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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三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汉古风
雍凉士卒作为魏国战斗力最强悍的精锐部队,并没有受到第一波攻击失败的影响,随后便组织起了第二波攻击。
这一次魏兵明显加强了攻城士兵的防护能力,每一个往云梯上爬的魏兵都是一手执刀一手拿着盾牌,同时往上攀爬的速度也明显比第一波攻击时增快了许多。而在城墙下支护云梯的魏兵或三人一组或五人一队,将盾牌举在头顶上遮挡汉军的羽箭和擂石。与之配合的还有魏兵弓箭手,也明显地前移了一段距离,将羽箭控制在了射程之内。
关彝眯着眼,魏兵的调整和变动他看得清清楚楚。随即传令弓箭手主要对付射程内的魏兵弓箭手。至于攀爬云梯的魏兵,除了继续用擂石砸之外,还往下倾倒早已烧得滚烫的松油汤,随后用火箭攻击。
烧沸之后的松油淋到身上,既能有效杀伤敌人,最重要的是一旦遇见明火便立时燃烧起来,魏兵虽然合力用盾牌扛住了羽箭的攻击,但却挡不住松油的浇淋,不少魏兵露在盾牌外的手脚便是被从天而降的松油烫得皮开肉绽,疼得哇哇乱叫满地打滚,不时发出一阵阵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
与此同时,漫天的火箭也从城墙上飞下来,射在盾牌上立时便引燃了松油。
时下,在汉魏吴三国军队的常规配置里虽然也有皮革包铁的盾牌,但却只是皇家禁苑排场赏玩之用,数量少之又少。相对于铁质盾牌来说,木质盾牌更容易获得,成本更低。唯一的缺陷是木质盾牌虽然也能很好的防御弩箭、枪*刺的攻击,但却对火攻缺乏足够的抵抗能力。更何况魏兵的木质盾牌上淋了一层极易燃烧的松油?
魏兵为了避免被松油淋到,在松油倾倒下来时便纷纷四散逃避,魏兵的盾牌遮挡就此被汉军的松油火箭瓦解,随后整齐划一的攻击队列立时出现了巨大的破绽,汉军利用这个空档,迅速加大了擂石的投掷和弓箭的攻击。没用多长时间,魏兵的伤亡便直线上升,第二波梯队很快便失去了攻击能力。
从魏兵开始攻城时起,关彝除了偶尔开口传令之外,始终静静地矗立在城楼上,鄂虎劝说了几次都不肯挪动脚步,无奈之下鄂虎只好将十八骑血卫散开来,在关彝身侧形成了一个半弧形包围圈,密切护卫着关彝的安全。
关彝知道鄂虎的担心,但眼下他作为主帅,一举一动都能在士兵中产生巨大的影响。江油戍守兵久未经战,战斗力极差,但江油戍的得失又事关大汉的存亡,关彝必须保证守关的士兵始终充满昂扬的斗志和必胜的决心,而要想做到这一点,既需要他沉着冷静指挥全局,还需要他能够身先士卒,和士兵们在第一线同生共死,一起抗击魏军潮水般的攻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看着关下密密麻麻的魏兵不断调动,艰难地向城墙靠拢,耳畔又不断传来双方将士受伤或坠落城墙时传来的撕心裂肺的惨呼和哀嚎,关彝心潮起伏不平,如若不是自己预知魏军会从阴平小道偷袭成都,想必江油戍此时早已经落入邓艾之手。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苍天不绝炎刘之嗣。
日落时分,当魏军的攻击再次被守关将士击退之后,江油戍获得了短暂的平静。关彝手持斩*马刀端坐在敌楼正中,冬日凛冽的寒风呼呼吹来也浑然不觉。鄂虎知道关彝在思索魏军的下一步行动,是以静静地侍立在身后,不敢出声打扰。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陈烈满脸烟火之色大步走来,经过一个下午的厮杀,原本凛锐的眼神多出了几缕血丝,但精神却是依旧饱满,毫无颓废之色。
“将军,真是过瘾,我军一共打退了魏军七次攻击!眼下太阳快要落山,看情形估计一二个时辰内,魏军都不会再发起攻击了,我军也正好借此机会休养,补充体力。”
关彝点了点头,淡淡地笑了笑,道:“很好,弟兄们的伤亡怎样?”
“阵亡七十余人,受伤的约有二百余人,好在大部分皆是轻伤,不影响作战!”陈烈抹了抹脸色的烟尘,眼中闪出一丝遗憾和难过。但随即又抬起头道:“但我军至少斩杀了上千名魏兵,城墙下都是他们的尸体。”
“守关物品消耗得怎么样?”关彝将陈烈的表情一丝不落地收入眼中,看来这是一个能够体恤士卒的可造之材,只是不知道他的所学到底如何。
陈烈笑道:“这个将军大可放心,江油戍的粮草军械和一应守关器具充足完备,足够我军支持半年之久!”
关彝点了点头,可见当年昭烈皇帝的确重视江油戍的防卫守备。只要有充足的物资保证,他便有信心将魏兵挡在江油戍下,让其一步也不得进。更何况,他相信只要再坚守几天时间,从涪县和绵竹等关隘的兵马就会先后赶来增援,而成都的兵马要不了多久也会赶赴关前。届时汉军便能一举扭转兵员上的劣势,以优势兵力将邓艾等几千魏兵聚歼于江油戍下。
“陈副将有字吗?是哪里人氏?”关彝看着倚靠在女墙边上休息的士兵,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陈烈地拉起了家常。
“末将草字正先,原籍汝南人氏,长于……长于永安宫!”陈烈迟疑了一下,低声说了出来,眉宇间却是一片黯然之色。
关彝心中疑惑,不明白陈烈为何说起永安宫,似乎有难言之隐。
“将军,实不相瞒,末将祖父乃是原永安都督、征西将军陈到!”
关彝怔了一怔,怎么也没想到陈烈居然会是陈到之孙,难怪说起永安时陈烈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末代三国 第06章 定势
陈到何许人也?
(陈)叔至名到,汝南人也。自豫州随先主,名位常亚赵云,俱以忠勇称。建兴初,官至永安都督、征西将军,封亭侯。
大汉名臣杨戏在《季汉辅臣赞》中评价赵云、陈到:“征南(赵云)厚重,征西(陈到)忠克,统时选士,猛将之烈。”
诸葛武侯在写给其兄诸葛瑾的信中言:“兄嫌白帝兵非精练。到所督,则先帝帐下眊,西方上兵也。嫌其少也,当复部分江州兵以广益之。”
论资历,除关、张之外,陈到跟随刘备的时间仅比赵云、糜竺、孙乾和简雍等人晚一点,是刘备徐州派系中的重要人物。更为关键的是,陈到乃是刘备帐下精锐白眊兵的统帅,终陈到一生,官至护军、永安都督、征西将军,赐爵亭侯,极受刘备宠信,可谓风光无限。
论勇武忠心,抛开刘备入川之前曾无数次被陈到救于兵败危亡之际不说,单是夷陵之战,刘备数十万大军被陆逊一把火烧了个精光,随驾出征的文武大臣几乎损失殆尽,最后全靠陈到率领麾下三千白眊兵挡住了陆逊的数万追兵,保护刘备安全退至白帝城。说起其忠勇,在演义上没有留名的陈到完全不输于千古名将赵子龙。
关彝心中讶异不已。对陈到生平他自然极为清楚,陈到自刘备去世之后,一直驻防于永安宫防备东吴,直到公元230年去世。其后,陈到独子陈续承袭父爵,调回成都听用,后被封为殿中督。可按理说陈到于大汉有大功,陈续又作为掌管宫殿禁卫安全的皇帝近卫将领,陈烈为何却又被放在江油戍当了一个小小的副将?这让关彝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陈烈见关彝脸上神色,立时猜到了关彝的心思,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低声道:“不敢相瞒将军,家父原本是朝廷殿中督,后来黄皓弄权,笼络家父,家父因不耻与之为伍,被黄皓在圣上面前搬弄是非,将父亲贬为庶人,父亲忧愤之下大病一场,不到一年便撒手西去,族人和部曲也尽皆散去,到如今就剩下末将一个人。末将原本在永安奉职,也因此受到牵连,被削去爵位之后,调至此处担任守关副将,到今年已经是第四年了!”
关彝这时才算明白原委,难怪以陈氏于大汉之功,陈烈还会蛰居于江油戍这个野僻关隘。究其原因,固然是朝廷奸佞当道,当年追随昭烈皇帝创下大汉基业的忠义之后,如今多数皆已不容于朝廷,长此以往大汉必会陷于内乱,届时即便魏、吴两国不乘隙来攻,大汉也难免会有亡国之忧。
“又是这个该死的阉宦!少主,小人可听说过很多关于此人的劣迹了,只可恨遇不到他,否则小人定然一戟削下他的狗头来,方才解我心头之恨!”鄂虎生性憨直,最是痛恨奸臣小人,忍不住狠狠地一戟顿在地上,生生地将地面敲出一个大洞来。
关彝无奈地笑了笑,单单一个黄皓并不可怕,毕竟大汉政治腐败已不是一朝一夕,要想还昭烈皇帝时期的清平世风,关键是理顺吏治,明正刑律才能治标治本。但说起来容易,就目前而言要想真正要做到这八个字,其难度之大绝非一般人所能想象和做到的。
关彝想了想,忽然道:“正先,即刻起,由你来指挥江油戍的防御,直至魏兵退走!”
“将军,你这是……”
“怎么,不敢吗?”
“诺!”
陈烈先是一怔,确定关彝不是说笑之后,随即满怀感激地高声答应。他自然知道关彝并非是临阵推脱责任,从石门伏击斩杀一千五百名魏兵,再到刚才临阵时刀劈司马昭心腹大将师篡,关彝已经展示了他的智勇全才,至于依托江油戍的天然优势防御魏兵的进攻,自然也不是什么难题。
关彝之所以让自己负责今天的攻城防御,明显是有意要考较自己的能力,换句话说,关彝是有意识想要提拔自己。要知道,战乱时期对于他这种下级军官来说,进阶的唯一途径便是倚靠军功,可在军队里像他这种下级军官何止千百?更何况自己还是一个得罪了朝廷当道奸佞的小小副将。
关彝赏识自己,在这种时候给自己提供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让他如何不感激涕零?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陈家祖荫虽然深厚,但要和关氏一门与皇室非同寻常的关系比起来,距离还是很明显的。否则陈续也不会轻易就被黄皓怂恿嗣主刘禅将之贬为了庶人。
当然,关彝也不是无的放矢。陈烈既然是陈到之孙,手上必然有拿得出来的武略本事,否则别说枉为陈到之孙,便是这个小小的江油戍守将都可以不用再当了。
退一步来说,陈烈即便真的不具备这个能力,也还有他在一旁撑着,更何况关彝并不是完全将权力放给陈烈,如关隘的防护等重要安排,他还是明确要求陈烈必须向他汇报,一旦发现不对,他大可以立即进行相应的调整,只要有他在江油戍,便不会出什么乱子。
一个时辰眨眼便过,当天色黑尽时,魏兵举着火把再一次出现在了江油戍坚固耸立的城墙下。透过火光,关彝惊奇的发现所有魏兵好似发了疯一般,不要命的嗷嗷叫着沿云梯拼命往城墙上爬,甚至有部分魏兵竟然精赤着上身,摆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
关彝皱了皱眉,看样子魏兵这是在做最后一搏了,这个邓艾果然利害,短短的一个时辰便让刚才那支斗志涣散的军队重新燃起了昂扬战意,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而他这会也明白,汉军此时面临的才是真正的考验。就整个战局而言,情势发展到了现在,无论是魏兵还是汉军,生死存亡全都决于此一战。
战鼓轰鸣,金戈不止,攻守双方再次展开了残酷的血战。
惨叫声中,双方不断有士兵倒下,但不管是哪一方,一旦有人倒下,立即便有人补充进来,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谁也不肯后退半步。雍凉士卒的悍勇名不虚传,魏兵好几次几乎便要爬上城头,但汉军在陈烈的指挥下,在生与死的紧要关头也焕发出了强大的战斗力,硬是生生地将魏兵重新赶了下去。
战况惨烈至极,一度呈胶着状态。
至始至终,关彝一直静静地坐在敌楼上注视着战局的发展,没有人去打扰他,包括陈烈和鄂虎。关彝就像一尊活着的雕像,与喊杀声震天的战场显得极不协调,但谁都知道,正是关彝的沉稳给了全体汉军无穷的决心和必胜的信念。谁都相信,只要有他在,江油戍就不会失陷,魏军绝对无法前进一步。
和关彝一起绝对静默的还有他的五百名血卫。正所谓好钢用在刀刃上,血卫是关彝的看家本钱,不到关键时候,关彝绝不肯轻易使用这支精锐,是以这一场恶战,血卫从头至尾都是一群昂贵的看客。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这一场攻防大战从入夜一直持续到第二天黎明时分,尽管魏兵悍不畏死,但在陈烈的指挥和汉军的拼死抵挡下,面对江油戍坚固的城墙始终都没有占到丝毫便宜,终于在最后一波徒劳的攻击之后,付出了全军伤亡过半的巨大代价全线崩溃。
看着魏兵狼狈而去,关彝知道邓艾的计划已经彻底宣告失败,这也意味着大汉重新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摆在关彝眼前的当务之急,是迅速清剿残余魏兵,活捉邓艾,彻底铲除这一支深入大汉腹地的威胁。
不过,关彝却并没有下令出关追击魏军。此次鏖战,汉军虽然大获全胜,但仍然付出了伤亡五百余人的代价,魏军虽然全线溃败,但邓艾手中却还有二千人马,即便是未将受伤的士卒计算在内,魏军的兵力还是基本上和汉军现存兵力持平。
邓艾的能力他已经见识过,如同昨晚天黑前,仅仅一个时辰的时间,邓艾便让数千魏兵焕发出了强悍的战斗力,谁知道此番败退之后,邓艾是否又会将魏军重新变成一群不要命的死士?
就算魏军战败之下军无斗志,关彝还是不敢冒险让关内这一支数年来不曾经过恶战洗礼的一千多残余将士和训练有素的雍凉劲卒面对面硬碰。至于血卫,关彝更是想都不曾想过,他就这么一点家当,在昨晚战局最残酷的时候他都没有将血卫派上去加入战斗,更何况现在已经进入了围剿魏军的收尾阶段。
大局已定,关彝反倒显得悠然自得。追歼这一支魏军固然是当务之急,但这也是首先建立在确保江油戍无恙的前提下进行的,江油戍的得失关系到整个战局的成败,关彝断断不会也不敢拿江油戍的得失来书写自己的功绩,这绝非智者所为,哪怕是此刻有机会生擒邓艾这个大汉最大的威胁之一。
更何况,据斥候探报,邓艾在广武还驻扎着三千生力军。所以,关彝目前唯一的动作是派出手下全部血卫斥候,一路追踪魏军的行踪,然后便只能静静的等待涪县、绵竹等关隘和成都的援兵。
就在这种等待的焦虑中,血卫斥候的消息不断传来,魏军沿涪江上游往青川方向退兵,斥候初步判断邓艾是想经青川退回白水江,与东线钟会率领的魏军遥相呼应,以图后计。
关彝凝视着桌案上的蜀中四十一州地理图本,此图乃是当年张松密献给昭烈皇帝的拓本,正如当年张松所言:蜀中地理行程,远近阔狭,山川险要,府库钱粮,一一俱载明白,后来虽经些许改动,但概要却是清晰明白。
就目下局势来看,魏军溃败之后,只有一条路可以返回阴平。摩天岭乃是绝路,显然是走不得的,那就只能北上青川退回白水江。汉军虽然大胜,但魏军在阴平道沿路扎下了十余个营寨,尚驻防着二万兵马,邓艾若是想逃生,便只能选择放弃广武及驻防的三千魏军,迅速退回青川,收聚兵马固守白水关。
关彝心里清楚,这个时候援兵的速度才是决定此次江油戍之战最终结果的关键所在。如果援兵能够在一天之内到达江油戍,关彝便有足够的把握聚歼残余魏军活捉邓艾。反之只能眼睁睁看着邓艾安全退回青川,擒杀邓艾的预想最终功亏一篑。
正如关彝所担心的,涪县和绵竹的五千援兵抵达江油戍的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时分,关彝空有满腔火气也只能徒呼奈何。更何况这两支领兵的将领均是偏将以上职位,总不能将火气撒在他们身上吧?至于邓艾这一支残余魏军,这时候想必都已经退回了青川,追歼的计划自然化为泡影了。
第三天中午时分,樊建及李球、黄崇、张遵等人率领二万羽林卫也抵达了关前,关彝接到斥候禀报,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樊建亲自前来,欣喜之下连忙率陈烈和鄂虎等人出关将一行人接入关内。
进了关后,樊建随即整肃神色,高喊关彝接旨。关彝闻言,连忙俯首跪倒在地,陈烈和鄂虎也随之一起跪倒。
“炎兴元年十一月葵未,大汉嗣主诏曰:朕闻褒德赏功,古今一理,汉寿亭侯、骑都尉关彝,奋忠济危,功烈志胆,朕甚嘉许。其加封彝骁骑校尉,领江油戍都督,节制诸路兵马,一应军情,皆可便宜行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关彝又惊又喜,按他的想法,朝廷一旦派兵增援江油戍,指派的应当是资历卓著的在职将领,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朝廷竟然是点了他的将。
历朝历代,大凡对外征伐,朝廷一般都会对出征的将领升官进爵,这既是激励士气也是笼络人心的手段。朝廷加封关彝为骁骑校尉,倒是没有让他有过多的惊讶,但让他都督江油戍军事,可就非比寻常了。
换句话说,此时此刻关彝已经是朝廷钦命的江油戍都督,凡是救援江油戍的各路兵马都得服从他的节制与指挥,因此算上由成都调过来的二万羽林卫,关彝一夜之间可以指挥的军队将近三万兵马,而他却仅仅只是一个骁骑校尉职位。
想当年,蒋琬和费祎主政时,姜维历任右监军、辅汉将军、卫将军等职,但每次出征时统率的兵马可也从来没有超过一万人。从这点来说,这也算是朝廷非常时期的无奈之举。
关彝心中思量,面上却是古井无波,随后叩首谢恩,淡然受了虎符大印。
朝廷公事完毕,众人纷纷给关彝道贺,特别是张遵,他与关彝同辈,自小便熟识交好,世人也皆知两家关系非比寻常,两人多年来音讯隔阻,此时在军中相见更觉亲切。
众人同座一堂,李球、黄崇等人虽是长辈,但此时却是受命在关彝帐下听调。樊建天使身份,而关彝是战时主将,是以两人坐了上首,李球等人依次分左右而坐。
关彝将前后事宜叙述一遍,樊建以手拍额,叹道:“此番若非敬之临机决断,甘冒大险夺权守关,否则江油戍一失,成都危矣!不知敬之接下来有何打算?”
樊建与关彝之父关兴、张遵之父张苞等人皆同辈,又是同朝为官,为人素来刚直,忠君勤勉,关彝平日极为敬仰,因此两家关系非常好。所以樊建也不称其官阶,而是直接称呼关彝的表字。
关彝淡然道:“乘胜追击,一举收复阴平、广武和青川三县*!”
樊建担心地道:“邓艾虽然新败,但阴平道一线各处营寨仍然还分驻着二万魏兵,更兼邓艾多谋,敬之万不可小视之!”
关彝笑道:“大人不用多虑,若在下所料不错的话,我军进兵之时便是魏兵退走之日!”
“愿闻其详!”樊建见关彝不似说笑,心中更是疑惑。李球、黄崇等人也是满腹狐疑,不明白关彝话中之意。
“其一,魏兵江油戍惨败之后,军心惶惶,士气低落,十成战斗力已经去了七成。其二,魏兵深入蜀中腹地,粮草辎重供给困难,更兼眼下已近隆冬,魏兵衣履单薄,粮草筹措困难,安能持久?其三,魏兵虽然夺取了武都、阴平二郡,但此二郡多为羌胡之民,民风剽悍,素难管理,且仇视魏人,邓艾深通谋略,又怎会不清楚其中利害?因此,我断定一旦我军长驱大进,魏军必然尽数退走。”
关彝侃侃而谈,所有判断合情合理,李球和黄崇等人久在行伍,只听得暗暗点头,深为叹服。便是樊建不通军事,听了关彝这一番分析之后,心中亦豁然开朗,叹道:“未曾交锋,却已决机在先,敬之真乃将才也!”
当日计议已定,关彝设宴款待,为樊建一行人接风洗尘,是夜宾主尽欢不提。
次日一早,樊建辞别关彝、李球等人,押解马邈回成都复命,等待马邈的命运可想而知。关彝既然受命总督江油戍军事,随即派遣精细之人深入汶江羌胡聚居地,知会各部族首领各自引兵防御,共击入境魏兵。
随后,关彝传令升帐点兵,李球、黄崇、张遵和陈烈等人分列左右,听候关彝差遣。
第一路,由李球和黄崇引一万五千羽林卫,尾随魏军之后出青川。关彝料定,青川地僻民少,且无城廓据守,邓艾新败之下必然不敢在这个时候和汉军面对面野战,汉军一到,邓艾必然会率军撤回白水江北岸,据守白水关。不过,关彝下令李球和黄崇抵达白水江之后便就地扎营,未得军令不可擅自出兵攻袭魏军。
毕竟,魏军在阴平一线尚驻防着二万精锐,魏军如若遭到汉军攻击,邓艾只需在白水关坚守三天时间,各处魏军便能赶来增援。届时,汉军不仅将在兵力上处于下风,在单兵战斗力方面,汉军此番增援来的虽然号称是拱卫成都的羽林卫精锐,但关彝心中明白,成都的羽林卫多年不曾经战,绝非百战余生的曹魏雍凉精锐对手,更兼邓艾久历沙场,多谋善断,李球和黄崇虽有血气之勇,但二人守成有余,如若论排兵布阵,主动进攻,却断然不是邓艾之敌手。
第二路,由张遵引五千羽林卫,关彝更将涪县和绵竹的五千援兵一起调归他节制,打着关彝的旗号沿涪江溯流而上直奔广武,震慑阴平。对于这一路兵,关彝要求沿路多竖旌旗,声势造得越大越好,目的是惊吓魏军,使之摸不准汉军的真实情况,迫使其不战而降。
分派已定,关彝自己则率领陈烈等剩余汉军将士和五百血卫坚守江油戍,静候战况结果。
不出关彝所料,五天之后张遵派人送来战报,驻防广武的魏军主将田续此前因与邓艾不和,险先被邓艾所杀,因此一直怀恨在心,田续得知邓艾溃逃,汉军挥军西进的消息之后,走投无路之下遂率领麾下三千精锐缴械投降,汉军不费一兵一卒顺利收复广武,阴平各县相继光复。
再三天后,李球也派人送来消息,邓艾及残余魏军不待汉军兵临青川,便已经全部退守白水关,汉军顺利收复青川。因邓艾所领魏军在白水关天险据险不出,张遵等根据关彝命令,全军抵达白水江之后便停止前进,在白水关对岸的木鱼嘴一带扎下营寨,隔着白水河与魏军遥相对峙。
关彝接报之后,心中甚为感叹,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邓艾虽败却不乱,在强攻江油戍失利之后,审时度势,先期于汉军进攻之前退避白水关,从而避免了被汉军分割围歼,如此一来可以牵制住汉军兵力,使其不能完全东顾剑阁。二来可以和东线的魏军遥相呼应,确保汉中安全。邓艾之谋略和关彝暗合,此人果真是当世名将,确非浪得虚名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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