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弱点全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作者(美国)戴尔卡耐基译者袁玲
他将蓄奴的历史检讨了一番,并慷慨激昂地举出五点理由来反对这种制度。“当南方的人民向我们声明,他们正如我们一样,对于奴隶制度的建立是不应负责的,我只能承认这个事实。若说这制度现今的存在,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圆满地废除它,我也能够明了并赞同这个说法。我决不会因他们做不了一件连我本身都不知如何去做的事来非难他们。即使这世上所有的权力都属于我,我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制度呢。”林肯的机会来了,因为接下来就是选举,道格拉斯的民主党正在不得人心之际,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如果能选入国会参议院,那就太好了。这么多年,即使是那个与自己决斗的谢尔兹如今也已超越自己。林肯已45岁了,年纪也不小了,每当想起这点他常常会出神。现在谢尔兹是道格拉斯的忠诚追随者,取胜的希望并不大。他不用着急,他也真的并不怎么在意,他甚至说他不想参与竞争,当然他也不反对提名。当他的名字一提出时,便立即通过了,他现在是参议员候选人。他的对手是谢尔兹和特伦布尔。特伦布尔从康涅狄格至伊利诺斯州开办律师业务已有所成就,他是一个民主党人,但现在因内布拉斯加问题而反对道格拉斯。
不久之后,林肯也开始活动了,他要争取广泛的支持,尤其是如果能够赢得那些所谓的反内布拉斯加民主党人,那他就稳操胜算了。
他感到他的胜算颇高,因而满怀信心。
当年的参议员是由州议会选出来的,而1855年2月8日伊利诺斯州议会就专为这个目的在斯普林菲尔德开会。林肯夫人特意购买了新衣服和新帽子,并且和姐夫尼尼安·爱德华斯一起忙活布置了一番,准备为“敬爱的林肯大人”接风。
第一轮投票结果表明,林肯是有希望的,他以44票对谢尔兹的52票和特伦布尔的5票,只差6票便可获胜。这个结果表明了他的实力。之后,形势急转直下,林肯一轮不如一轮,到第十轮投票揭晓后,特伦布尔当选了。林肯再次沉浸在忧郁之中,甚至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忧郁。他回到律师事务所,坐在黄昏的阴暗中,低着头,沉思默想,直到黑暗将他重重包围。
一星期后他又驾起那匹老白马,再一次走过一望无垠的草原后,从一个乡间法庭赶向另一个法庭。但他的心再也不注重在法律上了。如今除了政治和奴隶制度外,他不再谈别的事了。
他说过,每逢想起有几百万人沦为奴隶,他就一直心痛。于是他的忧郁症比以前更加频繁地复发,而且总是时间那么长,而又那么厉害。有一天,他和另外一个律师在一家乡间旅馆共榻。他的同伴黎明醒来,便看到林肯穿着睡衣坐在床边沉思着,他闷闷不乐的,不是自言自语,就是心不在焉地发呆。终于等他开口时,第一句话便是:
“我告诉你,这个国家不能长久地容忍一半自由、一半奴隶的状态。”
不久,斯普林菲尔德有一位黑人妇女前来请求林肯帮助。她说她的儿子在圣路易斯密西西比河上的一条船上做工。因为随船去了新奥尔良,在那里他被抓起来并关进了监狱,因为他没有证明文件证明他的自由之身。被囚禁了一段时间之后,他被登广告出售,以偿付他坐监的费用。林肯听后便义不容辞地去拜访伊利诺斯州长,请求帮助,但州长说他也爱莫能助。林肯又给路易斯安那州长写信,州长回信说他也无能为力。林肯为此再次去见州长,希望州长能采取积极的行动,但州长摇头拒绝了。
林肯霍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信誓旦旦地说道:“州长先生,也许您真的没有权利为这个可怜的男孩子签发释放令,也许你真的无能为力。但是,我以上帝的名义起誓,我要让这个国家的土地变成热土,让那些奴隶主们无以立足。”
转眼已是新的一年,林肯也已46岁了。他向好友惠特尼承认是该戴老花镜的时候了。于是,在回去的路上,他走进了一家眼镜店,花了不到38美分买了生平第一副老花镜。
当他得知自己落选了,才无精打采地站了起来,准备回家。外面细雨纷飞,漆黑一片,通往他家的路面像被抹了一层猪油,滑腻腻的。忽然,他一不小心来了个踉跄,但是他马上就站稳了。“哦,这路太滑了,”他自语道,“还好,我没有跌倒。”
舌战道格拉斯
1856年6月,第一届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在费城召开,大会推举加利福尼亚自由州的国会参议员约翰·查尔斯·弗里蒙特为共和党总统候选人。伊利诺斯州代表团曾提出林肯为副总统候选人,在副总统提名的第一轮投票中,林肯没有参加这次代表大会。当他得知自己的名字列入国家最高副职的候选人名单时,不胜惊讶。他大声说道:
“不,这不可能是我。这一定是马萨诸塞州的那位大名鼎鼎的老林肯!”林肯在这里指的是那个担任马萨诸塞州州长的利维·林肯。
1856年7月23日,林肯去加利纳州进行竞选活动,为共和党总统和副总统候选人争取选票。在演讲中,他越来越突出奴隶制争议,但不涉及将来可能出现的暴力问题。
大选结果揭晓,詹姆斯·布坎南出任美国第15任总统。
布坎南的就职演说提到惨痛的堪萨斯争端,他要求全国人民把这个问题看成是司法问题而交由最高法院去裁决。
他说:“凡是最高法院的决定,无论是什么样的决定,我和所有善良的公民们一样都愿意愉快地遵从。”
1857年3月6日,在联邦最高法院审判室里,全场鸦雀无声,人们正全神贯注地倾听联邦最高法院首席法官罗杰·布鲁克·坦尼代表该院宣布对德雷特·司各脱案件的判决。坦尼是马里兰州人,在杰克逊总统任期内当过总检察长和财政部长,以后担任联邦最高法院首席法官长达28年(1836~1864)。他是南方奴隶主的代理人,联邦最高法院实际上也就变成了南方奴隶主的工具。
这个判决书实际上就是使奴隶制在全国合法化,从而遭到美国广大人民的激烈反对。
在此后若干年里,林肯针对坦尼对《独立宣言》所做的歪曲,反复阐述该宣言的真实含义。他说道:“如果那些起草并通过宪法的先辈们相信奴隶制是件好事的话,那他们为什么在宪法中还要写上‘在1807年禁止奴隶交易’这一条款呢?”按照1787年的美国宪法规定:在1808年以前,即宪法通过时起的20年内,国会不得禁止奴隶入境。1807年3月2日国会通过法律禁止从非洲或其他国家向美国输入奴隶,并规定该项法律从1808年1月1日起生效。但林肯在这里也仅是据理驳斥坦尼罢了,因为实际上这一法律常常遭到破坏,私贩奴隶的事件层出不穷。
1857年6月,道格拉斯也为最高法院的判决书进行了辩护。他煞有介事地断言,《独立宣言》的签署者“在宣称一切人生来平等时,指的只是白种人,没有指非洲人。他们说的是美国大陆上的英国移民,同生在英国并住在英国本土的英国居民是平等的”。
针对道格拉斯的谬论,林肯也予以严厉驳斥。他指出当初组成联邦的十三个州中有五个州的自由黑人曾经是选民。还就道格拉斯津津乐道的什么“一切人生来平等”是仅指“美洲大陆上的英国移民”
林肯尖锐地嘲笑说,要是这样,那就不仅黑人,而且还有“法国人、德国人和世界上其他白种人都将被划归所谓的劣等人之列了”。林肯并对道格拉斯所说的“一想到白种人和黑种人的血液搅合在一起,我就会不寒而栗”的话抨击说:“1850年美国有405523个混血儿,几乎全都是黑人奴隶和白人主子生的孩子,只有极少数是白人和自由黑人的后代。1850年自由州有56649个混血儿,但他们大都不是出生在那里,而是来自蓄奴州,生在蓄奴州。同一年,蓄奴州有348874个混血儿,都是当地土生土长的。”
1855年11月5日至1856年12月1日,堪萨斯准州发生了暴力流血事件,大约有200人惨遭杀害,受枪伤和刀伤的人就更多了。惨案发生的经过是这样的:
1854年至1855年,北方的许多自由州先后成立了支援堪萨斯移民协会。这个协会于1856年7月召开代表大会正式成立支援堪萨斯全国委员会。协会创建的宗旨是协助自由农民移居堪萨斯,同时为他们提供粮食和武器,以抵抗南方种植场主用武力向堪萨斯扩展奴隶制。堪萨斯居民中的自由农民(即那些反对奴隶制的垦殖者)占绝大多数,他们拥有支援移民协会捐赠的大量基金,又有各种武器,所以反对奴隶制的行动也就坚决有力,而州议会也是强烈反对奴隶制的。但蓄奴党人在选民登记时弄虚作假,使得只有几十个居民的县里竟投下了几千张选票。因此,数以千计的反对奴隶制的选民如果拒绝在特定的选区参加投票,不仅受威胁,而且投的票不算数。最后蓄奴党人在联邦军队的保护下,在利康普顿召开了制宪会议,并“选出了”制宪会议的代表,起草了拥护奴隶制的利康普顿宪法,送交华盛顿国会批准。
当华盛顿国会讨论利康普顿宪法时,吵吵嚷嚷、拖拖拉拉地竟进行了好几个月。这时布坎南派了好几个州长去该地维持秩序,结果是徒劳无功。
到1857年12月,骚乱和暴行总算平息了下去,但利康普顿宪法却导致了华盛顿民主党的大分裂。原因是当时交付表决的不是整个宪法,而是要求该州公众对采取“有奴隶制”的宪法或“无奴隶制”的宪法表态。自由土地派拒绝参加投票,布坎南总统却仍然支持这样的公决,认为《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案》只负有处理奴隶制问题的任务,而没有处理整个宪法问题的任务,这就激起道格拉斯的反对。他既不同意总统的武断说法,又反对在1857年12月在堪萨斯通过的保存奴隶制度的宪法,认为那样的选举只不过是提供了一个在刺刀保护下的路易·拿破仑式选择机会,即投赞成票的受到保护,投反对票的则横遭镇压;赞成这种选举的人可以投票,反对它的人则被拒之门外,不让投票。
意见分歧终于演变成为实际上的决裂。三个月之后,布坎南总统把道格拉斯安插进来的官员一一撵走。道格拉斯毫不屈服,他联合国会中拥护他的民主党人和一些共和党人进行掣肘,使布坎南在堪萨斯推行奴隶制的一些努力归于失败。由于美国人民坚持反奴隶制的活动日益高涨,以及民主党内部的分裂,终于导致了1861年堪萨斯作为自由州加入联邦。道格拉斯也最终从主张向奴隶主妥协发展到1861年6月去世前支持林肯政府,主张镇压南方叛乱。
在此之前的1858年,道格拉斯还与林肯进行了七次大辩论。
1858年6月16日,伊利诺斯州共和党代表大会在斯普林菲尔德举行。许多共和党人都说:“我们了解道格拉斯,我们同他斗了好多年。现在我们打算在这次竞选中打败他。”大会一致通过一项决议:
“亚伯拉罕·林肯是伊利诺斯州共和党人为国会参议院选出的第一位也是唯一的一位参议员竞选人,他将接替斯蒂文·道格拉斯的参议员席位。”当天晚上,林肯来到州众议院大厅,发表了他一生中最为出色的演讲之一。他说道:
假如我们能首先了解我们的处境和趋势,那么我们就能更好地判断我们该做什么,以及应该怎样去做。自从开始执行一项目标明确和诺言具体的政策以来,迄今已是第五个年头了。这项政策旨在结束因奴隶制问题而引起的动荡不安,但在贯彻这项政策的过程中,动荡不仅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在我看来,不到危机迫近和过去之后,动荡是不会终止的。“一个分崩离析的家庭维系不了多久。”我相信这个政府不会永远保持这种半奴隶、半自由的状态。我不希望联邦解体,我也不希望这个家庭崩溃。我只希望这种分崩离析的局面不再延续下去。要么全面实施奴隶制,要么全面自由化,非此即彼。或者让那些反对奴隶制的人制止这种制度继续蔓延下去,并使广大民众坚信奴隶制终将消亡下去;或者让那些鼓吹奴隶制的人全面得势,使奴隶制在全联邦确立合法地位,不管新州旧州,也不分地域南北。
在这方面,林肯较之共和党的保守派表现出了更鲜明的观点和更坚定的立场,使得那些支持他的朋友们大为不安。
国内的多家报纸都全文刊登了林肯的演说中最震憾人心的一句话——“一个分崩离析的家庭维系不了多久”。
以这篇演说稿为契机,著名的林肯与道格拉斯大辩论拉开了帷幕。尽管道格拉斯明知不可小觑这位深受众望的政治新秀,但为了竞选国会参议员的需要,也只好硬着头皮,接受挑战了。在华盛顿,道格拉斯曾对一批共和党人说道:
“你们推选出了一个非常能干而又厚道的人。”他还对国会秘书、《费城报》编辑约翰·福尼说道:“林肯是他那个党内的强硬人士,也是西部最佳的政治演说家,这次竞选将会够我忙的了。”
此后,林肯即向道格拉斯提出挑战,要求双方开展辩论。道格拉斯只得接受这一公开的挑战,同意展开论战。于是他们便在全州七个不同地区的城市讲台上对垒,就各种各样的问题进行较量。全州民众都密切注视着这几场政治大辩论,全国人民也都竖起双耳耐心地倾听着。在8月21日,奥塔瓦揭开了林肯与道格拉斯大辩论的序幕。那天艳阳高照,四方农民闻讯赶来洗耳恭听他们极欲知道的辩论者对司各脱判决、堪萨斯问题、奴隶制等的看法。道路上车马喧腾,尘土飞扬。不一会,一辆专车来了,林肯从家中走出来,在热情的欢呼声中,他被送进这辆装饰豪华的车内,前面乐队高奏乐曲,后面跟着高喊着的人群,他被送进市长的官邸。
道格拉斯的信徒几百人骑马到奥塔瓦城四英里外,在那里迎接他们的明星,他正坐着一辆用六匹马拉的车子,不慌不忙地前来。不一会拥护者聚拢在他周围,他们高举着标语,挥舞着旗帜,一同驰向奥塔瓦,他们一行人进城时,枪炮齐鸣。他们的支持者,为表示他们对这种铺张和夸饰的轻视,就用一个老旧的饲草架子让一对白骡拖着,请他们的候选人坐上去驶过街道。并在他后面摆上另一个饲草架子,上面坐满了32个女孩,她们每人手里捧着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州名,而32块牌子代表着合众国目前的32个州。
演说者、委员们及记者们在密密的人丛中挤来挤去,约半个小时后才到达讲台。
道格拉斯有一种吸引群众的个人魅力,但林肯的面孔上却充满着忧郁,他的外表完全没有动人的地方。
道格拉斯的穿着恰似一个富有的南方地主,穿的是带皱边的衬衫、深蓝色的上衣和白裤子,又戴着白色的宽边帽;而林肯的仪表则是丑陋怪异的,他那粗陋的黑上衣的袖子太短,且他那不成形的裤子又太短,他那高帽子也是破旧的。
道格拉斯丝毫没有幽默感,但林肯却是个擅长讲故事的人。道格拉斯总是在重复背诵。而林肯却能不断地仔细思考他的题材,他每天讲说一篇新讲词,比背一篇旧讲词来得容易。道格拉斯爱好虚荣,喜欢夸耀并虚张声势。他坐着一部装满旗帜的专车周游四方。当他走近市镇时,他的炮声不时地鸣响,仿佛是向当地人宣称有一位名人要来似的。在这些辩论会中道格拉斯主张,任何一州,不论在何处,在何时,只要大多数的公民投票赞成,就有权利蓄奴。而他根本不管到底他们是投同意票或反对票。他著名的口号就是:“让每一个州各管各的事而不要干涉它的邻居。”
而林肯则完全站在相反的立场。
“道格拉斯法官认为蓄奴是合理的,”他解释道,“而我认为是错误的。”这是一个很明确的事实,整个争辩都基于这一点上。他主张任何人或任何团体只要需要奴隶就有权力占有奴隶。如果奴隶制度没有错,那他这样说是完全合乎逻辑的。但是,如果承认奴隶制度是错的,然后再说任何人都有权做错误的事,那就不合逻辑了。
他根本毫不关心一个州究竟要蓄奴或自由,正如他毫不介意他的邻居究竟应该在他的农庄上种植烟草或饲养有角的牲口一样。但是大多数的人和道格拉斯并不相同:他们认为蓄奴制度是道德上的一个大错误。
道格拉斯周游全州,频频叫喊着说,林肯赞成给予黑奴以社会平等。
“不是这样,”林肯反驳道:“我想给与黑人的是,如果你不喜欢他们,那不去理会就罢了;如果上帝只把一小部分权利赋予他们,那就让他们去享有那一小部分。而真正的情况是,在许多方面他们和我们拥有的却是天壤之别。难道这是天经地义的吗?他们也应该有权力去拥有生活、自由和对幸福的追求。他们有权力享受自己用双手挣来的面包。他们和我一样,他们和道格拉斯法官一样,他们和所有活着的人一样,都是人啊!”
在辩论中,道格拉斯还曾指责林肯想要白人们“去拥抱黑人并且和黑人结婚”。林肯对此给予严厉的回击:
我根本无法接受这种要么让黑人妇女做奴隶,要么让她做妻子的说法。我都快50岁了,可是我不曾拥有过一名女黑奴,也没有娶黑人作自己的老婆。白人尽管和白人结婚、黑人只管和黑人结婚,让他们各自选择自己喜欢的配偶,这不是很好吗?
其实,道格拉斯对于许多议题都采取了避重就轻、混淆视听的做法。林肯说对方这是有意把问题引向空泛和乏味,他经常试图要我去解释“究竟是先有鸡蛋还是先有母鸡”这种毫无实质意义的问题。林肯接着说:
有些时候我已经觉得这简直就是愚不可及的事了。他所提出的很多论题本身就没有论点,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道格拉斯说过的一些事情纯属是造谣,其实连他自己也明白那些只不过是无稽之谈。林肯自然不会不晓得了。
不管怎样,我还是要站起来做推论,然后再重复我的推论,重复来重复去实际上都是围绕着同一件事。怎样才能让他停止提出那些毫无辩论意义的事情呢?我还真的不知道。我可不想把辩论降低成无休止的插科打浑,但是我总不能过去把他的嘴堵住吧。我真不想把道格拉斯法官说成个骗子,可是我真得不知道,还有比这更合适的称谓吗?
林肯和道格拉斯就这样连续激战了好几周。一方面是来自林肯的猛烈进攻,另外一方面是来自外界的力量。雷曼小怖尔直言道格拉斯是个十足的大骗子,他还声称连自己都为“那个不知廉耻的家伙”憾到羞耻。著名的黑人演说家弗雷德里克·道格拉斯也来到了伊利诺斯并且加入到攻击阵营里。布坎南一派的民主党人在指责道格拉斯时更是用词极为刻毒。德意志血统的改革家卡尔·施奴兹在有外籍血统的投票人面前可没少诋毁道格拉斯。再加上他所在的党派的内部分裂,道格拉斯现在简直是四面楚歌,完全处于了众多对手的夹击之下。绝望之余,他致电自己的好友艾舍尔·林德:“林德,看在上帝的分上,快来帮帮我。一批地狱里的卑鄙小人正在找我的麻烦。”
发报员把这份电报的复本卖给了共和党人,顷刻间电文就上了几家报纸的头条。
道格拉斯所有的敌人都兴奋地跳了起来。从这以后直到他去世,电报的收件人就被戏称为“看在上帝分上的林德”。
竞选期间的一天晚上,林肯独自一人在电报局等待结果。当他得知自己落选了,才无精打采地站了起来,准备回家。外面细雨纷飞,漆黑一片,通往他家的路面像被抹了一层猪油,滑腻腻的。忽然,他一不小心来了个踉跄,但是他马上就站稳了。“哦,这路太滑了,”他自语道,“还好,我没有跌倒。”
时隔不久,伊利诺斯的地方报纸上刊登了一条关于林肯的评论,文章写道:
可以说,亚伯拉罕·林肯是试图从伊利诺斯崛起的运气最差的政治家。他所经历过的,现单就政治方面来说,失败已是无法躲避的了。他现在已被那些善搞阴谋手段的人折磨得焦头烂额了,那些恶毒的、残忍的手段足以毁掉一个常人的一生。
他和道格拉斯之间激烈的辩论吸引的公众成千上万,这使得他以为做几场演讲也许能赚不少钱。因此,他准备了一场名为“发现与发明”的演讲,并且在布鲁朋顿租了一间会议厅,雇用一名女青年在门口售票。但是,演讲那天竟没有一个人到场。
因此,他不得不再次回到了那间墙上留有墨痕、书柜上长满杂草的办公室。他离开律师事务所已有半年时间了,这期间他没有任何收入,眼下已是囊中羞涩,手头的那点钱连欠商店的帐也还不了。于是,他又套上马车为了生活而四处奔波去了。
此时正是寒冬12月天,北风呼啸,头顶的雁群掠过灰色的天空向南方飞去;一只野兔正急速地越过马路;几声狼嚎从远处的林子里传过来。但是,坐在马车上的男子对周围的事物和声响却毫无反应,他在低头沉思,在落寂中黯然伤神,也在思索着明天的路该如何去走。
在经过了长达19年的孤军奋战之后,他所蹿升到的高度足以令人眩晕。
竞选总统
重新组建的共和党于1860年春天为总统的候选进行了提名,有的人说亚伯拉罕·林肯也许能被提名。就在前不久,林肯曾给报社编辑写信说:“坦率地说,我认为自己来坐总统的宝座是不适合的。”
当时,来自纽约的英俊的威廉姆·h·西沃德获得提名殊荣是被人们普遍接受的。这倒也无可厚非。因为在把代表团成员运往芝加哥的列车上,大家已经做了投票预演,结果是西沃德的得票数竟有其他候选人得票总和的两倍之多。在许多车次上,林肯甚至连一票也没得。然而这倒也并不奇怪,能有多少人知道林肯这个人的存在呢?
而更凑巧的是,投票的第一天正好是西沃德的59岁生日。他极有可能获得总统提名这一份最好的生日礼物。他踌躇满志地和参议院的同事们挥手道别,然后把几位最亲密的友人请到纽约的家里,摆上了隆重的宴席,准备庆贺一番。他还特意弄来一门礼炮,这门炮就放在前院里,炮口直指天空,就等着炮响以示庆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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