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五代末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有点混蛋
“这还差不多。”王敏傲慢地点了点头:“你找人去将赵推官请来,在我面前问询即可。”
很快赵兴业就被请了过来。
见屋中是两位上官,赵兴业赶忙行礼道:“下官赵兴业,见过二位上官。”
“免礼免礼。”王敏指着下首的座位道:“今日天色已晚,请赵推官过来,只是想了解下竹奉璘其人,请赵推官务必言无不尽。”
赵兴业诚惶诚恐地说道:“在上官面前,下官不敢有丝毫隐瞒,所知之事定当知无不言。”
“那好,我先问你。”陶文举轻咳一下:“据狱卒所言,你曾在竹奉璘死前一天的上午,进入州狱审讯竹奉璘,还屏退了狱卒,那时你与竹奉璘谈了些什么”
赵兴业站在屋中央,有条有理地回答道:“下官当时听闻朝廷将委派三司共审竹奉璘,便进入州狱劝他供出背后的主使,以减轻他的罪责。”
“看来你与竹奉璘关系匪浅。”陶文举狠狠盯着赵兴业,似是想将这赵兴业彻底看透。
“下官与竹奉璘相识多年,同在宋州为官已有十余年,关系确实匪浅。”赵兴业面容变得悲戚起来:“下官认为竹奉璘是绝无胆量抢掠船只的,必然有人指使!”
未等陶文举出言,赵兴业接着用急促的语气说道:“然而不论下官如何问询,竹奉璘都称,劫掠商船就是他的本意,他是见升官无望,欲积攒些钱财留给儿孙。”
见赵兴业须发皆苍,两腿还打着颤儿,王敏有些怜悯,便指了指下首的座椅:“赵推官还是先坐下吧。”
“多谢上官。”赵兴业迈着沉重的步伐挪到座椅边,颤颤巍巍地坐下,仿佛不是个五十岁的人,而是个七十岁的老者。
陶文举先入为主,早就认为赵兴业有嫌疑,见到此情此景心中只是冷笑:你装,你接着装。
“那天你还和竹奉璘谈了何事”见赵兴业坐下,王敏问道。
“他只是拜托下官,看在十年同僚的份上,帮忙照看他的妻女。”赵兴业略带哽咽地说道。
“据狱卒所言,那天你在州狱中待了足有一个时辰,你与竹奉璘只谈了这些能用一个时辰”
听到陶文举的质问,赵兴业不慌不忙地回道:“下官与竹奉璘确实不止谈论了这些,还谈了些人生苦短,去日苦多罢了。”
这话配上赵兴业那不符合年龄的衰败气色,很有些说服力。
王敏当即动容:“赵推官今日还是先回去歇息,时辰不早了。”
“那下官就告退了。”赵兴业用力扶着扶手起身。
陶文举刚想去扶一下赵兴业,以试探下虚实,
第九十一章 垂钓
十月,正是钓鱼的好时节。
李延庆今日带了张正等人,来到了属于自家的一处湖泊垂钓。
两天前李延庆用中餐时,餐桌上有一条极鲜美的香煎花鲢鱼,令李延庆胃口大开。
李延庆找来厨子一问,才知道是城西的黄梨庄送来的,黄梨庄内有一个小湖,湖里水产丰盛,每年春天和秋天都会给节度使府送来不少鲜美肥鱼。
正好最近事情少,李延庆有了垂钓的兴致,前世李延庆就极爱钓鱼,如今有了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准备了一天,李延庆今日一大早就带着一队人马出了城,还用车载着厨师和炊具,打算来一次丰盛的秋日野餐。
黄梨庄离宋城并不远,就在宋城西南边十里不到,仅花了一个时辰不到,李延庆等人就到了湖泊边。
说是湖泊,也不过是个大点的池塘,湖面面积大约四十亩左右,据黄梨庄的管事介绍,夏天雨季时湖面能有六十亩出头。
小湖被茂密的银杏林包裹着,再往外则是金色的栗米田,若是从高空俯瞰,就如同金色海洋中的一颗蓝宝石吊坠。
寻了一处背风的湖边草地,李延庆支起交椅,架起轮杆,屏退了侍卫和仆役,仅留了张正在身边。
此时的钓具十分发达,已经出现了比较精致的抛竿,此时又名轮杆。
李延庆手中的这支轮杆以南唐产的紫竹制成,长仅半丈,坚韧又不失弹性。
轮杆的握把处有一车轮状的集线器,能够快速收起鱼线,也可以借力将鱼线抛得极远,因此得名轮杆。
李延庆刚握上这根轮杆就来了感觉,这轮杆和后世的海竿实在是太像了。
钓鱼前李延庆熟练地探出水的深浅,调好浮标的位置,再将早就准备好的饵料撒入水中,以吸引来鱼儿。
接着抛出钩着蚯蚓的麻绳钓线,李延庆将鱼竿架在树枝做成的支架上,双手互抱胸前,耐心地等着鱼儿上钩。
在此时,钓鱼也是文人墨客们极喜爱的一种娱乐手段。
正所谓“一勾掣动沧浪月,钓出千秋万古心”,钓鱼之乐,不仅在鱼,还在于享受等待的过程。
李延庆大马金刀地坐在交椅上,转头望向身边的张正,张正也拿着根紫竹轮杆,有样学样地照着李延庆的方法摆弄着钓线。
看着张正笨拙的样子,李延庆笑了笑,并未出声点醒他,想当初带李延庆钓鱼的邻家大叔,也仅仅是示范了一遍,其余的都让李延庆自行领会。
“张叔,最近乌衣台那边怎么样了。”李延庆转过头盯着浮漂,漫不经心地问道,他留张正下来,便是要和他谈谈乌衣台的事情。
张正埋头理着钓线,应声答道:“乌衣台一切都很顺利,乌衣卫已经扩充至五十八人,目前除了十八名留在府上接受训练的,其余都被刘一带着跑商去了。”
这些天里,被李延庆派出去招募人手的乌衣卫们陆续归来,每人带来了数名原武德司的兵士,再加上节度使府训练的二十名护卫,乌衣台的人数急速扩张。
十月初三时,李重进组建的贩粮船队经过宋城,刘从义便带着三十名乌衣卫以及孙掌柜随船队南下,开始在各地建立办事处。
这些事情李延庆自然都是知晓的,见乌衣台日益壮大,李延庆觉得是时候建立一套规范的体系了。
“对于乌衣台,我打算在乌衣台中建立六个部门,分别管辖六个方面。”
张正闻言挠了挠头:“我没读过书,这些事情我也不懂,三郎该如何办就如何办,无需知会我的。”
对于仅能识百来个字的张正来说,管理六十来人的乌衣台对他已经是极重的负担,他的能力实在有限,年龄也不小了,学习能力也有点跟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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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大鲤鱼
水面下的鱼儿在上钩的边缘反复试探,终究还是抵不住蚯蚓的诱惑,一口咬钩。
李延庆当机立断,右手用力一拉,鱼儿挣扎着被拉出水面。
鱼儿的身体绝望地扭动,银白色的鳞片反射着光芒,湖面上水花飞溅,煞是好看。
“切,一条小鲫鱼,还没三两。”李延庆不屑地摇了摇头,左手摇动转轮,把鱼线收回。
将可怜的小鲫鱼取下,扔进了鱼篓中,李延庆从脚下的小木盒中挑出一条肥壮的蚯蚓,串到了铁钩上。
非得钓条大鲤鱼上来不可!
李延庆双手将吊杆举至头顶,松开转轮,用力一甩,随着“咚”的一声,钓线在铁质秤砣的带领下窜进五十米开外的水面下。
没多久,张正的鱼竿也有了动静,看着浮漂一沉一浮,张正紧握着钓竿的手微微发颤:“三郎,该不该拉上来”
“别急,等他完全沉下去。”李延庆用余光瞥了一眼张正的浮漂,又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纹丝不动的浮漂。
“沉下去了!沉下去了!”张正兴奋地嚷嚷着,腰马合一用力一拉,一条小小的鲫鱼就被张正钓了上来。
这条看起来比李延庆刚才钓上的那条还小一些,李延庆估么着就一两多点,还是条鱼苗。
张正却笑开了怀,小心翼翼地取下小鲫鱼,放入了脚边的鱼篓中:“我还是第一次钓上鱼来。”
男人的快乐有时就是这么简单。
“加油钓,府上的护卫们都等着吃我们钓的鱼呢。”李延庆给张正打气道。
然而足足钓了有半个时辰,想象中的大鲤鱼一直没上钩,倒是几两的小鲫鱼一条接一条。
当放生了一条二两不到的鲫鱼后,李延庆再也忍不住了:“什么破塘,怎么全是小鲫鱼”
李延庆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上自己餐桌的可是一条足有五斤的大花鲢,怎么自己来钓就全是小鲫鱼呢
就好比看直播的时候,某主播表面上是一个大美女,听起来是人美声甜萝莉音,其实去掉美颜相机和声卡,坐在摄像头前面的却是个黑脸大妈。
“三郎再等等,总能钓上大鱼的。”张正却是乐在其中,哪怕钓上来的是极小的鲫鱼,张正也极为开心。
第一次钓鱼的人都是这个德行,李延庆心中腹诽,全然忘了自己第一次钓上小鲫鱼时的那个兴奋模样。
重振心神,李延庆用力抛出钓线:“那就再钓钓。”
微风拂过树林,金黄的银杏叶随风打着旋儿,轻飘飘地落在如镜的湖面上,点起阵阵微波。
李延庆捏起一片飘落在肩头的银杏叶放在眼前,百无聊赖地观察着形如折扇的银杏叶,已经足有两刻钟没鱼儿上钩了。
忽然,远处湖面上的浮漂猛地沉下水面,鱼竿也剧烈的晃动起来。
有大鱼上钩了!
李延庆顿时来了精神,拿起鱼竿,并不着急将鱼拉出水面。
大鱼上钩后,钓者须得和大鱼斗智斗勇,等大鱼的体力在水中全数耗尽后,才好将鱼拉上岸来。
李延庆自然精通钓鱼的手法,先是稳住转轮,不让鱼扯跑钓线,然后便任由鱼儿发挥,只是每当大鱼想要下沉或是不动时,李延庆便会提起钓竿,逼着鱼继续游动。
深秋温度较低,鱼的活跃度和精力都远不如夏天,可即便如此,李延庆也足足溜了有近两刻钟,才将这条大鱼溜得精疲力尽。
等到鱼儿体力全无,白色的肚皮终于浮出了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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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还俗的和尚
秋天的肥硕鲤鱼煮成的鱼汤鲜美无比,碳烤小鲫鱼香脆可口。
再加上农户带来的淡酒和新鲜小菜,众侍卫以及前来送餐的农户都吃得撑起了小肚腩。
李延庆站在田埂上,端着一碗淡酒小口小口地抿着,也被下方其乐融融的景象所感染,心中充满了愉悦。
这时候黄管事凑到了李延庆的跟前,满脸谄媚地说道:“郎君府上的护卫,实在是威武雄壮,小的从未见过如此威风的护卫。”
说起来这黄梨庄曾经是皇庄,自二十年前由后唐明宗李嗣源赏赐给当时的宋州归德军节度使后,这黄梨庄就一直由历届宋州节度使所拥有。
黄管事在这黄梨庄也当了十多年管事了,侍奉过的节度使都快能数满两只手了。
宋州地处中原腹地,又离开封比较近,每有新皇帝登基,为求安心,一般都会换一任新的宋州节度使。
而五代,又是个换皇帝奇快无比的时代,所以...宋州的节度使换得也是极快。
李延庆闻言只是笑了笑,自家的护卫强那是理所应当的,自己的老爹李重进可是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府上的护卫曾经都是最精锐的禁军。
黄管事见自己的恭维起了作用,接着试探性地问道:“在下有个远房侄子,最近来投奔小的,长得极其高大,气力也很足,人又憨厚,不知郎君的府上可还缺护卫”
不缺。
李延庆刚想这么回答,话将出口,却想到今日黄管事带来了这么多酒食,直接拒绝不太妥当,便淡淡地说道:“先带来让我看看吧。”
李家确实不缺护卫了,光现在宋州节度使府里就有六十名护卫,开封的府上还有接近两百来名,再多就要受到朝廷的警告了。
黄管事先是高兴地行了个礼,便立刻往庄子的方向小跑而去。
其实黄管事也是无计可施了,自己的这个侄子虽然力气大,干活也很勤快,但实在是太能吃了。
他一餐能吃掉普通农户三餐的食量,即便黄管事每月都能从节度使府得到三贯钱的薪俸,最近也有点顶不住了。
偏偏黄管事欠了亲戚家的人情,不好意思将这侄子送回老家。
两天前,黄管事派自己的侄子给节度使府送上大花鲢,也是别有用心,希望李延庆能看上这位侄子,将他收入麾下。
可那天李延庆正好陪张谦宜去赎竹小娘子去了,并未在府上。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李延庆没看到黄管事的侄子,却被大花鲢勾起了钓鱼的兴致,黄管事终究还是得到了机会。
没多久黄管事就带了他的侄子过来。
李延庆本是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田中翻食的白鹭,却隔着老远就看到了一个极高的男子,与矮矮的黄管事形成鲜明对比。
等到两人靠近,李延庆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壮汉。
这壮汉身高超过两米,褐色的短打穿在他身上紧绷绷的,露出大块古铜色的肌肉,因为没有蓄须,面容显得很是年轻。
黄管事踢了踢侄子的小腿:“这位就是咱们节度使府的李郎君,还不快行礼。”
那大汉低头望着黄管事:“阿叔,该行什么礼啊”
“低下头,弯下腰。”黄管事厉声说道。
“哦。”大汉双手合十,躬身行礼道:“在下黄恤,见过郎君。”
当黄恤低头时,李延庆看到了黄恤头顶的短发,又看到他行礼的样子,知道这黄恤是个还俗的和尚。
“郎君息怒,他刚从少林寺还俗归来,不太懂礼节。”黄管事赶忙赔笑道。
其实黄恤是因为太能吃,被少林寺赶了出来,这年头少林寺也缺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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