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的春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躲雨的麻雀
朝鲜士兵纷纷高举火枪,兴高采烈地高呼。李善载满面笑容,致谢:“谢李大元帅!”
刘铤将身后将领向他介绍,当到魏四时,他满目惊喜,“魏四,你就是魏四啊,太巧了!”
众人愣住。魏四尴尬笑了笑,“一定是李大爷告诉你的吧。”
“是啊,他说慧善在京城被你照顾得很好,你在辽东,让我遇到好好感谢。”他与李慧善是叔伯兄妹。
哪知魏四脸色铁青,并不领情,大喝道:“为兵者,当听将令。你不听姜元帅之令,离开自己的队伍,怎能算忠义。哼,好自为之吧。”说完,魏四负手而去,令李善载好生尴尬。
包括刘铤在内的众人都不知魏四这无名之火从何而来。
魏四很清楚,朝鲜军的结局是降金,也就是说李善载等人不会死。但到了明军,存活的可能性还有几分呢?他不愿不想不希望更多人加入这支将要覆灭的队伍中。
这夜的严寒比前夜更甚,幸有乔一琦又送来一批御寒物资,但无人敢睡,生怕睡着后便再也醒不来。刘铤以身作则,令刘招孙把亲兵分成批进入大帐歇息,余下的人不许站立不动,不停走路巡逻。
努尔哈赤这夜也未睡,大沙盘前,与众贝勒以及几位重臣商讨具体的战斗方案。李永芳也在其中。
明军的兵力部署、主要将领、进攻路线、会合时间和地点等等,从各个渠道汇集到赫图阿拉,到了努尔哈赤这。他欣慰地望了眼四贝勒皇太极,很是高兴。这是皇太极几年来辛苦打下的基础换来的成果。
“四儿,你先将明军的进攻形势说一遍。”努尔哈赤坐回。
“好,明军分四路……”皇太极好不推辞,胸有成竹地在沙盘前将明军进攻方案说了一通。很是流利,这是因为他事先已与范文程有过很详尽的交流。
众人凑过来,随着皇太极的讲解而不断摆动脑袋。
“就目前传来的消息,明军并未有任何变动。”皇太极作结束语。然后向努尔哈赤行礼,“这也是因父汗英明。先派使节去朝鲜,使朝鲜只能增援明军数千羸弱之兵;又传出假消息将袭击山海关,使明军不得不留下川贵兵驻守。”
“哈哈,都是胆小怕死之徒,略施小计便轻易瓦解。”努尔哈赤大笑着轻捋花白胡须。
“父汗英明!”众人行礼。
努尔哈赤又走到沙盘前,与众人一起看着沙盘,“诸位以为该如何应对?”
三贝勒莽古尔泰不屑地道:“父汗不用惊慌。不用您出马,您坐镇赫图阿拉,我们四人分头迎击明军四路便是。明军武将中据传这刘铤最为了得,便由我去对付,把他的首级献在父汗脚下。”他所说的四人是代善、阿敏、他自己、皇太极四位贝勒。
代善摇摇头,“如此劳累,不如以逸待劳。我军分两部分,一部分守城,另一部分埋伏在城外,待明军攻城之时,内外夹击,让明军有来无回。”
阿敏不爱说话,也没什么主意,他只会听努尔哈赤的指令。毕竟不是亲生的贝勒,低调些好。
这几日,皇太极与范文程彻夜不眠,仔细斟酌,反复研究,已有了极好的应对之策。但他并不急于说出,这倒不是怕引来忌恨,是因为父汗还未抛出引子。
引子来了,努尔哈赤望向李永芳,“永芳,本汗记得你曾说过一句话,叫什么来者?”
李永芳本有心反驳那两位贝勒的计策,怕引来误会,忍住不发。见汗王相问,答道:“任你记几路来,我自一路去。”
努尔哈赤微微点头。他一直就是围绕着这几个字去思索的,如何完善,如何布置,如何以最小的损失赢取最大的胜利。
皇太极仍未开口,因为他知道有聪明的大臣会响应此计。果然,立刻便有重臣道:“赫图阿拉城墙低矮,明军火炮威力极大,若来攻城,损失惨重,得不偿失。分兵出击,明军各路人马皆多于我军,处于劣势。所以集中兵力一路一路的消灭最佳。”
“那应先消灭哪一路最佳呢?”努尔哈赤这句话已表明态度,其他计策都不足取。
任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这是要遵循的战略方针,不容改变。
魏忠贤的春天 第二零三章 萨尔浒之殇(五)
“集兵一路,将四路之敌各个击破,无疑是最正确的。”皇太极抓住时机开口。
代善“哼”了声,“父汗是问先消灭哪路,不是问如何消灭。”
“那二哥觉得呢?”大贝勒褚英早逝,代善便成大哥,但皇太极不改习惯,仍称他为二哥。
“毫无疑问应该是东路的刘铤。”代善早有主意,“刘铤赫赫有名,战功无数,只要将他消灭,其他各路军自然魂飞魄散,不战而败。”
皇太极刚想反驳,努尔哈赤已问道:“那杜松也非等闲之辈,恐难被吓住。”
“那就再砍下他的首级。”在莽古尔泰眼里,取明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据儿臣得到的最新消息,刘铤已出兵。”皇太极先向父汗汇报。这个消息是他来参加这次会议前才得知的,还未有机会说出。
努尔哈赤不屑地道:“宽甸据此三百里,不足畏惧。”
“父汗说的是。”皇太极开始讲叙自己已很成熟的想法,“四路军中,以刘铤部最弱,据这里最为遥远,再加上高山深河阻隔,为能如期会军,必然最先出兵。若我军出兵攻击他部,则正落入明军圈套。”
代善锁眉问道:“什么圈套?”
“声东击西。”皇太极解释,“四路军中,很显然主力是西部,实力最为强劲。我军若出兵东路,杜松便会联合其余两路趁机直攻我京城。我军即使消灭刘铤,还要长途奔回救援,使我军处于极为不利的地位。”
努尔哈赤心中露出欣慰的笑容,未显露出来。
皇太极偷眼观看父汗表情,知道正合他意,便毫不保留地将计策全盘托出,“打虎打头,杀鸡杀喉。我军应用少部分兵力,充分利用山川地形,阻住东、南、北三路明军。而集全部主力,给杜松部致命攻击。这样我们是以重击寡,可迅速全歼杜松部。杜松一败,其他三部便不足畏惧。”
大厅内一片沉寂。皇太极的计策有根有据,有主有次,十分完美。
皇太极所说的正是努尔哈赤所想的,他没有太过赞誉皇太极,而是微笑着问道:“如何阻住那三路明军呢?”
皇太极一指东路,“刘铤部唯其神勇,兵力微弱,只需在马家寨和深河一带布置一定人马阻击,延缓行军速度即可。而在这之前的牛毛岭是崇山峻岭,树木丛生,遮天盖日,当砍伐树木阻其道路。”他的手指又转向北路尚间崖一带,“马林此人胆小如鼠,毫无实战经验,听闻杜松部被歼后必然惧怕,不敢向前,或会在这附近安营扎寨。”
“李如柏呢?”努尔哈赤指向南路。
皇太极笑笑,“他是最容易对付的。父汗看这,这里是虎栏冈。只要有百人在这里预先架好檑木炮石等,再利用其它方法制造声势,布下疑兵。以他的胆量,恐怕跑得最快,别说三万,哪怕十万也会惊恐溃败。”
“哈哈。”努尔哈赤与众人齐声大笑。李如柏颤抖逃窜的影像仿佛已出现在厅内。
皇太极对自己很满意地笑了。
“好,就这么办。大家回去歇息,明日各旗主要将领皆来金帐,本汗要给明军致命打击,从此不敢轻言攻我。”努尔哈赤露出灿烂笑容,是乐观的,是欣慰的。代善能战,皇太极能谋,我大金后继有人!
“父汗,这已是明日,天都快亮了。”莽古尔泰叫道。
“哈哈,那大家就不要走了,立刻传唤其他人。”努尔哈赤往金椅后背一靠,闭目稍作思量。
拂晓,刘铤率部在前,朝鲜军在后,继续向前挺进,进入山区。比预想的要艰难很多,越向北行,山势愈加险恶。山路狭窄,只能排成一队缓慢前行。
魏四指挥士兵们手与手相牵,小心滑倒。这小径之下便是深谷,掉下去活命的机会不大。
“你俩牵着坐骑先行,我在这等三妹她们。”魏四躲在山腰凹进去的那点空间,对小马和小虎道。
“她们不是回宽甸了吗?”小马疑惑道。
“哦,我忘了。”魏四拍下脑门,自我解嘲地笑道。多亏三妹昨夜这场病!魏四心中充满喜悦。
昨夜离开刘铤大营回到净军营地,刘西便急匆匆来喊魏四,尤三妹病倒了!
到三妹跟前,她嘴唇发青,脸色苍白,魏四手指往她额头一放,奇烫无比。魏四毫不迟疑喊道:“刘西、张峰,立刻将她送回宽甸。”
三妹听着想挣扎,却无一点力气;想拒绝,嘴巴却张不开。
刘西和张峰犹豫着没有应承。他俩一身本领还未在战斗中发挥呢,心有不甘。
“别忘了尤掌柜的嘱咐。”魏四提醒。
是啊,照顾大小姐才是首要任务。两人默默点头。
“栗香,你也一并回去。”魏四又对一旁的栗香道。
栗香撅起小嘴,“我……”
魏四打断,“你什么你,就你俩是女人。你不回去照顾你三妹姐,你忍心吗?”
“嗯。”栗香只能答应。
“不要耽搁,连夜赶回去。回到宽甸立刻找刘显公子,他会安排好的。”魏四使劲将三妹身上厚被裹紧,又脱下披风盖在三妹上面,开始安排,“风大,不宜骑马,刘西、张峰你俩马上去找个担架。”
“担架来了。”方才听闻三妹病重,周永辉几人已扎好担架。
魏四很满意地点头,“快将三妹放到担架上,你俩抬着,路上小心。栗香,你带路。”魏四对栗香的认路本领很有信心,回宽甸之路也不算崎岖,应无问题。
魏四送他们一程方才回营。三妹这突如其来的病反而给他带来无穷快乐!
“魏四哥,父亲让我来通知你,小心金兵偷袭。”刘招孙跑来。
魏四心一紧,“有金兵?”这地势险恶,金兵据险攻击,连还手的机会都没。
刘招孙点点头,“金兵二、三十人一队偷袭零散士兵和粮草,后面的鲁军和浙军都已被偷袭。”
“好,知道了,你告诉大帅,让他也小心。”魏四道。
望着一个个手拉手慢慢前行的净军弟兄,魏四大喊道:“拉紧手,不许松,不许掉队,传下去!”说完,走进队伍中。
队伍象蜗牛般在蜿蜒山路爬行一天多,换了另一种风景。山路通向谷底,参天大树遮天蔽日,结满冰凌,悬在半空,如走在冰洞中。直到夜晚,刘铤的亲兵营才到砍椽岭扎营,其他队伍陆续赶到。
魏四急匆匆来到刘铤营帐时,他正一边吃着简单的饭,一边看着地图。
“魏四,你来得正好,一起吃点?”
魏四确实有些饿,毫不客气地坐下拿起干粮食用。
“这两日我们走了多少里了?”刘铤瞧着地图,象是自言自语。
早在出征前,魏四已把路程记熟,答道:“五十里多些吧。”
刘铤用手往地图上一比,果如魏四所说,顿时怒火中烧,“龟儿子祖天定这个开路先锋!”向帐外喊道:“招孙,速把祖天定给我拿到这来。”
不一会祖天定颤颤巍巍地走进,刘铤双目如炬射向他,“祖先锋,这两日我们走了多远?”
“大概……也许……可能……”祖天定不敢说。
“啰嗦个屁,快说。”刘铤怒喝。
“一百多里吧。”祖天定吓得脱口而出。
“屁。”刘铤把手中吃了一半的馒头扔下他,“只有五十来里,你是干什么吃的!”
祖天定早已匍匐在地,大呼:“末将已经尽力,总镇大人,明察啊!”
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魏四小声为他向刘铤求情,“风雪封住了所有道路,积雪又厚,祖将军想已尽力。大帅你看他都瘦了一圈,想来不是敷衍。”
刘铤望向祖天定,果如魏四所说面色黝黑,满脸疲惫,不由心生可怜,“起来吧,也不全怪你,怪这场雪来得不是时候。”
祖天定站起,感激望向魏四。
“祖将军应把士兵分成几部分,轮班开路,昼夜不停,或许速度会快些!”魏四建议道。
“就按魏四的提议去办。”不等祖天定开口,刘铤已下令。
祖天定慌忙道:“末将知晓了,这就回去安排,从今夜便开始。”说完,抬头又感激望眼魏四,赶紧离开。
祖天定前脚走,乔一琦后脚进来汇报一个很坏消息,朝鲜军即将断粮。
“杨镐这个老贼,粮草还未补上吗?”刘铤怒火又起。
乔一琦摇摇头。
“欺人太甚!把我惹火,带人杀回辽阳,砍下这贼子的首级。”刘铤怒火更旺,脸庞赤红。
“总镇不可发怒,全军命运寄予您一身。”乔一琦劝道,“待拿下赫图阿拉,凯旋班师时,再与他算账便是。”
“乔将军说的是。”魏四附和,“大帅万不可乱了分寸。”
乔一琦这才注意到魏四也在,向他点点头,又对刘铤道:“幸我早有准备,尚有存粮,应够朝鲜军两日。”
“只要能到马家寨便好解决!”刘铤的目光又望向地图。
魏四道:“大帅,祖将军能力有限,魏四愿率净军前去相帮开路。”
乔一琦很是赞同,“魏四说的是,只要道路畅通,及时到达马家寨,粮草便可得到补充。”
“魏四,辛苦你了!”刘铤真心地对魏四道。
辛苦无所谓,只要有生机。事已至此,魏四唯有尽自己的能力去争取那一丝丝的生机。
魏忠贤的春天 第二零四章 萨尔浒之殇(六)
魏四出刘铤大帐,遇到李善载。他看见魏四进帐,一直在外候着。
“魏四哥,那晚的话到底什么意思,我实在想不明白。”
魏四避开他的问题,“你的腿脚不方便,行军时要小心些。”
李善载昂头道:“不错,我的腿脚打小就有这毛病,但我绝不会辱没祖父的名声。”
魏四苦笑,拍拍他的肩膀,“不说了,用不了几天你就会知道我的意思。”
“你看不起我。”李善载有些愤怒,“看来李爷爷所说的全是假的。”
魏四摇摇头,“我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你呢,别忘了,论残疾,我是阉人,比你还残疾。”说完便离开去聚集净军。
李善载望着魏四的背影,心中有股说不出的味道。他本以为巧遇魏四会是让人高兴的事,但事实却相反。
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他曾见到大金使节去拜会姜景立,而从之后朝鲜军的行动来看,很明显是躲在后面敷衍,所以他带着手下那些被淘汰的火器手来投奔刘铤。
他当然没有错,错的是魏四,错的是魏四知晓这场战争的最终结局。
魏四率净军的到来果然加快了开路的速度,祖天定讨好般地不断恭维魏四的厉害,并一再感谢他几次在刘铤前的解围。
净军的到来确实加快了行军速度,但在牛毛岭,金兵砍下山间耸天大树,将夹在高山深水间的狭谷堵得严严实实。
祖天定令手下加紧搬开,但这树木参差不齐,交叉在一起,道路狭小,过去的士兵人数多也无益。刘铤部就将赶到,又要受责罚了。他烦闷地大骂士兵们的手脚慢。
魏四将周边环境观察一下,立刻提议用火攻。祖天定听后大喜,令士兵们带着火器和引火物攀上山坡,撒下油脂,发射火箭。顿时大火熊熊燃烧,整个山谷浓烟弥漫。
一个时辰多,刘铤率部来到,火势已降下,障碍物燃烧殆尽,将祖天定好一通夸赞。
小股金兵的骚扰从未停止,时而从高山之顶扔下巨石,时而在谷中小道挖个大坑做个陷阱,致使明军行动缓慢,直到太阳下山才到牛毛寨。
本以为在牛毛寨会遭到金兵的阻击,谁知金兵早已遵大汗之令将寨子毁掉,撤到深河一带,只有十几个或老或残的阿哈被遗弃在这。
寨子里空无一物,明军士兵们气愤不已,竟将那些阿哈吊起**以发泄怨气。魏四看见忙向刘铤汇报,希望他能阻止。谁知刘铤“哈哈”大笑,“大战在即,让士兵们先尝尝血腥,有何不可。魏四,这事你甭管。”
魏四无奈回到净军营地,见周永辉带着几人吆喝着出去,问去做甚。
“杀金人!”周永辉兴奋大叫。
魏四怒喝:“小马、小虎,立刻往各营传我令,我净军中凡杀手无寸铁金人者,立刻逐出。”
周永辉还想争辩,小马已向前轻声道:“还不回去,想离开咱净军吗?”
次日,刘铤本欲继续进军,但见士兵们疲惫不堪,再加上朝鲜军还未到,只好下令在牛毛寨暂歇一日。
魏四站在高处向西遥望,直望向正在誓师的西路大军。
任张铨和赵梦麟等人如何苦劝,杜松不改主意,决定提前出兵,杨镐亲临誓师现场。
大致一样,一番慷慨激昂的鼓动,然后祭神。
几乎完全一样,一头待宰祭祀公牛挣脱缰绳并撞断帅旗。
完全一样,从上到下,每个人惊呆了。
完全不一样的是这头牛非辽阳誓师那头,因为那头已被屠宰。
牛最终被抓住,被宰掉,被摆在祭坛上,可心情却彻底改变。
祭神完毕,张铨不失时机地继续进言,“未出征便断旗,大凶之兆,这是上天的警示,总镇现在收回成命尚还有救。”
赵梦麟跟着道:“离会师日期尚有时日,今日出征,孤军深进,犯兵家之大忌,请总镇三思。”
杜松的心因这事出现忐忑,但曾经辉煌的战绩蒙住他的大脑,“只是意外,何足挂齿。”
杨镐的脸色本很苍白,他露出笑容掩住,赞道:“杜将军威震边关,百战百胜,小小女真自不在话下。”
张铨毫不掩饰地向杨镐投出厌恶的目光,又转而继续劝杜松,“女真铁骑已非比从前,八旗雄兵足有十万,万不可轻敌。”
“哈哈,那又如何!”杜松一指将台下整齐陈列的火炮,“我大明火炮必可将之碾成齑粉,化为灰烬。”
张铨、赵梦麟仍要相劝,杜松不耐烦地道:“出征在即,两位怎可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若是害怕,皆留在后军便是。”
两人相望,无奈之极,唯一的期盼是刘铤的东路军能提前到达赫图阿拉。
“经略大人,我部出征了!”杜松向杨镐禀道。
杨镐大声道:“好,我在沈阳等待将军的凯旋。”
杜松拔剑高举,“进军赫图阿拉,取努酋首级!”
“嗷!嗷!”全军将士皆向天高呼。
一日便到抚顺关,行军一百多里。杜松高傲地昂起头颅,以这个速度,等不到会师那日,便可拿下赫图阿拉。刘铤,你现在到哪了呢?
夜色已深,刘铤仍在牛毛寨犯愁,乔一琦也在一旁皱起浓眉。朝鲜军已断粮!
祖天定、魏四、周武、孙翼明、姚福成相继来到,商量对策。
“那些朝鲜军拖拖拉拉,不像援军,像个累赘,让他们自生自灭就是。”周武络腮胡子乱颤着道。
乔一琦苦笑道:“我军不过一万五千人多些,若是无朝鲜军在后,岂不更加势单力薄,难以应付努酋的攻击。”其实他已与刘铤商议出办法,但实在不好开口向这些统领说出。
“我有个法子或可解燃眉之急。”谁也想不到说话的是祖天定。
刘铤一愣,“祖将军说说。”
祖天定先看了眼魏四,见他微微一笑,便放心地说出计策,“我军各部勒紧裤腰,分别挤出些粮草,加在一起足够朝鲜军几日。”
刘铤和乔一琦惊喜望向他,因为这也是他俩所想的。
“我赞同。”魏四表态。
周武三人相互望望,齐声道:“我们赞同。”
祖天定的慷慨还在继续,“你们各部都比较困难,就少点吧,我这边多挤出些。”可别忘了他曾藏过粮,虽然几乎全部献出,但私粮还是很丰余的。
“祖天定,好样的,之前老夫错看你了!”刘铤大喜,直呼其名以示亲近。
祖天定忙谦虚几句。
“事不迟疑,尽快去办,朝鲜军明晨便到。”刘铤对每个人点点头,很为他们能替自己解忧而宽心。
出了大帐,几人各自回营,祖天定却与魏四走在一起,很是感激,“魏四老弟,多谢你方才的提醒。”
魏四笑笑未应。祖天定刚才所说的话都是之前他怂恿的,他告诉祖天定,刘铤必会因此事从此对他刮目相看。
从目前情况来看,魏四说得相当准确。祖天定打心眼里感激魏四。
朝鲜军次日凌晨到达,各部挤出来的粮草暂时缓了他们之急。这一折腾便到午时,刘铤决定再在牛毛寨休息一日,做好充分准备再进军马家寨。
杜松恰恰相反,不顾张铨与赵梦麟忠告,大军出抚顺城,继续前行。
赫图阿拉,大汗金帐,努尔哈赤静静等待着发兵时机。兵贵神速,一旦出兵,便要迅疾消灭杜松部。
代善进来请求发兵,因为他觉得时机已到,“给他迎头痛击,让他措不及防。父汗,儿臣愿率兵出击。”
“哈哈,阿敏和莽古尔泰都已来请战,你们都是父汗的好儿子!”努尔哈赤对每每战斗,儿子们都争先恐后,很是满意。
“四弟呢?”代善只关心皇太极这位皇位继承者最大的对手。
努尔哈赤微微地道:“他还未来。”
说他,他就到。皇太极入帐,似已猜到代善会先到,并不惊讶,向父汗和兄长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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