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竹下梨(书坊)
那猴儿窜进去,然后便是再也没动静儿传出来。
张麻子有些担心,问道:“师父,这猴儿进去,没事儿吧?”
“嗨,这你就放心吧!”青云子摆摆手:“这俩猴子你别看看着不大,实则它俩乃是巫山异种,猴中诡类,已经跟了为师足足十年了,就是这般体型,长不大的。之前一直寄养在老友家中,未曾让你见过而已。这俩猴子最是聪慧,比寻常猢狲要聪明十倍,怕是跟一般十来岁的少年相比也差不多。”
“为师行走江湖,向来是独来独往,但为师虽然能寻得到宝穴,定的了龙脉,却是雅不愿亲自动手的,有的时候又召集不了人手,为之奈何?都是这俩猢狲帮着我的。”青云子着,脸上露出一丝慈爱的笑容。他又是摸出一把栗子来放在手心儿里,那大猴子一溜烟儿的窜过来,舌头一卷便是都给塞到嘴里。它靠在青云子身边,用脑袋讨好似的蹭着他的腿。
“这猢狲。”青云子摸了摸它脑袋,笑骂一句,又冲着张麻子道:“这俩猢狲,长相跟其他的猴儿无二,为师之所以它们乃是上古异种,便是因为它俩力气极大,这大猴儿,怕是你那力道也比不过它。”
“咋可能?”张麻子一脸的不相信,咧了咧嘴:“师父,你徒弟也是街面上数得着的青皮,可也有把子力气。”
“就知道你不信。”青云子嘿嘿一笑,拿脚尖儿踢了踢大猴儿:“老大,让你师弟见识一下!”
张麻子一听这个傻了眼,合着您才是我师父的开山大弟子呢?比我辈分儿还高啊!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他更是傻了眼。那猴子好似能听懂人话一样,青云子一,它便是嗖的一声窜了起来,脑袋四下里乱转,眼珠子也在四处乱瞅,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口中发出吱的一声叫,便是窜了出去。张麻子一瞧,却是见它蹲在一块大石头旁边,那大青石头怕不得有个磨盘大,少也得个几十斤重。
张麻子估计就算是自己要搬,也得费一鼻子力气,他根本没以为这大猴儿能搬的起来。
却没想到,那大猴儿竟然两个前爪往前一合,抱住了那磨盘大的石头,竟然轻轻松松给抬了起来。更让张麻子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的还在后面——那猴子竟然身子一拧,便是把那大石头给扔出去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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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四三零 南荒有龙?
石头重重的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溅起了一片灰土,然后在地上滚了两圈儿,这才是不动了。
张麻子看着那大猴儿,目瞪口呆,大猴儿似乎很得意他的表情,猴儿脸上露出了很人性化的鬼脸表情,拍了拍爪子,嘴里发出一阵吱吱的笑。
青云子道:“怎么样?现在服气了吧?你这大师兄可比你能干的多了,每每找到一处古墓,都是它动手挖坟。嗨,手里头活计,那可是利索得紧,用不了一夜的时间,盗洞就能刨下去三五丈深,比之几个壮汉还要管用的多。”
张麻子迟疑了片刻,道:“可是,师父,这猴儿便是再聪明,可识得什么东西值钱?可别捞了半天,弄了一堆不值钱的破烂儿出来。”
“那不能。也不看看你师父是啥人,跟了你师父我这么久,还能没这儿眼力见儿?”青云子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道:“这猴儿跟人不一样,人是拿眼看,这猴儿啊,是用心眼看。据这等异种,开的都有心眼。有没有心眼为师拿不准,但是咱家这老二,精乖精怪的,每次下去,准先不动那金银铜钱儿,且逮着那等老古物先拿出来。你也是奇怪,它似乎就能分得清哪些老些,哪些是后来的。”
张麻子听他的邪乎,不由得有些慎得慌。
不过这年头儿神鬼之盛行,青云子张这般,在他们看来反倒是比较符合常理。
正着,那盗洞中忽的传来一阵吱吱的声音,接着猴儿便是从里面窜了出来,它身上沾的都是土,弄得灰头土脸的,看上去很是狼狈。还好身上没有沾湿,一身毛儿还是干干的,想来是因为这两年干旱少雨,就连墓穴之中都未有积水的缘故。
这猴儿两只手里倒是都塞得满满的,只不过看上去此行下去收获不大,左边那只手里是一个不大的坛子,右边手里东西更是诡异,看样子竟像是几张书页。
那大猴儿嗖的一下窜过来,把那坛子拿在手中上下打量了两眼,便是往地上狠狠一砸。张麻子一句‘先别砸’憋在嘴里愣是没能出来,不由得很是气闷,道:“师父,若这罐儿也是个稀罕物呢?”
“嗨,哪儿那么多稀罕物?就是个破陶罐儿。”青云子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这俩猢狲有分寸,真要是好东西,他们不会摔的。”
张麻子一阵无言,他发现在这个两人两猴儿的怪异组合里,暂时就他自己最没能耐。
而且这种局面很可能会持续相当一段时间。
那陶罐儿在地上碎成好几块,里面却是露出来一大坨青色的东西,闪烁着金属光泽,看上去像是个金属块。
张麻子凑近了一看,才看出来,原来是个钱山——就是好多铜钱给装进罐子里面,在地上埋得时间太长,罐子里面进了许多泥土,泥土把铜钱都黏连在一起了,就算是罐子给砸碎了,依旧会保持形状。
这玩意儿并不少见,在后世都留存了很多,许多收藏达人的家中,甚至藏有数量不少,高达三四尺,形状各异的钱山。盖因铜钱留存量大,留存量一大,自然就不值钱了。而在这个年代就更是如此,都是作为呢流通货币存在的。
青云子叹了口气:“看来里头好东西果然是给人搬空了,今次收获怕是……”
张麻子明白他的意思,这猴儿看来以前眼界是挺高的,专门挑着好东西拿,金银那都是等闲不上手的,现下去却连这些铜钱儿都不放过了,可见里面确实是没了好东西。
那猴儿兴许也觉得自己这一次下去没捞到什么好东西,第一次在张麻子面前表现就丢了面子,不由得也有些垂头丧气,伸着猴爪子把那几张书页递给了青云子。
青云子却是嘿嘿一笑,摸出了几个栗子扔给它,笑眯眯道:“只要下去就是功劳。”
那边厢猴儿见有栗子吃,顿时一扫阴霾,兴高采烈的和大猴儿吃的香甜,青云子这才把注意力挪到这几张书页上,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漫不经心。但是扫了几眼之后,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得有些凝重了。
他越是往下看去,脸色就越是正经,到了最后,已经是变成震惊、畏惧、神往交杂在一起的复杂神情。
到了最后,竟是连着那握着书页的手都不由得颤抖起来。
张麻子早就注意到自家师父的不对劲儿了,这书页是那种深黄的颜色,显然已经是很有些年头,而且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在这古墓中埋了许久,都未曾腐烂,而且依旧平整板直,隐隐然还透着金属的光泽。他抻长了脖子往书页上看着,看了一眼之后便是大失所望。相对于一般的青皮混混儿来,张麻子算是很不错的了,因为他认字儿,他没上过私塾,但是青云子这位学贯古今的风水大师,卸岭力士一脉传人岂能容忍自己的单传弟子是个大字不识的白丁?
但是张麻子方才一眼看去,却是发现上面的字,自己一个都不认识。那上面的字,字体极大,一面纸上怕是只有二三十个字,但却是复杂的紧,比画极多,怕是一个字少的也得有二三十画,而且比划并非是勾线撇捺,而是弯弯曲曲的,就像是蛇一样。
不知道怎么地,张麻子看了那些字,便是感觉透着一股子不出的阴森诡异,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似乎是给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心里头有些憋得慌。
“师父,这是啥啊?”
张麻子终于没忍住,问道。
“啊?”青云子方才一直沉浸在那书页之中,似乎完全忘了外面的世界,此时被张麻子一喊,才是恍然惊醒。他的脸色竟然有些发白,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麻子感觉素来镇定自如的师父这一次却是有些慌张,不由得更是诧异。
“师父,你咋了?”
张麻子又问道。
“没啥,没啥。”青云子轻轻吁了口气,把那书页用一块布包起来心的收好,翻身上了大青驴,他指了指地上的钱山:“拾起来带着吧,好歹也算是路上的花销。”
张麻子头应是,把那钱山捡起来,准备找个有水的地界儿把钱清洗干净。
两人两猴儿离开了这处无名墓地,只是和来的时候相比,这一次却是沉闷沉默得多。张麻子又问了一遍,青云子却是顾左右而言他,张麻子便知道师父这是不想告诉自己,便也不再问了。
走出去了好远,青云子回首向南,脸色竟然是透着不出的狂热,口中轻轻呢喃着:“南荒有龙?南荒有龙!!”
……
就在青云子师徒在坟上忙活的时候,一个素颜妇人也来到了磐石堡门口。
她穿了一身青色的棉衣,上面打了不少补丁,有的地方都露出棉花来了,从衣着上就能看得出来,她的家境应该不怎么样。她右手还挎着一个青布包袱,里面鼓鼓的,也不知道装的是啥。看得出来,她很拘束,站在高大的城门楼前有些不知所措,神色间有些胆怯,还有不出的慌乱。
在城门外不远处还停了一辆牛车,上面蹲着个穿着黑衣服的汉子,离得有些远,看不清楚长相,但应该年纪不大,穿着黑棉袄,衣服上也都是补丁。那拉车的老牛也是瘦弱不堪,几乎是皮包骨头。
今日在城门口驻守的正是第一杀手队。
磐石堡的军队规模实在是太,人口实在是太少,因此这些新兵虽然还在训练期间,却已经是在拿出来用了。诸如,磐石堡的要害和现在唯一一个开放的大门,南门,每天都要更换两个杀手队前来执勤守卫,白天一个,晚上一个。这驻守执勤的杀手队不是轮流来的,而是由石进抽签决定的。而每日上午,下午,以及傍晚到子时,子时到卯时,都各自有一个杀手队要在城墙上巡逻,巡逻的杀手队,也是抽签抽出来的。
当然,为了防止训练的时间减少的太多,每一支执勤过的杀手队至少要五日之后才能再执行任务。
一开始听有这事儿的时候,新兵们都很兴奋,纷纷盼着要去执勤——在他们看来,去干啥都比在大校场上站军姿挨鞭子要强,不定还能偷偷懒,话。不就是看大门么,谁不会啊?
不过很快便发现,才不是这么回事儿。
因为去执勤的时候,训导官也是跟着的。
只要是有训导官在的地方,大致就没什么好事儿,这已经是所有人都认可的一个道理了。巡逻的那些杀手队还好些,总可以活动活动的。但是这些守城门的就倒了大霉了,在训导官的严令下几乎要在城楼前面和城门前头一站就是几个时辰。
就像是现在的陈水生和蒋老三一样。他俩一个手扶狼筅,一个手持镗钯,一左一右分别站在大门两侧,面朝向南,腰板儿挺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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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四三一 杨柳氏
两人都穿着大红色的胖袄,戴着明盔,腰间一条大巴掌宽的厚重牛皮带紧紧的勒着,硕大的铜扣在阳光下反射着冷冷的光。皮带上有好些挂扣,其中身子挂着腰刀,左后方,也就是屁股略略靠前的位置,则是挂着双插,里面插着一副开元弓,十支大箭。右边则是挂着椰瓢。
这样的一身打扮,不但丝毫不嫌累赘,反而是显得英武雄壮的紧。
蒋老三身高体壮,魁梧结实,陈水生长得高,手长腿也长,跟个大蚱蜢也似,两人倒也是相映成趣。
他俩已经在这儿站了一个时辰了,陈水生和刚开始站的时候动作一般无二,挺得笔直的腰板儿,两条腿岔开,不丁不八的站着,胸膛腰背都是直挺挺的,眼睛目视前方,下巴微微扬起,狼筅杵在地上,手扶着中段靠下的位置。
似乎连眼睛都一眨不眨。
但是蒋老三就有儿站不住了,虽然身子还没动,眼珠子却是咕噜噜的四处乱转乱看,也趁着站在城墙上城楼前面的训导官不注意悄悄拧了下脖子。他倒不是坚持不下去,事实上经过这些日子的训练,站上一个时辰对于他来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现下这个姿势算是稍息的姿势而不是站军姿,可以得到有效的休息,并不累。
这是性格使然,他蒋老三就是没法子做到循规蹈矩。
他现下只觉得闲得慌,就想找儿事干。但他压根儿都没想过要和陈水生话,陈水生和郑发奎关系好,这是队里都知道的。自从蒋老三和郑发奎撕破脸之后,陈水生便也不怎么愿意搭理他,他自然也不想自讨没趣儿。
所以当这妇人出现的时候,蒋老三顿时就是眼睛一亮。
他跟钱一川这种有家世的不一样,一来磐石堡的时候就是个光棍儿,也不知道怎么地没给选进家丁队里去——若是去了,怕是现在早就给治的服服帖帖的了——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遗憾。也就是,他不知道多少日子没有过女人了。而且他本就身强力壮,火力极其旺盛,这会儿一看了这女人,顿时呼吸都有儿粗重了。
更何况这妇人还是挺勾人的。
虽然长得不是绝美,不过是中人往上的姿色而已,但是蒋老三这等人,之前又见过什么美人儿人?在他眼里,这就是一等一的角色了。而且那身段儿真是诱人的紧,胸前两颗大奶球鼓胀胀的,几乎要把衣服给撑破,方才过来一走路就颤颤悠悠的。屁股又圆又翘,看上就想让人摸上去。
而且她肤色很是白皙细嫩,庄户人家的女人,少有有这等肤质的。
蒋老三不由得咽了口唾沫,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女人,有心想搭话,却又有些不敢。磐石军军规森严,这件事儿往了那自然没啥,可要是往大了就是调戏妇女,可是大罪。
陈水生看了那女子一眼,没反应,又是恢复了之前雕像一般的那样子。
还好这会儿站在城门楼子上的董毅英也瞧见了,他却是看这女人有些眼熟,好似在哪儿见过一般,只是一时间却是想不起来了。
蹬蹬蹬的脚步声传来,董毅英顺着马道从城门上下来,大步过来,他上下打量了妇人一眼,道:“这位……,请了,不知姓甚名谁,前来何往?”
蒋老三愤愤的瞪了一眼董毅英的背影,心道这训导官自个儿搭腔,却不许我们话。他隐然感觉到旁边一道嘲讽的目光看过来,赶紧回头看去,便看到陈水生正自一脸不屑的看着,蒋老三顿时大怒,嘴唇微微翕动了几下,一阵咒骂,同时让他能看清楚自己的口型。
那妇人见董毅英过来问话,就更是慌乱,还有些害羞,她赶紧低下头,过了好一会儿方才低声道:“俺,俺是杨柳氏,大年初二那天碰到了董老爷和董夫人去上坟,俺见过他们的。董夫人那日跟俺,让俺上这儿来……”
声音细细的,怯怯的,宛如蚊蚋一般。
明明是个三十来岁的成熟妇人了,但是却羞怯的像是个少女一般,但是惟其如此,才更是增添了几分魅惑,让人食指大动。只是一听她话的内容之后,城上城下的众人都是赶紧把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给收了起来,脸上变得正经肃然。
这可是董夫人要的人,若是有什么不恭敬的传到董大人耳朵里头去,那可真是别想活了。
那妇人杨柳氏把他们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要去的这户人家,在这片土地上到底是拥有何等样的地位,心里顿时更加忐忑了。只是在那份紧张之中,隐隐然还有一些期待——以后没人会欺负自己了吧?
听她这么一,董毅英顿时就想起来了——他也是那日跟着董策去上坟的几个家丁之一,这个女人可不就是那杨黑旺的婆娘?杨黑旺给苏二虎活活打死了,怕是现在都已经下葬了。当日大人给了他们些银子,夫人确实也跟这女人了几句话,却没想到是让这女人去府中。
“原来是杨夫人。”董毅英笑道:“在下是董老爷家丁,出入府中无禁,我这便带你过去吧!”
杨柳氏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为夫人,很是受宠若惊,赶紧摆手道:“俺,俺可不是什么夫人……”
董毅英笑笑并未话,只是一摆手:“请。”
杨柳氏忙不迭的头,回头冲着一辆停在不远处的牛车摆摆手:“大豪,回去吧,俺去了。”
那牛车上的少年也赶紧摆手,待杨柳氏进了磐石堡城,方才驾着牛车离去。
一路董毅英领着,自然是畅通无阻,很快便是到了董府前面,董毅英还要去请示董策,便嘱咐她在此稍待。
董策此时正在签押房中,手里持着一管狼毫笔在仔细的写着什么,他还时不时的停下来,似乎是在仔细的思量考虑着应该如何下笔。这倒不像是他的风格,董策想来是谋而后动,这写东西也是如此,之前想好,而后一气呵成,中间很少有间断。
但此次之事却是非同可,事关董策能不能打成自己的计划,顺利的把知道的那件惊天秘辛转化成实实在在的好处。
他在写一封信,写一封很重要的信。
董策想的,比在之前草原上更深了一层,之前他想的大部分还是如何把这件事顺顺利利的告诉朝廷,同时又不让人怀疑到这个消息的来源从而把自己和屠灭范家商队的凶手联系在一起。但是他现在却是想到,以现如今朝廷的不作为,这个消息,很可能根本无法引起朝廷上那些大人物的注视,或者是注视了也没什么用,现在朝中各方势力互相牵制,什么作为都没有。
若真是那般的话,董策这个消息自然也就不值钱了,他能拿到多少好处,着实是有待商榷。
所以董策现如今的计划,乃是在背后再推动一下,不给朝廷提供原材料,而是给它提供一个成品——无论在哪个时代,后者都比前者要值钱得多。
而这封信话,便是这个计划的开端,以此为起始,环环相扣,方才能把这个计划顺利的推动辖区。
轻轻地脚步声接近过来,而后白忠旗的声音响起:“老爷,家丁队的董毅英前来禀报,今日他正在城门口值守,却是来了个妇人,称乃是夫人让他过来府中的。董毅英不敢怠慢,便把人领来了,您看?”
“夫人让来的?”
董策挑了挑眉头,没话,而是微一凝神,提笔迅速的写了两行字,这封信便是写完了。他撂下狼毫,从桌上提起自己那方印来盖在下面。
微微吁了口气,方才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走出签押房,白墨忙不迭的跟上。
签押房外,白忠旗没有得到董策的回应,便一直在那儿哈着腰候着。董策出来正好瞧见,他很满意白忠旗的态度,笑了笑道:“正好也乏了,出去转转。对了,桌子上有一封信,你封了信封,给王通拿去,让他寻个可靠人手送到弘赐堡守备白添福那里去。”
白忠旗赶紧应了。
董策走出府门,一眼便看到站在阶下那个有些坐立不安的妇人,不由得有些诧异:“怎么是你?”
那妇人见了他,更是局促,心里一阵慌乱,有心想要行礼,却又不知道该是什么样的礼节,怎生做才好。她这样的庄户人家,这辈子还真机会见到什么达官贵人,又哪里会行礼了?
董策倒是不在意,摆摆手道:“无需见礼,既然是夫人要见你,便跟我过来吧!”
着便是带着杨柳氏绕过了府邸,来到府邸后面。府中正面通往后宅的自然只有走签押房前面,从正厅出去那一条路,但是内宅的人总不能每日都能那里进进出出,所以后面有一道侧门是理所当然的。
董府的侧门开在签押房和内宅之间,门儿冲着北边儿,如此一来安全,二来方便。
进了侧门,董策直接带着杨柳氏进了内宅,正巧碰上红袖从屋里出来,还未话,红袖便是冲着杨柳氏笑道:“你来了?”“是,夫人。”杨柳氏低头怯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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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四三二 猎归
红袖又向董策道:“夫君,未曾提前跟你一声,是妾身的不是。”
“倒也无妨,内宅的事,你了算。”董策摆摆手,又看了杨柳氏一眼,道:“你的意思是?”
“那日妾身见杨柳氏的丈夫给人生生打死,这孤儿寡母的,怕是日后生计要艰难了不少,虽老爷你给了银子,但终归不是长远之计。妾身看了心下不忍,便叮嘱她弄完了家中琐事之后,便来此处,每月拿着月钱,便能支撑家用。而且那日苏家的人丢了面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她在咱们府中做事,苏家人也不敢再生事端。”
红袖向董策解释道。然后又转向杨柳氏问道:“苏家的人,没有再上门找事儿吧?”
杨柳氏满是感激道:“没有,他们别家都去了,就是没来过俺家,多谢老爷,多谢夫人。”
“没去过就好。”红袖温和一笑:“不过以后啊,可别自称俺了,要我,或是妾,或是奴……明白么?”
“是,俺……奴,奴知道了。”杨柳氏脸色一红,期期艾艾道。
董策却是觉得有些不妥,这妾分明是妾侍或是妻子的谦称,至于那个奴,更是怎么听怎么别扭。而且他也有些不放心,毕竟府中有不少机密,这杨柳氏还不知道信得过信不过。
红袖仿佛知道他的心意,便吩咐大丫二丫过来,让她们领着杨柳氏先去厢房中安顿下来,给她的房子是早就修好的,就在东厢,和大丫二丫住隔壁。
而后红袖拉着董策进了屋,才笑嘻嘻道:“夫君,你就放心吧,我把这杨柳氏给教得服服帖帖的,半鬼主意都不敢打。”
她咕的一声笑:“老爷,让她来府中,可是做善事啊,再了,正巧咱们府中也少个贴身伺候的丫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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