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陈重
用过午饭,杜重霄再次挥毫落纸。凝神致志,心无旁骛,不知不觉已完全沉浸在自己书写的行行墨迹之中。
渐渐斜阳西沉,没于天际。房中已昏暗不可识物,杜重霄却恍然未觉,尤自挥毫不停。双目之中,隐有火光跳跃,间或闪动着丝丝金芒,其视线所及,如同白昼。
正写到‘第六戒,“不得败人成功,言是己德。”一句,那张上好的宣纸忽然冒出几缕青烟,紧接着火焰一闪,竟是燃了起来。
杜重霄吃了一惊,连忙挥袖将燃着的纸张拂于地上,踏上一脚将其踩灭。轻轻闭上双眼,平心静气十息后,再度睁眼时,眼中火光已然消失。同时,他的视线也被房内的昏暗所占据。
杜重霄轻吁了口气,他心知这是过于凝神专注所致。随着年龄的增长,在他体内蛰伏的这股神秘力量就愈见强大。手有千斤之力,目有洞察破绽之能,身形来去如风,这曾是他保护琉璃和自己的倚仗,然而从伽蓝古寺雨夜过后,他已经清楚地知道,在强大的道术妖法面前,这种倚仗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晚饭过后,杜重霄继续誊写诫经,直至戌时将尽方停笔。略微活动了下筋骨,便吹熄了烛火,盘膝于榻上,双目轻合做冥想状。
天河图残片自怀中飘出,瞬间幻成一道银河。杜重霄睁开双眼,望着满室星光闪烁如梦如幻般的景象,不禁出一声惊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就见几颗繁星如飞蛾扑火一般向他的掌心飞来,随即化作丝丝光芒渗入他的体内。
脑海中,残图内含种种变化一一闪过,仿佛与生俱来,不需参详便已明悟于心。
(1、师命不可违,杜重霄只得恭敬地接过黄色书册,退了下去。
回到自己房中,让童子备好笔墨纸砚,摊开那本《守真十戒》,开始一笔一划地开始抄写。
“第一戒,不得观看**”;“第二戒,不得观看六朝云龙吟”;“第三戒,不得观看**”;“第四戒,不得观看**”“第五戒,不得观看**”……忽然之间,杜重霄觉得拜师太玄清虚宫的决定有些过于草率了。
2、只是,他却为何觉得这香甜的莲子粥里缺失了一种味道?
咂了咂嘴,他终于想到了,原来粥里没有加他最喜欢的洋葱和大蒜……)
择妖 第八章 冤家路窄
“呜呜呜,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阵女子的泣咽声,令杜重霄不禁吃了一惊。视线所及,就见满室繁星之中,北斗七星第一星至第四星下,有六颗星忽明忽暗,闪烁不定。
“北斗魁下,有天牢六星,为贵人之牢也。”
心念微动,天牢六星齐齐闪亮,一束由星云幻成的银色锁链从中探出直达地面。银光散去,便见一妙龄女子跌坐于地上,但见其鬓乱钗斜,酥胸半掩,神情楚楚可怜地颤声道:“妾身命苦,还望公子怜惜!”
杜重霄双目火光暴现,有若实质一般的目光罩定那女子。在一瞬间,那女子便化为飞灰消散,地上凭空出现一只模样怪异的老鼠,双爪作揖,跪地求饶道:“壮士饶命,看在小的曾救过壮士的份儿上,还请壮士大慈悲放小的一条生路!”
杜重霄仔细端详这只口吐人言的老鼠,心中大奇,不禁问道:“你是妖怪?”
‘妖怪’两字入耳,麒麟鼠仿佛被踩了尾巴一般从地上蹦起,尖声叫道:“谁是妖怪,你才是妖怪,你全家都是妖怪。给俺竖起耳朵听好了,俺乃伽蓝通灵显威惑乱迷踪大圣是也!”
就见满室繁星之中,天牢六星齐齐射出一道光芒,立时将跳跃而起的麒麟鼠击落在地。
“壮士饶命!壮士饶命!”身上出现的银色锁链以及紧随其来的窒息感,立刻让怒火中烧的麒麟鼠恢复了清醒,连忙再次跪地求饶。
“你说你救过我?”杜重霄觉得有点好笑,这只鼠妖竟然自封什么大圣,还声称对他有救命之恩。
“小的不敢欺骗壮士,壮士两次遇难,都是小的竭力相救……!”麒麟鼠不敢怠慢,立刻将施展幻象阻断黄衣道人追杀,以及在千钧一之际迷惑白衣少年的经过详细讲来。
“在伽蓝寺那夜,也是你在作怪吧?”仔细回想一番,杜重霄恍然大悟,怪不得当时甄正剑没有追来,怪不得他中了白衣少年一刀还能留得命在,原来是这只鼠妖从中施法搭救。这样说来,这只鼠妖确实对他有救命之恩。
“壮士明鉴,小的只是闲来无事,以**过往旅人为乐,对天誓,这多年来小的从未害过一人。”麒麟鼠痛哭流涕,它生怕这少年翻脸无情,来个辣手摧妖。
因琉璃的原故,杜重霄对妖并无厌恶之感,当下温言问道:“能否告诉我,那晚我昏迷之后生了什么事情?”
麒麟鼠见这少年神情温和,不似要它性命模样,心头不禁稍安,连忙答道:“那恶人伤了壮士之后正想赶尽杀绝,小的忍不住仗义相救,却不想被那恶人识破手段囚禁在星图之中,所以后来之事小的也全然不知。不过依小的想来,定是壮士醒来后大神威将那恶人铲除,小的如今才得以重见天日。”
看着鼠妖一脸谄媚的表情,杜重霄失笑之余却又不禁疑惑丛丛,既然这鼠妖也被白衣少年所擒,那么后来又会是谁救了他?回想当时情形,他是断然不肯相信白衣少年会忽然大慈悲,不但放下屠刀甚至还慷慨赠以星图?说来十分古怪,明明他与白衣少年素不相识,却在那一刻不约而同的起了杀机,直到现在杜重霄也未明白是何原故!
右手轻挥,麒麟鼠身上的锁链便消失不见。杜重霄微笑开口道:“承蒙两次相救,实在不胜感激,只有借这件宝物聊表谢意,还请鼠兄收下。”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晶莹棋子,递于麒麟鼠身前。
麒麟鼠眨了眨小眼睛,它当然认得这件宝物的来历,心中反而迟疑起来。它成妖亦有数百年,什么样的人间龌龊没见识过?眼见对方笑容可掬赠以宝物,它的脑海不禁勾勒出这样一副画面——自己喜不自胜地接过那枚飞玄令,便见少年狰狞一笑,随之将北斗七星幻成宝刀,刀光一闪,自己已倒在血泊之中。少年从鲜血中拾起飞玄令冷笑道:“若不是妄想染指宝物,说不定我会留你一命,哼哼!”
想到这里,麒麟鼠的眼睛顿时湿润了,连连摇头正色道:“路见不见拨刀相助,此乃江湖儿女本色,小的又怎敢贪图壮士报答。只是恳请壮士能放小的离去,小的便已感激不尽。”
这还是一只做好事不图回报的鼠妖!杜重霄不由肃然起敬,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就祝鼠兄一路保重,他日但有难处,我一定义不容辞。”
“谢过壮士,小的这就告辞了!”麒麟鼠拱起一双小爪向杜重霄揖了又揖,退了足足十几步之后身形化作一道白光,嗖地向窗外飞去。
目送着那只奇异的鼠妖离去,杜重霄摇头失笑,右手伸出,满室星光顿时一收,重化为残图落入他的掌心。
次日,杜重霄用过早饭,又将宣纸摊开,伏案执笔抄写诫文。如此直到第七日,方将自认为可以入眼的百篇戒文送至玄霄真人处。
玄霄真人一张一张细细看过,望向杜重霄的目光现出几分赞许。字只是差强人意,让他感到满意的是新收弟子不急不躁专注至极的心境。守真十戒不过三百余字,若是草草抄写,最多两日便能完成。如今杜重霄整整花费了七日功夫,期间抄写的戒文何止百遍?
“不过几日功夫,你的字便已大有长进!将这本清净经拿去,抄写百遍再来见我。”说罢,玄霄真人又将一本黄色书册递了过去。
还要写?杜重霄暗暗苦笑,面上却不敢露出一点异样,恭敬地接过那清净经,又恭敬地退了下去。
他心中明白这是玄霄真人的考验,只是不知这样何日才会结束,他何时才能学到真正的道法!
拿着清净经回到住处,正准备继续抄写经文,忽听得门外有人连声喊道:“重霄师弟在不在?重霄师弟在不在?”随着啪的一声轻响,房门已被推开,一黄衣道人大步走了进来。
甄正剑?杜重霄怔了下,心中随之升起浓浓的戒备。尽管已是同门师兄,但他对这个意图伤害琉璃的黄衣道人一直怀有深深的敌意。
“噫,原来是甄师兄,甄师兄找我可有什么事情?”将毛笔暂且搁入笔架,杜重霄面上做出惊讶状。
“有几日没见到你了,心中挂念,正巧昨日有几位小师弟小师妹回山,便想着找你一起热闹,都是同门弟子,彼此正应该多多亲近才是。”甄正剑走上前来,神情和语气俱是亲热无比。
“真是不巧,师父刚刚布置了许多功课,唯恐不能被师父责骂,所以只能多谢师兄好意了。”杜重霄面上的惊讶转成无奈,婉言相拒道。
“些许功课,晚做一日有什么打紧?玄霄师叔如有怪责师兄我一力承担便是。”甄正剑将胸脯拍的震天响,很是豪气干云地说道。
杜重霄正待还说,却冷不防手腕一紧,一股大力传来,身体已不由自主地随甄正剑飘出了门外。
守门童子见此情形,不禁张口问了声:“甄师伯,您这是要带小师叔去哪里?”
甄正剑三角眼一翻,十分不悦地道:“凭的多言,只是带你小师叔到颢天峰一游。”
那童子似是十分惧怕甄正剑,吃甄正剑一瞪,立时怯怯退下。
甄正剑大袖一甩,立时足下生辉。一柄金剑平空出现,载着甄正剑与杜重霄二人破空而去,不多时便已消失在童子视线之中。
天颢峰位于正西,为九宫之中兑位。兑属金,而金色白,故为颢天。天颢峰瑶光宫,正是无锋真人修行居住之处。
天颢峰西崖,有一铸剑池,池水清寒冷冽,薄雾升腾,凛然如剑气浮空。池南侧有一古朴石亭,名为铸剑亭,此刻有男女数人在亭中围坐。石桌之上摆满了美酒鲜果。
初春日暖,轻风徐徐。一紫裳女子轻抚瑶琴,琴音清悦,有如山涧泉响,珠落玉盘。
一曲弹毕,掌声四起。而就在掌声未歇之际,一声长笑自铸剑亭上空传来。
“远远就听见仙音枭枭,我猜必定是林师妹所奏,哈哈,果然如此!”金光一闪,甄正剑与杜重霄已然出现在亭中。
“甄师兄过奖了!”林师妹款款起身含笑见礼,目光自然落至一旁的杜重霄身上,面上笑容不禁为之一僵。
杜重霄心中蓦然一惊,他亦认出这紫裳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在伽蓝古寺有过‘一面之缘’的林婉!
(银光散去,便见一妙龄女子跌坐于地上,但见其鬓乱钗斜,酥胸半掩,神情楚楚可怜地颤声道:“妾身命苦,还望公子怜惜!”
杜重霄双目yin光暴现,有若实质一般的目光罩定那女子。在一瞬间,那女子身上的衣物便化为飞灰消散,随后……此处省略四百二十八字)
择妖 第九章 素女之体
林婉的城府极深,所表露出的惊诧之色一闪即逝,芙蓉面上重新现出甜美的笑意,开口问道:“这位师弟十分面生,不知是哪位真人高徒?”
甄正剑哈哈一笑道:“却是忘记与你们引见了。这是玄霄师叔新收的亲传弟子,姓杜名重霄。这位是碧落宫妙月真人的高徒林婉师妹。”
“原来是杜师弟!”林婉美眸紧盯着对方,轻轻一揖,语调意味深长。
“见过林师姐!”杜重霄亦是中规中矩地还礼,神情平静如古井之水。他早已做好准备,若林婉当真‘信口雌黄’‘血口喷人’,他必定会以‘莫名其妙’‘矢口否认’‘怒不可遏’三式递进展开反击。
不过依当下情形来看,林婉似乎没有当众揭穿他的打算。他心里很清楚,这并非是林婉存着好心,只不过是因为其手上没有真凭实据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事实也正如杜重霄所想,林婉之所以没有当众揭穿杜重霄的身份,正是因为她手中没有任何的凭证。所谓空口无凭,如今已是天下第一道门亲传弟子的杜重霄,断不可能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被认定是与妖孽相互勾结沆瀣一气的修真败类!因此林婉的打算是从长计议,徐徐图之。
其余几人亦走过来与杜重霄见礼。这四男二女俱是清虚宫二代弟子,年龄大多与林婉相仿,个个相貌不俗,其中尤以一白衣年轻男子惹人注目。
甄正剑一一为杜重霄引见:“这是薛于勤师弟,这是荆中和师弟,这是魏瑶师妹……。”待到白衣男子面前时,甄正剑三角眼中闪过一丝妒意,加重了语气道:“这是秦雍,我的小师弟,也是师父他老人家的关门弟子。”
“见过秦师兄。”杜重霄不厌其烦的再次一揖。
白衣男子微笑还礼,其龙章凤姿,气度雍容,周身更隐现紫气,贵不可言。
见礼之后,各人纷纷就座。甄正剑这才面向秦雍似笑非笑地问道:“师兄我不请自来,没有打扰师弟的雅兴吧?”
“师兄言重了。只是因林师妹与大家都是旧识,聚在一处闲谈罢了。又唯恐师兄公务烦忙,因此没有相邀,还请师兄不要怪罪!”秦雍神色歉然地答道。
“正是,正是。”其余几人连忙说道。他们深知甄正剑气量狭小且睚眦必报,一身修行又已至本象灵明境,在座除了秦雍之外无人敢惹。虽说守真十戒禁止同门相残,但以切磋之名行教训之实这样的龌龊事儿甄正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所以,能忍且忍罢!
似是很满意秦雍等人谦恭的态度,甄正剑轻嗯了一声,点头道:“各位师弟师妹此行下山历练圆满,师兄感到十分欣慰,然修道之路漫漫,众师弟师妹还须戒骄戒躁,继续努力才是!”
听着甄正剑一番‘语重心长’的教训,众人又是连连点头称是。
恶客忽来,实在扫兴之至,铸剑亭中各人却又不得不强作笑脸,虚与委蛇。然而甄正剑却丝豪不觉,不住地举杯豪饮,谈笑风生。
杜重霄坐在角落里自顾吃着水果,他看的分明,亭中这几位师兄师姐对甄正剑俱是厌恶至极,却又敢怒不敢言。只有那位秦雍师兄始终神色自若,偶尔举杯相敬,气度着实令人心折。至于那位林婉师姐……!
香风飘过,一道倩影已坐至他的身旁。随之柔美的声音入耳:“这琵琶果很是新鲜,重霄师弟不妨尝尝。”
望着纤纤素手递来的金黄果实,杜重霄面上现出‘受宠若惊’之色,连忙将琵琶果接过,口中道:“怎敢劳烦林师姐,我自己动手就可以了。”
“既然叫我一声师姐,又何必客气?”林婉轻轻将一缕青丝拂至耳后,眸光流转,盈盈浅笑,不经意间的风情流露使得亭中诸人呼吸为之一窒。
果然是**之体!秦雍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这林婉固然容貌秀美,但还称不上是绝色,然而却是天生**之体,内媚之相,初时不觉,愈相处日久愈觉其美,令男子沉迷其风情之中不可自拔。
所谓‘**为我师,仪态盈万方’,拥有**之体的道门女子,自谙阴阳和合之术,乃是双修的绝佳选。
场中几位男子固然是心驰神摇,而同样正值妙龄,容貌妍丽的程瑶,李芳若两女也不禁生出自叹弗如之感。
杜重霄与琉璃朝夕相伴五年,已是见惯了绝色,但此时林婉展露的风情仍然给他一种赏心悦目之感。
对众人的反应,林婉似乎毫无察觉,美眸望向杜重霄道:“我身在碧落,亦曾听闻玄霄师叔大名,自七岁修道,年方十六便已修成本象灵明境,其后二十知玄,三十真妙,四十已至神通得道境,而今得道境业已大成,羽化飞升恐怕指日可待。重霄师弟能得玄霄师叔收为亲传弟子,当真是福缘深厚,令人羡慕!依我看来,师弟将来成就也是不可限量!”
听得林婉满口称赞,杜重霄不禁暗生戒备,面上却是故作赧然之色道:“能拜入恩师门下,实是天大的造化。恩师学究天人,我只奢望学得恩师一两分本事,便已心满意足!”
“重霄师弟太谦虚了,玄霄师叔一双慧眼,又怎有识错人的道理?日后师姐修行若有难处,还望重霄师弟能不吝相助。”眼波荡漾,语调轻柔,有意无意之间,林婉甚至将娇躯轻轻贴近了几分。
目睹林婉对杜重霄的**亲近,亭中诸人神情表现不一,惊讶、嫉妒、不服、好奇等皆而有之。
觉察到数道目光齐齐刺向自己,杜重霄顿时明白了林婉的险恶用心,暗怒之余,面上却是赧色更浓,连连摇头道:“林师姐说笑了,师弟我修行时日尚短,修为低微,又如何能帮得到师姐?”
面对杜重霄的退避三舍,林婉却是步步紧逼,娇躯轻俯,玉颊生晕,含羞低语道:“此中详情待日后再与师弟详谈。我在此处尚要盘桓三五日,不知重霄师弟可有余暇?”
杜重霄尚来不及开口相拒,就听得一人问道:“不知杜师弟眼下是何境界?”
抬头望去,就见一身青衫的薛于勤薛师兄眼含笑意,神态和善,似乎只是出自于同门师兄的关心,或者说是好奇才有此一问。
自己是什么境界?杜重霄稍做思索之后立时就得出了结论,面向薛于勤肃容道:“有劳薛师兄相问,师弟我天资愚钝,至今未入境界。”
未入境界!?这四个字出口,不要说薛于勤,荆中和,程瑶等人呆住了,就连城府极深的秦雍也是不禁一怔。
自百家争鸣,各门传统不灭,虽修炼法门不尽相同,但境界划分却是大同小异。所谓“锻体才生力,生力则养气,养气而学法,学法乃得术,得术须修行,修行使灵明,灵明方知玄,知玄悟真妙,真妙可得道,得道入仙门,仙门修成圣,终归天地神。”
这其中境界由低至高,锻体,生力,养气为入微三境;学法,得术,修行为洞明三境;灵明,知玄,真妙为本象三境;得道,羽化,成圣为神通三境;而神,地,天为无上三境。
简单地说,入微三境是入门境,主要体现对肉身的修炼,强筋健骨,修身养气。太玄清虚宫乃是天下第一道门,即使是在三代弟子中任意挑出一人,修为都不会低于入微凝气境。而身为玄霄真人的亲传弟子,杜重霄竟然自称未入境界,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薛于勤干笑两声,神情转为不悦道:“杜师弟可是在消遣我们吗?”
程瑶亦笑着插言道:“我却不信,难道杜师弟从未修习过任何功法?”
杜重霄继续肃容答道:“正是。”也不知这两个字回答的是程师姐,还是薛师兄。
听杜重霄回答的认真,薛于勤等人不由半信半疑,而这时就听得甄正剑冷笑说道:“也不知你们大惊小怪做甚?尚清淼师兄初入门之时已年过十六,同样不入境界,如今修为却是二代弟子中第一人!重霄师弟能得天河图残片认主,将来成就未必就会逊于尚师兄。嘿嘿,说句不中听的话,就算此刻动起手来,你们几个也未必能讨得什么便宜!”
天河图三个字入耳,亭中诸人俱是心头剧震,望向杜重霄的目光瞬间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惊讶与嫉妒。有谁不知天河图乃是上古神物,持有者可号令万星,哪怕只是一块残片,也足以使持有者受用无穷!
此刻林婉的美眸中仿佛燃起了火焰,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这块天河图残片,她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如此一来,她就更没有放过杜重霄的理由!
想到这里,她将樱唇凑至杜重霄耳边,凝语成丝道:“后夜子时一刻,天玄峰桃花林中相见,君若不来,后果自负!”
再次目睹林婉与杜重霄亲密之状,薛于勤已然压抑不住心头的妒火,口中冷笑道:“听甄师兄如此一说,我心中更是好奇,说不得只好亲自试上一试,杜师弟,且要小心了!”说罢,一只蕴含青气的手掌已然向杜重霄的胸口印去。
择妖 第十章 奇耻大辱
眼见薛于勤冒然动手,秦雍不禁眉头轻皱,口中说道:“点到为止,莫要伤了和气!”却是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
甄正剑到底是不是夸大其辞,眼见为实!荆中和,程瑶,李芳若等人正是要看个清楚,已是洞明得术境的薛于勤,到底能不能在未入境界的杜重霄手上讨得便宜!
此刻杜重霄的心中充满了怒火,口蜜腹剑的林婉固然不是善类,强拽他到此的甄正剑又何尝安着好心?这两人轻飘飘的几句话,立时就让他成为了众矢之的。而对眼前这个经不起三言两语挑唆就冒然动手的薛师兄,杜重霄就只能送给对方两个字的评价----‘蠢货’!
砰!这一记饱含青木真气的掌风结结实实地印在了杜重霄身后的石柱上。石粉簌簌而落,石柱之上清晰地现出一个掌印。而几乎就在同时,杜重霄身形如电欺至薛于勤身侧,重重一肘击在了对方因出掌而门户大开的右肋之下。
尽管青木真气遍布全身,但这一肘仍然令薛于勤吃痛不已。闷哼一声,薛于勤右手化拳为掌,身形偏转,掌锋带着丝丝青芒向杜重霄拦腰斩下。
锐利的掌风自杜重霄头顶切过,几缕丝纷落。杜重霄的身躯几乎于地面平行,一手拄地,右脚蓄起千斤之力重重地蹬在了薛于勤的左腿弯处。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薛于勤单膝跪倒在地,左膝已深深陷入石板之中,坚固的青石亦承受不住如此巨力寸寸碎裂。紧接着杜重霄右手一撑地面,身形如龙卷旋转而起,右腿卷起呼啸的风声向着薛于勤的颈窝处狠狠抽下。
碰的一声闷响,薛于勤的身躯应声飞出亭外,在半空中足足滚了三周方坠落在地。
从杜重霄与薛于勤两人交手到结束,整个过程堪称兔起鹘落,只是短短几息的功夫,便已分出了胜负!令人难堪的事实让几位师兄师姐脸若火烧,身为洞明得术境的薛于勤何止是没占到便宜?简直就是脸面丧尽了!
秦雍双目之中闪过一抹异色,他刚才看的分明,杜重霄虽一无真气二无道法,然而却是天赋异禀,出手兼‘快,狠,准’三字要诀,近身攻势如急风骤雨,完全没有给薛于勤任何喘息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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