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五代末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有点混蛋
和契丹交界的州啊,李延庆将州县名写在名字下,边写边问道:“所属部队呢“
牛二抬起头,看了李延庆一眼:“殿前司,铁骑军,第八指挥,第三都,第五队。”
铁骑军,是殿前司这支禁卫军中的野战部队,顾名思义,是一支铁甲骑兵部队。
在李延庆的记忆中,铁骑军在编制上有十个指挥,共五千骑兵,若是加上侍卫亲军中的马军司两万,再加上些零零碎碎的,那么此时的周朝有骑兵三万左右。
有这样一支骑兵部队,怪不得之后的北宋灭掉南方各国如此轻松。
“是谁指使你们来的”李延庆接着问道。
“都头,都是我们都头指使的,我们也只是听他的命令干活。”牛二急言道。
李延庆冷哼一声:“都头叫你们来节度使府抢人,你们也听他的”
说着从桌上拿起一张纸,正是那张节度使府的地图。
李延庆扬了扬地图:“这可是从你们身上找到的,你总不会说,你们不知道要来节度使府吧”
汗水从牛二的额头滑落,他们几个人自然是贪图都头开出的二十贯赏赐,他一年的薪俸不过才五贯钱,二十贯对他来说是一笔巨款了。
再加上都头宣称那院子就四个人看护,他们就仗着为贼多年,艺高人胆大,接下了这活,不然他们大可拒绝都头这没道理的命令。
看着牛二哑口无言的样子,李延庆在纸上写了几句,继续询问:
“在当兵前,你做贼的时候,害过多少人命”
“没有,我做贼的时候,从没害过别人性命。”牛二使劲地摇头。
李延庆微微后仰,侧过头询问身后的张正道:“他之前说他杀过人没有”
张正想了想,俯身在李延庆的耳边轻声说道:“好像真没有说过,那三个确实是说了。”
“嚯,你这人还挺特别。”李延庆闻言笑了笑。
牛二面露喜色。
紧接着,李延庆又补充道:“既然你说没有,那就给你上点刑。”
话音未落,两名护卫就抬过来几样刑具。
牛二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身体抖得像筛糠,慌张地说道:“别,别动刑,我都招了。”
“那你说吧。”李延庆在砚台上蘸了蘸毛笔。
五年前,八月,滨州安定镇,入室杀死一个男子六年前,七月,德州水务镇,被更夫发现,杀死更夫九年前,五月,齐州历城,奸杀一名妇人
没多久,李延庆就写满了整张纸,仔细数了下,竟然有十一起之多。
“还有吗”李延庆声音沉重。
“还有些记不清了。”牛二满头是汗,声音低沉。
“既然犯了这么多事,一会死的时候,想必没什么可留恋的吧。”李延庆冷声道。
牛二能清楚地感觉到眼前这位少年郎,散发出来的杀意,他知道当他因畏惧刑罚,说出犯的第一件命案时,就难逃一死了。
但他还想试试,哀嚎道:“郎君,饶我一命,我为你做牛做马,孟尝君当年都带着鸡鸣狗盗那样的人,郎君以后想成大事,我会有用的。”
“哈哈,还知道孟尝君的典故,还有点文化啊。”李延庆怒极反笑。
“在勾栏里听戏的时候听到的”牛二挤出一张难看的笑脸。
“你确实对我还有些用,一会借你项上人头一用!压下去,再带个人上来。”李延庆盯着牛二,正色道。
 
第三十四章 叫我郎君
李延庆后世曾参观过后周皇室的陵园,就一个感觉,实在太小了,小到令李延庆无法想象,那是两位帝王的陵墓。
两个十来米高的土包,一分钟就能绕着走一圈,上边长着杂草,周围种满玉米。比起唐朝皇陵和北宋皇陵来说,连寒酸都称不上。
李延庆能够想象到,此时的皇宫之中的郭荣,其生活应该是简朴的,比起历史上的大部分帝王来说。
节省出来的钱财,都投入了无底洞一般的军费之中,来供养三十万脱产军队。
李延庆能够理解此时的皇帝以及朝廷,不得不赦免许多穷凶极恶之徒,因为军队缺人、因为政府行政效率低、因为许多地区犯罪率太高等各种各样的原因。
但既然他们胆敢在夜晚潜入自己家中,带着地图,带着武器。而且经过审讯,又发现他们都是血债累累。
即使皇帝已经赦免他们的罪状,尽管官府已经不再追捕他们,就算他们是殿前司的士兵,李延庆也要杀了他们。
李延庆也确实需要这四个死人,他们或许能起到作用,来换取刘从义的追随,让武德司成为自己的力量。
刘从义一个时辰前,被屋外的嘈杂声吵醒,一名护卫曾进屋向他说明,抓到了四个贼人。
这一个时辰,他就靠坐在床上,无法入眠,刘从义知道,那位李衙内今晚肯定会到这间屋子来。
不出他所料,李延庆果然来了,身后跟着张正,带着浓浓的血腥之气。
“深夜来访,打扰了刘壮士休息,还请壮士见谅。”
“在下不过一个粗鄙武夫,当不得壮士。在下在家中排行第一,衙内还是叫我刘一吧。”刘从义坐在床上拱手道。
李延庆闻言欣喜,此时熟人之间流行以排行相称,既然刘从义愿意将他的排行告诉自己,看来对自己已经没有多少芥蒂了。
“既然你如此坦荡,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刘一请看。”李延庆说着侧开身,让身后的张正走上前来。
张正摊开手中的布包,月光从门外照进,赫然是四颗狰狞的人头。
“这四个人头,就是一个时辰前,潜入府中,扰你清梦的贼人的,现在已经全部授首。”李延庆指着地上的人头对着刘从义继续说道:
“而经过我的一番审问,这四个贼人的目标正是你,他们本是殿前司的士兵,受到命令夜探节度使府,要来取你的性命,但他们也只是奉都头的命令,实际受谁指使也不得而知了。”
见刘从义沉默不语,李延庆继续说道:“经过审讯,发现他们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曾是血债累累的盗贼,我一时怒起,就没留他们性命了。”
“衙内没必要和我说这么多的,这四人私闯衙内的宅邸,如何处置是衙内的事。”刘从义靠在床头说道。
“这四人都是为杀你而来,自然是要通知你一番的。”李延庆正色道。
“衙内有何目的,还是直说吧,没必要遮遮掩掩,我这人是个粗人,有些东西弄不清楚。衙内让我住进节度使府,好吃好喝地招待,请郎中为我疗伤,又知晓了我的过往。若是没有目的,我反而睡不踏实!”
听到刘从义如此直白的话语,李延庆一时有点词穷,果然,对于这种军汉,不应该说些七七八八的东西,就是要直接进入正题才行。
李延庆看着刘从义,组织了一下语言:“其实自从听说你曾在武德司当差后,我就想招揽你到我的麾下,替我工作。这四个人确实是冲你来的,并非演戏。”
刘从义忽然掀开被子,一个翻身,摔到床下,做出跪拜之势:“在下愿为衙内效死!”
李延庆一时有点呆滞,就这么简单回过神之后,快步走到刘从义身边,将他扶起:“刘一请起,你还有伤在身,快回床上躺着。”
刘从义在李延庆的帮扶下,费力地爬上床,躺下之后喘了两口粗气,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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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唇枪舌战
陶文举在房中枯坐到了天明,还是没能等来想要的消息。
派去节度使府中的四个人就如泥牛入海,再无音讯。
陶爽端着早餐走进房中,轻轻放在陶文举面前的桌上:“叔父,吃点吧,张家食铺刚刚送来的。”
陶文举抬起低垂的头颅,一夜未眠令他脸色憔悴,面容枯槁,望向自己的侄子:“还是没有消息吗”
听到叔父嘶哑的嗓音,陶爽沉默了,节度使府抓人的消息是他带来的,仆役是他收买的,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叔父的举荐恐怕是没有了,不迁怒自己就是万幸了。
“问你有没有消息呢,回话。”陶文举的声音如砂纸磨过木桌一般。
“先喝口水吧,叔父。”陶爽低着头,轻声说道。
“回话!”
陶爽被突如其来的高音吓到了,慌张地说道:“没,没有消息。”
“哦,是吗。”陶文举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看着呆立着的侄子,陶文举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
长呼一口气后,陶文举缓缓说道:“这事错不在你,是我太小瞧那个李延庆了。”
“是他他不过才十五岁,能干什么”陶爽并不相信那个衙内能干成什么事。
陶文举瞥了陶爽一眼,不再言语,拿起一个小巧的馒头塞进嘴里。
既然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陶文举也就对此不抱希望了。
陶文举并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这次输了一局,下次再找回场子来就是了。
吃了几个肉馒头,再喝上一碗香甜的栗米粥,陶文举开始思考自己失败的原因。
思来想去,陶文举发现自己最大的问题,就是太着急了。
对于目标,对于前途,甚至是自己定下的行程,都有些操之过急了。
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时间不站在他这一边。
陛下定的期限太短,导致自己只能在宋州逗留很短的时间,要是能在宋州再待上十天半月的,陶文举觉得自己肯定能查出事情的真相。
只要行事,必有痕迹,那个李延庆不过十五岁而已,就算天资再聪颖,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只要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必定能查到他的遗漏之处。
可惜啊可惜啊,陶文举轻轻叹了口气。
屋外门卫的声音打断了陶文举的思绪:“舍人,吴书记来访。”
“哼,这就要来赶我走了么。”陶文举冷哼道,昨日魏仁浦派来传信的信使就到了,想必李重进的信使也不会慢,吴观显然是得到了消息,想要来礼送自己出境了。
“让他进来吧。”陶文举命令士兵,又吩咐侄子道:“你先到后屋去。”
很快,门卫就领着吴观到了房门口。
“下官,参见陶舍人。”吴观微微躬身行礼道。
陶文举回道:“进来吧,吴书记倒是起得早啊。”
“府衙琐事繁多,不得不早起啊,舍人不也起得如此之早么,下官还以为见不到舍人呢。”吴观走近屋中,找了个陶文举下首的位置坐上。
“书记为何事而来啊”陶文举面无表情地说道。
吴观望向陶文举道:
“昨日下官已经收到了相公的回信,钱已经从开封出发,不日就会到宋城,过一遍入库的流程,要不了多久就能押解到京城。”
“吴书记办事速度很快啊,届时我定会向陛下称赞吴书记一番,要是天下官吏都如吴书记一般就好了。”陶文举微笑道。
“哪里哪里,陶舍人谬赞了,下官愧不敢当。”吴观面色如常,继续说道:“
倒是陶舍人公事繁忙,这河南这么多州县,可还等着陶舍人前去视察,向陛下称赞下官之事,还是免了吧。”
“宋城人杰地灵,物华天宝,繁华不
第三十六章 开封四厢
“这是刘从义姐夫一家和他小叔一家的户籍,还有纳税记录和房屋租赁文契。”吴观将几张纸递给李延庆。
李延庆起身接过来略微看了看,问道:“刘从义没有户籍吗”
“没找到,禁军的兵籍,地方衙门无权管辖,他说兵籍被烧应该是可信的。”吴观从陶文举那离开后,就去了县衙找到了刘从义及其亲属的户籍。
户籍上记载刘从义的姐夫名叫林德业,是坊郭户,也就是后世的城市户口,此时城市人口增多,为方便管理,官府会特地将常住城市中的人口另编一册。
林德业去往淮南买粮,还未归来,不过李延庆在户籍上,看见林德业还有一房小妾,想来家中还是很有些钱的。
从纳税记录上,可以看出林德业贩粮已有十五年了,而房屋租赁文契则显示他在城南有租赁一间院子。
刘从义的小叔,也就是被水匪杀死的那位,他的名下有两间院子,其中一间就是吴观之前通过纳税记录查到,然后找到刘从义和他姐姐的那间。
看样子刘从义是依附他小叔而生活的,现在的户籍制度还不够完善,因各种原因没有户籍的隐户并不少。
李延庆看完之后说道:“还要劳烦老师去找这些,辛苦老师了。”
“举手之劳而已,倒是三郎你此次所为,称得上是一箭双雕啊。”吴观微微笑道,之前吴观就从张正那知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其实是那陶文举行事太急了,才会让学生有机可乘,并不是多高明的计策。”
李延庆刚才在跑步时,回想了这两天的经历,自己行事的不妥之处有不少,只不过自己运气好,而陶文举行事过于急切,自己才有机会大获全胜。
其实李延庆并不知晓陶文举这么急迫的根本原因,昨天晚上的时候,李延庆对于陶文举会不会上钩,其实并没有多少把握。
李延庆只是觉得既然陶文举做事这么急,那自己故意露出个大破绽,陶文举很有可能就会上套。
“应该是朝堂中几派势力的互相倾轧,导致陶文举立功心切吧。”吴观能略微猜到一点,但也不能猜到全貌。
“那朝堂之中,有哪些派系呢。”李延庆对此很感兴趣。
“我也不是很清楚,虽然在京中待了几年,但我也是上个月才有官身,朝堂上的事情太复杂,兴许政事堂三个宰相都能有三派呢。”吴观想了想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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