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彗炽昭穹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旌眉

    “我告诉她,稍绕远些可走莲台小径上山,她向对岸竹林中一指说:‘我家夫人的竹舍就在那边,我走莲台小径岂不多绕十里’”

    “莛飞,你晓得我的性子,我自小受你爷爷熏染,但凡与水有关的事,从不小看,养病闲暇都在钻研河土桥渠,一旦有什么难题,不想出个解策便会寝食难安。当时我左右一瞧,有了主意,次日一早便带了柴刀斧绳来到林中,砍了若干竹子。”

    “那小姑娘听到动静,急急跑来,隔水喊道:‘夫人问你,为什么要砍这些竹子’我答:‘竹林竹舍,只缺竹桥竹径。’”

    “那姑娘挠挠头,跑了回去。我计算竹子的数量,砍成长短不一的竹段,眼见午时已至,辨战将始,便停下活计,赶回天台顶,观摩当日的法战。”

    “那以后的几天,我每日都是晨间来林中忙活,午前回寺。砍够了竹段之后,便开始搭建竹桥,饿了渴了就采果子、饮溪水。”

    “有一天正在忙碌,那小姑娘送来热茶点心,我道谢之后坐在溪边休息,喝茶用点。林中晨雾未散,幽碧清新,正是一天最好的时光,对岸竹舍当中传来轻转自如的琴声,和着淙淙流水,沙沙竹响,宛如仙音。”

    “我久与诵经念佛之声相伴,耳中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这般动人的乐律,那小姑娘看我发痴,笑道:‘夫人感激你辛苦,随手拨弦给你解乏,赶明儿我央她给你弹首正经曲子听。’”

    “我却已等不及,当时二十出头年纪,不顾冒昧,站起身来连作三个长揖道:‘清溪流琴,沁耳如怡,恳请夫人再奏一曲,小生感激不尽。’”

    “竹舍当中静默片刻,由浅到明的淌出舒和柔散的琴音。那曲子清冷恬淡,仿佛不期人赏的风景,自来自去,没有煽挑愁喜的刻意,乐中春尽花落,秋来雁高,远舟过日,云影拂山,是随心而作的闲诗逸赋,联承纡转,不费丝毫之力,偶尔润心贴肺,温旖亲近,偶尔活泼明快,童心乍起,有时苍沉萧瑟,惜叹伤咏,转瞬阔野微风,逍遥不羁。”

    “我不知不觉沉浸其中,好似看了一箱书,赏了一墙画,交了一班朋友,品了一坛陈酒,心中温馨而丰富,颦颦笑笑,超脱




第29章 笎溪听琴
    “少了拘束,兴致好时,我便直言请她弹琴,她也不拒绝,有时信手拈来,有时弹奏《龙朔操》《韦编三绝》《鸥鹭忘机》《静观吟》等各地风行的曲子,我沉醉天籁,大饱耳福。”

    “有一日我心血来潮,在竹檐下俯身相求道:‘晚辈一直有个夙愿,就是能亲耳听一遍《广陵散》,夫人琴技如神,若能拨奏此曲,晚辈此生无憾!’《广陵散》记叙聂政刺韩王始末,共分四十五段,结构恢弘,慷慨激烈,是耗心耗神的悲怆之曲,我感之涕下,神往已久。”

    “她静了半晌道:‘昔日嵇康弹奏此曲之前,必择雅静高岗之地,风清月朗之时,深衣鹤氅,盥手焚香,若不合心境,虽有达官贵人求教,概不相传。我比嵇康相去甚远,但敬曲之心,不敢轻怠,请你明天再来吧。’”

    “我喜出望外,躬身行谢,她低声道:‘易公子,再不可以晚辈自称了,妾身何功何德,怎敢居长,心中不安已久,如此下去,可叫人难堪了。’”

    “我听她声音,早知她年纪并不是很大,但我敬她琴技学识,甘以晚辈自处,却不想让她生出不适,于是改口道:‘请夫人休憩,在下告辞了。’”

    “次日天阴有雾,我穿了最素净的月白长衫,到竹舍外毕恭毕敬正坐听琴。檐下燃香,轻烟袅淡,我止息相候,能闻到竹舍内书卷笔墨的熏旧、琴身桐木的陈香,能听到她对琴静默时的轻浅呼吸,能感到她心绪满涨,悬手弦上,提气下指。”

    “琴曲以苍古韵长的悠诉开场,野辣质朴,欲言又止的空绵散音之下含着暗泉般的流弦低诉,饱抑悲戚,声声侵入肺腑。正声之后,清越峻急之中凸显激郁,吟揉绰注万般叠错,缓急交进,鹤唳石崩。”

    “到了‘冲冠’‘长虹’两段,琴音倏变,由徽转羽,全用拂拍滚打的手法,纷披灿烂,戈矛纵横,舍外竹林起风,杀气贲发,如伏千军万马,浪潮般的竹滔声中,慷慨磅礴的凄厉琴曲始终凌驾于竹滔之上,猛听七弦齐拍,‘投剑’之刻有闪电横空之势,聂政刺韩王的一霎栩栩在前,惊心动魄,我胸中跌宕,满掌冷汗,几乎难以坐稳。”

    “待到乱声澎湃奔泻之后,巨涛平复,竹林归寂,萧索的琴音吁叹伤恨,直至音黯意绝。檐下轻香似如故,心中轮回已不同,我满腮冰凉,都不知是何时流的泪,直到琅珂送手帕出来,方觉尴尬。”

    “我向舍中道:‘嵇康临刑东市之际,索琴弹奏此曲,风停云滞,人鬼俱寂,听者无不动容。倘若他在天之灵有知,能闻今日夫人所奏,兴许便不会慨叹广陵散绝于人间。之前听夫人弹琴,流畅清和,以为是江浙一派,今日又觉苍劲坚实,刚烈激昂,兼有西域之风,在下冒昧相问,夫人琴艺博采众长,是师从哪位高人’”

    “夫人道:‘先父先母都善弹琴,这竹舍曾是他们的消夏旧居,我幼时便在此间学琴。后来我爹爹调赴边外,我随父母西出阳关,在且末河之南的典城住了六年,军旅漠上多有胡羌之乐,久而久之,琴里也带了西境之风,公子真是好鉴力。’”

    “我出于敬意,一直未敢逾矩询问她的身世姓名,听她这两句话,总算有了点滴了解,未经颠簸沧桑的女子不会象她这样博才阔度,却又处世消沉。那日回去的路上,我心中久久回味其人其曲,咀嚼她话语中的寂寞苍凉之意,连走错了路都未曾发觉。”

    “回寺之后,悄悄向住在山上几十年的盲眼老僧打听消夏竹舍的旧主,这一询问,才知旧主竟为西京集贤院大学士、六部四百八十卷《广成大典》的主编官沈琮,沈琮之妻则是九岁破《玄机帖》、十三岁出《柳间集》、精百艺擅奇巧的江南才女谢令真,他们只有一个女儿,名唤墨云。”

    “沈墨云不到十岁的时候,沈琮因行文清苛严正,得罪广成帝,被贬至边关苦地,充任最低等的九品文职,一家人远赴塞外,之后的状况便模糊不清。夫人便是沈墨云没错,照她所言,沈琮夫妇已经谢世,她所嫁何人,为何孤居在此,更无外人知晓了。”

    “我打听清楚,心中越发钦佩感慨。再去竹舍时,却听琅珂说夫人夜里受寒腹痛,熬了沙糖姜汤也不见好,她厌生忌医,已疼了一宿。”

    “莛飞,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你祖母常有寒凝腹痛的毛病,我自小就知道她有一个应对腹痛的灵方,于是我急急下山,买了菖蒲、艾叶、大蓟、益母等等十六种草药,研成粉末,用布裹成一个药包,放在掌中反复揉搓,这十六种草药混在一起一经挤压,便会源源生热,热效可以持续好几个时辰。我叫琅珂将热草药包按在夫人腹上轻轻按摩,驱寒解痛。”

    “山下山上的一折腾,早过了午时,我索性没有去听当日的辨经,而是在竹舍外头忙活了一下午,将竹桥搭建完毕,又在溪流两岸的土坡上嵌了一节节竹干作为台阶,大功告成之际,夫人的腹痛也已缓解。”

    “她十分过意不去,我笑道:‘我连日听琴受教,获益匪浅,正愁无处报答,这点微末之劳,夫人何必介怀’”

    “她停顿半晌,叫琅珂送出一叠书册,有《尚书愚贡》《管子度地》《水经》《河道通仪》《行水鉴》《续行水鉴》《治水方略》等等,我一见这些书册,喜不释手。”

    “夫人道:‘公子善心无量,又热忱于此,必能造福一方民众,这些书册赠与公子,聊表谢意,他日若能派上用场,远远强于在这竹舍里沉寂一世。’”

    “她又叫琅珂单送了一本小册子过来:‘《天泣录》原有六十七卷,是先父生前编撰的典历之一,今上不喜灾录,说有诋讽之嫌,下旨焚炬,这一卷原是先父腾录的备考,意外获存,是警心醒世的珍册,请公子妥善收存。’”

    “莛飞,我本来只想在你爷爷身边助手,毕生致力义善的念头都是在那晚读了仅存的一卷《天泣录》之后萌生的,若没有夫人的这本书,便不会有现在的衢园,若说夫人左右了你爹爹一生,一点也不为过。”

    “时光如水,轰轰烈烈的法战终于在七月三十日地藏节那天见出分晓,天台寺和从各地赶来援辨的高僧赢得了一场来之不易的苦胜,举国沸腾,广成帝御赐金牌匾额,摩揭陀国众僧离境南返。”

    “正是大快人心之际,我却怅然若失。这两个月来,已和夫人成了知音挚友,我虽盼着回乡和爹娘团聚,却难以割舍和她的



第30章 桥头之约
    莛飞见父亲胸口起伏,连忙端水过来,让他歇歇再说,易筠舟却难以平静。

    “爹,我听小蓝讲,沈墨云被人打伤,孤身躲到这雪山上来,你与那人相斗想必是为了这个缘故,这恶贼到底是谁”

    易筠舟深长一叹,“他是沈墨云的丈夫,人称‘一翼遮天’的神鹰教首石危洪。”

    莛飞一惊,易筠舟道:“不错,我也想不通,沈墨云那样满腹经纶的书香才女,怎么会嫁给一个隐秘诡辣的帮派首领。神鹰教的名头,如今知者寥寥,我对他们的了解,多半来自以前随师父四处游历时的耳闻。”

    “江湖上的匪帮若想立足扩势,常常勾结朝廷权贵,横行在外,强取豪夺,神鹰教倒不热衷于此。他们私营盐井铁矿,铸造伪币坏钱,向羌逻、金越贩售兵器,条条是扰廷毁政的重罪,可教中人隐藏深山,有秘密来去的途径,寻常人摸不到他们的踪迹。你若不与他们相干,他们就不存在,但是一旦有人阻挠神鹰教行事,他们会立刻以邪门手段清扫障碍。”

    “小蓝来衢园向我讲述的一切,正是从《笎溪散记》所著的这一年开始。那一年石危洪闭关九月,沈墨云回父母的消夏旧居小住。她久离江南,处处眷恋新鲜,于是每日随笔,将见闻所感录于《笎溪散记》。”

    “我离开九华山以后,她和琅珂回到神鹰教中。教首和夫人住在鹰喙峰顶,那高绝之处是神鹰教的禁地,旁人不可涉足。”

    “夫人以前孤寂之时,爱在峰顶的鹰喙岩上伴月弹琴,琴声引得一对巨大的黑鹰流连忘返,飞落相伴,一个点头聆听,一个举爪而舞,甚得其乐。夫人给两位鹰友起名,雄为‘风伯’,雌为‘雨师’。”

    “奉宇十一年初春的一个晚上,沈墨云在峰顶抚琴之时,与石危洪言谈不合,石危洪情急生怒,一掌挥出,击向岩顶的一棵山枣树泄愤,可他忘了自己力大到何等地步,凌厉的掌风将沈墨云扫出峰顶,推下悬崖。”

    “她抱琴落至半空,被侧面飞来的风伯接在背上,风伯在峡谷中盘旋两圈,欲将她送回峰顶,可沈墨云却不愿回去,抱着琴从鹰身上跳了下来。”

    “生长在崖壁上的刺棘树丛刮毁了她的面容,风伯一个俯冲,又将她叼住,这次没有飞回峰顶,而是展翼低翔,离开了鹰涧峡,越飞越远。”

    “巨鹰神力,一日千里。黎明时分,风伯落在七百二十里外的陨村河滩上,陨村地处汉水中游,沈墨云被河上的船家发现。”

    “石危洪那一掌厉害无比,她虽然只被掌风波及,心肺却已重创受损。船家救不了这个满脸是血,奄奄一息,抱琴不放的女人,正好有一位采药老者从王家山上下来,寻舟东归,这采药老人,就是小蓝常提的贝爷爷。”

    “小蓝的医术,你没有亲眼见识过,我和石危洪纠缠了三个月,伤筋断骨都由小蓝收拾,对她的本事算是领略七八。传给小蓝医术的贝爷爷到底是何方神圣,我一直好奇得很,可小蓝只说他是个采药的,她和铁牙是他的伙计,我问不出更多,只得作罢。”

    “贝老一探墨云的伤势,丢下一包银钱将船买下,令船家守口如瓶,速去远地另谋营生,自己则摇橹而去,载着沈墨云开始了颠沛流离的漂泊。”

    “贝老治好了她脸上的伤,可有些口子太深,留下难消的疤痕。更加棘手的是,她心肺衰竭,命悬一线。”

    “贝老知道东海中有一种外形凶恶、习性奇异的深海硬骨鱼,叫做鮟鱇鱼,因为发声似老人咳嗽,又叫老人鱼,用这鱼的硬骨磨成骨粉,有治疗心肺衰竭的奇效。”

    “他决心试试运气,他们沿汉水至襄州,改走陆路向西北,再顺淮水东下入海,在淮口一带的海域上徘徊了两三个月,没有见到一条鮟鱇鱼的影子。”

    “后来听闻闽南泉州一带的造船厂用深海鲸骨为材,见到的深海鱼更多些,贝老便带着墨云沿海南下,跟着一艘泉州海船出海捕鲸,历时月余,船上的水手终于捞到一条六尺长的黄鮟鱇。”

    “这条鱼保住了墨云的性命,可她自此心肺枯弱,不能再做任何消耗心神的事情,不可纵情弹琴,不可费神读书,不可竭思写文。‘万松云和’虽不离身,世上却再也没有夫人的绝尘琴音,她饱览千书万卷,相随的仅剩一本深藏怀中的《笎溪散记》。”

    “在泉州安养一阵,沈墨云被贝老认作义女,从此跟随老人采药贩药为生。两人沿海北归,经莆田、万安、长溪,在当年秋季到达浙南沿海的横阳县。”

    “到达那天,正是我成亲的日子,街头的锣鼓热闹喧天,她蒙着满脸伤疤,远远看清了红衣光鲜的马上新郎。我在竹舍外与她交谈,从来没见过她的容貌,她却曾在我修桥时掀帘观望,认得我的样子。她一句也没向贝老提,只在街上驻足片刻,便默默的背着旧琴隐匿到人群里。”

    “神鹰教不知她的生死,在她可能涉及的地方到处搜寻,她容貌毁损,未必会被认出,可她却不愿再在江南停留,于是又向南折,经岭南进入金越国境。金越气候湿热,难以适应,她只逗留了不到半年,就和贝老北入羌逻,一直在羌、盛边境徘徊,最后定居在人迹罕至的白兰山千峋峰。”

    “此地虽然孤高寒苦,却能避人眼目,她采药运药上山下山,深吸扩肺,有强练之效,算得上另一桩好处。贝老在山下开了一间药铺,有时回中原采买贩卖,有时在昆仑南北两边的部落里给牧民治病,感激他的牧民替他翻修了药铺,上山来建造了这座结实的石屋。”

    “贝老走动的时候居多,墨云常常独住石屋,不免寂寞。三年后,她在甘祁镇上捡到一个被人遗弃的女婴,她疼爱这个娃娃,当作自己亲生的女儿,带上山来相依为命,这娃娃就是小蓝。”

    “小蓝从小练得一身娴熟的采药本领,长大一些后,上山下山的采运都由小蓝一力承担。女儿越来越能干,墨云渐渐清闲下来,心境极稳的时候,也可以写字作画,但都只是些单页小篇。”

    “贝老每次出行归来,都会带回外面的各种消息,墨云有窥斑见豹之能,居高隔远,反而万事看得清晰,除此以外,母女二人过着与世无关的日子。”

    “去年年初,沈墨云的衰竭症又有转恶的迹象,她得贝老救治,延了近二十年性命,小蓝如今长大成人,墨云欣慰知足,对世间再无眷恋,她取出久未碰触的‘万松云和’,差小蓝千里送琴。”

    “小蓝本不想离开她,墨云却道:‘我有铁牙相伴,你不必牵挂,早一日将琴送到,我早一日心安。易先生若问起送琴之意,你便告诉他:‘星宿出奇,四野遮翼,银月倾穹,桐梓生离。’我只盼这琴能大隐于世,永存完好,倘若真到时事危困的时候,他会想起此琴,明白其中的含义。’”

    “她托小蓝稍来的这句话,我琢磨良久,牢牢记下。我不解的,是以沈墨云那过早历练出来的淡泊性情,何以会激起她丈夫的雷霆之



第31章 一翼遮天
    “亦让我诧异的,是说话的人对造桥术十分了解。我此生多造砖桥石桥,因为竹木桥虽然简便,却易腐易裂、怕火怕重,我只有在应急缺材的时候才建造竹木桥。为了弥补短处,我借鉴了修砌砖石桥的一些技巧,可以让竹木桥既美观雅趣,又坚固耐用。为夫人修桥的时候,我钻研不久,头一次用这个办法,竹桥其貌不扬,这人居然就能看出桥的特别。”

    “我转头望去,竹舍下的黑影里缓缓站起一个人,借着月光,宛如隆起一座小山。他身高九尺,一头灰色长发,夜风起处,长发遮脸,看不清面目,唯有灼灼目光穿射而至,让我的五脏六腑都有了沸腾之意。”

    “我早已猜到来者何人,鼓起勇气直视他,‘石教首,造桥利行,只要有人要过河,我易筠舟便肯出这个心思和力气,这里的人是夫人和琅珂,那是我的格外之幸!’”

    “对面冷笑两声:‘君子之相,巧舌如簧,果然是勾引女人的法宝。’”

    “我心中更怒,‘我虽然未曾与夫人当面相见,却敬她为师,惜她为友,她品性高华,怎能容你污蔑!’”

    “如山人影发出刺心裂肺的大笑,‘未曾相见未曾相见!’”

    “他阴阴的走近桥头,继续发笑,‘敬她为师惜她为友你若坦然承认,我还看得起你几分,现在一瞧,不过是个大言推避、满口虚言的伪君子,我生平最恨的,便是你这种道貌岸然的卑鄙小人,既然未曾相见,凭你一条三寸之舌,一座区区竹桥,就和她情意相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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