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庶女无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拾夏
宁王府家眷这边欢声笑语,宴席中央的歌舞也已经进入到高潮,唯独冷长熙,始终都是不咸不淡地回应着冷长安和老王妃的问话,仅仅是出于礼节一般地点头寒暄,面向宁王妃的时候,才会露出难得一见的笑颜。
秦玉暖身边那个多嘴的闺秀又开始议论起来:“你瞧瞧,那冷三少爷在其他几位少爷里头显得那样格格不入,也不笑,也不说话,难不成,真像是外头传的那样,其实,这冷三少爷,是个私生子?”
另一个闺秀也附和道:“谁知道呢,我家的一个杂役以前在宁王府打过临工,他说啊,二十年前,就没见宁王妃有过身孕,可是偏偏就多了个少爷,你说奇不奇怪。”
“那肯定是的了,我就说……哎呀。”临近秦玉暖的闺秀突然高声一喝,周围的宾客都不由自主地朝着这边看过来,不知这桌上的酒壶什么时候倒了,里头装着的是上好的葡萄酿,特点就是气味香醇,还有,极其容易着色,不容易洗去。
这位多嘴的顾家小姐此刻别提多狼狈了,她跳脚起来,连忙用帕子擦拭着裙摆上一大滩的污渍,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秦玉暖突然回过神来,瞪着眼睛一指,正准备责怪,谁料秦玉暖却率先开口道:“哎呀,原来是酒泼了,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你明明就是,”顾家在京城中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一家,故而这位顾家姑娘说起话来还是有几分底气的,“不然,酒壶好端端地摆在桌上,怎么会泼了?只有你离得最近,说你不是故意的谁信?”
秦玉暖微微昂起头,轻蔑地一笑:“顾姑娘无凭无据,谁会信我是故意的?我和顾姑娘无冤无仇,我泼了顾姑娘有什么好处?再说,顾姑娘酒壶没有放好泼倒了,第一反应不是去整理好衣裙,而是任由着裙摆上的酒气散发,裙子被染上污渍,不是更可疑吗?顾姑娘,我是不是还可以说你自个儿故意弄到了酒瓶却故意嫁祸给我?”
顾姑娘急了,红着眼睛道:“你没有证据就胡乱猜测,血口喷人,好没修养。”
秦玉暖笑了,有些惊讶的样子:“哦,原来顾姑娘你自己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顾姑娘怒道:“我说的是你,身份低微的秦家庶女。”
身份和地位,永远都是旁人可以无情讽刺秦玉暖的一个软肋,可秦玉暖却是安之若素淡淡地一笑,道:“顾姑娘,你我既然可以毗邻而席,你说我的身份低微,岂不是也在说了自己?”
与秦玉暖的口舌之战,顾姑娘已经完全败下阵来,加上裙摆上那难看的酒渍还在尽情地挥发着它的芬芳,那股浑厚难闻的酒气让顾家姑娘的挫败感加倍似地增长。
她再次狠狠地瞪了秦玉暖一眼,扭头就离开了宴席,宴席上顿时又安静下来,轮到依次给宁王妃献贺礼说贺词了,这些来的达官显贵也是一个个都拿出了看家本领,有的送了从北狄买来的奴婢供宁王妃使唤,有的则是挑选来了西南的奇松让宁王妃观赏,就连老王妃也拿出了当年最珍惜的一套嫁妆转送给了宁王妃。
“这……这也太贵重了,媳妇受不起啊。”宁王妃捧着一套光华璀璨的羊脂玉首饰看得目不转睛,十几年前虽然羊脂玉还未曾像今天这样一金难求,可是想老王妃赠给她的这一副由一块羊脂玉打造而成的玉簪子玉钗玉耳坠,放到今天,可是无价之宝,她如何消受得起。
宁王倒是很随和:“荀香,既然母亲给你了,你收下便是。”
老王妃看着宁王妃终于是点头收下,心里头的一块大石头才落了地,紧接着道:“其实这一副首饰我也是偶尔整理的时候翻出来的,这也算是一位故人赠与我的,只是物是人非,故人已经仙逝,唯独留下这一份东西给我做念想,不过好在我前些日子在国安寺静养的时候,居然遇到了故人之女,相谈甚欢,与我成了忘年交,才知道故人之女是因为身子骨弱才临时寄宿在国安寺休养,我想着,既然我回来了,宁王府也不缺这一双筷子,有个人陪着我来说说话也是好的,不知道你们的意思?”
送东西是幌子,原来后面这段话才是重头戏,府内一切大小吃穿用度都是交由宁王妃一手打理如今老王妃亲自提出要求,还送了这贵重的礼物,宁王妃自然是要应下。
“能有人陪着您老人家,我们自然是开心的,只是还不知道那位故人之女姓甚名谁?”
老王妃舒展舒展了眉头,轻轻一笑,道:“杭州窦家女儿,表字青娥。”
重生之庶女无双 第七十七章 寻仇报复
“窦家女儿,表字青娥。”这几个字清晰有声地掷入了秦玉暖的耳里,她坚信,坐在他前边的秦质一定听得更清楚,难怪今日的秦云妆显得那样的自信,难怪今日的秦临风又恢复了被软禁前的嚣张,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他们的主心骨,他们的母亲,那个掌管秦家多年的窦青娥要回来了。
而且还是在宁王府老王妃的光芒下回来的,秦玉暖甚至都不知道,老王妃还有一位故人和窦家有关。
看着宁王妃迟疑了片刻,老王妃似乎也有些不高兴了:“怎么?不同意吗?唉,我老人家也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
“当然不是,”宁王妃连忙赔笑道,眼神又瞟向了已经愣住的秦质,“只是这窦氏可是秦太尉的名门正娶的正妻,母亲您若是强留了人家在宁王府居住,是不是不方便?”
“是啊,”宁王也谦和有度地帮衬起了宁王妃,“虽然说母亲遇到故人之女,心情舒悦,儿子不该多言,可是咱们总该考虑到秦太尉许久没见到妻子的殷切和思念,母亲……。”
“这个简单,”还未等宁王说完,老王妃就是快人快语地抢过话头,“让她回到太尉府不就行了,我想找人陪我说话的时候,就请她过府做客,这样总行了吧。”
单纯的宁王妃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她还是当真以为老王妃是一时玩心起了,要强掳了人家妻子过来作伴,她笑道:“母亲这样想是最好的了,往后媳妇儿也会抽空陪伴在母亲身边的。”
宁王跟着道:“儿子也会多陪陪母亲。”
一时间,冷长安、冷长轩阮如意和宁王的侧妃和妾室都是一一附和道,一派家庭和睦的景象。
可秦玉暖却清楚地知道,让窦青娥回到秦家只怕才是老王妃的真实目的,老王妃是陪着老王爷打过江山,立功军功的,眼界和计谋果然不同于常人,所谓姜还是老的辣,老王妃这一招,走得真是出乎意料。
“秦大人,”老王妃雍容地朝着秦质道,“这次贸然将贵夫人接回来,还望见谅。”老王妃这是间接地还提醒了秦质,窦青娥是她要照看的人,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只要她在,秦家就必须有窦青娥立足的地。
“不妨事,”秦质表面上亦是保持着淡雅,甚至强作出一副喜悦的样子,“我还一直想着什么时候将夫人接回来一家团聚,只是不知道夫人身体休养得如何了,这次还多亏了老夫人照料。”
说话间,宴席另一头离开太尉府数月的窦青娥由丫鬟领着盈盈进了宴席中央,窦青娥看起来清瘦了不少,但是眉宇间似乎多了一股子宁神静心的仙气,娴娴静静的样子看得人十分顺心。
窦青娥穿着一件素色衣裳,先是拜谢了老王妃在国安寺对自己的照料,又是给秦质问了安,与秦临风和秦云妆相视一眼,却径直走到了秦玉暖的席前,朱唇轻启,话语就似山间的微风飘荡开来。
“三姑娘,咱们也许久没见了。”
秦玉暖微微抬眸,看着窦青娥隐隐得意的样子,忽而温润地一笑:“是啊,自从母亲你得了重病去寺里休养后,府里少了母亲,真是少了不少热闹呢。”少了不少事端才对。
“这个放心,”窦青娥轻轻俯下身子,在秦玉暖的耳边轻声道,“往后,秦家一定会比过去更加热闹的。”
这边才说完话,一直没有轮上与窦青娥述说母女思别之情的秦云妆立即显露出一副小女儿家的焦灼之态,唤着窦青娥过去,母女俩才欲说说话,一声凌然响起的男声带着几分震慑打断了这副略显离奇的画面。
“秦夫人,这是我母妃的寿宴,不是你们母女谈心的闺房,有什么话,留待以后再说吧。”冷长熙侧目看着窦青娥,阴冷的眸子里是不容抗拒的威严,他素来不爱管这些内宅的事,可是因为秦玉暖的缘故,他对秦家的事情多少有些了解。
窦青娥、秦云妆、秦临风这三个蛇鼠一窝的家伙他都不喜欢,看,刚好他的玉暖也不喜欢,他和她果然很般配。
一段小小的插曲过后,宴席照常举行,接下来是几个大家闺秀联合准备的乐曲演奏,音调悠远的古筝再配上轻妙绝响的横笛,美妙的音乐似流淌在每一个人的心间,和缓而舒适。
而秦玉暖也从方子樱那里得知了宁王府老王妃和窦家的渊源。
“其实不过是一个约定罢了,”方子樱的原话是这样的,“老王爷跟随先皇平定南方叛乱的时候不甚走失了,后来是被窦家的队伍所救,当时窦少春得知那位是跟随军队平乱的王爷,不仅亲自护送老王爷回了营地,还送上白银万两以作军饷,老王爷和先皇都十分感动,先皇就赐了窦家一块忠烈牌匾,这也是窦家为何会一直发迹至今的原因,而老王爷则是承诺,以后若是窦家后人有事相求,只管寻了京中宁王府,能帮到的事情,必定鼎力相助。”
而窦少春正是窦青娥如假包换的生身父亲。
秦玉暖细细品味着其中的意思,点着头道:“所以老王妃口中的故人其实只是曾近帮助过老王爷的窦家老爷子罢了,老王爷和窦家并无其他纠葛关系。”
“大抵是吧,”方子樱点点头,“那时候是乱世,能如此舍命相救实属不易,而老一辈的人又是最看重承诺的人,老王妃能够如此出面帮秦夫人,大抵也只是为了替老王爷还个愿罢了。”
哼,秦玉暖心里有了底,看来老王妃和窦青娥之间的联盟并没有她起初想象得那样牢靠,窦青娥能请得动老王妃,当年的承诺是一方面,而在她自己被赶到寺庙里头的原因她也一定做了一番编造,总不能说是她做错了事被罚过来的。
看着远处谈笑宴宴,面色红润的窦青娥,也许她还不知道,她一门心思想要毁灭的庶女此刻已经找到了如何攻破防线的方法了。
宴席进行到了一半,菜肴也终于上齐了,满桌的美食美酒,可偏偏有人心不在焉,食不知味。
秦玉暖的对面恰好就是冷素心,方子樱口中那位“脾气和冷长熙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冷家唯一的小姐,冷素心的表情恹恹的,像是极其讨厌这样聚会的场面,甚至连眼前的杯盏点心都没有动一丝一毫,直到舞姬退场的时候,她也突然站起身来,趁着人多的时候,直接出了宴席。
不知道是对这种脾气冷冷的人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秦玉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也追随了过去,看到冷素心匆匆离开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一个上菜的丫鬟,怀中的手帕不经意间就落到了地上,洁白的绣着一双蝴蝶的帕子恰好就掉落在了离秦玉暖不远的地方。
方子樱有些微醉了,已经被婢女扶到了临湖的小榭里歇息,四下也无人陪着说话,加上宴席上的气氛愈发熏得人醉醺醺的,秦玉暖索性起身捡了帕子,跟着冷素心的步子往院子后头去了。
一路无人,大部分的家丁和丫鬟都在前头忙活着,走开了百米远,秦玉暖终于觉得宴席上那种压抑的气氛挥散而尽,初夏夜晚的风习习吹来,带着水汽的凉意盈在脸颊上,湿润润的,很舒服。
奇怪的是,明明就早走了几步的冷素心一进了院子秦玉暖就没有看到她的人影。
突然,一阵奇怪的风吹过,夹杂而来的空气里似乎还带着铁锈的味道。
这是血的味道!而待到秦玉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柄冰凉刺骨的刀刃已经架到了她的脖子上,那森凉和恐怖的感觉浸入骨髓,似乎在压制着秦玉暖的呼吸。
“是谁?”秦玉暖保持着僵硬的状态,她似乎都可以感觉得到身后那人断断续续的呼吸,铁锈的味道是从这个人身上传来的,几乎就是一瞬间,秦玉暖就可以判断,这个人受伤了。
可有时候,一只受伤的狼比一只凶猛的虎还要可怕。
“这可是宁王府,你知道我是谁吗?”秦玉暖决定浑水摸鱼,若是她不说,也许这个人会误以为她是宁王府里的人,宁王府里的皇亲国戚的身份可比秦家庶出三姑娘要好用。
可身后的人,似乎根本不领情,他阴险地笑着,说起话的嗓音就像是一直嘶哑的鸭子在做最后的挣扎:“我知道你是谁,秦三姑娘秦玉暖,我就是专程来等你的,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费了这么多心思了。”
“你到底是谁?”秦玉暖皱紧了眉,心里头已经开始计算自己活下去的可能性,脖颈处刀刃的冰凉似乎麻痹了她的思索能力,但秦玉暖却始终坚信着一件事,她要活下去!为了宝川,她也一定要活下去!
“我是谁?”身后的男人沧哑地笑着,却没有回答,隐隐地他似乎从周围树丛的抖动中得到了什么信息,突然伸手点了秦玉暖的穴道,又反手将秦玉暖一把扛在肩头,身手轻盈得像一只飞燕,带着秦玉暖直接跃上了房脊,朝着宁王府东边的一处树林飞快地奔去。
重生之庶女无双 第七十八章 真相揭晓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秦玉暖眼前的景物也渐渐地从宁王府的青瓦红墙变作了郁郁葱葱的树林,到了林中的一片空地,挟持秦玉暖的人终于停了下来,将秦玉暖放下时,猛地一趔趄,险些摔倒,秦玉暖这下看清了,这个男人的左肩受伤了。
林中只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这男人猛地警觉起来,自言自语了一句:“他追过来了。”
就在秦玉暖还在反应这个“他”是指谁的时候,冷长熙已经犹如暗夜鬼魅一般轻盈落地,微微收紧的开衫勾勒出他凛凛身躯,半束起的黑发在风中略略舞起,他不动,可是眼神却早已穿透了这林中厚重的水汽。
原来他,一直跟在身后。
“你再敢近一步?”挟持秦玉暖的男子见到冷长熙的出现,下意识地就将匕首再次抵上了秦玉暖的脖子,柔和的月光穿过树叶洒过,恰好让秦玉暖看清了这匕首上的图案,她记得,这正是上次在小茅屋里遇袭时杀死上官让刺中满儿的匕首。
那么这个人就是……
“安阳王赵回谨,”冷长熙轻轻吐气,慢慢开口,“居然也会落魄到拿弱女子做人质的地步,我过去,还真是高估你了。”
“我也高估你了,”赵回谨阴森森地一笑,“我本以为你是个行事磊落的好对手,却没想到你也会用那些阴招暗招。”赵回谨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左肩,若不是他疏忽,遭到了冷长熙的埋伏,他还可以和冷长熙慢慢玩玩。
冷长熙挑挑眉:“一个用不会武功的女人来要挟我的人,还和我讲什么磊落?”
赵回谨冷冷一笑:“不过今天你还是会败在我的手上,”他将匕首又往秦玉暖白皙的脖颈靠了靠,秦玉暖似乎都可以感觉到皮肤因为紧绷带来的抽搐感,耳边是赵回谨嘶哑的嗓音:“我知道,你为了她,不敢轻易动我,现在让你的人都回去,立刻回去!还有,替我准备一匹快马和出关文牒。”
冷长熙轻蔑地一笑,眼神只在秦玉暖的面庞上流转了一瞬,可就这么一瞬,却让秦玉暖无比地安下心来,“你还真以为北狄会帮你?“冷长熙边说,边在背后做着收拾,身后的树林发出轻微的响动,那是冷长熙的十八个影卫退后撤离的声音,赵回谨功力深厚,人走没走他很清楚,冷长熙不想在这个方面冒险。
不仅仅让影卫走了,冷长熙还慢慢地解起了腰带,将藏身在腰间的一柄软剑反手一挥,剑刃直直地插入地上,银色的光有些晃眼。
“英雄终究还是过美人关啊。”赵回谨嘲讽地笑笑,“冷长熙,你终究还是和我一样,我不能救回娴儿,我也不会让这个女人活下去。”赵回谨抬起阴鸷的眼眸,突然又道:“也不会让你继续活下去。”
几乎就是一刹那,赵回谨突然将手中的匕首脱手而出,直直地朝着冷长熙的面门刺来,速度之快让人几乎无法躲避,可冷长熙略一侧身,就和这高速的匕首擦身而过,这一次极为失败的偷袭,可冷长熙知道,赵回谨的目的并不是伤他。
果然,赵回谨成功地用匕首吸引了冷长熙的注意力后,反手又抽出了藏在靴子里的另一只短匕首,垂直向下,朝着秦玉暖心脏的位置就要刺下,就在刀尖离着秦玉暖只有一厘的时候,时间似乎戛然而止。
赵回谨突然僵住了,而手中的匕首永远定格在那个位置,刀锋上多了一双大手,遒劲有力的五指紧紧握住刀刃,流下鲜红的液体,黏糊糊的,滴在秦玉暖纤细的指尖。
冷长熙一手握着刀刃,另一只手,则是握着软剑准确无误地刺进了赵回谨的心脏,刺穿了赵回谨的整个身体,四周立刻响起密集的脚步声,那是冷长熙的十八影卫在追杀赵回谨属下的声音,刀枪剑影,在秦玉暖的眼前,却独独定格成了冷长熙那戴着面具,嘴角微扬的脸。
这一刻的脸,让她的心跳仿佛都停滞了。
冷武上前处理着赵回谨的尸体,软剑上淬了毒,赵回谨已经活不了了,冷长熙只反手看了看那只受伤的左手,两道血红色的伤口带着凝结起的血块,有些骇人。
“你的手……。”秦玉暖低头看了看冷长熙的手掌,欲言又止。
“小伤。”冷长熙撇开嘴回道,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可心里头顿时暖意浑生,毕竟,是她在关心着他。
秦玉暖微微叹了口气,看着四周来来回回处理后事的黑衣人也渐渐散去,自己的穴道也已经解开了,才开口道:“他死了?”意在指赵回谨。
“恩,”冷长熙点点头,“死了。”
“所以,冷将军的把戏也演完了?”秦玉暖的声音略显冰凉。
冷长熙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月光朦胧似云纱一样覆在她的面庞上,她看起来是那样晶莹剔透,让人觉得开口说话都是亵渎了这份美好。
四周静悄悄的,似乎只有两人的呼吸声,秦玉暖退后了一步,从怀里掏出一枚成色有些老旧的玉佩,这个玉佩,她刚好放在了心脏的位置,所以就算赵回谨刚才猛刺下去,也伤不了她。
“其实冷将军刚才不必救我。”秦玉暖摊开掌心,露出手里的玉佩。
冷长熙的神色暗了暗,似乎已经预料到秦玉暖接下来会说什么话。
秦玉暖慢慢抬起眸子,看着冷长熙勾着金色丝线的面具:“一直以来,你都帮我太多了,无论是你苏成海的时候,还是冷长熙的时候。”
冷长熙微微一怔,眸子渐低,不说话,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可他的眼神依旧是坚定的,没有一点心虚,他所做的一切从来没有想着瞒过她,他看着她,就像欣赏一件聪明至极的艺术品。
秦玉暖开口道:“将军也许从来也没想瞒过我吧,记得苏表哥来秦家第一次送来的礼物,东秦的天蚕丝,白马书院的藏书,将军恰好负责东秦事务和白马书院的修整,要拿到这些东西,容易得很吧,还有天下的一楼的奇峰崛起,轻松拿到袁家铺子的印鉴和玉满绣庄的新嫁衣,这一切,对于苏表哥这个初来京城行商的人难度不言而喻,可是对于将军来说,再容易不过。”
冷长熙侧过脸,银色的月光似给他的脸廓镀上一层银边:“继续。”他开口道。
“我第一次下决心怀疑将军,还是那次大火,也是李萋萋第一次见到将军的时候,”秦玉暖目光望向远方,像是在追溯着那段回忆,“李萋萋的眼神那样深情,诧异,惊喜,欣狂,可是将军的眼神始终是淡淡的,甚至连一瞥都没有施舍给她,即便是无情无义的人看到多年未见的人多少也会有点反应,唯一的解释是,将军你根本就不是认识她。”
冷长熙嘴角微微向上一扬,依旧没有说话。
“最后的确定,是将军那天出现在佘山救我,和表哥离别前,我特意送了一个香囊给他,里头装的是我特制的香料,气味虽然馨淡,但是独一无二,十分特别,而且只消在身上佩戴三日,气味就能弥留十几天不散去,那日将军靠近的时候,我闻到了那个味道,很清楚,很清晰,从睁眼的那一刻起,我就可以确定,我身边的苏表哥从来不是真的,是将军你玩弄的好把戏。”
冷长熙听完,终于回过头来,声音和缓得像是最美的情话:“把戏是用来耍弄人的,我的目的,不是耍弄。”他从来都是为了保护她,即便从一开始只是受子瞻相托,可到后来,他完全是出于本心的保护,就像保护好不容易寻到的珍宝一样。
“是为了引赵回谨出来吗?”秦玉暖直直地看着冷长熙,“将军你从来没有弱点,所以故意去在乎一个人,制造一个莫须有的弱点,引赵回谨上钩?”
秦玉暖潜意识里是不信的,却还是问出了这一个最坏的猜测,不是秦玉暖不想去放手地相信冷长熙,只是常年的内宅斗争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去信任一个人,一个外人,一个曾近欺骗过她的人。
她的性命的确受到过威胁,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无论是在小茅屋还是刚才的生死一瞬,秦玉暖伸伸手,突然探上了冷长熙那从未取下过的面具,只是伸到一半手指突然僵住,低吟了一句“让我看看你的脸”,才继续向前。
鬼使神差的,这个素来最讨厌别人动他面具的冷面将军竟然一动不动,他任由着秦玉暖的小手在他面具结绳处摸索,那种感觉就像是小猫的爪子轻轻挠痒。
虽然记忆不那么清晰了,可出现在秦玉暖生活中的那个苏成海和十年前的样貌并没有太大改变,不然不会连窦青娥秦云妆甚至秦质都没有发现其中的猫腻,本来秦玉暖是想着,这江湖上必定有什么人皮面具之类的东西。
可是当她松开了冷长熙的面具束紧的绳子,面具从冷长熙的脸上滑落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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