑上去,狠狠咬上一口?哪怕杨凌自己心里有数,这个时侯背心都忍不住冒出了一阵冷汗想在大宋这个时代,在军中继续保持影响力,实在是有些逆天了口牙……
哪怕自己随身带着主角光环,都有点hold不住……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赵佶却话风轻轻一转:“起来罢,先罚你俸一年,为朕白当差执役你的帐,朕也是要遣人查的,别以为再能为所欲为,朝臣待两军的确薄了一些,你却要明白,两军不比西军,是没有根脚的军马,自然有些差别,这也是人情之常情,要是你和两军军将还有往来信,在上面也要和他们分说一二,朕自然在后面要想法弥补他们一二……”
周遭之人,全都做瞪大眼状,下巴几乎能砸着脚面,这个峰回路转,未免也太过于展开了罢?杨凌也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看了赵佶半晌,才突然重重磕头,在石板路上碰得重重有声,然后眼眶都红了,站起身来,一副要擦不敢擦,感激到了骨子里面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话的模样。
赵佶微微一笑,有点志得意满,上位者用人心法,使功不如使过,说实在的,杨凌这人,表现太过于完美,让他领兵,就打下燕京,击败女真,让他理财,就让三司上下都瞠目结舌,让两军出外就出外,让他去查禁军财计事,得罪人就去得罪人。
越是这般近乎完美的臣子,君上反而越不敢用,现在赵佶才算是抓到他的弱点,这家伙野心勃勃,还想朝上升,要不然他继续对两军示好是为什么?而且在应奉天家事中,他手脚也不见得干净了,能腾挪十九万贯给两军,留给自己的说不定就有五六十万贯,也有人在他面前进言了,杨凌将南门外别业经营得各种奢侈华丽,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现在杨凌是他一刻也离不得的人物,而且需要他出大的气力,握着他把柄在手,随时就能翻出来敲打他,他在自己这个皇帝面前,也得战战兢兢,不敢越雷池一步,帝王手段,无非如此就是如此。
大臣与军伍交接,其实说透了,在地位足够高的大臣这个阶层当中,也并不算是怎么一回事,王黼有没有和童贯交接,好得如穿一条裤子也似?如果身边大臣对于军将没有足够影响力,君王又怎么通过身边大臣来控制着这些军队?
政治说到底还是人对人的事情,两军这么一支没有根脚,没多少历史关系,没多少大臣有影响压制,反而要找到一个可以控制这支军马的人物收而用之,将这人放在身边,随时牢牢掌控另一方面,当然少不了分化压制削弱。
杨凌始终保有一点对两军的影响力,至少在此次削弱两军的这几年当中,赵佶甚而乐于见之,在赵佶身边告这个刁状的,也是地位不高不低之人,蔡京梁师成之辈,这等真正的大人物,却没有在这上头多说半句。
杨凌偷眼看着赵佶那副志满意得的模样,脸上还辛苦维持着感激到骨子里面的表情,心里却在大骂着赵佶祖宗十八代,刚才那几个头可磕得不轻,现在脑浆子都还在晃荡算了,为成大事,只要不拿老子当兔子,就都忍了罢……
赵佶此刻想的什么,杨凌揣摩得**不离十,不过说实在的,这也不是他的功劳,而是李邦彦事先细细的掰开了,揉碎了,分析给他听的,李邦彦所学,接近纵横家一流,在人心揣摩上,最是精到。
杨凌在这上头也不是个雏,一说就明白了,唯一担心的就是赵佶犯二,将他干脆杀鸡取卵,现在看来,自己这一关算是过了,错过此次,你赵佶别想今后再用此事,来敲打老子搓揉一番。
杨凌之后,赵佶自然就要向杨凌索取多好处了,他摆摆手,转身起步,慢悠悠的边走边说:“这事情就先算过去,改日朕自然知会三司,在帐目上将你这私相授受过了明路,谁也不必提起了……不过不能再有第二次,到时候,朕绝容不得你……应奉天家差遣,你也自当加倍效力,才稍稍能赎前衍……”
杨凌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忙不迭的表忠心:“臣敢不尽心竭力,继之以死……”
赵佶一笑:“朕岂是德薄的,要你做武乡侯的人?”杨凌忙不迭的又熟练请罪,赵佶也不理他,自顾自的朝下说:“禁军财计之事,下一步准备如何动作?”
杨凌苦笑,却不接话,赵佶开盘子出来杨凌却不应,他顿时停下脚步,有些恼怒的慢慢开口:“有何为难之处?”
杨凌行礼下去:“圣明莫过天子,贸市经营所得,以及依托所发之债,已经之至矣尽矣,坐粜事公余钱,也就是如此了,臣差遣范围,只及于贸市经营及禁军经费财计事,对禁军经费财计事再动什么盘算,只怕就为难得很了。”
他说得隐晦,意思却是分明,都门禁军这个利益团体已经是让步了,再逼迫下去,只怕会生出什么变故,而自己也绝无可能插手三司体系当中,为赵佶生财,赵佶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沉默少顷,却仍然有些不死心,开口问道:“就无一处可以下手的余地了么?”
杨凌迟疑半晌,才一咬牙道:“此时此刻,臣如何可以担保?只有静观其变,慢慢发现有什么不伤大局,可以下手理财之处……五百万贯实不敢言,半年之内,另为内库应奉三百万贯,臣就担下了。”
赵佶点点头,三个月五百万贯,是他开的价,杨凌还价半年多给三百万贯这个他也算能够接受,杨凌意思就是还要对禁军财计下手,不过要等待机会,尽量不引起禁军上下反弹,他这般谨慎,赵佶也能理解,不过却还需要压一下,要是真生出什么事情来,将杨凌抛出去当替罪羊了事便罢,反正只要不砍了他脑袋,还能召回来用,说不定用得还顺手。
都门禁军这个团体,也着实需要再敲打一下,单单一个坐粜事,便吞了如许多的好处,不重重敲打,还不无法无天了?别人都是滑不留手,不会替赵佶跳这个火坑,也就杨凌这个人,可以当这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工具了。
当下赵佶就展颜笑道:“既如此,也罢了,你尽管放手去做,朕自然是撑持你到底的,听说你南门别业之外,又有什么游泳池,羽毛球场?捡着一日,朕便巡幸一日,你备着接驾就是……下面也不用你陪着在这里战战兢兢了,下去谨慎奉职便是,朕对你实有厚望。”
说着摆摆手,示意杨凌不必多礼,就自顾自的去了,几名伴当跟在赵佶身后,看向杨凌的目光复杂得很,不知道是羡慕好,还是同情好,不过有一件事是确定的,在这个杨某人价值未曾被圣人利用完之前,他的地位稳固,无可动摇。
赵楷悄悄落后几步,拍拍杨凌肩膀:“杨使君,杨使君,你实在是运气好。”然后又匆匆嘱咐一句:“半年加增三百万贯之事,你谨慎从事,到时候有个百数十万,也勉强就能交代过去,圣人还是要用你理财应奉的,切不可孟浪行事。”说毕这句嘱咐,就赶紧离开,追上赵佶去了。
杨凌站在那里,神色复杂的一笑,果然是身在局中,各有心思,自己这如履薄冰,小心周旋的日子,还有多久?在汴梁的布局落子,自己正在次第进行,一切都还算在掌控当中,在北地所布之局,所落之子,现在又怎么样了?
在这一刻,他忍不住向北面天际之外望去,那个高挑单纯的清丽少女,现在又是如何?又是一个冬日的夜里,这是自己在这个时代,第二个冬天了呀……
为什么要说又?杨凌在心里发出这般没营养的感叹,舒舒服服的坐在暖和的马车里面,这个时节,汴梁到了冬天的时侯,还是相当寒冷的。
汴梁周遭地势甚为开阔,也没什么可以遮挡寒流的山峦,从北而来的西伯利亚寒流,在河南之地都显得力道强劲,每到冬日,汴梁都会大雪,开封府到冬天一个很重要的责任就是每天全城巡查,砍有没有被雪压塌的房舍,看有没有扛不住冻的老幼需要救济。
当天气最寒,家家封门,汴河连底都冻上,柴炭米粮价格涨到最高,那些一日不劳作一日不得食的最低层小民百姓熬不住的时侯,开封府还要计口发柴炭钱。
政和年间,这种最冷的差不多一个月里发的柴炭钱是每口五十文,到了此时财政窘迫,已经减到了三十三文。
饶是如此,汴梁城的百姓仍然是这个地球上最幸福的居民,没有之一,现在还不算是最冷的时侯,对于经历的燕地寒风的杨凌而言,其实不算怎么一回事,但是时势不同,在汴梁城中,他也不必硬撑着装铁血,舒舒服服的在升了西川无烟炭炉的马车里面,有什么不好。
做人嘛,苦要吃得,福要享得,才能挥洒自如,做点大事出来,汴梁冬日夜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象,街头的那些活市招少了,每家都挂起了的帘子,吃食店外面不少都架起了热腾腾的羊肉汤锅,放了胡椒香料的羊肉汤香气,一阵阵的飘过来。
家家都挂起了厚重的门帘,清寒一些的就是厚重几层的麻布,豪阔一点的就是西域来的白叠,人群进出之间,里面的灯火就透出来,那些几层的酒楼瓦舍,楼上的灯火洒下来,伴随着银铃也似的笑声,错杂在一起的乐器声,给这冬日平添几分温暖的气象。
冬日汴梁,仍然不夜,这个时侯在地球上大宋疆域之外,西方的贵族们正缩在阴冷潮湿的石头城堡里面,围着壁炉瑟瑟发抖,大批的斩杀牲畜用盐腌起来。
领民们在四面透风的木头茅草石头垒起的狗窝里面,将一切能遮在身上的东西都披挂上,唯一的娱乐就是一家聚在一起,说一些很阴暗的传说故事。
西方奇幻中的那些古怪生物,多半就是在这样,一个个寒冷的夜里,慢慢编织出来的,这种苦逼日子,自然就让人崇信上帝,唯一的期望就是死了之后能进天堂摆脱这人间地狱,西方宗教情节浓厚,实在是因为这帮白鬼子过去一千年实在没享过什么福。
西方罗马帝国牛的时侯,宗教是多神的,瑰丽的,欢乐的,甚而有一些世俗的,和中国有些类似,日子走下坡路了,就开始天堂地狱赎罪的闹腾起来了,不管是宗教还是神话,都偏向与阴冷灰暗甚而有些残忍。
俺们中国人有信仰,也是其来有自,不完全是那些只叫兽们痛批的什么功利实用的民族性,杨凌心里面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些懒洋洋,马车里面还有一名侍女,却是前些时日才收入南薰门赐第当中,还小心翼翼的瞒着马小英。
这侍女是和杨凌签了十年的雇佣合约,今年十九岁,在大宋已经算是熟透了的岁数,小门小户出身,学的就是一身服侍人的本事,容色也颇为俏丽。,这个时侯正媚笑着将一小盏热腾腾的茶汤饮子奉上。
这主家是汴梁有名的杨财神,骑着黑虎到汴梁的,最难得的是内宅当中颇为乏人,要是有幸能转为妾侍,那可就算是熬出头了!不必服役期满,年纪老大,再寻个市井汉子嫁了,从此过的都是富贵日子!
杨凌接过茶汤饮子,朝她表示谢意的笑了一笑,一般人家的奴婢哪有这般待遇,这侍女更觉得杨凌待她不同寻常,忍不住就腻上来笑道:“老爷,枯坐无聊,可要听奴唱首曲儿消乏?
”(未完待续。)
铁血强宋 第五百六十五章 杀破狼(十三)
宋时称谓,称人为爷就是称人为父,唐时称奴仆一府之主为阿郎,胡风浸染数百年,已经渐渐有些变化,此刻奴仆称主,已经多有用老爷之称,只有一些家风谨严的大族,还杂用旧称,这侍女如此称呼杨凌,自然是有百般讨好之意。
杨凌看着这柔媚小意的美貌侍女脸上精心装点出来的花钿,又想起推倒她时侯这年轻身躯的火热柔软。心里面顿时就有些痒丝丝的,最后还算是拿得住,摆摆手示意不必,那侍女略略有些黯然,觉得自己魅惑功夫还有待加强,悄没声的又退回去一些。
自己在这大宋,也算是过上了舒服日子了,虽说没电脑,没网络,没游戏,没有在论坛上求妹纸求搅基,可是这富贵尊荣之处,却是穿越前那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拍马也赶不上的,就比如说眼前这颇有姿色的小侍女,自己只要身体撑得住,来上五十个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汴梁百姓,多少人家苦心养大女儿,就是要在高门大族当中博富贵!自己穿越之前,要泡妞来个同城约会,还得收拾干净,点烟的时侯准备一个高仿打火机。
花言巧语,在酒吧里面开上两瓶酒,把女孩子灌得有五分醉了,再暗示自己是富二代……
要是才穿越过来就给自己这样的日子,谁还管女真男真。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自己所求,却是更多,有些沉甸甸的责任,已经压在肩头,已经不能放下了……
自己麾下,已经也聚拢了一些人,将来还会更多,他们对自己的指望,也绝不仅仅是让自己能安享富贵尊荣而已,在这个时代越久,杨凌就越发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自己,就是应劫而来,而现在就是要在劫难到来前,抓紧时间,拼命的做更多的准备!
汴梁虽然风流富丽,却不属于此刻的自己,自己对单纯的享受这份风流富丽,也没有太多的兴趣,男儿当世,还是掌权柄,驱豪杰,行天下事!这所有一切性格想法的变化,是随着一场场血腥厮杀,一次次挣扎求生,一回回勾心斗角,随着地位日高,威权日重,自然而然发生的。
穿越前那个有些油滑,有些吊儿郎当,有些世故,还有点普通人的软弱善良的那个学生,已经藏在内心的最深处了……
只有在最亲近的人身边,这个大学生还会跳出来,耍耍宝,犯犯坏,提醒着杨凌,自己到底从什么地方而来,神思恍惚之间,马车突然一震停下。前面驱车的黑云都扈卫,在外低声通禀:“使君,已经到地头了。”
杨凌的一声,也不看那身材颇为火辣,胸口将褙子绷得紧紧的侍女一脸幽怨的神色,自顾自的打开马车后车门,从车上跳下,两名换了普通服色的黑云都亲卫,早就在外面侍立等候了,才一下车,冰冷的空气就扑面而来。吸一口气几乎都要凉到肺里面去。
杨凌忍不住就搓搓手,喝彩一声:“这冷得爽快!”在他面前,正是汴梁七十二家正店之一。店内待诏早忙不迭的迎上,要将车马安置到院内的停车场中,这家正店有三层,毕竟是冬天,也就上了一半的座头。
三楼用以招待达官贵人,富商豪族的雅间,更只有一小半亮着灯火,周遭行人也不算多浑没人注意到这一辆看起来普普通通,随侍之人也没几个的马车。
一名黑云都亲卫招呼那待诏:“俺们是李大官人上下,安置在何处?”
待诏陪笑:“大官人见礼,李刘两位官人早在等候了,小人自引大官人去。”杨凌点点头,也不多说,带着黑云都亲卫就随那待诏上楼,被引导三楼一处雅间门外,两名亲卫就在门口侍立,赏了那待诏几张交钞,那待诏一边行礼就一边退下去了。
杨凌推门而入,雅间之内,还是老式的陈设,都是一人一个几案独食的格局。此刻雅间之内,空荡荡的只有两个人,看见杨凌进来两人都站起身来,其中一个正是李邦彦,他今天是普通士子的服色,脸被雅间中安置的炭炉熏得有点发红,看起来仍然是那副神采飞扬,我就是名门子弟,我有银鱼袋,有贴职,我是高帅富,我能指点天下,我就是人中龙凤……的模样。手中还挥洒着一把倭扇,对着杨凌笑道:“使君,何来之迟?”
和他遥遥对坐一人,却是身子粗壮结实,四十颇有余的年纪,体型已然发福,腰大十围没有,七八围却差不多了,一条镶着北来东珠的腰带,已经是系在了肚子下面,酱紫色的脸膛,粗眉深目,一看就知道出身西北之人,轮廓很分明。
年轻时侯想必相当英武不凡,现在却是酒色过度,锐利眼神,早已不在,他也随着李邦彦站在来,摆出恭谨神色,但是那丝紧张不安,却怎么也藏不住,此人就是禁军殿前司辖下捧日军左厢左一军都指挥使,名刘宗浩。
出身算是西军当中的,高俅在西军当中熬资历的时侯,他不知道怎么对了高俅的脾气,将他带回了汴梁,安插在三衙当中,高俅以殿前司殿帅身份实管三衙,刘宗浩也一步登天,从西军小军官一下就变成了上四军中捧日军中武臣。
这些年慢慢熬资历上来,已经在捧日军中实领一军,阶官也到了拱卫大夫,正六品的武职阶官,在大宋已然算是相当之高,再上一步,就可以换班,至从五品的四厢指挥使直到正三品的上护军,都算是横班环卫官了,可以加从节度使留后直到刺史的虚衔。
实际差遣在外可领一路都总管,在内则有资格做到三衙正副都指挥使,正副都虞侯使,大宋这等高阶武官,不过寥寥数十人,再往上就是可加节度使衔,正二品的高官。
这就是大宋武臣巅峰,就如在都门高俅,在外老种种师道,整个大宋,只有几人耳,捧日军作为上四军之一,历史很老,沿袭至后周的铁骑军。
宋立三衙之后,归殿前司直领,鼎盛时期捧日军有左右两厢,每厢十军,每军五指挥(营),满编应有五万军马,到了捧日军厢都指挥使一级,作为武官,就已经到了横班,包括捧日军在内的上四军,向来是中冇央禁军最强悍的武装团体,是用来震慑讨伐四方不臣的主力。
到了徽宗宣和年间,包括捧日军在内的上四军已经大大缩水,一军率臣有这么强悍的实力,哪个皇帝在台上也不安心,历代皇帝都不断的新立番号,从上四军中抽调人马出来充实新军,捧日军虽然还维持着两厢建制,可每厢只有两军了,每军仍然五指挥(营),就算按照法定编制来算,每指挥也只有二百五十名军将使臣士卒了,全军总计二十个指挥,按照编制也才区区五千人,加上吃的空额,还不知道有多少,战斗力已经破败得不堪闻问了。
饶是如此,能在上四军中得差遣,仍然是武臣中的美官,刘宗浩紧紧抱着高俅大腿,在都门里面禁军各种生意都掺一脚,除了孝敬高俅之外,日子是滋润得冒泡,随着高俅渐渐不起,他这等没有根脚,靠山只有高俅一人,以前仗着高俅宠信,也懒得去交接都门禁军将门团体之辈的武夫,顿时就没了往日声光,手里掌控的禁军生意,给抢得七七八八,作为上四军中一个实领一军称得上中高层的武官,现在居然给排挤到东水关外管些车船务之事了。
说起来陈五婆这等码头小工,还算是在刘宗浩的管辖之下,在杨凌找上高俅门路,要借重高俅仍然还残留的一些对都门禁军影响力对禁军财计事下手,在高强高衙内居间穿针引线之下,这刘宗浩和杨凌也算是有一面之缘。
刘宗浩还没觉得什么,杨凌却对他上了心,一直断断续续的有所联络。这些日子更加紧了对他的拉拢联络,为他在都门当中一场重要布局做准备,具体经手之人就是李邦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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