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妖

副将宋远带着五百兵士出城门接应，将炎红莲、李芳若等人接进了城关内，而此时的炎红莲已陷入了昏迷之中。
“芊月师妹，快快进城！”杜重霄一棍扫死数名妖兵，回头向云芊月喝道。其余弟子都已入城，唯独云芊月坚持不肯离开。
“我不会撇下你，你也无须赶我走！“云芊月轻轻摇头，明眸之中蕴藏着无比复杂的情意。
“你留在这里又有何用？”杜重霄长棍劈下，力毙一头豺妖，伸手捉住云芊月的玉腕，疾向后退。
“我可以保护你！”云芊月右手作拈花状，玉指轻弹，一朵净心莲蓦然出现在足下，层层莲花怒放，无数花瓣飘飘洒洒，将她与杜重霄护于其中。
足以劈山断岳的一刀，无声无息地砍在了由无数花瓣组成的屏障上。漫天莲碎，化于无形。云芊月娇躯剧震，一口鲜血喷在了杜重霄的胸襟上。
狮妖施子威与猪妖朱真驾妖风赶至城关西门，望着残破不堪却依然巍巍耸立的城关，心中莫名生出一种无法逾越之感。
眼看城门前，玄衣少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长棍劈砸抡扫，杀的手下儿郎落花流水，屁滚尿流。狮妖施子威不禁戾气大盛，双手握紧劈山断岳金环刀，遥遥向玄衣少年一刀斩下。
以狮妖本象真妙境界，又是蓄意偷袭，这一刀必然会将杜重霄劈成两半。如果，没有云芊月的妙法莲华的阻挡！
一刀无功，施子威不禁冷哼一声，向身后猪妖道：“朱真贤弟，且随我下去杀他个片甲不留……！咦，贤弟，你为何满头是汗？”
“这个，子威大哥，俺忽然觉得有些腹痛，恐怕是白天吃坏了肚子，哎哟哟，大哥您先上阵，兄弟我方便完就来助你！”朱真一脸苦色，左手捂着肚子，右手拖着钉耙转身便溜。适才观望那玄衣少年，心中莫名有种敬畏与亲切之感，隐隐约约，一双猪耳仿佛被人剧烈拉扯一般疼痛。直觉告诉他，那少年绝不能招惹！
狮妖一头雾水，却是想不通朱真因何临阵脱逃。暗骂一声蠢猪，手提着金环刀便向杜重霄扑去。
望着从天而降的狮妖，杜重霄双目之中跳跃着烈烈火焰，左手拥住云芊月的娇躯，口中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喝，整个身躯在一瞬间膨胀变大了两倍有余，手中悟空棍业已化作一根粗约合抱，长约十数丈的巨棍向狮妖当头砸下。
一棍，两棍，三棍！狮妖以金环刀硬生生架住了杜重霄充满十倍之力的三记棍击，虽未受伤，但其双腿已深深没入地面之中。冷不防杜重霄化猛砸为横扫，势如千钧的一棍将狮妖扫出数丈之外。
饶是狮妖修为远在杜重霄之上，亦被这一棍扫的胸口作痛，气血翻腾。
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传来阵阵闷雷之声，紧接着数百道火光从天而降，落入妖军阵列之中。轰鸣声呼不绝耳，无数妖兵被各种神雷炸的血肉横飞，尸骨无存。
大约十余艘巨大的冲霄飞舟分成三队，飞临于玉石关城头，每艘数十门灭妖炮同时开火，声势极为骇人。
这是来自都城武功的援军，原本应于明早抵达，如今却是提前一夜出现了！
玉石关上空，蓦然爆出震天的欢呼声！





择妖 第四十五章 情意难明
凝聚了‘齐天之力’的三棍扫出，杜重霄只觉得头晕目眩，耳中轰鸣。全身上下，千万个毛孔之中渗出丝丝血迹，骨骼脆响声密如爆竹，以他不过洞明得术境的修为，连续两次分别提取三倍、十倍齐天之力，纵是钢筋铁骨也承受不住，从筋骨到五脏六腑俱都遭受严重的损伤。
目光之中，云芊月苍白的玉容渐渐模糊，在倒地的一刻，杜重霄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将云芊月护在了自己身下。他终于明白了云芊月为什么坚持留下，她不过是想陪他同生共死而已！只是他不明白，不过相处一月，云芊月对他何以如此深情？就是因为那所谓的前世之缘么？
狮妖施子威此刻不禁恼羞成怒，他身为妖族八大妖将之一，堂堂本象真妙境的修为，竟被一个洞明境的小子打的如此狼狈，传将出去他施子威的颜面将置于何地？其余妖将会如何看他？手下儿郎会如何看他？那些和他好过的妖姬又如何看他？
怒哼一声，双手握紧金环刀狠狠劈下，刀锋瞬间暴涨十丈余，势必要将远处的少年少女斩成两半。即使人族援军到来，也阻挡不了他斩杀两人的决心。
“阿弥陀佛！”一声清越的佛号传进无数妖兵的耳中，紧接着，一只巨大的金色佛掌平空出现，带着无限慈悲之力拍向了狮妖凛冽的刀锋。
如春阳融雪，十丈余的刀锋消失的无影无踪，巨大的金色佛掌仿佛沉重如山又似轻飘如云不徐不疾地向狮妖拍去。
那狮妖一声狂吼，激的风云变色。周身盔甲碎裂，身躯蓦然长大如山。凶睛闪闪，骇破凡人胆；巨口森森，能吞百万兵。正是：赫赫妖中八大将，青狮本象显威风！
青狮刚一现出本象，便张开巨口猛力一吸，顿有无尽罡风生起。四周的景象生剧烈的扭曲，这一吸可吞日吞月，吞山吞海，然而被是吞不下那迎面拍来的金色佛掌。
金色的佛掌毫无悬念地拍在了青狮身上，初时如春风拂面，堪堪吹得狮毛轻摇，随后无可抵御的镇压之力如神山仙岳一般当头压下，轰鸣之声响彻天空，甚至掩住了隆隆炮响。一只巨大的掌印清晰地现在地面上，而青狮的身体却正镶嵌于掌印的中心。
狮妖猛地喷出两口鲜血，身形化作一道黑雾向西南妖军大营逃去。
猪妖朱真见势不好，转身也要逃走，却忽觉眼前佛光万丈，一白眉老僧脚踏祥云手持木杖，不偏不倚拦住了他的去路。
“孽障，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慧明大师一声清喝，如晨钟暮鼓，直指本心。
猪妖不由自主地跪下双膝，双手合什道：“恳请大师慈悲，饶俺一条性命！”他至少也有本象知玄境界，然而在白眉老僧面前却是兴不起半丝反抗的念头，只知跪倒求饶。
慧明大师目光落在猪妖面上，片刻之后，方低低一叹道：“且随我回寒山寺，从今以后洗心革面，忏悔过往罪孽！”
朱真头如捣蒜，连连应道：“谢大师慈悲，俺老朱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做一头好猪！”
而此刻南门前，一青衣秀士背负双手，乘风而立。面对无数妖兵，清朗之声回荡天地：“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音落象显，言出法随。其身后天空中，隐隐有波涛翻滚，随后化作百丈黄河一泻千里。滔滔河水，狂奔不息，激起无数惊涛骇浪，立时将妖兵冲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妖军高台上，狮妖施子威手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地奔至鹏妖身侧，口中叫道：“大哥，大事不妙，人族援军到了！”
鹏妖冷冷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狮妖，转过头，望着远处天空中的冲霄飞舟，恨声道：“竖子无信，不足与谋！”顿了一下，又咬牙切齿道：“青灵贱人，不肯拨苍冥应劫舟于我，否则何至于此！”
若有苍冥应劫舟在手，何惧这区区十数飞舟，即使有慧明与东方墨两个神通得道境的强者插手，他亦有一拼之力。
然而眼下，鹏妖扶摇却是不得不做出决断，下令撤兵。
号角声响起，士气大降的妖兵仓皇撤退。十余艘冲霄飞舟一直追出十里之外，杀妖两千余方返回城关。
十二艘冲霄飞舟之中，‘天威’‘武威’‘扬威’三舟旗舰每艘俱都长约百丈，可载精兵近千，而其余九艘稍小，无论是炮台数还是裁员数，都逊于三艘旗舰。
近万精兵从飞舟内走下，接替了精疲力竭的城关守军。而随之同来的三百名天下书院弟子及十一名教习，更会成为抵挡妖军进犯的中流砥柱。
玉石关将军府内。
扬威大将军萧弈卧于床上，面色蜡黄，仿佛病入膏肓。
床头方凳上，坐着一位中年武将，其宽额浓眉，鼻直口方，身穿明光铠，望之仪表堂堂，威武不凡。
“萧师兄，且安心养伤，有师弟在此，定保玉石关无恙！”中年武将好言安慰道。
“一切就拜托林动师弟了！”萧弈满面病容，以喑哑的声音道：“妖兵此次攻城，并未尽全力，如今败退却未伤其筋骨，师弟须多加小心，以防妖兵卷土重来！”
“师兄放心，最迟明晚，天威与武威两军便可抵达。师弟只怕妖兵不来！”林动虎目含威，沉声说道。
“城关不失，太玄清虚宫，碧落仙门等各派子弟功不可没，其中有一少年，名唤杜重霄，以一己之力保得西城平安，如今生死未卜，这些人都是忠义之辈，师弟务必要当面拜谢，并报于陛下论功行赏！”一口气说了这些话，萧弈气息变得有些紊乱，一连重咳几声，神情更显萎靡。
“师弟都记下了！师兄伤重，师弟不便多扰，先告辞了！”林动起身，向萧弈抱了抱拳，一甩披风走出了房门。
林动走后，萧弈缓缓闭上了双眼。然而片刻之后，双眼复又睁开，其中精芒闪烁，何曾有半点病相？
***
当杜重霄醒来，现自己正躺于床上。全身酸软无力，骨骼剧痛如裂，根本起身不得。心中不禁悚然一惊，直觉告诉他，这一次的伤势怕是比长兴山那次还要严重。
房门吱的一声被轻轻推开，一白裙少女款款行来，将一碗热气腾腾的药碗放在了杜重霄床头。
“你醒了！”云芊月凝视着少年浅浅一笑，明眸之中藏着令人心动的温柔。
“嗯！”杜重霄点点头，双目仔细观察着云芊月的神色。除了面色有些苍白之外，未见有什么不妥，不禁放下心来。
“放心罢，我身上之伤并不要紧，修养一段时日自会痊愈！炎师姐虽然昏迷未醒，但却是因其火凤之体，自行引动涅槃之法修补生机，待到醒来之日，便是伤势尽复之时，你也无须挂念！”云芊月似是完全清楚杜重霄的内心想法，不等杜重霄问便已开口说道。
杜重霄再度点点头，目光凝视着云芊月清丽的容颜，沉默片刻，方开口问道：“芊月师妹，你这般对我，便是因为那所谓‘前世今生’之故么？”
云芊月微微一怔，随即明白对方言中所指的便是在城关之下，她坚持与其同生共死之事。当下轻轻一叹道：“可是让重霄师兄觉得突然么？”
“世间爱恨，岂非无因？”杜重霄的神情与语气，俱是无比的认真：“若因前世之缘，而使师妹对我钟情，我实在承受不起！须让师妹知晓，即使有前生后世，六道轮回，然而这一生，我只是我自己！”
云芊月心中一颤，明眸之中现出几分复杂难明之意。她很清楚杜重霄的言中之意。不因前生，不因往世，若是喜欢，自然欢喜。而如今她对他的情意，却又掺杂了多少前世的愧疚与补偿之念？
“芊月受教了！”云芊月玉容上绽现出一丝明丽的笑意，拿起药碗，以银匙轻舀药汁放到唇边轻轻吹凉，又送至杜重霄的嘴边柔声道：“先将药喝了罢！”
一连数日，皆是由云芊月亲来喂药，照顾杜重霄起居，只有不便之时才由易飞舟代劳。
半月之后，杜重霄已能下地行走，但周身仍运不得真力，甚至连悟空棍都拿握不住。原本还寄望于天河图，然而尝试不下十数次，天河图却没有丝毫反应。
自天威军与武威军共计十五万之众抵达玉石关后，因扬威将军萧弈病重，修缮城墙，布置城防等一切防务事宜皆由武威将军林动接管。而妖军自退去之后，便再无动静，似乎打算偃旗息鼓就此罢休！
这一日，武威大将军林动在将军府设下午宴，宴请在此次守城之战中立下大功的将士和各派弟子。杜重霄与云芊月自然也在其中之列。
两人原本毫无兴趣参加，但又不便拂了林大将军的颜面，只得结伴前往。
午宴设在将军府后花园，当杜重霄与云芊月两人赶到之时，花园之中已是三五成群，谈笑风生，一片喜乐洋洋之意。




择妖 第四十六章 我家夫君
将军府后花园占地足有十亩，种有各色奇花异草，虽时值深秋，然而园中百花却依然绽放不衰，争相斗妍，芬香四溢。据说扬威大将军萧弈酷爱花草，不惜一掷千金以求花种，这十亩花园亦极尽奢侈之能，不但筑有高亭雅阁，小桥流水，更布有五行法阵十座，以灵气催生滋润花草，四季常青。
萧弈治兵严谨，教民有方，在军民之中声望极高，唯独因这花园过于奢侈而遭人诟病。有御史多次上书弹劾萧弈奢侈扰民，武帝却置之不理。御史再度进言，武帝则戏谑道：“萧卿守卫边关，劳苦功高。既未‘文锦被厕装’，也未‘白金饰溺器’，无非园子大些多种花草，如何称之奢侈？”
如今圣旨已下，扬威将军萧弈即将返京养病，由武威将军林动接管玉石关城防，而这将军府及后花园，便是要易萧为林了！
花园中，已先到近百人，其中不泛熟悉面孔。如尚清淼，李芳若与易飞舟等太玄清虚宫弟子。
杜重霄自然走过去，与本门弟子站到一处，而云芊月亦移步相随，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不远处一白衣男子投来的深沉目光。
“师弟师妹们都在那边，就等师妹过去了！”林长风终是迈步走了过来，先是含笑与杜重霄等人点头，然后向云芊月柔声说道。
“重霄师兄重伤未愈，时刻需人照顾，我不能离他左右！”云芊月轻轻摇头拒绝道。
“杜师弟虽然伤重，但自有同门照顾，又何须劳烦师妹？”林长风的目光从杜重霄面上扫过，笑着说道。
“有道是夫为妻纲，焉有夫重病而妻不在身侧之理？”云芊月神情不愠不火，淡然反问道。
“倒是忘了师妹与杜师弟已经订下婚约！师兄唐突了！”林长风面上的笑容有些僵，向云芊月一揖，转身大步离去。
林长风离开之后，云芊月明眸一转，望向杜重霄问道：“方才我答林师兄之言，是否大方得体？”
“十分得体！”杜重霄连连点头说道。
“可显得我贤良淑德？”云芊月继续问道。
“甚是贤良淑德！”杜重霄再度点头，十分认真地回答道。他如何看不出林长风对云芊月有仰慕之意？只是云芊月却对其不假辞色，甚至不惜以有夫之妇自居迫得林长风黯然离去。
得了杜重霄的褒奖，云芊月不禁嫣然一笑，其白裙当风，玉容明丽，令身周百花都失去了颜色。
自云芊月迈入这将军府后花园的一刻，便吸引了无数目光。天下各门各派，凡修真女子鲜有容貌不出众者，然而如云芊月这般得天地间灵华于一身，容姿堪称绝世的少女却是百年难得一遇。
能得武威将军林动邀请，在场各派弟子俱是百里挑一的菁英，其中年轻俊彦绝不在少数。大约有半数之人，于守城战中已然见过这个灵华夺目，晖丽如月的少女，剩下半数俱是随冲霄飞舟而来的天下书院弟子，尚是次得睹云芊月容颜。
眼见云芊月立于杜重霄身旁，状极亲密，不得不令人心生羡慕或是妒嫉。
李芳若与易飞舟则是面带古怪之色，目光不停地在杜重霄与云芊月之间扫来扫去。杜重霄与炎红莲双*修一事，两人俱都是知情者，而如今又观云芊月对杜重霄大有情意，两人不禁胡思乱想，若是炎大师姐（炎师姑）不肯放弃杜师弟（杜师叔）这只‘炉鼎’，那么已与云芊月订下婚约的杜师弟（杜师叔）又会作出何种选择？是一龙二凤皆大欢喜，还是反目成仇相爱相杀？
尚清淼走上前来，双目凝视着杜重霄的脸庞，右手轻轻一挥，一道甘霖便已渗入后者的眉心之中。
杜重霄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意顺着眉心涌入，转眼已流淌至全身各处。然而这种舒适只维持了短短的几息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尚清淼摇暗暗摇头，眼中隐含忧色。他这道甘霖术入得对方体内却似微水降大漠，毫无滋润效果。由此可见杜重霄受伤之重。当下开口道：“重霄师弟，你身上之伤不益再拖，还是尽早回山由诸位师伯师叔出手医治才好！”
见尚清淼说的郑重，杜重霄不禁心中一凛，连忙道：“多谢师兄提醒，师弟正打算明日启程回山！”
“我与各位师弟师妹亦要回山复命，明日正好一同启程！”尚清淼点头说道。如今玉石关守军已突破十五万之众，后续兵力补充源源不断，更有天下书院数百名弟子为中坚力量，以及凭借十二艘冲霄飞舟炮火之威，玉石关此番应是万无一失了。
正在这时，有三男一女来到杜重霄等人身前。为一名女子身穿水色荷叶裙，容貌温婉秀丽，向云芊月一揖微笑开口道：“我复姓南宫，单名一个雁字，不知这位妹妹如何称呼？”
“我姓云名芊月，不知南宫姐姐有何贵干？”云芊月轻轻躬身回礼，明眸望向面前女子问道。
“这是舍弟南宫俊！”南宫雁先用手一指身旁少年，笑着介绍道：“我们都是天下书院弟子，只因目睹云妹妹无双丰姿，心中惊为天人，故特来结识！”
那少年年纪大约与杜重霄相仿，身着蓝色儒衫，相貌不俗，眉宇间隐含傲气。听得姐姐介绍，双手一揖，故作淡然地道：“在下南宫俊，见过云小姐！”
云芊月回了一礼，然后向南宫雁浅浅一笑道：“南宫姐姐谬赞了，我却是觉得南宫姐姐风华绝世，令人一见难忘！”说着，转头望向杜重霄道：“重霄，你说是也不是？”
“正是，正是！”杜重霄随口答道。实则这南宫雁容貌气质虽是出众，但还当不起‘风华绝世’四字。心中忽觉有些不对，云芊月对他的称呼似乎比以往减少了两个字！
“这位是……？”南宫雁心比玲珑，含笑向云芊月问道。
“这是我家夫君，姓杜名重霄，师从太玄清虚宫玄霄真人门下！”云芊月如是介绍道。




择妖 第四十七章 刁蛮少女
南宫雁不禁微微动容，太玄清虚宫乃是天下道门之，而清虚九真之一的玄霄真人，更是被誉为千百年来有望飞仙的第一奇人。眼前这少年一脸病容，看似普普通通，却未曾想到竟是玄霄真人门下！
而一旁的南宫俊面色顿变，却是因为云芊月称呼杜重霄为夫君。这个神仙一般的少女，竟是已是嫁作他人妇，一时间，失望，妒嫉，不甘种种滋味杂陈，满脸的傲然之色已荡然无存。
“原来是玄霄前辈的高徒，失敬了！”南宫雁忙向杜重霄一揖，肃容道：“曾听家父提及，十余之前曾与玄霄前辈在罗浮山煮酒论道，得益良多！”
“不知令尊是哪一位？”杜重霄连忙回礼问道。
“家父名讳，上守下成！”南宫雁语气听似平淡，但难掩其自矜之意。
南宫守成正是当今天下书院两大山长之一，与东方墨一武一文，俱为东土不世出的奇才，以不惑之年入神通得道之境，与玄霄真人相比无非就是差了一线而已。天下书院数百年传承，兼并吸收‘法’‘兵’两家之长，而今能与太玄清虚宫，寒山寺并驾齐驱，其实力可见一斑。
太玄清虚宫玄霄真人门下弟子的身份固然不俗，然而堂堂天下书院山长长女长子的身份也未必差了！南宫雁神情言语之中所表露的便是这样一层含义。然而她却没有料到，杜重霄根本就不知晓她父亲是何人物！
杜重霄心中一片茫然，因为玄霄真人从未向他提及南宫守成其人。云芊月则微微一笑，她初闻对方姓氏，心中便已知这姐弟二人来历，否则以她恬淡的性情，如何会直接说出杜重霄的师门！
“原来令尊竟然是南宫前辈！恩师时常提及罗浮山往事，视南宫前辈为生平知己！”没有丝毫的犹豫，杜重霄面上自然流露出惊讶之色，无论神情还是语气，其反应恰到好处，完全符合南宫雁的心中期待。
出于对父亲声名的自信，南宫雁与南宫俊姐弟二人对杜重霄之言未有半点疑心。
一番客气之后，彼此似乎熟悉了几分。
南宫雁身为天下书院山长之女，其神情温婉亲切，谈吐落落大方，以秀外慧中来形容毫不为过。南宫俊始终沉默不言，然而目光却时而徘徊云芊月之左右。
“不知杜公子与云妹妹何时完婚，到时我也好讨一杯喜酒！”南宫雁试探着问道。她有此一问，自是看出云芊月仍是完壁之身，所谓夫君，应该称之为未婚夫婿才是！
“婚期定在两年之后，只是山高路远，唯恐南宫姐姐赶路不便！”云芊月微笑答道。
南宫俊闻言不禁精神为之一振，心中油然生出一丝希望。原来这两人只是订婚，还未曾同房。两年？两年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谁又能预料其中会生何种变故？
就在这时，一道倩影从远处翩翩行来，人未到声先闻：“雁姐姐，俊哥哥，原来你们在这里，让我好找！”
随着香风扑面，一少女已出现于南宫俊身前。头梳百花分肖髻，身着百花如意裙，容颜俏丽，姿态活泼，一双美目凝视着南宫俊，难掩其中火辣情意。
南宫俊避开少女的目光，下意识转头望向云芊月，此时此刻，他却是担心云芊月会因林想容的举止而有所误会。
少女自然寻着南宫俊的目光望去，一张俏脸顿时就是一沉，美目之中蓦然现出几分煞气。
“想容妹妹，来的正好，待姐姐为你引见几位名门高弟！”南宫雁暗道不好，连忙上前一步将少女的手握住，以亲热的语气说道。
“我来的恐怕不是时候罢？”被唤作想容的少女冷笑一声，美目直盯着云芊月的身影，毫不客气地说道：“雁姐姐可是想作月老，为我俊哥哥与这个女子牵得一条好红线么？”
南宫雁面上掩饰不住尴尬之色，这林想容口无遮拦，却是一语中的。她因拗不过弟弟的恳求，主动过来与云芊月结识，自然存了说合姻缘的心思。云芊月玉容仙姿，又身出名门，正是弟弟良配，却未曾想到对方已许了人家，心中不免大失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