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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三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汉古风
董厥也不客气,招呼众人随李遗夫妇入关。一路上,关银屏见队伍中还有一辆马车,心下奇怪,关彝不敢隐瞒,便将在大街上救了周氏母女两和出钱让南郑大户派粥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关银屏听完之后,大为讶异,赞道:“大丈夫路见不平,便当拔刀相助!想当年,你祖父云长公年轻时,便因为看不惯当地豪强仗势欺人,一怒之下杀了那恶霸全家老幼,甘愿亡命天涯。你如此年纪便能仗义疏财,派粥救人,此等胸襟作为,却更甚你祖父一筹矣!”
关彝原本有些忐忑,生怕关银屏责怪自己多事,却哪里想到她非但没有责备,反而温言软语夸赞自己,一颗提着的心便也放了下来。
大队人马到了帅府,关银屏令人安顿董厥和关彝的随行人马,并给周氏母女两单独安排了静室歇息,随后令人在堂上摆上酒菜,盛情款待董厥。
按李遗和关银屏夫妇的意思,关彝等人连日赶路,人困马乏,应当在剑阁歇息一晚之后再行赶路,怎奈董厥和关彝身负重大干系,时间紧迫,委实耽搁不得,因此酒足饭饱之后,看看天色尚早,董厥和关彝便要催促人马上路,关银屏虽然不舍,但她乃是巾帼英雄,知道家事国事之分,因此只好含泪不语,一直将众人送出十余里,关彝磕头拜别之后方才与李遗回关。
从广义来说,成都平原介于龙泉山、龙门山、邛崃山之间,北起梓潼,南到犍为,东止广汉,其间还包括北部的涪江冲积平原等,面积广袤,沃野千里,的确是名副其实的天府之国。关彝等大队人马离了剑阁之后,不到两天行程便进入了涪县地界,又有数日后,大队人马终于看到了高大巍峨的成都外城墙。
董厥和关彝驻马纵马路边一坐山坡,遥指成都,笑道:“敬之,你可知‘成都’之由来乎?”
关彝摇了摇头,远古时期,成都又称古大汉,关彝虽曾隐约听说过古大汉的来历,但至于成都的由来却是不甚了解。
“相传,成都先民乃是由古藏地高原迁徙至此的古羌人,也称作蜀山氏。后来,蜀山氏有一绝代美人嫁给黄帝为妃,生了一个雄才大略的儿子蚕丛,蚕丛长大后便在成都平原建立了古大汉,建都广都樊乡。”董厥取下马鞍上的水囊,仰头喝了几大口之后,又丢给关彝,接道:“古大汉代代相传,到了开明王朝九世,有人说此地有黄气,乃是帝王之兆,开明王朝国君遂决定迁都。关于成都之由来,乃是取周室迁岐‘一年而所居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都’之意,至此成都便一直沿用至今。”
关彝接过水囊,却没有喝,暗思诸葛武侯在时,便用董厥为丞相府令史,乃是荆州系的遗老之一。蒋琬执政时,迁为尚书仆射。及后,代陈祗守尚书令,迁大将军,与诸葛瞻同录尚书事。如今听其这一番话,方信其才兼文武,实乃大汉朝廷不可多得的良吏也。
董厥默看良久,慨然长叹道:“天府之国,锦绣之乡,好一个江山如画。身为大丈夫,当奋危济身,临难而上,效仿光武大帝,图成王业,建百世功名,却奈何自毁根基耶?”
关彝不知董厥指的是黄皓擅权乱政还是姜维穷兵黩武,干脆闭嘴不言。董厥没注意到关彝的异样,摇了摇头,又是一声长叹,道:“天色不早,我等进城吧!”说罢,策马缓缓而行,关彝虽然不知他是刚才意指为何,但却明白他完全是出自一片赤诚之心,心中感慨,愣了半晌,方才打马跟了上去。
进了城,关彝吩咐陈烈先将血卫安置于北门校场,包括贴身的十八骑血卫也留下来,随后让鄂虎领着安娘母女两先回府安顿,自领时风随董厥直奔诸葛瞻府上。葛尚离家已快三个月,未回成都时尚不自觉,此刻却是按捺不住,频频催马想要疾驰,怎奈此时才是日落时分,街上依然是人潮如织,诸葛尚想快也快不起来。
关彝和董厥相视一眼,心中暗笑,诸葛尚的性子在这些日子虽然已经有了很大变化,但终究是不够火候,关键时候还是沉不住气。不过两人都知道诸葛尚本就是头一遭离家这么长时间,此刻归心似箭再是正常不过,自然能够理解。
好不容易捱到了诸葛家府门前,诸葛尚未等战马立定,一个漂亮的侧翻跳下马来,几大步跑到大门前,摇动铺首上的铜环,将厚实的大门砸得“咚咚咚”直响。
“何人敲门?来了来了!”大门内,看门的家奴不耐烦地大声吼道。
诸葛尚没有答话,反而砸得更响。
许是诸葛尚不停砸门惹怒了里面的家奴,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二十余岁的家奴探出头来开口便骂:“是哪个不长眼的狗奴才,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府上?”
诸葛尚一瞪眼,骂道:“狗奴才,你骂谁呢?”
“哎哟,大公子,怎么会是你?”那名家奴待看清了诸葛尚,顿时吓了一大跳,继而两眼放光,一脸的不可置信,舌头也好似打结了一般说不出话来。先前他还以为是哪家孩子顽皮,故意使坏,却哪里想得到砸门的竟然会是诸葛尚。
诸葛尚久别回家,心情大好,懒得去追究他适才的无礼,挥手让他退下,道:“父亲和母亲可在?”
“在在,老爷和夫人都在家!”那名家奴一脸欢喜,转身朝屋内大喊道:“大公子回来了!老爷,夫人,是大公子回来了,大公子回来了……”
“何事这般喧哗?”随着话音,诸葛瞻背负双手缓缓走了出来。那名家奴头脑活泛,他原以为诸葛尚回来之后,诸葛瞻必然极为高兴,因此刚才的喊叫除了欢喜之外,另外还存了邀功之心。哪知诸葛瞻脸色平静如常,根本看不到一丝喜色。顿时心下惴惴不安,诺诺着退到一边。
诸葛尚见了诸葛瞻,虽然心中激动,但却硬生生地忍住,抢步上前双膝跪地,朗声道:“孩儿给父亲磕头!”
“嗯,回来就好,你且起来吧!”诸葛瞻早看见了诸葛尚,但他性格内敛,凡事不行于色,因此虽然心中喜悦,但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摆了摆手让诸葛尚起来。但关彝看得真切,诸葛瞻虽然面无表情,但在诸葛尚跪倒的一瞬间,他眼里却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之色,只是这一丝惊喜转瞬即逝,旁人都没有注意到。
关彝心中暗赞不已。人言诸葛家家教良好,凡事有礼有节,中规中矩,任何时候都谨记违圣人之训和祖传家教,今日一见,信有斯也。不过,关彝同时却又暗觉这诸葛瞻的城府越发深厚了,诸葛尚平安回来明明让他喜不自禁,却偏偏装得若无其事,倘若不是关彝不经意间察觉到了他眼里的惊喜之色,只怕让他就此瞒过了。
诸葛尚站了起来,笑道:“父亲,董老将军和关将军也来了!”
“哎呀,你如何不早说?”诸葛瞻吃了一惊,顺着诸葛尚的眼神,这才注意到大门口站立着的董厥和关彝,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赶紧迎了出去,告罪道:“老将军和敬之大驾光临,瞻未能远迎,失礼,失礼!”
董厥爽朗的哈哈一笑,道:“卫将军,我二人冒昧前来拜访,实是我等失礼啊!”
关彝却是不动声色,暗思这诸葛瞻要么是当真没有看见自己和董厥,要么是故意视而不见。如果是前者也就罢了,如果诸葛瞻故意对自己和董厥视而不见,却又是为什么?至少,他和董厥交情匪浅,在政治上两人还是一个阵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诸葛瞻为何要这般做作?
好在关彝性子豁达,虽然不知道真假,却也不想耗费心思去探究。上前和诸葛瞻见礼时,神态也极是恭敬,让人看不出一丝异样。
见过礼后,诸葛瞻将二人请上大堂就坐,又吩咐侍女摆酒上菜,为董厥和关彝接风洗尘。时风自在堂下等候。诸葛尚因为刚回到家,心中记挂母亲庆隆公主,是以给诸葛瞻和董厥告罪之后,自去后堂看望母亲。
不消片刻,侍女便将酒菜摆上席案,关彝看了一眼,虽然有酒有肉,但多是寻常菜品,并无稀奇之处。心中暗自赞叹,诸葛瞻虽然位高权重,但却恪守着诸葛武侯遗训,以忠孝传家,清朴淡雅,不尚奢华,心中思虑,对诸葛瞻又多了一分好感。
酒过三巡之后,董厥将这段时间以来的详细战况给诸葛瞻细述了一遍,又说起诸葛尚跟随关彝火烧阳安关,奇袭七盘岭,数立大功,诸葛瞻亦是忍不住频频点头,可见他对诸葛尚的表现是极为赞赏的。
随后,董厥话锋一转,道:“此番魏军三路伐蜀,深入汉中腹地,以致汉中军民损失惨重,将军以为其由为何?”
关彝眉毛微扬,董厥的话中之意,矛头直指姜维,看来他虽然答应从中斡旋姜维和诸葛瞻联手,但心里对姜维始终是有诸多不满的。
听话听音,诸葛瞻是个明白人,哪会猜不透董厥的话中之意。看了关彝一眼,沉声道:“其一,连年动兵,根基动摇,国力疲惫。其二,魏军兵势强大,我军难以抵挡。其三,敛兵聚谷、错守诸围,放任魏军进入汉中平原。”





末代三国 第48章 鼎定大势
诸葛瞻这一番话,不外乎便是此前诸葛瞻和董厥弹劾姜维穷兵黩武的说辞。关彝虽然知道他们说的有一定道理,但心里终究不是滋味。在他看来,诸葛瞻和董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即便姜维不举兵北伐,大汉也早晚会被曹魏吞并,毕竟曹魏三分天下占其二,实力远非汉、吴所能比,更何况曹魏人才辈出,钱粮赋税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不似大汉偏安益州之地,才能出众者寥寥无几,两相比较,实力一目了然。
再者说,昭烈皇帝续统汉室,以“王业不偏安,汉贼不两立”为基本国策,终其一生始终以剿除曹魏,光复汉室江山为己任。诸葛武侯亦深知偏安一隅者不能长久,并曾说过与其偏安一隅,妄图自守,孰与伐之的慷慨之言,如今姜维独力十一次北伐中原,与实力强大的曹魏抗衡二十余年不落下风,却又有何罪过?
关彝虽然隐隐觉得诸葛瞻和董厥是在做戏给自己看,但他近段时日来都是在和这些城府深厚的朝廷重臣或军方重将打交道,不知不觉中学会了隐忍和克制,虽然还达不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境界,但也不会盲目贸然地轻易做出任何判断,是以对他们唱的双簧只是装作听不明白。
董厥看似不经意地在关彝的脸上扫了一眼,没有看出任何异样,点了点头,道:“将军所言不差,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极为紧要的原因!”
诸葛瞻皱眉道:“愿闻其详!”
“黄皓!”董厥凝视诸葛瞻,缓缓地说吐出两个字。
诸葛瞻闻言错愕半晌,点头道:“老将军所得对,魏军来犯时,黄皓若是肯早发救兵,局势必然不会到了今天这一步。”
董厥道:“将军既然深知黄皓之害,不知将何以制之?”
诸葛瞻正欲开口,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董厥,又看了看关彝,笑道:“老将军,你这是给瞻下了一个套啊!”
董厥咪眼看着诸葛瞻,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关彝暗自摇头,这两个人虽然年纪相差一大截,但都是聪明人,知道对方心中所思所想,话都说话这份上了还在互打哑谜,谁也不肯说透。
“好教老将军得知,朝廷中眼下暗流涌动,日前已经有人站出来弹劾黄皓!”诸葛瞻终究是抵不住董厥的咄咄眼光,身躯略略往前靠了靠,笑道:“老将军,可知道此人是谁?”
关彝苦笑,难道身居高位的人都喜欢猜哑谜不成?
董厥哪里知道关彝的心思,沉吟着道:“尚书令樊建?”
诸葛瞻端起酒樽,仰头一口喝干了樽中酒,摇了摇头。
“黄门侍郎李骧?”
诸葛瞻再次摇了摇头。
董厥皱了皱眉,半晌又道:“莫不是谏议大夫柳纯或者太子洗马李密?”
哪知诸葛瞻还是摇了摇头。董厥大为讶异,刚才说的这四个人可是朝廷中向来以敢于直谏,且没有被黄皓笼络的极少数人。董厥实在想不出,倘若不是这四个人,朝廷中还有谁敢上书弹劾黄皓?要知道,黄皓苦心经营数年,朝廷官员大多或被迫或甘愿与其沉瀣一气,朋比为奸。因此,弹劾他的倘若不是忠贞为主敢于死谏之臣,便是世家大族名将重臣之后,否则一旦弹劾不了黄皓,也就意味着葬送了自己的前程甚至是性命。
关彝也是极为吃惊。樊建身为尚书令,处群臣之右,主掌国政,黄皓擅权乱政,首当其冲的便是他,因此他对黄皓最是深恶痛绝,虽然一直未能匡矫除害,但亦绝不与之同流合污。黄门侍郎李骧则是前大将军府司马,领前监军,平阳亭侯李福之子,与杜轸并称蜀中二郎,素以学识广博闻名于世。谏议大夫柳纯,乃是两朝老臣,益州别驾从事柳伸之子,素来才干敏达,刚直不阿。至于太子洗马李密,初为尚书郎,后被蒋琬辟为大将军府主薄,除好学至孝之外,亦以刚正敢谏闻名。眼下朝廷中敢于站出来弹劾黄皓的,倘若不是在这四人之中,却又是何人?
思虑中,脑中突然灵光闪现,脱口道:“莫不是五殿下刘谌?”
诸葛瞻眼神一亮,看了一眼关彝,赞道:“敬之果然聪敏。不错,上书弹劾黄皓的正是五殿下北地王刘谌!”
董厥先是吃了一惊,随即抚掌大笑,道:“我却是忘了此人!北地王敢出面弹劾黄皓,可谓是意外之喜!”
诸葛瞻心中隐隐一动,道:“老将军的意思是?”
董厥没有说话,从怀中取出一张包裹严密的白绢递给诸葛瞻,笑道:“你且先看看这封信!”
诸葛瞻狐疑地接过信,打开后只看了一眼,错愕道:“是姜伯约的信?”
董厥正色道:“不错,正是伯约写给卫将军的密信!”
诸葛瞻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低头仔细看信。关彝见他眉头紧皱,脸色阴晴不定,心中好奇姜维不知说了什么,竟让诸葛瞻如此犹疑不定。关彝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姜维必然是在向诸葛瞻表明联手铲除黄皓的心意和态度。
良久,诸葛瞻方才抬起头,看了董厥一眼,道:“老将军想必早已经知道信中内容了吧?”
“不错,伯约在写这封信时,我便在场!”董厥点了点头,并不避讳。
“老将军适才说,北地王出面弹劾黄皓是意外之喜,瞻现在应该是明白老将军之意了!”诸葛瞻将白绢放在案桌上,苦笑道:“此前,老将军只是希望你我二人与姜维联手,却不曾想北地王已经走在了前面,如此一来,老将军便打算联合北地王,再加上姜维,尚书令樊建等人,合我等之力一举铲除黄皓!只是,这北地王乃皇室宗亲,此番突然上表弹劾黄皓,其用意只怕……”说到这里,却是住了口,显然心中有所犹疑,有些话不敢贸然说出来。
提起北地王,关彝便觉一阵头疼,上次当街动手暴揍了王府里的管家,虽说此事事后一直没有再起波澜,但关彝心中却隐隐觉得不安。毕竟,那名被打的管家是认得自己和鄂虎的,而自己今后在朝中走动,必然少不了要和北地王府来往,走动得多了,被人认出来是早晚的事,关彝实在想不出倘若真有那么一天,自己该如何应对。
此时听了诸葛瞻的话,心中却是暗自琢磨,北地王刘谌弹劾黄皓莫非还有别的用意?但诸葛瞻不愿说,自己却也不好开口去问。只是诸葛瞻这略一犹疑,自己反而隐有所悟。
董厥久在朝中,略一沉吟便知道了诸葛瞻话中之意,但他人老成精,心中虽然猜到,面上却是神色如常,端起酒樽一饮而尽,哈哈笑道:“如今,朝廷中忠直之辈皆以卫将军马首是瞻,若老夫所料不错的话,我等一旦上书,我料北地王和尚书令樊建、谏议大夫柳纯等人必然会附议。除此之外,我来之前姜伯约曾言,倘若卫将军愿意联手,他会集合汉中偏将以上约二十余位将军联名弹劾黄皓,卫将军请想,如若军中众将群起而攻之,这股能量将有多大?”
诸葛瞻拍案而起,沉声道:“如此一来,黄皓必死无疑!”
董厥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关彝,笑道:“想来,卫将军心里已经有计较了吧?”
诸葛瞻哈哈一笑,站起身来走到董厥桌前,亲自给他酒樽里添了一勺酒,笑道:“瞻之愿,亦是老将军所想耳!老将军放心,我明日便差人前往汉中见姜维。”说罢,两人一起放声大笑,那意思很明白,一切都在不言中。
关彝正襟危坐,平静地看着两人,他虽然不知道姜维在信中写了什么,但从诸葛瞻和董厥的表情来看,诸葛瞻必然是已经答应了和姜维联手。自从酒菜上来之后,从始自终他只说了一句话,他本是心思玲珑之人,自然感觉得到诸葛瞻和董厥的用意,他们虽然没有避讳自己,但显然却是在故意将自己撇在一边。不过,关彝却并不介意,虽然姜维和自己此前的顾虑没有出现,但这不正是自己想看到的结果吗?至少,有了董厥这个诸葛瞻认可的盟友,他已经不用再花费心思去打算如何说服诸葛瞻。
再者说,不管如何诸葛瞻终归是暂时放下了和姜维的政见不合,更何况眼下还多了北地王刘谌这么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可以预见,一旦众人联起手来,嗣主即便再宠信黄皓,只怕也不敢触了众怒,其结果最终只有丢卒保车一途。
“对了,末将请教卫将军,北地王弹劾黄皓一事,不知结果如何?”关彝突然说道,说了这么多,却忘记了这个关键的问题。至于诸葛瞻和董厥是否故意淡化自己的存在,他并不在意。
“敬之当真不简单,看问题总是能够切中要害!”诸葛瞻赞叹着,端起酒樽示意关彝吃菜喝酒,道:“北地王的奏章递上去之后,黄皓自然不肯认罪,除了哭拜于地博取陛下同情之外,便是极力为自己辩解,其朝中同党也在为其喊冤。陛下终是宠信此人,遂将北地王斥退。”
董厥叹道:“想当年,陛下天资仁敏,爱德下士,而今却为何如此糊涂?”
“老将军禁言!”诸葛瞻吃了一惊,诸葛家素来以忠孝传家,天子再有过失,做臣下的也绝不能私下毁誉,否则便是大逆不道之举。
董厥也自觉失言,看了一眼关彝,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这话倘若传到了黄皓或嗣主的耳朵里,只怕董厥立时便会大祸临头。
对于董厥投来的眼光,关彝只做不见,脸上古井无波,没有任何神色。董厥虽然心有不安,却也大致知道关彝并非搬弄是非的小人,只是眼下朝廷政风败坏,宵小之辈因为巴结黄皓而飞扬跋扈,志虑忠纯之人却是屡遭排挤以致进身无门,久而久之让他难免有些不自安。
一顿酒饭吃得波澜不惊,其乐融融。朝廷大事,在诸葛瞻和董厥的推杯换盏中大势鼎定。




末代三国 第49章 上朝
然而,诸葛瞻并不知道,就在三人密谋如何弹劾黄皓时,一双阴冷的目光一直目不转睛的盯视着诸葛瞻的府门,在诸董厥和关彝告辞离开诸葛府的同时,那双阴冷的眼睛也转瞬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临近亥时,在皇宫禁苑东南角一座富丽堂皇的宅院内,一个面色阴沉的男人背负双手缓缓地在正堂中来回走动,干瘪枯瘦的身材被明亮的灯火拉成一道长长的暗影,在清冷的寒夜中看上去格外诡异阴沉。如果不是这座皇宫中人人皆知的精致庭院说明了主人的身份,换做是谁恐怕都难以相信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竟然就是深受嗣主宠爱,众多朝廷大臣争相巴结依附,左右大汉朝政的一代奸宦黄皓。
此时已是万簌俱静,除了不时传来的更点之声外,皇城内外几无声息。但黄皓委实无心睡眠,撒在民间的眼线传回来的消息让他隐隐觉得形势不妙,多年来与人明争暗斗的本能让他感觉到危机已经越来越近,生死存亡只在朝夕之间。
黄皓很清楚眼下朝廷的局势,魏军退败之后,姜维必然再次得势,如此一来掌控朝廷大权的角力游戏又重新回到了姜维、诸葛瞻和自己三足鼎立的均衡局面。但是黄皓心中却很明白,他的处境相较于姜维和诸葛瞻而言更为不妙,前两日北地王刘谌毫无征兆地上书弹劾自己便说明问题,不仅是姜维和诸葛瞻等人欲置自己于死地,连刘氏皇族都已经有不少人按捺不住想要铲除自己。
黄皓深有自知之明。论派系实力,他远比不上姜维和诸葛瞻。前者虽然长年羁旅大汉,且尚未立下盖世大功名,但却手握大汉兵权,拜将封侯,位居上柱国之尊,其麾下门生多为各营将领。后者更是能量巨大,除了驸马爷的尊荣身份和仰仗父名博得蜀人之心的美名外,朝廷内外更有一批世家大族子弟甘愿为之后援。
相比之下,黄皓虽然在朝廷内外也笼络了一批人,但这些人多是趋炎附势之辈,自己得势时便巴结依附于自己,倘若自己一旦失势,只怕这些人会立即倒戈相向。除此之外,黄皓还有一个致命的硬伤——即便他再受嗣主宠信,有着天大的权势和荣耀,也无法改变他阉人的身份,而这个耻辱的身份注定将会如影随形一生。
让黄皓尤为无奈的是,因为阉人的身份,他虽然在朝廷中笼络了一批舞文弄墨的谄媚之辈,也结交了诸如右(大)将军阎宇这种一等一并且握有兵权的封疆大史,但却始终无法渗透拱卫禁苑的羽林卫。说到底,阎宇只是外藩之臣,远在巴东,有事之日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而恰恰是因为手中没有兵权,让黄皓始终不敢与姜维和诸葛瞻正面较量。
更何况,眼下又凭空冒出一个如日中天的关彝。
黄皓明白,这个名叫关彝的年轻人不管是和诸葛瞻走得近,还是和姜维同气连声,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威胁。黄皓也并非没有想过要笼络关彝,但上次在禁苑内嗣主摆宴庆祝江油戍大捷时,黄皓便已经看出来,关彝虽然年纪轻轻,但绝非是谄媚献宠之辈。至少,关彝绝对不会被他所笼络。
“大人,情势紧迫,我看诸葛瞻等人就要对大人发难了,您得赶紧拿一个主意才好!”说话之人是一个随侍在黄皓身边的年轻人,生得面如冠玉,极是俊美,只是他细长的眼睛不时寒光隐现,让人一望便心生难以言喻的阴柔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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