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晋春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地沟老叔
“淮南王!此言差矣!”
孙秀站起来,却并未生气,笑眯眯道,
“这大晋的天下,就是司马家的天下,赵王也是司马家的一脉,乃是宣帝的亲儿子,怎能说是篡逆况且加九锡不过是一个繁文缛节,淮南王又怎能以是否加九锡,来判定赵王是否有篡逆之心”
司马允以手指孙秀道,
“孙秀!你不过是一奸佞小人,靠着谄媚才做到太宰,你有何德何能掌管这朝廷大事!话说我司马允也是大晋天下的一脉,既然大晋的天下是司马家的天下,你一外姓旁人,又有何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孙秀仍然不怒,用手指着跪在地上的义阳王司马威和琅琊王司马睿,道,
“既然我孙秀无权插手,那么赵王加九锡一事,也是义阳王和琅琊王力荐的,你还有何话可说”
话说这司马威只是惠帝的远方表亲,他的曾祖父是司马浮,司马浮是司马懿的弟弟,本就不是皇家血脉,而司马睿的身世则更加复杂,他明面上,祖父是司马伷(zhou四声音同皱),而司马伷是司马懿的第三子,但是坊间传言,司马睿的母亲夏侯光姬生性风流,与府上一名叫牛金的小吏沟壑生下了司马睿,因为夏侯光姬早亡,牛金不知所终,此言不知是真是假,但是就因为这个原因,司马睿从小被其他司马氏族人看不起。
司马允一时语塞,冷哼一声,拜别了惠帝,自顾自地离开了朝议,孙秀嘴角却有些诡异奸诈的笑容,对惠帝说道,
“启奏陛下,淮南王自领江州、扬州二都督之后,其封地平稳,百姓安居乐业,功勋可昭日月,陛下应该对淮南王加以封赏,应该封淮南王为太尉,总领朝廷军政。”
所有大臣都知道,这又是孙秀的诡计,对司马允明升暗降,夺了淮南王的兵权,但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惠帝不能明辨,同意了。
却说这淮南王司马允含恨回到家中,愤愤不平,一恨司马伦太过于嚣张跋扈,二恨满朝文武,想当初贾后执政尚且有个卫瓘,文鸯等忠心之臣,如今司马伦乱政,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
司马允年方二十九,性刚烈,好交友,家里养了一千多门客,尽皆都是武艺高强的侠士,司马允血气方刚,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把府内所有的门客都召集到了堂前,自己则是披甲执剑,对众人大喝道,
“如今这贼人司马伦乱我大晋朝纲,视皇帝于无物,今日在朝议之上,竟然还妄想加九锡,行谋逆之举!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司马允贵为武皇帝的后代,定要匡扶朝纲,斩杀恶贼!今日,敢于同我杀进皇城手刃司马伦,孙秀等乱臣贼子者,都是我司马允的生死兄弟!你们可有这胆量!”
躺下众门客尽皆拔出宝剑,宝刀,挥向天空,大喊道,
“匡扶朝堂!斩杀恶贼!替天行道!义不容辞!”
司马允大喜,对下人喊到,
“拿来!”
说罢,下人铺过来数条长桌,桌上放了一千多只碗,又取来一百多只乌鸡,斩脖滴血,众人歃血为盟!
众位忠义之士把手里的血酒一饮而尽,然后把大碗狠狠扔碎在地上,司马允拔出配件,把眼前的长桌一剑砍翻,暴喝道,
“众位好汉都是忠义之人!今日跟随我司马允的人,都坦露左臂,助我诛杀逆贼!匡扶朝纲!”
一千多门客尽皆披甲,坦露左臂,浩浩荡荡向东掖门杀来,皇宫里第一个得到司马允要杀奔皇城消息的是尚书左仆射王與,王與见司马允势大,便不敢打开城门,司马允便带着这一千多名侠客杀奔相国府,此时司马伦正在府中,司马伦得知消息的时候,司马允只距离相国府只有百步!
司马伦慌忙逃窜,司马允远远望见了司马伦,大喝道,
“前面那贼厮便是司马伦!给我射死他!”
说罢司马允身后一位叫游梁的侠士,拽出宝雕弓,捻弓搭箭,一箭向司马伦射来,司马伦远远地听见司马允要射死自己,情急之下,跑到了主薄司马眭的身前,游梁的这一箭,正好射中司马眭的后背,司马眭口喷鲜血而亡!
相国府的卫士冲了上来,与司马允斗到了一处,不想此时,司马允突然背后杀声冲天,一队曰两三百人的人马突然冲来,但是这队人马,却不是来帮助司马伦的,反倒是把相国府的卫兵杀退!一人跪拜在司马允面前,司马允道,
“你是何人!”
那人道,
“小人原是东宫左卫率陈徽,因与天子太过于亲密,而被贾后调离了东宫,太子遇难,我们都悲伤不已,司马伦乱政,我们虽为小卒,但也深知国家大义,此番,是协助淮南王共诛老贼!”
25 华夏再现东汉末 群雄逐鹿战中原
公元三百零一年四月,是夜,暴雨如注,天地顿色,柳枝飞舞,狂风怒嚎,二十三岁的齐王司马囧一脸阴郁地回到了赵王府,脱下了桐衣石帽,于堂上坐定,对下人道,
“把董艾,王豹,刘真,韩泰给孤找来!”
“诺!”
片刻间,四人已到,话说这董艾,字均衡,司职龙骧将军,乃是前朝大文人董遇之孙,为人骁勇有谋略,韩泰字德众,司职龙威将军,二人均是司马囧颇为倚重的将才,王豹字抗直,任主薄,刘真字允如,任豫州别驾,二人是司马囧的主要谋士。
少顷,四人尽皆前来,礼毕,四人见司马囧面色不悦,心里已然明了了七八分,刘真上前一步,作揖道,
“齐王面色,怎如此难看难道颍川一行是有不顺”
司马囧依旧是不说话,四人你看我,我看你,沉默许久,司马囧轻叹一声,道,
“顺,非常顺,离狐郡郡守王盛,颍川太守王处穆已经聚集了两万多的兵马,准备杀奔京都,直取司马伦那老贼,但是……”
董艾大惊,道,
“两万多……这……这么点兵怎么够!”
韩泰续言道,
“这司马老贼,诛杀贾后之后,收缴了我和董将军的兵权,手下五万多齐兵全归了司马老贼,孟观自关中带回来的五万关中军,也被老贼收缴,再加上京都周围郡县合计能有五万军,司马老贼的手里,至少有十五万兵马,这还不算京都一万的护卫军,这王盛和王处穆仅仅就两万兵马就像想跟老贼抗衡,实在是有点痴心妄想!”
董艾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德众所言极是,而且别忘了,在关中,还有个梁王司马肜(rong二声,音同荣),他可是那老贼的嫡系,他手里,还有五万关中军!这样一算,他们那一派,至少有超过二十万兵马,而我们只有一万多兵士,即便是加上王盛和王处穆的两万多,其充其量也只有三万多的兵马……这样……这样……胜算恐怕不大啊!”
司马囧微微闭着眼睛,沉默许久,然后重重叹出一口气,声调极其低沉,道,
“你们所说的这些,孤何曾不知,这王盛和王处穆与孤自幼熟知,颇为交心,他俩都是忠烈之士,死,他们不怕,但是这样的蛮干,无异于以卵击石,恐怕死得,一点价值都没有,孤连夜去颍川,苦劝二人,让他们静观时变,二人就是不听!孤也是无可奈何!……你们都有什么好主意”
司马囧的这一问,倒是让王豹,刘真,韩泰,董艾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现在的司马囧,是举步维艰,他被司马伦那老贼算计到了骨头里,明上把许昌也划给了齐国,但是五万多的齐兵,却被司马伦收走了,现在司马囧手里,只有一万多的兵士,更重要的是,许昌就在洛阳的眼皮底下,稍有个风吹草动,司马伦一盏茶的功夫就知道了,那老贼对自己防的死死的,司马囧根本就不敢大规模的募兵。
四人尽皆默然不语,司马伦突然扭头看着王豹,道,
“抗直,发出去的那些密信,可有回复”
王豹上前,拱手作揖道,
“豫州刺史何勖(xu四声音同续)有复信,明确同意与我们一同举兵!扬州刺史郗(xi一声音同稀)隆,因为他的兄弟郗鉴在反对司马老贼篡逆之后,被老贼囚禁于洛阳,郗隆害怕他举兵之事会连累到他的兄长,所以一直在犹豫。”
司马伦依旧是眉头不展,轻轻摇头道,
“不够,还是不够,何勖手里只有两万多兵马,把孤和他们绑一块才五万,这郗隆倒是有两万兵马,他如果能肯加入我们,七万对二十万,不能说全胜,最起码有一拼之力……”
王豹低声道,
“还有兖州刺史王彦,也俱暗来书信,表示可以响应我们,王彦的手里,也有两万兵马!”
听到王豹的这句话,司马囧的眼睛里这才有了一点色彩,心里一盘算,道,
“九万对二十万,有那么点意思了……成都王,长沙王,河间王和新野公有无回复书信”
王豹道,
“长沙王有暗信,说只要我们举兵,长沙王马上动身响应,但是成都王和河间王还有新野公至今没有回音……”
司马囧面上稍微有了喜色,猛然转过身来,拉着王豹的手,道,
“长沙王司马乂(yi四声音同义)手里有五万精兵,他只要肯来,击败司马老贼,我们就有了五成把握!”
不料,一直默然不语的刘真却轻轻摇了摇头,道,
“大王,依老臣所见,即便是长沙王能来助我们,我们的胜算,也不足三成。”
司马囧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扭头,看着刘真,道,
“允如,此言何意”
刘真一脸地肃穆,走上前来,拱手作揖道,
“我方兵力不足于司马伦暂且不议,这也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有如下三点,其一兵力过于分散,没有统一战线的大将,很容易被群狼吞虎,逐个击破,其二,时间上也不统一,许昌,颍川,离狐和豫州,这几处只要起兵,两日便可到达洛阳,而手握重兵的长沙王,即便是全力行军,也需要半个月有余,大王,您相信我们会在司马伦十五万大军的强攻之下,支撑半个月吗况且大王不要忘记了,从长沙过来,要路过赵王的封地,这一路,要路经十几座城池,这些城池难道就没有司马伦的心腹”
司马囧听闻刘真的一席话,默然不语,刘真继续说道,
“其三,即便是他们都按照书信中所说的响应了大王,但是那是在不知道长沙王会加入的前提下才同意的,内部派系过多,各怀异志,刺史乃是臣,何勖也好,王彦也罢,无论是谁第一个攻破洛阳,等到长沙王来的时候,执天下牛耳的依旧是长沙王司马乂,一想到这里,他们还会跟司马伦拼命吗”
刘真轻轻叹了口气,道,
“现在的这种局面,跟东汉末年三国始初何其相似,皇室衰微而外藩强大,正是割据一方称王称霸的好时机,谁又会真心实意地跟随大王去为司马家的天下而拼命呢!大多数人是想做袁绍,做曹操,而不会去做刘备的!”
刘真的一席话,把原来还捎带有一点点喜色的司马囧说的脸色铁青,王豹,董艾,韩泰也都无话可说。
“哗啦!”
一道闪电从天而降,炽亮的光芒照耀着整个大地,随即又消失不见,藏匿于这倾盆大雨之中。
司马囧在堂口端看着这瓢泼大雨,许久,道,
“那允如可有计策。”
刘真慌忙上前,作揖道,
“大王,如果我们要掀起这场战争,关键是几名藩王的态度,河间王司马颙(yong二声)有五万兵马,成都王司马颖拥兵三万,新野公司马歆(xin一声,音同歆)也有三万,合起来,这三王合起来,便是十一万!再加上长沙王,和地方军,足够跟司马伦掰一掰手腕而且最重要的,是梁王司马肜!”
司马囧扭过头来,浓眉紧皱,道,
“司马肜”
刘真道,
“正是!梁王此人,虽然一向跟司马伦交好,但是此人颇为中庸,司马伦诛杀贾后,在京都大肆杀伐异党,司马肜作为胜利者,却十分看不惯司马伦的血腥政变,但是又不想规劝司马伦,便引兵回了关中,我们应该尽量拉拢司马肜,对我们而言,上策是梁王加入我们,中策是梁王明哲保身,下策是梁王加入司马伦。”
司马囧把手伸出堂外,任凭雨水在自己的手心滴滴答答,司马囧道,
“现在众王态度不明,梁王又是司马老贼的嫡系,我们又怎能轻易联络梁王,倘若梁王心向司马伦,孤岂不是就暴露了”
刘真轻轻摇了摇头,道,
“非也!大王,我们不用暗自联系梁王,只要能够说动河间王,成都王,新野公,包括现在已经明确加入我们的长沙王,这梁王一看这局势,我猜这梁王,必定不会死心塌地地替司马伦卖命!”
26 卢子道妙笔生花 司马囧暗度陈仓
说起刘渊的身世,要从西汉初年刘邦建国开始说起,当年匈奴国力强盛,西汉不能匹敌,只能用和亲的方式来缓和两国之间的矛盾,当时匈奴的首领冒顿(mo四声 du二声音同末毒)大单于为了显示友好,娶了汉国公主之后,宣布自己的后代以后都姓刘,因此,刘姓,在匈奴族里是大单于的后代。
冒顿大单于死后,其后的历任大单于均不满足与大汉和亲的策略,开始逐步侵略中原的土地,汉武年间,汉武帝任用李广,卫青,霍去病等良将相继击败了匈奴,将匈奴全族一分为二,北匈奴被驱赶到了更远的地方,而南匈奴,为了方便大汉的监视,都留在了河内。
南匈奴也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留在乌桓山(内蒙古科尔西草原附近),世人称之为乌桓族,另一部分逃到了鲜卑山(大兴安岭附近),世人称之为鲜卑族,三国时期,乌桓趁着中原三国内乱,不断侵扰曹操的后方,最后被曹操击败,最后一任大单于,踏顿被张辽斩杀,曹操为了分化乌桓的实力,把群龙无首的乌桓划分成东西南北中五部,而刘渊的父亲刘豹,就是其左部的首领。
曹操不仅分化了乌桓,而且为了防止叛乱,五部首领都要把自己的儿子送往洛阳受到朝廷的监督,称之为“质子”,其实就是人质,而刘渊就是乌桓左部的质子,所以刘渊自小在洛阳长大,受到汉家的熏陶也比其他匈奴人要多。
匈奴人不爱读书,但是刘渊是个例外,《春秋》《左传》《孙吴兵法》《汉书》《史记》,刘渊无一不通,无一不晓,刘渊生的也并非凡貌,身高八尺四寸,胡须长达三尺,颇有“美髯公”汉寿亭侯的风韵,再加上刘渊礼贤下士,亲近待人,所以刘渊在朝廷内外都有很好的声誉。
诸王之中,刘渊与司马颖最为交好,当年杨骏乱政之时,杨骏为了拉拢刘渊,封刘渊为五部大都督,而不到一年的时间,杨骏被贾后诛杀,刘渊因为有小部分胡人逃出了塞外,而受到了牵连,被免去了官职,最终是由司马颖上书,刘渊得以任宁朔将军,监五部军事。
当赵骧把这个名字说出口的时候,让司马颖暗自吃了一惊,卢志则是跪拜在地,力劝司马颖道,
“大王,自古以来,中原强则异族弱,中原弱则异族强,现在大晋的时局如此动荡,着实是不应该把希望寄托于刘渊的身上!这个道理,武帝也是十分明了,当年鲜卑首领秃发树机能在北上作乱,武帝也想启用刘渊,但是同样被贤臣李憙(xi一声,音同西)制止了,刘渊就像是一把钥匙,他能够打开那个装着华夏祸根的箱子,所以,除非是万不得已,大王万万不可启用刘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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