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五代末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有点混蛋
本来李重进在信中写了,会抽调麾下商人来帮李延庆处理粮行之事,却被李延庆婉拒了。
李延庆觉得还是自己提拔的人手忠诚度比较可靠,对自己忠诚和对父亲李重进忠诚,有时候是两回事。
听到孙万全肯定的承诺,李延庆点了点头:“嗯,你放心去即可,此事可能需要数年功夫,我会给你身契上所写薪俸的三倍。”
三倍薪俸,那就是一月十五贯了,孙万全闻言心中大喜:“多谢郎君赏识!”
李延庆摆了摆手:“哦对了,你的老母和妻儿我会遣府上的丫鬟常常照看的,这样你出门在外也会安心许多。”
这就是**裸的威胁了,鉴于这个时代背叛成风,李延庆自然要防一手。
这孙万全毕竟是刚加入自己麾下,忠诚度并不可靠,李延庆准备一手萝卜一手大棒,将孙万全彻底压服。
孙万全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凝固,接着立刻恢复正常,大声回道:“郎君大恩大德,小人定会实心用事,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一变化,李延庆看在眼里,微笑端起茶碗:“这样我就放心了,你先下去吧,这事情现在还不急,你先继续经营东市的粮行,等我通知。”
这间厢房就在节度使府的角门附近,孙万全不用仆役带路,快步走出了节度使府,之后小跑回了自己在城南的宅子,一进屋就抱住了正在洗衣服的浑家。
他浑家感受到了丈夫快要蹦出胸腔的心脏,当即大惊失色:“阿郎,发生何事了”
“没什么。”孙万全松开了浑家,寻了个木凳坐下,潮红的脸上重重地喘着粗气。
等脸色恢复平静,孙万全这才抚了抚胸口,用劫后余生地口气说道:“我差点就见不着你了。”
等孙万全离开,李延庆视察了一番府中训练的二十名护卫,他们已被编入乌衣台中,李延庆也给他们起了个专有称呼:乌衣卫。
这些护卫们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所精通的武器也都是长枪、骨朵、大锤这样的战阵兵器。
此刻他们在方志和的带领下,正在练习手刀,手刀短小便携,又是民间常见的兵器,已被刘从义列为乌衣台的制式装备,人人都要练习。
李延庆远远观察了一阵,见乌衣卫动作整齐划一,很是满意,唤来方志和:“你觉得他们离训练好还要多少天”
“郎君要听实话吗”方志和拱手行了一礼后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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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遗愿
赵兴业将魏仁浦的信抄了一遍,将原件小心翼翼地锁入柜中。
等到儿子赵琼用完晚餐,赵兴业将自己抄写的信放入袖中,和赵琼骑马直奔州狱。
“罪官竹奉璘,起来,赵推官来审讯了!”狱卒踢了踢牢房的木栏杆,牢房顶部刷拉一下,掉下来一大蓬黑色的土灰。
竹奉璘正佝偻在枯萎的麦秆上,断断续续地打着呼噜,大量灰尘突然窜进竹奉璘的鼻腔中,呛得竹奉璘直打喷嚏。
咳嗽了一阵,竹奉璘茫然地抬起头,吃力地举起带着镣铐的双手,死命揉了揉双眼,伸出舌头舔了舔龟裂的嘴唇,声音沙哑:“哦,是赵推官啊。”
这才几天功夫,竹奉璘就已经瘦了一大圈,额头青筋乍现,枯黄的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若是丢到大街上,准叫人看成个乞丐。
赵兴业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扭头狠盯着狱卒:“老夫不是让你们好生对待吗你们怎么把竹巡检弄成了这个模样”
狱卒吓得后退一步,慌忙指着牢房的一个角落:“小人确实是按照赵推官的吩咐,买来了好酒好肉,可竹巡检他不吃啊!”
赵兴业顺着狱卒指着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些盛着菜肴的瓷盘,还有一个土黄色陶制酒壶。
“嘿,老子才不吃,有毒。”竹奉璘挪到了墙边,缓缓靠在了墙上,将头发扒拉到脑后,嘴角带着冷笑。
赵兴业摇了摇头,对这狱卒摆了摆手:“你先出去罢,老夫有点事要问竹巡检。”
“怎么,杀人灭口”等狱卒远去,竹奉璘冷眼盯着赵兴业,不屑地撇了撇嘴。
赵兴业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魏枢相败了。”
“老子早就知道了。”竹奉璘对着地板吐了口浓痰,他很清楚,自己此刻还关在狱中,就证明魏仁浦已经失败。
但在赵兴业来之前,竹奉璘心中本还有一丝希望,此刻听了赵兴业的话,竹奉璘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魏枢相的意思,是命你在三司会审之前,在狱中畏罪自杀。”赵兴业从袖中掏出信,捏成一坨丢到了竹奉璘面前。
“三司会审,好大的阵仗。”竹奉璘先是咧嘴笑了笑,并不去捡地上的信,大声吼道:“要老子死,老子就死老子偏不!”
“你先看看信。”赵兴业指了指地上的信:“魏枢相愿意搭救你的儿子,到时候会让人顶替他充军,并将他送去南平。”
南平是此时割据湖北南部,以江陵为中心的一个小型割据势力。
三十年前,也就是公元924年时,从南平的统治者被中原王朝封为南平王起,南平就一直在名义上臣服于中原王朝。
南平辖地极小,此时仅下辖有三个州,共七十余万人口。
都城江陵,南临长江,北依汉水,西控巴蜀,南通湘粤,古称“七省通衢”,乃是天下贸易的中心。
靠着赚取的巨额商税,南平不断地向周边大国送钱送礼来买平安,同时还养了一只数量不多却也还算精锐的部队。
在地理上,南平夹在周朝、南唐、后蜀和楚国四个大国中间,成为了四个强权之间的缓冲地带。
四个大国碍于彼此间的威胁,以及南平自身还算可观的军力,一般都不会先出手进攻南平。
所以南平这个弱小的政权,得以在大国的夹缝之中生存,成了此时一方还算安临的净土。
南平和后世的瑞士有些相像,天下的大商和巨额的财富皆汇集于此,也是逃犯、逃兵的首选之处。
竹奉璘闻言,捡起了地上的信,展开后随意看了几眼。
信中的内容基本和魏仁浦所写的一致,赵兴业只不过将魏仁浦许给自己的报酬去掉了。
看完信后,竹奉璘发疯似地将信撕得粉碎:“就这点好处,在可怜狗呢老子不干!”
“不管你干还是不干,你都得死,为何不救自己的儿子一命呢”赵兴业出声劝道。
“嘿,他自己赚够了钱,要老子替死,老子非得全抖露出来不可!”竹奉璘面若癫狂地瞪着赵兴业,身子不停地抽动着,两幅镣铐被竹奉璘摇得哗啦哗啦响。
竹奉璘上嘴唇裂开了一条长长的血缝,满嘴鲜血,在摇曳的火光下显得十分可怖:“还有你,赵兴业!你那些破事老子也全都会说出去!三司会审,好得很,老子要让天子都知道!”
“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嘿嘿,都得死。”竹奉璘彻底疯了:“那蠢儿子,老子不管啦!”
赵琼一直站在赵兴业的身后,看着竹奉璘的癫狂模样,赵琼害怕地别过头去:“爹爹,他彻底疯了。”
赵兴业眼角低垂,怜悯地望着趴在地上蠕动的竹奉璘,半晌都未出声。
一声长叹过后,赵兴业背过手,转身离去:“走吧,明日再陪我来一趟。”
......
开封城的三大司法衙门里,为了去宋州的三个名额已经争吵好几天了。
这次去宋州只是走个过场,人证物证齐全,无需费多少时间就可获得功劳,不少官员都为了这名额抢破了头。
同一天夜晚,一间空阔简朴的房间中,十多名穿着白色圆领襕衫的男子正在议事。
这些人中有还未蓄须的年轻人,也有留有长须的中年人,众人分成两排,均跪坐在红色木案前。
每个人的案上都有一只印花瓷瓶和一口小巧的玉杯,木案的角落里还燃着一支白烛。
一名英俊的中年男子拿起身前案上的瓷瓶,瓷瓶上印有一朵曼陀罗花,男子优雅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浅浅酌了一口:“梅花,军巡院的人选,已经定下了”
“定下了,李重进早有人选,我等的谋划都做了无用功。”被称为梅花的年轻男子放下酒杯,语气中带着遗憾。
中年男子微笑道:“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你能成为军巡判官,已是我们莫大的胜利,这差遣几年前还把控在武官手里。”
“没错,现在四位军巡判官,已有半数是文臣,此事在五年前是难以想象的。”出声的是一名矮个短须男子,案上摆放的瓷瓶印有牡丹。
中年男子看向对面另一张木案:“桂花,御史台那边呢”
“裴中丞并未决定人选,我还能争取。”被称为桂花的年轻男子轻声回道。
中年男子微微颔首:“那我明日去拜访一番裴中丞,尽量帮你争取到这个差事。”
短须男子用略带得意的语气说道:“这次大理寺派去宋州的人选,是我。”
“此事我已知道。”中年男子用力放下玉杯:“但三人之中,我们必须占两席才行。
宋州进奏院的奏章,还有前几天的垂拱殿议事,想必各位也是知晓的,那竹奉璘若是截的是普通商船,几位相公至于在垂拱殿中如此厮杀吗”
屋中众人纷纷点头,以示赞同。
中年男子接着沉声说道:“其中必有隐情,此次三司会审我们定要查出此事的真相!不论是魏仁浦,还是李重进,能拉下一个都是莫大的胜利!”
很快,屋中的会议就宣告结束,众人纷纷散去,很快又有几名侍女进入屋
第八十七章 自尽
京中纷扰也好,暗流涌动也罢,李延庆暂时都是管不着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李延庆现在还只是一个没有官身的衙内罢了。
作为节度使家的衙内,李延庆现在手头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视察李家在宋州的几个庄园,因为等到九月底,宋州的秋收就要开始了。
李家在宋州有四个庄园,有接近一万三千亩土地。
这几个庄园都是七月份时,由前任宋州节度使赵晖赠给朝廷,再由当今天子郭荣赏赐给李家的。
前任节度使赵晖只留下了够这几个庄园用到十月份的粮米,多余的都被赵晖就地变卖。
所以这一次秋收意义重大,今年十月到明年六月夏收前的八个月里,四个庄园三百余户客户,共计两千余口人的生计,都得靠这次秋收来维持了。
所谓客户,是指以耕种他人土地为生的农户,此时将有田地的农民称为主户,无田地的农民称为客户。
而像李重进这样的官员之家则称为官户,官户是不用承担国家赋税的,所以官员们一般都尽可能地兼并大量土地,官越大的,土地越多。
待到十月,京中李府两百多口人也将跟随着李重进搬来宋城,这一大家子人未来的口粮也得由这四个庄园提供。
李重进在信中特别叮嘱李延庆,令李延庆尽快派人视察四个庄园,以确保未来粮米、肉食以及马匹草料的正常供给。
今日一早,李延庆就带着十名护卫,还有一名精干的账房管事出了宋城,去往位于宋城以南十里的一处庄园。
这一处庄园占地接近四千亩,是四个庄园中最大的一个。
李延庆并不打算把四个庄园都视察一番,只挑了个最大的亲自视察,剩下的三个庄园李延庆交给了府上的账房管事去查验。
本来节度使府的账房管事就负责定期检察庄园,每个月都要校对一番庄园账目和库存,防止庄园的管事中饱私囊。
李延庆早晨卯时出门,等视察完庄园风尘仆仆回到宋城时,已是午时末了。
未等李延庆吃上一口热饭,就有吴观的仆役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竹奉璘死在了州狱中。
李延庆正坐在院中和铃儿准备享用午餐,听到消息,当即扔下了筷子就去寻吴观。
仆役却又说吴书记已经去了府衙,与其他两位宋州的主官议事去了。
李延庆强自安定心神,静待吴观带来消息。
这一等足足等了有一个时辰,在李延庆的耐心快要耗尽时,吴观终于姗姗来迟。
“竹奉璘是自尽而亡。”进了书房,吴观先是抹了把头上的细细汗珠。
“确定吗”李延庆问道。
“确定。”
得到吴观肯定的答复,李延庆松了口气,自尽就好。
李延庆也希望竹奉璘死,因为竹奉璘牵涉到私贩粮米之事,此事若是被竹奉璘抖出来,必然是能牵出魏仁浦的。
可若是魏仁浦出事,则自家刚疏通的贩粮渠道、乌衣台建立办事处的计划,大概率也会因此而受到影响。
从开封来的信件中,李延庆已经知道了魏仁浦与赵匡胤的关系,知道这两人曾是邻里,关系匪浅。
魏仁浦最近将本要调拨给侍卫亲军的装备,全数调给了殿前司,令李重进很是不满,便遣人调查了一番魏仁浦与殿前司几位主将的关系。
结果发现魏仁浦与赵匡胤曾是邻里,这事情并非秘密,李重进只是派了几个亲信去开封城外打听了一番就得知了。
这事李重进曾在信中提过一次,李延庆当即就明白了,赵匡胤陈桥兵变时的朝中助力,大概率就有这个魏仁浦。
了解了这个时代的权力结构后,李延庆认为,历史上赵匡胤陈桥兵变并不仅仅是禁军的叛变,必然是有执掌兵权的枢密使协助。
因为没有枢密院的兵符和调兵札子,赵匡胤是不可能带兵出征的。
魏仁浦的倒台李延庆是乐于见到的,但自己的计划此时更为重要。
李延庆很清楚,魏仁浦的枢密使是当不长的,如此他的威胁程
第八十八章 震怒
郭荣的心情近日十分不错。
高平之战大胜归来,当初反对他的文官们都成了哑巴,曾经的文臣领袖冯道都愤然归西了,在朝堂上再也没有反对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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