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五代末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有点混蛋
年初竹奉璘去开封述职的时候,去魏府投了名刺,幸运地得到了魏仁浦的召见,自称愿为魏枢相效犬马之劳。
当八月初魏管事带着当初他投递的名刺,以及魏枢相的命令来到宁陵后,竹奉璘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这个事。
竹奉璘知道这事情会得罪开封城中的两位相公,但掌管他这样的低级武官升迁大权的,是枢密使魏仁浦,而不是政事堂里的相公。
况且两位相公偷税贩粮的事
第三十章 一个想法
“哦,说来听听。”翟守珣闻言来了兴趣。
吴观便把汴河水匪劫船,以及刘从义的身份,再到由李延庆招揽武德司,从头到尾说给翟守珣。
翟守珣越听面容越严肃,听完之后说道:
“水匪之事确实疑点重重,我会如实禀告相公。至于靠刘从义招揽武德司之事,三郎的聪慧相公也是清楚的,应该也会同意。”
“如此便多谢子琪了。”看来翟守珣并没有想抢功劳的意思,吴观稍稍安心。
“是我应尽之事,照隐不必多礼。”翟守珣微微笑道。
在李延庆看来,吴观和翟守珣两人相处甚是融洽。替父亲有如此忠实能干的手下感到很是高兴。
很快,为了不打扰翟守珣休息,吴观、李延庆离去。
两人并肩而行,吴观缓缓说道:“三郎啊,相公其实对你期望很高。”
是么记忆中自己与父亲李重进都没说过几句话。
“我曾经也是你两个哥哥的老师。”吴观有感而发,继续说道:
“你大哥,生来温厚随性,一向不愿为官,如今当了殿直,也算合适。至于你二哥,你应该也懂,而你的两个弟弟还很年幼。”
大哥在李延庆的记忆中,确实善良宽厚,脾气温和,对自己也很好。而二哥李延福,自从李家富贵之后,就天天寻花问柳,夜不归宿。
闻言,李延庆也是微微叹息,这两个哥哥确实不太靠得住。
“所以,要保李家家门不堕,你父亲现在恐怕只能期望于你了。”吴观絮叨道。
老师啊,再过几年已经不是家门堕不堕的问题,而是还存不存在的问题了。
不过这种话只能藏在李延庆心中,就算他现在说郭荣五年后会死,也只会徒惹麻烦。
“老师,我明白的。为此,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做呢”父亲究竟对自己有何期望,李延庆也不是很清楚。
如何做吴观愣了一下,这个学生从没问过自己这种问题。
吴观想了想回答道:“你父亲其实是希望你参加科举的。”
“可是科举不是很难吗老师不也没有”李延庆听到是科举,下意识地想拒绝。
“你听我说完,科举是很难,但科举也是分科目的,有进士科、明经科、明法科等,进士科是很难,其他科却不难的。”
吴观这么一说,李延庆就有印象了,唐宋时期的科举有别于明清时期,是分科目的。
“进士科是很难,难于诗词歌赋,有些时候,能不能考上进士科,是娘胎里就决定了的。”吴观说完,轻轻叹息。
看着吴观长吁短叹的样子,李延庆不由感同身受,此时的进士科是很需要天赋的,天赋不够,哪怕穷极一生也是难以考上。
“那明经、明法科就容易了么”
“明经和明法,比起进士科来说容易太多了。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就算资质一般,三十岁考上明经都太老了。”
吴观继续说道:“明经明法虽然容易,死记硬背罢了。但考上之后,仕途难以通达,做到县令就差不多到顶了。进士科则不然,如今的三位宰相皆是进士科出身,足以看出进士科的高贵了。”
“那我父亲的意思是要我去考明经或者明法科吗明知这两科远不如进士科”李延庆觉得有些奇怪。
“你啊,则又有不同了。等明年初,靠着你父亲的荫补,直接就是从八品的供奉官了。”
吴观望着李延庆,眼中透露出一丝羡慕,接着又说道:
“但是如今朝廷恩荫虽广,其主要目的其实是为了压制武将,供奉官为武官,只要朝廷不给你们实职差遣,无法立
第三十一章 一个机会
陶文举摊开书信,逐字阅读之后,知道自己需要离开宋州,继续踏上河南的征税之旅了。
陛下已经同意了宋州节度使府提出的贷款方案,只要钱能到位,陛下认为什么方法都无所谓。宋州的夏税之事,已经要告一段落了。
陶文举本以为这件事情陛下并不会同意,这种方案有收买人心的嫌疑,所以当吴观来找自己的时候,自己稍微思考一下,就送了节度使府一个顺水人情。
陛下怎么如此轻易就同意了呢这样下去,河南其他州县要是都有样学样,自己这监河南税的差遣还有什么意义
陶文举捏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这种方法要是推广开,自己这个酷吏就再难有用武之地了。
事情决不能就此结束!
“陶爽!”陶文举高声喊道。
一位青年士子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拱手道:“舍人,子度(陶爽的字)听说节度使府那边有消息,刚刚出去了。”
“这样啊,等他一回来,立刻叫他来见我。”见是陶爽的同学,陶文举语气平静。
“是。”
有消息了,是上午那事情吗果然不是强抢民女,其中必有隐情!
陶文举心情稍稍振奋,若是能抓到节度使府的马脚,那就是大功一件。
作为酷吏,最怕的就是缺少对手,当皇帝没有要整的人之后,酷吏的政治生涯也就到了尽头。
运气好点的,也许还能善终,但大部分酷吏,在无人可整后,只能面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陶文举永远记得,武周酷吏来俊臣的下场,当他帮着武则天依次杀完李唐文臣、李唐宗室之后,被武则天处死,给了天下一个交代。
陶文举清楚,若是让陛下知道,自己以后再无用武之地,回到开封后,自己的为官生涯也就结束了。
这些年来,枉死在自己手上的无辜百姓,太多了。御史台那帮乌鸦,闲着没事就会弹劾自己。
但好用的酷吏难寻,只要欠税之事年年有发生,陛下就离不开自己,那些奏章再多也无用。
若是,若是大规模的欠税不再发生,自己会如何陶文举有点不敢往下想了。
所以要未雨绸缪,要给自己找到新的敌人,也就是给陛下找到新的敌人,这样自己才能继续活下去!
陶文举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焦急地在房中乱转,如一只无头的苍蝇,时不时地看向门口,陶爽怎么还没回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
“叔父!”陶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陶文举第一次觉得自己侄子尖锐的嗓音如此动听,堪比开封凤鸣馆行首的绝色琴音。
陶文举快速冲到门口,打开房门:“子度,你可回来了。”
看着叔父帮自己开了门,陶爽一时有些不大习惯,满脸疑惑地问道:“叔父,怎么了”
陶文举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稍稍平复下情绪说道:“没什么,听说节度使府那边有消息了”
“有!小侄的一个同学打听到了消息。”
“很好,快进屋,速速说来。”陶文举面露笑容。
“是这样的,有个节度使府的仆役,给一个院子送饭的时候,发现那院子由四个护卫守着,饭只送到门口就被护卫拿走了。”陶爽坐下喝了口水。
陶文举急促地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他听到里面有男子的高声叫骂声,骂得似乎就是李衙内,他还听到了女子的哭泣声。”
“就这没有了”陶文举问道。
“还有呢。”陶爽面露得意,从袖中拿出一张纸递给陶文举:“这是照那仆役所说画的图,标着那院子的位置,足足花了小侄五贯钱他才肯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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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一天夜晚
“咚!——咚!咚!”
“子夜三更,平安无事。”
“赵哥,更夫走了吗”
墙角的阴影中探出两只狡猾的小眼睛,咻的一下又缩了回去。
“再等等。”
又过了一刻钟,四个鬼祟的身影蹑手蹑脚地离开墙角的阴影。
明亮的月光下,几人全身皆黑,只漏出两个眼睛。
疾步走过路口,来到一处白墙青瓦的围墙下。
四人配合默契,一人半蹲在墙下,三人以其为跳板轻松翻上围墙,然后两人一拉,都翻过了围墙。
“赵哥,还有多远”
一人从怀中掏出地图,摊开对照一番后回道:“再往西过三堵墙就到了。”
“这府可真大啊。”其中一人感叹道。
“节度使府,能不大吗”
“我们还没偷过节度使府哩。”
“别说了,快走,都头说了,这次要是得手,一人二十贯!”赵哥将地图收入怀中,带头沿着墙壁的阴影前进。
两刻钟之后,四人又翻过了两堵围墙,躲过了三波打着灯笼的上夜人,来到了一处院子的墙角。
“应该就这了,角落有人守着。”一个人头探出围墙,望向对面的院子。
“彭二你先下来,我肩膀疼,你是不是长重了”
“嘿嘿,出来前我又喝了瓶酒。”
“你个夯货。”
彭二躬身,轻轻一跃,落地时只发出极轻微的响声。
“赵哥,我看这活是干不成了,那院子四个角都有人看着,保不准院子里也有人,一过去,准被发现。”
“干不成也得干,空手回去,都头还不得剥了我们的皮!”
彭二转头问左边的人道:“牛哥,你怎么看。”
“要不,我们跑”牛哥眨了眨眼睛,问自己左边的人道:“孙三,你说呢”
“我觉得行。”孙三声音嘶哑。
赵哥陷入了沉思,他和彭二是一个队的,牛哥和孙三则是另外一个队的。
傍晚的时候,都头找到他们四个,要他们去节度使府偷一个人出来,他们四个曾经都是贼,自然就被选上了。
为了防止他们逃跑,特意从两个队中各挑两人,这个时代当逃兵是很普遍的,但被抓到就是死。
“要我说,我们还是把活干了吧,到下半夜,那几个护卫准撑不住。”
赵哥并不想当逃兵,毕竟曾经做贼的时候,有上顿没下顿的,还被官府追捕,现在虽然干的是卖命的活,但起码吃得饱睡得好。
“那就再等等”彭二转头问道。
“等啥呀越等下去越容易被发现,这可是节度使府,被发现就完了!”牛哥有些不耐烦了。
牛哥深知,想要逃跑就一定要统一四个人的想法,若是另外两人不想跑的话,他两也跑不掉。
“你不想当兵了,我还想当兵呢,你没被官府追够吗”赵哥压低声斥问。
四人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有人跑了的话,剩下的人都会被连坐,也是一死。
“这年头做贼当兵,有什么区别,都是卖命。”孙三嘶哑的嗓音如同破风箱一般粗嘎难听。
“反正我两不想跑,你们别连累我们。”彭二一向为赵哥马首是瞻,短小的身子往赵哥那便挪了挪。
“不跑等会就得死!跑了还能活命。”牛哥急了。
四人低声争论时,并不害怕被隔壁院子的护卫听见,护卫身边点了火盆,听不到这边的声音。
而根据都头所说,这附近的院子都没住人,所以四人也不怕所处院子的屋中有人。
距离四人所在墙角不远处,正是这处院子的主屋。
屋中,一只耳朵紧贴着墙壁,将四人的话语听得清清楚楚。
“张大哥,他们好像要跑了。”
张正听着手下在他耳边的低语,抬起手轻轻一挥。
墙角四人还在争论不休,赵哥有些忍不住了,刚想拔刀的时候,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房门应声而倒,十几名披甲侍卫破门而出,十几柄明晃晃的钢刀包围了墙角的四人。
“跑你们想往哪里跑啊”
月光透过厚厚的窗纸,点点微光铺撒在光洁的青砖上。
李延庆睡得正香。
“郎君,醒醒。”
费劲地睁开双眼,扭头看了看窗
第三十三章 决心
“名字。”李延庆摊开纸,提起笔。
“牛富田。”牛二坐在椅子上,双手绑在后边,耷拢着头,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李延庆认真地写下名字,继续问道:“哪里人。”
“沧州,南皮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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