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彗炽昭穹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旌眉

    两根绣花针顶风而上,突破凌猛的刀气,一针飞向林雪崚眉心,一针刺向她肩头要穴。

    细针驱散寒雾,来得太快,鱼肠决孤注一掷,倘若拧刀拦防,气息受扰,刀劲分卸,威力尽弃。

    林雪崚刀势不变,握住刀柄的右手中指平伸,指尖发力,用明珠弹雀手逼偏两针。

    一针擦着发髻掠过,一针贴着右臂掠过,彩线擦过手背,割出一道细细的血口。

    东栾渐最后一针出手,直击刀锋。

    林雪崚刚才使明珠弹雀手,气息受了干扰,此刻加紧运转太白心经,保护刀锋,不闪不避,硬硬相碰。

    绣花针“叮”的一声,击在刀侧。

    刀刃并未被细针贯穿捕获,绣花针撞出火星,倒飞而出,彩线燎着,烧出一抹淡烟,坠落于地。

     




第122章 拦江之虎
    琮瓒大军出遂州,沿涪水而下,攻克青石城之后便按兵不动。

    涪水青石城是与鱼城同气连枝的城垒之一,另外两座是渝水武坪城和渠水广良城,此外还有星罗棋布的隐秘小寨。

    青石城距鱼城只有八十里,莛飞看着自己亲手堆建的沙盘,呆怔不语。

    原以为是拒敌有效的连环绊马索,可青石城激战四天便沦于敌手,“纸上谈兵”,说的不正是他

    徐敦看着莛飞瘦了一圈的脸,向于俊一叹,“于大人,你劝劝他,一天没吃饭了。”

    于俊走到莛飞身边,“易公子,敌军来得这么快,出乎你我预料。这几座堡垒比鱼城建得晚,不够完善,垒中是不久前才从村民里招募的新兵,他们不习战事,弓弩无力,砲车失准,不熟号令,甚至不懂如何依据城墙交叉互防,让他们来对付训练有素、斗志顽狠的羌逻军队,失守并不奇怪。堡垒重要,更重要的是守垒的人,鱼城备战充分,绝不会重蹈覆辙,倘若你自己都没有这个把握,就已经输了一半了。”

    两人走出山顶牙城,眺望远方,莛飞手抚城墙,“于大人,史册中记载的将帅,能在谈笑间运筹帷幄,我真是不敢想,这城上的一砖一石都重责在身,敌军未至,我已心坠千钧,他们怎么能笑得出。”

    于俊俯瞰山下的滔滔江面,“笑给对手,是灭敌威风,笑给部属,是长己士气,双方将帅如果势均力敌,斗的就是气度二字,气度可以左右人心,人心可以左右成败,你我凡夫俗子,不经百战,何来气度笑不出来,也无须勉强。”

    两人望向青石城方向,琮瓒按兵不动,是在等秦州会盟的消息。

    青石城中,琮瓒刚刚接到信报。

    他得知伏阙上书的始末,毫不在意的一笑,议和固然省力,不战而获总是不够过瘾。

    取消会盟也好,困兽犹斗,猎物濒死之搏,最有趣味。

    只要踏平前方这座小小的鱼城,长江中原,伸手可及。

    十一月中,琮瓒大军沿涪水抵达空弃的合州旧城。

    琮瓒纵马踏上江堤,仰望对面的鱼山。

    秋末日光萧索,山河一片冷峻。

    灰色的城关悬踞高崖,依势而建,宛如险岭肩头披挂的坚厚甲胄,离江面足有百丈,观之摒息。

    关上旌旗肃整,没有一丝荒促,琮瓒一路攻城拔寨,这般沉静有备的守垒,还是第一次见到。

    羌逻军渡过渝水,在鱼城东南的石子山上构筑工事,安营扎寨。

    琮瓒照例先派使者,去鱼城城下诱降,一个时辰都没到,使者磔裂的尸首就被挂在城头。

    淋血断碎的肢体拼出一个琮瓒一眼能认出的简单汉字:“不”。

    琮瓒瞠目冷视,脸上未见怒色,额角的青筋却凸硬如铁。

    他立即升帐传令,令刘云甫沿渠水北上,去夺广良城。

    此刻樊尼的军队正向益州逼进,梁安已成惊弓之鸟,龟缩益州,不敢轻动。金越军队在戎州牵着长江上游的盛军兵力,合州南面的渝州已是半座空城,鱼城若有援军,必自东、北而来。

    广良城上通渠水第一要镇渠州,东望忠州、万州、开州,是东、北援军的必经之途。

    他让刘云甫在周边打援,他亲自来围鱼城这个点,这样就可以专心专意的,与不知天高地厚的合州刺史于俊,好好掰一掰腕子。

    刘云甫分兵而行。

    琮瓒望着那个血淋淋的“不”字,亦只回了一个简单的汉字:“攻”。

    鱼城之战开幕,好比一把抵在胸口的匕首,终于开始向心脏剜进。

    琮瓒五万大军,而鱼城只有四千士兵、六千百姓。

    身在益州的梁安如坐针毡,从川西、川南调拨援兵已不可能,川北渝水一线的各镇守军因为水灾毁城,都集中在阆州至剑门,悉黎殊即将与魏濂接战,川北不可无防。

    川东的渠水划在山南域境内,如今之计,只有跨域借兵。

    梁安打定主意,取出平川行军总帅的御赐兵符,征调山南域渠州水师沿江南下,兵援鱼城。

    梁安不知道,此刻正有一路义军昼夜兼程,赶往合州。

    林雪崚一出秦岭,就得到鱼城开战的消息。

    义军过梁州,入诺水,轻舟顺流,七天之后赶到诺水入渠水的归仁县。

    河口便利,消息灵通,她一面让大伙泊船休整,一面派人打听战况。

    这一打听不要紧,原来刘云甫已于一日前攻克了广良城,占据了通往合州的必经要地。

    林雪崚喉上一紧,广良城和青石城一样,是合州向外延伸的锐爪,如今锐爪断了两只,江上多了刘云甫这拦路虎,太白义军实在是晚了一步!

    公孙灏道:“宫主,事已至此,懊恼无益。渠州水师南下增援,一定会设法把广良城夺回来,咱们赶去相助,会会刘云甫这个叛贼!”

    林雪崚本想在归仁县停一宿,一合计,只歇了两个时辰,便又下江,第二天黄昏赶到渠州。

    等待义军的,是更坏的消息。

    渠州水师抵达广良城,与刘云甫在江面激战半日,不敌而撤,折损大小船只一百余艘,连指挥使所乘的楼船战舰都落入敌手,残兵余船退至广良城东北六十里的柴草湾,士气大挫。

    义军船队一刻不歇的赶到柴草湾时,已是次日午夜。

    满天寒星照着秋夜草港里创痕累累的艨冲、走舸、海鹘、斗舰,江滩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伤兵,个个失血力颓,一片消沉。

    林雪崚派人通报骆世昌,义军的船队停在湾侧的晒谷场旁边,她不敢打搅伤兵,只带公孙灏、冯雨堂、雷钧和七江会几位舵主上岸,来到水师大帐外,求见指挥使。

    骆世昌败战低落,不想见人,可义军有舟船数百,带足粮、药,是诚心前来相助的,江湖人不讲官场面子,如果真能扭转战局,不妨与他们一会。

    骆世昌令军士添掌灯火,将来者迎进帐中,一见首领是个身材高挑的男装女子,十分意外。

    林雪崚大方见礼,“指挥使,秦岭太白宫以义军起家,得太祖钦顾,以保疆攘夷为责,国难之际,投麾效命,不求战功,只求出力。叛贼刘云甫曾任东海防御使,是个劲敌,义军愿助渠州水师夺回广良城,援战合州。我等来得仓促,深夜相扰,还请大人不计唐突之罪。”

    骆世昌客套了两句,深深感慨,“刘贼叛国,罪大恶极,不过他整治水军,的确很有天份。”

    他展开河道图,“广良城依山而建,在水上圈出一座半圆形的瓮城,守卫森严。他的船泊于城内,出战时,他将战船分为五队,中流为精锐,两侧为护卫,近岸是候补备役,彼此配合无间,有快舟往来指挥,调度得法,稳中蕴奇。”

    “更奇的是那些水军兵士,清一色健硕少年,个个力巨惊人,本领不俗,行动划一,不



第123章 广良水战
    两日之后,渠州水师和义军各部统领汇聚在骆世昌帐中。

    元昇攀山窥探过广良城内的状况,“刘云甫昼夜都在瓮城,指挥那些不言不语的哑儿军修复移山。瓮城上砲弩齐备,有二百人轮换巡守,高处的主城三面以山为障,一面临湾,弓箭手密集,日夜防护,硬攻很难。想偷袭的话,必须内外配合,才有机会。”

    众人商议各种可能,当务之急,仍是要在刘云甫修好移山之前,把敌军主力引出城决战,宜早不宜迟。

    水师还余艨冲八艘,斗舰两艘,修好的走舸、海鹘、小艇六十余条,加上义军的沄瑁舟和快舟,大小船只总计四百有余,如果运用得当,足以与刘云甫再周旋一次。

    公孙灏道:“刘云甫在江面上横拦铁索,上系巨木,水下钉了粗长的铁椎,这都不新鲜,那铁索远不及神鹰教的绊龙索坚固结实,但江面很宽,铁索多桩,不象绊龙索那样,斩断一处就能奏功,我和上官舵主想好了对策,冲障、引敌、火攻,一气呵成。”

    上官彤上前一步,详述战策。

    骆世昌听罢,难掩振奋,“那就请七江会为先军,除障开路。我和林宫主率水师和义军精锐为中军,紧随其后,一旦江面通畅,便抢占中流,全力冲攻。水师副使陈常率领后军,作为接应。”

    各部得令备战,只等风向合宜,便沿江而下,二夺广良城。

    川蜀盆地风如逆涡,川东大多时候盛行南风,现在秋尽冬来,高原冷压野心勃勃,扩袭而至,南风改为偏北风,山地峡谷将风势掐得更紧。

    十一月二十七日黎明,天未亮透,水师营前的幡旗烈烈横展,风水同向,天时地利。

    七江会结造木筏百只,在江上一字排开,筏下横系巨木,筏上竖满草人,戴盔持杖,与真人无异。

    每筏由一人掌控,上官彤挥旗吹号,百筏推波斩浪,齐头并进,近看筏间距离均匀,远看连成一片,铜墙铁壁般的的漂冲兵阵横跨江面,壮观惊人。

    林雪崚立于中军艨冲船头,中军船队与筏阵相隔百丈,风水同推,顺江而下。

    晨雾中的广良城现于视野。

    只听城中鼓声雷动,隆隆回响,瓮城水门大开,哑儿军舰队鱼贯出城,阵列江面。

    这舰队由斥候、先登、赤马、艨冲、飞云、苍隼、海鹘等功形各异的船只组成。

    眼见百筏阵越冲越近,铁壁铧嘴海鹘舰上的羌逻将领董摩聿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七江会借草人掩护,筏阵冲破箭雨,平稳不乱,越滑越快。

    又冲近一些之后,董摩聿发觉筏上立的是假人,喝令停止放箭。

    筏阵离拦江铁索还有二十丈,上官彤再吹号角,掌筏的船夫们从筏尾跃入江中。

    无人操控的空筏顺水续冲,筏底巨木连刮带撞,将水下钉插的铁椎成排犁倒,筏速略略减缓,余势犹猛。

    中军船队跟到八十丈外,听到七江会的号角,角弓营和水师营射手抬弓拉弦,几千枝点燃的火箭嗤嗤而烧,射向木筏。

    筏上的草人浸过硝油,一触即着,风助火势,顷刻熊熊如旗。

    烈焰烧断了拦江铁索,百筏阵一举破除了水上水下的障碍,变成来势骇人的火筏阵,顺流冲向哑儿军的船队。

    刘云甫冷笑,征战多年,水上的火攻见得太多,早就有备无患。

    各船兵士从舷侧摘下一根根长竿,这些长竿五六丈,头上镶有用毡包裹的铁叉,竿尾以粗木为承托,远远伸出船前,奋力叉阻火筏,或将筏子掀翻,或让草人**殆尽,有些船被顺风火燎着,哑儿军便用船上准备的水包将火浇灭。

    江上烟雾张散,一只只火筏渐熄渐沉。

    骆世昌眯眼一瞧,哑儿军的船队竟然没什么大损,不禁失望。

    林雪崚道:“刘贼果然精诡,他们刚才耗费箭簇,现在迎风顶烟,咱们以箭压势。”

    骆世昌左右传令,羿射坛的箭雨凌辣密厚,果然将敌船逼得向后避散。

    骆世昌令桨手加速,中军船队借势挺进,形如尖楔,冲进敌方船阵。

    双方在中流接舷厮杀,满江矢石交飞,呐喊震空。

    大舰横冲斜撞,冲锋突击,轻舟来去趋袭,捷如风电。

    董摩聿见履水坛的沄瑁舟钻闪灵活,防不胜防,站在海鹘舰上叽哩哇啦一通喊叫。

    哑儿军手持长竿,眼疾手快,搠翻数条沄瑁舟。

    三条长竿同时向公孙灏叉来。

    公孙灏侧桨一点,船头一偏,避开一竿,翻桨横劈,荡开第二竿,探手仰身,将第三竿擒于腋下,单臂一振,反拧铁叉,将持竿的哑儿兵斜拖出来,挑上半空,那哑儿兵立刻被精弩营的铁矢射穿胸肺,跌坠入水。

    雷钧手持湛罄刀,借着精弩营的密射掩护,脚点船舷,几个起落,蓝光闪处,一根根长竿折腰而断。

    董摩聿放眼望去,己方的小船被履水坛来回逐杀,周旋不利,大船也不轻松,卫瀛的惊春栈夺占了哑儿军一条斗舰,眼看就要将另一条苍隼舟撞沉,元昇的悬天营抛甩钩链,攀上一艘重防艨冲,飞来荡去,把哑儿军一一击下水。

    董摩聿转身进舱,用羌逻语道:“盛军水师今日骁猛,都护可有对策”

    刘云甫拄杖观望,哑儿军的力气是常人的数倍,可今日近舷拼斗,丝毫不见上回交战的轻松。

    渠州水师已经不是数日前的庸碌之辈,其间夹杂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好手,个个功夫精湛,所向披靡。

    “骆世昌搬来了锐勇的救兵,我小瞧他了。董摩将军,今日不宜硬战。”

    董摩聿出舱传令,哑儿军船队调头收撤。

    骆世昌见敌人退怯,冷哼一声:“瘸腿叛贼,这就想跑”

    董摩聿进进出出,骆世昌看得一清二楚,他挥手一指铁壁铧嘴海鹘舰,“莫走了那船!擒刘贼者,今日首功!”

    若让敌船退回瓮城,再灭哑儿军,可没那么容易了。

    渠州水师所有的艨冲战舰都向铁壁铧嘴海鹘舰包抄而来,余船亦擂鼓吹号,奋力追击。

    林雪崚见敌船边退边向两岸偏散,并未缩回瓮城,而是向上游集结,登时警惕。

    “指挥使,他们逆抄上游,想抢占风水之利,寻机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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