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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的弱点全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作者(美国)戴尔卡耐基译者袁玲
就这样,一场阵亡将士超过百万之众的战争,终于在一个维吉尼亚的小村落中的阿波麦托法院中正式结束了。投降的交接仪式是在春天里的一个晴朗的下午进行,四周弥漫着丁香花的香味,这一天正好是棕枝全日。
就在当天下午,林肯搭乘着“河上女皇”号船返回华盛顿。他花上几个小时给朋友们朗诵着莎士比亚的作品。过了一会儿,他念到了《麦克白》里面的一段话:
坟墓里躺着的是国王邓肯
经过了生活的不断摧折
他终于可以好好地安息了
背信弃义足可以置他于死地
无须钢刀;无须毒药
内忧和外患
再无法扰乱他的长眠
林肯对这几句话感触颇深。他又读了一遍,然后停了下来,迷茫地望着远方。
过了一会儿,他又大声朗读了一遍。
五天以后,林肯本人也长眠于地下了。
“日常生活里的吵闹和正规场合的颜面扫地,这所有的痛苦就像一个沉重的十字架。”巴狄乌将军说道,“林肯总是默默地承受着一切家庭生活中的痛苦,并始终对自己说:‘圣父,请饶恕吧: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
专横的夫人
现在,让我们随时光的步伐一起回到过去,因为我要告诉大家一件非常奇特的事情。这件事情就发生在攻陷里士满的前不久,它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林肯近30年的家庭生活,其悲剧色彩尤为浓厚,他独自承受着这不幸的一切。
这件事发生在格兰特的作战总指挥部附近。他想请林肯夫妇到前线来和他一起度过一个星期。
他俩很爽快地答应了,因为林肯也想放松一下正感疲惫的身心。自从进入白宫以来,他还不曾度假休息过。在他连任之初,一拨又一拨的求职者前呼后拥地来骚扰他,他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于是,林肯夫妇登上了“河上女皇号”,沿着波托马克河顺流而下,通过切萨皮克湾的下游,转入老波恩特港,驶向杰姆斯大河,直抵波恩特市。水面上方是两百英尺高的悬崖峭壁,那位噶林纳小镇的前皮货采购员早已站在上面一边抽旱烟袋,一边砍木头。
几天之后,在这里举行了总统宴会,参加者都是些华盛顿的上层名人,这是勿庸置疑的,法国部长杰奥弗洛伊应邀出席了。所有宾客都想去看看12里地以外的波托马克前线阵地,当然是越快越好。于是,第二天大家就出发了。男人们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而林肯夫人和格兰特夫人则坐在一辆半敞篷的马车里紧紧地跟在后面。
艾德姆·巴狄乌将军、格兰特的作战参谋及其众多朋友和武官侍从等一行人不离左右地陪同着几位夫人参观。巴狄乌就坐在马车的前排座位上,他面对着两位女士;背对着拉车的马。因此,车子里发生的事情他看得再清楚不过了。下面我就从他所写的《和平时期的格兰特》一书中摘选几段:
在交谈的过程中,我无意中提及大战即将来临,按指挥部的指示,在前线的军官眷属必须一律留在部队的后方。接着,我又提到只有一位夫人是个特例,那是因为查尔斯·格瑞芬将军的太太得到了总统的特别许可。
总统夫人听到这里,便用手支着上身,大声说道:“您讲这些话是何用意呢?您的意思是说那个女人可以单独和总统见面,不是这样吗?可我从来不允许总统与任何女人单独在一起,难道你不知道吗?”
如此看来,夫人对向来不修边副的亚伯拉罕·林肯心怀猜忌。
我发现情况不妙,便极力用缓和委婉的语气来宽慰对方。可是,她已经是怒不可遏了。“您没有必要强颜欢笑,我知道您现在心脏跳得很快,先生。”她的声调呈上升趋势,“我现在就下车去问个究竟!”
格瑞芬夫人是继埃斯特哈齐伯爵夫人之后又一位品貌出众的华盛顿上流社会的名媛佳丽,并且和格兰特夫人的私交颇深。于是,格兰特夫人就开始努力劝解情绪激动的总统夫人,但是她根本不听。林肯夫人再次发出让车夫停车的命令,我略一犹豫,她马上就伸出双臂去抓前面的车夫。最终,还是格兰特夫人说服了她和大家一起在营地下车。
直到深夜,我们一行人才回到了营房。这时格兰特夫人把我叫到一边,小声地和我议论此事。她说这件事棘手得很,我们谁都不能再提及这件令人懊恼的事。从我这方面讲,是肯定不会再提半个字的,而她顶多会告诉将军先生。不过,到了第二天,我就不用再担心什么,因为后面发生的事情更是糟糕。
天亮之后,我们这一行人又早早地出发去参观位于杰姆斯河北岸的驻军,其统帅为奥德将军。今天的活动安排和昨天几乎没什么区别。我们乘坐蒸汽艇过河以后,男士们骑马,林肯夫人和格兰特夫人则坐在救护流动车里。我还是做他们的陪护,可是,我又要求加派一名同事和我一起“执行任务”,因为有过昨日不愉快的经历,我不想再一个人留在车里。于是,霍瑞斯·波特上校也被派过来坐进了车子里。作为部队司令官的妻子,奥德夫人不必服从后撤的命令,她也陪同着丈夫前来了。眼看这一天的活动就要结束了,我估计她是想离开部队转而向华盛顿靠拢。由于车子里已坐无虚席,她便独自上马,赶到前面和总统并肩而行了一段路程。
当林肯夫人看到眼前这一情景时,心中的怒火顿时又燃烧了起来,她大声嚷道:“那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竞敢跑到我前面去和总统并肩而行?她认为总统很高兴她过去陪在身边,是这样吗?”
她十分恼火,以至于言语冲动,其动作也很过分。这时,格兰特夫人又极力加以劝解。但是,这次林肯夫人却把矛头转向了她。而我和波特认真观察着这一切,但一句话都不敢说。我俩害怕她敢从车里跳出去,对着参观团大喊大叫。谁敢保证她不会这样做呢?
她在途中曾这样问过格兰特夫人:“你也想有朝一日走进白宫,不是吗?”而格兰特夫人依旧保持着镇定和尊严,她只是说她对目前的地位十分满足。这样的回答她理应满意了吧。可是,林肯夫人又阴阳怪气地说道:“哦,真的吗!如果有机会,你最好去试试,那里面可真是不错。”过了一会儿,当格兰特夫人不惜冒着激怒对方的危险而极力保护她的朋友的时候,林肯夫人再度把矛头指向了她,其矛之锐,可想而知。
我们在半路停下来正在休息时,国务卿的侄子、奥德的军官西沃德少校骑着马跑过来,想开个玩笑:“总统的坐骑总喜欢和奥德夫人的马凑到一起,真是一匹好色之马。”
他的玩笑那肯定是火上浇油啊。
“你到底有何用意,先生?”她大喊起来。
西沃德发现自己说了蠢话,赶紧掉转马头,跑得不见了踪影。
最后,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奥德夫人也回到了车子旁边。于是,林肯夫人就当着众人的面故意使她难堪,质问她为何要和总统一路同行。那可怜的女人立刻就哭了,边哭边问对方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而林肯夫人心中的怒火难以熄灭,直到骂累了她才住口。格兰特夫人一直在尽力维护她的朋友,而其余人则是满脸惊恐。一番吵闹之后,我们回到了波恩特市内。
当晚,总统夫妇在船上设宴招待格兰特夫妇及众将官。在众人面前,林肯夫人向总统大加诋毁奥德将军,并要求撤销他的职务。她只说奥德不能胜任却并没有提及其夫人的事情。坐在旁边的格兰特勇敢地维护着他的下属。林肯当然也不会那样去做。
宴席上,林肯夫人因为格瑞芬太太和奥德夫人的事而耿耿于怀,于是,对她的丈夫便百般挖苦。我这个连私人朋友都算不上的人也看不过去了,更何况在众人面前受到指责和辱骂的竞是我们日理万机的国家总统。
身为国家总统,在颜面尽失,屈辱受尽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着克制力,即使是耶稣再世也不过如此吧。他那难以名状的痛苦表情也同样在刺痛着每一个旁观者的心,但是,他依然保持着自己的镇静和尊严。
他用恳求的目光和语气请她的太太息事宁人。同时,他还在尽力地宽慰着在场的众将官。而她就像一头母老虎似的对着他狂吼乱叫,最终,他选择了离开。他用手捂住那张难看的脸,我们都无法看清也不敢想像他当时那无比痛楚的表情。
谢尔曼将军曾亲眼目睹了上述事实。许多年以后,他还向人们提及过此事。
海军上尉伯纳斯亲眼目睹了这个场面,由于多嘴还受到了牵连。伯纳斯那天曾骑马跟随着奥德夫人,而且后来他还说这样辱骂奥德夫人是非常不公平的。林肯夫人得知后便记恨于心。
几天之后,他去向总统汇报一些情况,而当时林肯夫人及几名军官也在场。总统夫人当即就对他说了几句不堪入耳的话。一旁的林肯依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没过多久,他便把这位年轻的军官拉进自己的屋子,让他在这里看地图和报纸。伯纳斯告诉我,总统并没有解释什么,也没有说妻子的不是。但他分明用细腻亲密的肢体语言表达了对这名军官的歉意和关怀。
没过多久,斯坦东夫人也来到波恩特市参观。我在不经意中向她问起林肯夫人的一些情况。
“我不想也不曾去拜访林肯夫人。”她就是这样回答的。
我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武装部部长的夫人不去拜访总统的夫人,这怎么可能呢?于是,我又再次问了相同的问题。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先生?”她又不厌其烦地说道,“我不进白宫,也不去拜访林肯夫人。”我虽然和斯坦东夫人很少来往,但是她这超乎常理的回答却令我吃惊而难以忘记。不过,后来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林肯夫人继而又把矛头转向了格兰特夫人,后者曾极力地解劝过她,而她现在竟倒打一耙。她曾经指责格兰特夫人当着自己的面竞然先坐下了。“你怎么敢坐在那里?”她大声叫着,“我还没有请你坐下。”
伊丽莎白·凯克利是陪同林肯夫人一起来到格兰特的指挥部的随行人员。她说过大家把那次晚宴戏称为“女总统的特别招待会”。
那天,一位卫生部门的年轻官员就坐在林肯夫人附近,他以极其轻松的口吻对她说道:“林肯夫人,那天当总统先生带着胜利者的微笑走进里士满时的风采,他就像大明星一样引起万人瞩目,女人挥动着手帕,纷纷用飞吻向他致意。他就像一名英雄那样被女人们簇拥着、包围着。
这位官员突然像感觉到了什么,于是,赶紧收住了口。因为林肯夫人正怒视着他,不用说,对方的轻佻话语又惹恼了她。
我估计当时的情景会令这位激怒了林肯夫人的年轻军官一生都不会忘记。
“从我出生到现在还从未见过像她那样怪癖、一根儿筋的女人。”凯克利太太说道,“找遍全世界也没有一个像她那样的人。”
“在大街上随便找个美国人问问:‘林肯的妻子为人如何?’”赫诺尔·维尔斯·莫若在他所著的《玛丽·托德·林肯》一书中写道:“十个人里会有九个人说她是一个泼妇,一个对丈夫十分粗野的疯婆娘。”
林肯生命中的最大悲剧不是惨遭暗杀,而是他的婚姻。
当布斯向他扣动扳机的一刹那,林肯并不知道自己是被子弹打中了。然而23年来,他却几乎天天都在收获“毫无默契的婚姻所带来的苦痛”。
“日常生活里的吵闹和正规场合的颜面扫地,这所有的痛苦就像一个沉重的十字架。”巴狄乌将军说道,“林肯总是默默地承受着一切家庭生活中的痛苦,并始终对自己说:‘圣父,请饶恕吧: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
林肯做了总统之后,和他过从甚密的好朋友依然是伊利诺斯的议员奥维勒·伯朗宁先生。他俩是二十多年的知己。伯朗宁是白宫晚餐桌上的常客,并且还经常在那里过夜。他曾经写过详细的日记,但在日记中是否对林肯夫人有过诋毁之词,在未经作者本人允许之前,我们无法妄加评论。最近,这部手稿被公开拍卖了,我们从而得知日记中有关林肯夫人的惊人评语,但在没有正式出版以前,这里最好还是不写了吧。
白宫历来有一个被认可了的传统:总统在公开场合下可以选择某位女士而不必是他的妻子与己同行。但是,习惯也好,传统也罢,总之林肯夫人是不会买帐的,她无法忍受有另外一个女人想超越过自己,伴在总统的身边!休想,没门!
她有自己的一套做法,而她那套做法很被华盛顿社交界所不齿。
她绝不允许总统和别的女人并肩而行,哪怕是和别的女人说话也会引起她的妒忌和责骂。每当举行总统招待会时,林肯就会跑过去问那醋意极大的妻子,他可以回答哪个女子提出的问题。而她则说这个不行,那个她又不屑一顾。
“可是,太太,”林肯恳求道,“我必须要过去了。我总不能一言不发而像个傻子似的站在这里吧。如果你不告诉我该和谁说话,那就请告诉我不该同谁说话。”
她依然是我行我素,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面子。有一次,她威胁林肯如果不把某个官员升职,她就当众让他难堪。还有一次,林肯正在办公室里会见客人,而她竟一头冲了进来,接着便是破口大骂。他冷静地站起身,端着她的胳膊把她带出了办公室,让她坐下来。然后,转身回到办公室继续他的商谈。对他来讲,这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她还请过一个巫师,对方告诉她内阁里所有的成员都是林肯的敌人。对此,她并不感到吃惊,因为那些人都是她不喜欢的。
她恨透了西沃德,骂他是“伪君子、奸佞”,并且警告林肯说这个人不可信,重要的事情不要让他知道。
“她视切斯为很大的敌人。”凯克利太太说。
至于原因,有这样一条:切斯的女儿凯特嫁给了一个十分富有的男子。她长得美艳动人,是华盛顿交际圈中极富魅力的女性。在白宫的宴会上,只要能看见凯特的身影,林肯夫人就极为不悦,因为男人们会把目光全投向她,而成为宴会上最亮的明星。
凯克利太太说:“如果有谁成为众人最受欢迎和瞩目的对象,林肯夫人立即就会心生嫉妒。因此,她不想让切斯的女儿在社交界立足,更不想让凯特的父亲从女儿的身上捞取到政治上的筹码。”
又妒又恨的林肯夫人不止一次地催促林肯罢免切斯在内阁中的职位。
她也特别反感斯坦东。每当听到对方批评她时,她便毫不客气地说斯坦东是一个“暴躁而又令人讨厌的家伙”。
每当她满腹牢骚,咒骂不休时,林肯总是耐心地劝说:“太太,那些都是你的误解。你的个人看法未免过于偏颇,甚至难以理喻。我要是照你说的去做,很快我就会被孤立起来而成为内阁里的孤家寡人。”
安德鲁·约翰逊令她反感,麦克莱伦令她讨厌,格兰特更加令她怨恨,他还被称其为“顽固的傻瓜和屠夫”。她声称要是让她来带领军队都比对方强,而且对上天起誓说如果有一天格兰特坐上了总统的位子,她就离开这个国家,直到他离任才会回来。
“或许你说得没错,太太。”林肯会说:“假如真让你来指挥部队,你肯定比他们更优秀。”
李在投降书上签字以后,格兰特携夫人回到了华盛顿。首都沸腾了,人们用歌声、烟花和狂欢庆祝胜利。而林肯夫人也向这位将军发出了邀请,请他同自己及总统一起“观花赏灯”。不过,她邀请的只是格兰特本人,其夫人未被邀请。
没过几天,她又安排了一场话剧观赏会。格兰特夫妇及斯坦东夫妇被邀请和总统坐在同一个包厢里。斯坦东夫人刚一接到邀请,便立即去找格兰特夫人商议是否出席这个话剧观赏会。
“除非你接受她的邀请,否则我会拒绝。除非你也在场,否则我不会去和林肯夫人同坐在一个包厢里。”斯坦东夫人说到。
格兰特夫人正反复思考着。她知道自己丈夫的到来,必定会得到观众雷鸣般的掌声,他们会以此向“阿波马托克斯的英雄”致意。而那时,林肯夫人又会做些什么呢?不用问,她必定会搬弄许多的是非把大家搞得都很难堪。
就这样,两位夫人都拒绝了邀请。虽然她们并不知道那晚会发生什么,但事实证明,她们的拒绝是明智的。因为正是两位夫人的拒绝才保全了两位丈夫的生命。因为就在那天晚上,布斯钻进了总统的包厢向他开了枪。假如格兰特和斯坦东也在现场的话,估计布斯也会顺手结果了他们两个人的性命。
就在刚才宁静的片刻,那些快乐的往事片断又从他的心灵深处浮起来,在记忆的长河里飘来荡去:在那偏远的印第安纳一个小村落里,一束微弱的火光在破旧的小窝棚里随风摇曳;咆哮的桑格芒河水猛烈地撞击着纽萨勒姆村的水闸;那匹老马正冲着它的饲料得意地嘶鸣;奥兰德·克洛格正在讲一个口吃法官的故事;还有斯普林菲尔德那间墙壁上有块墨迹、书柜上长出杂草的办公室……
遇刺身亡
1863年,在弗吉尼亚有一伙有钱有势的奴隶主正在策划暗杀林肯总统的行动。为此,他们还专门成立了一个秘密组织。1864年10月,在亚拉巴马州的赛尔马地区有一家报社公然为上述目的募集资金。就在这时,南方的几家刊物为此更是开出了惊人的赏金。
但是,最终枪杀林肯的人的动机完全与政治和金钱无关,用凶手约翰·维尔克斯·布斯自己的话说,他这样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扬名天下。
布斯是谁?他是一名小有名气的演员,他拥有简直是上天恩赐给他的俊美脸庞和迷人风度。林肯的私人秘书曾形容此人就像月神所钟爱的青年牧羊人一样。弗朗西斯·维尔森在布斯的传记中写道:“他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情人……街上的女人们会出于本能地停下脚步,向他投去爱慕的目光。”
布斯在23岁时,就已经是女性观众中最得宠的男角了,而他扮演过最为成功的角色应首推罗米欧。但凡他去演出的地方,都会有成百成千的女观众向他投去那充满柔情蜜意的纸条。他在波士顿演出时,泰蒙特剧院门前立刻就挤满了女观众,只为了在他经过时能看一眼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一天夜里,醋意大发的女演员汉瑞塔·埃文用刀子扎伤了他,而后又想自杀。在布斯向林肯开枪的第二天早晨,他的另一位情人艾拉·特纳听到了心上人变成了杀害总统的凶手以后,这位华盛顿很有名的“交际花”紧紧地把爱人的照片抱在胸前,跑到城外服毒而亡。
按说那么多女人痴情忠爱于布斯,他应该感到快乐和满足才对。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因为他的胜利只局限于穷乡僻壤中那些层次不高的观众中间。而他的野心是要在大都市博得喝彩和掌声,这一可怕的念头始终在他心头围绕着。
但是,他在纽约一点也不爱欢迎,有一次在费城演出时,他竟被大家从台上轰了下去。
这像一把利剑直刺向他的心脏。布斯家族里的其他成员都已经在演艺圈扬名了。一直到本世纪的中后期,他的父亲朱尼尔斯·布鲁特斯·布斯都是戏剧界的重量级大腕。他演绎过的莎士比亚剧目,深受全国人民的喜爱。他的知名度在美国的戏剧舞台上能与之匹敌的寥寥无几。后来,老布斯开始着重培养爱子约翰·维尔克斯,一心想把他培养成为布斯家族里最出色的演员。
但是,约翰·维尔克斯·布斯并没有继承父亲身上多少艺术细胞。他很娇气和懒惰,只是虚有其表而已。他不爱学习,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到了骑马射箭上。
老布斯从来都不允许把肉类摆到饭桌上,他认为杀生是错误的行为,所以他不让儿子们杀生,那怕仅仅是一条小蛇。可是,约翰·维尔克斯根本不把父亲的教诲放在心上。他喜欢打枪和搞破坏。他经常向着奴隶的猫和猎犬开枪。有一次,他竟把邻居家的一只母猪杀死了。
其实,布斯在当演员以前,还在切萨皮克湾做过一阵龙虾捕猎者。眼下,他已经26岁了,可还只是春情萌动的女高中生们眼中的爱神。而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一名失败者。另外,他非常嫉妒他的大哥艾德文,因为大哥在演艺界已有很高的知名度了。
经过一番冥思苦想之后,他最终决定要来个一夜成名、流芳百世。
起初,他是这样计划的:某一天晚上当林肯来到剧院的时候,他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在后面。等到某个同伙把汽灯弄灭以后,布斯就立刻冲进总统的包厢,用绳子把他绑起来,扔到台下,然后挤过人群从后门把林肯推上马车,趁着夜色快速逃离现场。
一路的颠簸行进之后,在天亮以前他就可以赶到酣睡中的特柏克码头。他再从这里划船横渡波托马克河,一路奔向南方的弗吉尼亚,直到他越过了合众国的驻军,安全地躲在了里士满的联盟州军队的刺刀后面。
接下来又会怎样呢?
那样一来,南方将会控制住主动权,战争也会就此结束。
那这个伟大的胜利应该归功于谁呢?不用说,那肯定是天才的约翰·维尔克斯·布斯。那他会比大哥艾德文还出名一百倍。那样他就能和威廉姆·退尔一样,从而成为流芳百世的伟大人物。他就是这样想并准备这样去做的。
目前,他通过演出一年可以赚到两万美元。但是,他已经全无顾及这些的心情了,因为他要干一番大事,这是不能用物质上的获得来衡量的。他拿出自己的积蓄来供养着一帮同伙。这伙南方的同情者在布斯的挑唆下纠集在一起,成天在巴尔的摩和华盛顿一带游荡。布斯许诺事成之后他们就都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他们这帮人简直就是令人所不齿的人渣:斯潘格勒尔是一个酗酒的舞台后勤人员,业余时间就去逮螃蟹;艾特兹罗特是从封锁线外面逃过来的油漆匠,他长着刺头和短须,是一个令人十分厌恶的家伙;阿诺德原来是农场里的杂工,后来又当了联盟州队伍里的一名逃兵;奥拉夫林是马房里的伙计,满身的马粪和威士忌味道;色瑞特是一个爱吹牛的小职员;帕维尔是个身材高大的穷鬼,浸礼教传教士的私生子;海洛德靠他的寡妇老妈和七个姊妹接济度日,因为他是个不务正业的流浪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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