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五代末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有点混蛋
吴观用力拍了拍桌子:“饵料不够香,鱼儿怎会上钩呢这事就这么定了,午后我再去一趟窦判官府上和他商量下,”
“那就祝老师旗开得胜了。”李延庆微笑着说道。
“对了,我今日来其实还想说件事。”吴观收敛了下情绪:“三郎可还记得陶文举么”
李延庆凝重地点了点头:“当然记得。”
当初陶文举在宋城的所作所为,给初至这个时代的李延庆很大的震撼,让李延庆感觉到这五代的末期,虽已有和平的曙光,但仍处于乱世之中。
“陶文举近日去了邓州征税,结果这邓州的节度使学了三郎你的法子,也给治下的百姓发放贷款。”
谈及此事吴观颇为开心,对于陶文举这等酷吏,吴观自是极为痛恨。
如今李延庆的法子已经传播了出去,若是天下的节度使都能有样学样,那么天下也就没有了陶文举这等酷吏的容身之所。
李延庆闻言心中亦是欣喜,不过李延庆并不盲目乐观:“这确实是好事,可就怕一些节度使打着惠民的幌子,暗地里却是在发放高利贷。”
因为郭荣通过了宋州府衙递上的贷款方案,自然也难以拒绝河南其他节镇的同样请求。
同样的政策,由不同的人来施行,其效果可是会大不相同的。
李延庆之所以提出分期贷款的方案,是看在宋州有吴观、有窦侃这样心向百姓的官员主事,可在别的州情况并不一定会一样。
此时的藩镇虽然权力大减,但中央的旨意要贯彻到地方依旧极其困难。
李延庆和吴观伙同了窦判官和赵推官,在竹奉璘一事上,轻而易举就欺君成功,瞒下了事情的真相,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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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拜见
夹起一筷子韭菜,李延庆注意到了铃儿的注视,抬起头用细绢布擦了擦嘴角:“怎么,我很好看吗”
“没,没有。”铃儿羞涩地低下了头。
“哦,那你意思是我不好看么”李延庆详怒,板起了脸。
李延庆自觉自己这副皮囊还是挺不错的,身姿虽不算高,但挺拔如松,眉目不算十分英俊,却也轮廓分明,一双眼睛更是因为两世为人而清透深邃。
若外貌的满分是十分,李延庆认为自己也能打个七分八分的,穿上帅气的青色的鹤氅,走到东市上能引来不少年轻小娘子的回头。
“奴家不敢。”铃儿小声回道,声音中却没有了惶恐,反而有了点俏皮的意味。
李延庆打量着铃儿可爱的双丫髻,略带严肃地说道:“那你为何要盯着我看,丫鬟盯着主人长时间看可是不合礼法的。”
“奴家不敢说。”
“抬起头来,我准你说。”李延庆轻轻拍了拍石桌。
铃儿缓缓抬起了头,脸颊上挂着红晕:“因为,因为郎君用餐的样子,有点可爱。”
“哈哈,可爱吗我”李延庆被铃儿逗乐了。
“奴家的三弟和郎君年岁差不多,郎君吃饭的模样和他有些像,很是可爱。”见李延庆心情转好,铃儿越说胆儿越大。
想起自家弟弟的吃相,再照下李延庆刚刚的吃相,铃儿腹诽:都是那般饥不择食的样子,生怕别人抢了碗中的食物。
“是吗,那铃儿你以后都陪我用午餐吧。”李延庆微笑着放下手中木筷。
铃儿低下了头:“这还是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瞧,正因为你陪我用餐,今日郎君我胃口大开,都快吃下两碗米饭了。”李延庆用木块轻敲瓷碗,发出一阵清鸣。
“奴家觉得...”铃儿小声嘀咕着。
李延庆大手一挥:“不要你觉得,你觉得没用,我要我觉得,这事就这么定了。”
铃儿慌慌张张地站起身:“这有违礼法。”
“违反礼法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你刚刚已经违反一次了,要是不想受到处罚,以后照做即可,只要天天做,那也就不算违反了。”李延庆眯着眼盯着铃儿道。
“奴家说不过郎君。”铃儿别过头,轻轻嘟起了小嘴。
“行了,去叫人来收拾,我去睡个午觉,半个时辰后叫醒我。”李延庆站起了身,摸了摸微微胀起的肚子。
李延庆转身回屋,不再刺激铃儿,反正目的已经是达成了。
平躺到床上盖上被子,李延庆并未着急入睡,盯着头顶的丝质帷帐,微微出神。
府上的丫鬟们大多有些畏惧李延庆,外表上都是恭恭敬敬的,其实都是敬而远之,他们看到李延庆都会无声地低下头,不苟言笑。
只有一心院中的管事丫鬟铃儿和守夜丫鬟雪雁,对李延庆虽然仍是恭敬,但也谈不上畏惧,有时候还会有些少女的真情流露。
应该是和她们的出身有关,铃儿和雪雁都是农户家庭出声,虽受过节度使府的训练,但内心仍是天真烂漫的少女。
而府上其他侍女要么是宋州本地的富家女子,被家中送入节度使府以巴结节度使。
要么就是有罪官吏的女儿,受父辈牵连而被充为官妓,而后被节度使府买下。
她们一般从小就学习礼法,懂得男女之大防,这些东西已经深刻在她们的骨髓之中。
“不过这样也好,要是身边尽是些心思天真的侍女,那也会审美疲劳,有一两个就好了。”李延庆小声嘀咕着。
“官员们大都是些人精,这我是清楚的,可没想那瘦瘦弱弱的张惟远也是个实力高超的演技派,果然是城里套路深啊。”
李延庆有些心累,还好刚才铃儿那红着脸的羞涩,令李延庆放松了不少。
“穿越过来这些天,总是一个人吃饭,幸好忽悠了个妹子以后陪我着吃,舒服了。”
想到这李延庆的嘴角挂上了笑容,沉沉地陷入睡梦中。
开封城中,魏仁浦正在自己的家里用中餐。
昨天下午,两位新任的副枢密使吴廷祚和王朴,就已经入驻枢密院开始处理公务。
所以魏仁浦的工作量大大减少,今天都能抽空回家用中餐了,枢密院中虽然也聘有厨子,但做出来的饭菜明显不如自家的。
魏仁浦和家人用完了餐,刚骑着马出了门,要返回枢密院,却看到自家门外有一年轻男子正与司阍在争执。
“去看看那是谁。”魏仁浦扬了扬马鞭对着身后一名护卫说道。
从前魏府的门口向来都是车水马龙,有些人在魏府门口苦等好几天,就是为了拜见一次魏枢相。
这些来拜访的人大多是各地回京述职的武官,或是没有官身想要投靠魏仁浦求个举荐的读书人。
可自从昨天早晨垂拱殿中所发生的事情传遍开封,魏府门口拥堵的人群瞬间就一哄而散。
谁都知道魏仁浦失了圣眷,这枢密使是当不长了,此时再巴结魏仁浦不但用处不大,还容易惹上一身骚。
很快护卫拿来了一份名帖:“是一位白丁士子,自言要拜见枢相,司阍自是不准,与他起了些争执。”
曾经候在魏府门口的人大多都是见不到魏仁浦的,魏仁浦曾经命令过自家司阍,不要收没有官职的人的名帖。
“想不到还有人想要拜见我。”魏仁浦自嘲地笑了笑,从护卫手上接过名帖。
“宋州节度推官赵兴业之子,赵琼”魏仁浦轻轻念了一遍名帖外封上的名字。
“让他去采莲阁等我。”魏仁浦当即命令护卫:“今日先不去枢密院了。”
宋州推官的儿子这时候来见我,所为何事魏仁浦心中略有吃惊,一时有些捉摸不透。
赵琼是奉了父亲赵兴业的命令,来开封拜见魏仁浦。
本来赵琼已经不怎么想拜见魏仁浦了,他奉命来开封时,自己和父亲都还不知道京中的情况。
如今魏仁浦权势大跌,赵琼想着父亲的计划很可能已经不合时宜,想要立刻回宋州禀明此事。
事情的操蛋之处就在这里,此时的通信交通实在是过于不便利。
赵兴业虽然收到了京中旨意,也知晓了此事,但儿子已经被他派去了开封,两人已经没法再沟通了。
而赵琼很清楚,两天前父亲其实很想巴结上魏仁浦这个靠山,可如今这靠山已经并不可靠了,父亲的心思究竟有没有变化呢赵琼也无从得知。
在京中亲戚家中住了一晚后,怀着纠结的心情,赵琼还是来到了魏府,递上了名帖。
赵琼心想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魏枢相的权势虽然远不如从前,但还是自家需要高攀的对象,如今机会难得,还是试一试更妥当些。
可令赵琼没想到的是,魏枢相府上的司阍见了名帖,竟然连他的名帖都不收。
那司阍还用轻蔑的口吻,说赵琼是自讨无趣,要赵琼自行退去。
赵琼在宋州横竖也算是个衙内,心中自有一番傲气,便与司阍发生了口角。
这自然是无用的,魏府的司阍如何能看得起赵琼这个白丁呢
就当赵琼打算负气离去时,却
第八十五章 规划
李延庆午觉醒来,在节度使府里接见了张家粮行的孙掌柜。
不对,现在应该叫李家粮行了。
就在李延庆熟睡的时候,节度使府的另一个账房先生,已经带着粮行的地契,去了宋城县衙办好了相关手续。
此时店铺、房屋、土地或者是仆役的卖卖、赠与,按照律令都要到所在地的县衙办理交接手续。
同时还得缴纳相当于总价值四个点的工本税。
因为县衙需要对文契进行备份和存档,同时这笔工本税也是此时地方税收的重要组成部分。
节度使府的一间会客厢房中,李延庆把玩着手中的白玉佛陀,端坐在黄花木圈椅上,细细端详着站在面前的孙掌柜:“又见面了,孙掌柜。”
这块玉佛陀,是李延庆的后母翟氏近日从相国寺中求来的,据说由相国寺的主持开过光,很是灵验,刚刚由信使从开封带到了宋城。
此时中原佛教盛行,随身佩戴玉质佛像成了此时社会上的新风潮,翟氏花重金从相国寺求来五块玉佛,给李延庆兄弟五人一人佩了一块。
随玉佛而来的信中,记载了朝廷近几天的局势,李延庆从信中知晓了垂拱殿中议事的详细情况。
李延庆知道父亲李重进和魏仁浦算是斗了个两败俱伤,不过贩运南唐粮米的份额好歹是拿到手了。
李重进在南唐没有购粮的渠道,按照协议,李重进将靠着李谷的渠道,每年从南唐购粮六十万石,不过这些粮食只能在黄河以南销售。
南唐大臣韩熙载与李谷是同窗,两人关系很是亲密,韩熙载又是南唐的铸钱使,掌控南唐铸币大权,所以李谷靠着韩熙载,在南唐的商场上很有些影响力。
李延庆知道,建立粮行之事已迫在眉睫,所以立刻招来了孙掌柜,以商讨粮行之事。
孙掌柜一改往日便身罗绮的奢华模样,今日穿着简朴的黑色皂衫,头发用一根青色布条扎起,显得十分低调,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是个商贾。
此刻孙掌柜站在李延庆面前,恭敬地作了个揖:“小人姓孙名万全,在家中排行第四,郎君称我孙四即可。”
“那好,孙四你可知道,我今日叫你来的目的”李延庆摩挲着手中玉佛,语态平静。
孙万全躬着身,不敢直视李延庆:“小人不知。”
“这么说话也不是个事,孙四你先坐下吧。”李延庆抬起手,指了指下首一张木椅。
“谢郎君。”孙万全躬着身子挪到了木椅边坐下,只有半边屁股坐在椅上。
李延庆抿了口早已准备好的茶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想让你带一批人马外出经商。”
孙万全沉默片刻后回道:“还请郎君细说。”
李延庆放下茶碗:“我有一批粮米,要运到各地去贩卖,你也知道各地都有行会,你只需带着他们将粮米贩运到我指定的州县,让他们了解下各地行会的规矩,然后在这些城市中建立一个办事处即可。”
此时商人分为行商和坐商,行商在两地之间贩运商品,行商一般不直接面对消费者,而是将商品统一卖给各个行会。
坐商则驻扎在一地经营店铺,归属当地的行会统一管理,从行会购买商品贩卖,坐商一般直接面对消费者。
这也就是说,各个州都有自己的贸易保护体系,李延庆就算打着节度使府的旗号,也很难在各地开店铺贩粮。
李延庆知道行会的水可是很深的,乌衣台的主要目的还是打探情报,无需费太多精力和行会打交道。
所以李延庆只需将粮食运到各个州县,将粮米直接卖给各地的行会即可。
李延庆的计划是,靠着这批粮米,在一些重要的州治中建立乌衣台的办事处,每个办事处只需五至十人的样子。
这些办事处表面上是李家在地方与行会进行交易的组织,暗中却负责在当地建立情报网络,收集重要信息,或者在关键时刻进行暗杀、绑架等行动。
李延庆初步计划,先在开封到扬州一线的各个州治中,建立起乌衣台的办事处,然后用数年的时间慢慢拓展到天下。
“办事处”这个新颖的词汇令孙万全一时些摸不着头脑:“是不是和进奏院有些像”
李延庆轻轻点头:“没错,是和进奏院有些类似,办事处只需负责传递商情、洽谈商事等工作。”
“此事并不算难,小人愿为郎君效劳。”孙万全当即朗声说道。
这正是李延庆所希望的,孙万全给李延庆的第一印象就是精明、稳重,很适合带队经商。
届时李延庆会安排刘从义带着乌衣台的人与孙万全同行,而且李延庆也派人调查了孙万全的底细,知道他有老母和妻儿在宋城中,也不怕他泄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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