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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霸春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忆枕中梦

    申生从公子絷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见公子絷如此咄咄逼人,他申生也不是吓大的,申生亦同样挥了挥手,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大有一言不合立马就要正面刚的架势。

    “怎么子显大夫是准备强留我,这就是秦国的待客之道,我今日也算是长了见识……”申生冷哼一声,而后大喝道:“二三子准备,随我迎敌!”

    “迎敌!”

    “迎敌!”

    ……

    晋军士卒大声呼喊,震天的鼓声“咚咚咚”响起,天空中隐隐有一片阴云笼罩。

    公子絷见状,亦不甘示弱,抽出佩剑大声喝道:“迎敌!”

    “哒哒哒”

    一阵越来越近的马蹄声瞬间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打破。

    “君上有令,公子絷立刻退兵!”

    “君上有令,公子絷立刻退兵!”

    ……

    传令使者站在车上一手扶住车轼,一手举起传令箭牌,不断的传达着秦穆公的命令。

    等马车来到两军阵前,公子絷看到那传令箭牌,这才不甘的收回佩剑,抬起手往后一挥,道了声“退兵”。

    申生面露微笑,看着公子絷率军缓缓后退,心中却是长出了一口气。

    别看他刚才表现出一副大不了鱼死网破的模样,他心里其实也紧张着呢,手心里都捏着一把汗。

    今日算是遇到了他再世为人之后最危险的处境,比之从晋国逃出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没出雍城便与秦军遭遇,他取胜的希望极其渺茫,即便战胜了公子絷,接下来等待他的很有可能是源源不断的秦国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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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杨柳依依
    秦穆公和申生依依惜别,公子絷造成的那点小不愉快,很快便被抛之脑后。

    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提也没提,因为完全没有必要,两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秦穆公说公子絷是私自调兵,申生会信吗肯定不会,秦穆公也知道这一点。

    秦穆公带人亲自将申生送出城,申生请秦穆公回城,秦穆公不愿,又送了三十里,荒野孤亭,弱柳扶风,远眺四野,几间茅庐,零星的几畦田地里,衣着短褐的农夫正在劳作,青壮、老人、孩子、妇女齐上阵,不时的还能听到几声号子,虽是辛苦,却也显得其乐融融,与天地融为一片。

    申生见此情形,突然想起了《道德经》中的那句“天大地大人亦大”,果真是天地之间,人最为贵。

    收回目光,回过神来,申生行礼道:“贤君,请回吧。”

    秦穆公依依不舍的说:“寡人再送太子一程罢。”

    申生道:“贤君厚爱之意,臣实知之,然臣闻古者诸侯相送固不出境,今贤君送臣三十里,已是待上宾之礼,再送,是臣失礼也,臣不敢无礼于秦,还望贤君思之。”

    秦穆公闻言长叹了口气,泪眼朦胧,感叹道:“诗曰:淑人君子,其仪一兮,其仪一兮,心如结兮。其太子之谓乎”

    说罢,亲自于亭前折柳,送到申生手上,哽咽道:“太子这一去,也不知何时能够再相见,寡人每念于此,心如刀绞……若太子居外有不平之事,只需遣一车至雍,寡人虽远在千里,亦不敢不竭力相助。”

    申生脸上同样也有悲戚之色,眼泪唰唰往下流,打湿了衣襟犹不自知,神情悲怅,如丧父母,抽泣道:“臣闻古者诸侯以至仁待人,推诚心不为虚美,行己谨俭,故天下忠正效实之士咸愿为用,此德胜也,今臣观贤君,古仁君也,今世之人未有贤于君者,臣幸而能得贤君之爱,死无憾矣!”

    两人这一番依依不舍的惜别,感动了不少人,同行的士卒,士卿中有不少人都眼眶通红,默默垂泪,一股浓重的离别哀愁渗透到空气在这片人烟稀少,荒芜的田间地头中间弥漫开来,久久不散。

    果然,好的表演是能够直击人的心灵的……

    “贤君,告辞。”申生施了一礼,缓缓后退两步,而后转身登车离去,秦穆公站在柳树下泪眼婆娑的挥挥手,默默的看着申生一行渐渐离开自己的视线。

    申生刚走没多久,一辆马车从远处驶来,公子絷下车之后,快走几步,来到秦穆公面前,“君上,为何要放任申生离去”

    公子絷现在是满肚子的疑惑,明明说好的把申生扣下,不让他离去,到了关键时刻却又放他走了,这事搞的,还不如一开始就任由申生离去,不做任何阻拦呢。

    秦穆公挥退了身边的扈从,擦了擦眼泪,迈步向长亭里走去,公子絷小心翼翼的跟随在他身后。

    待到亭中,秦穆公正色道:“卿与寡人皆低估了申生。”

    公子絷满头雾水,低估那岂不是意味着申生比他们之前预想的更贤吗这就更不应该放他离去才对啊,为什么……

    秦穆公看着疑惑不解的公子絷,把伯姬对他说的话向公子絷复述了一边,而后叹了口气,道:“非是寡人想放任申生离去,而是不得不放,除非寡人能够将其诛杀,不然即使强留,也是无益,反而有害,卿明白了吗”

    公子絷沉默不言,良久,这才



第51章 路遇狐氏
    狐氏兄弟这这段时间可没少受罪。

    自从在魏邑停留避雪之后,他们可以说是一步落后,步步落后。

    渡河到虢国的时候,申生已经率军离开了,打探到申生是准备率军入秦,这兄弟俩又马不停蹄的往秦国赶。

    兄弟俩衣着打扮皆是不凡,又有车马,一路之上遇到多少觊觎他们财物的盗匪可想而知。

    万幸这兄弟俩年纪虽然稍大,但是技击之术甚是高超,而且老当益壮,与人搏斗起来丝毫不输于年轻人,狐偃更是一杆长戈使的虎虎生威,让人望而生畏,加之两人勇猛,杀起人来,眼皮都不抬一下,所遇盗贼大多被这兄弟俩杀的胆寒。

    总的来说,一路行来,虽然耽搁了不少时间,遭遇了不少危险,但最终还是有惊无险,不过兄弟俩风尘仆仆的样子多少显的有些狼狈而已。

    渭河北岸,在这边广阔的关中平原上,一辆马车疾驰而过,车后卷起滚滚的黄烟。

    狐偃手执缰绳,目视前方,专心致志的驾车,狐毛远望四野,右边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平原上大片土地被整整齐齐的分割成块,狐毛站在车上,尚能看到田间纵横的垄渠,田间地头,大多数农夫都在埋头苦干,木制的锄头,石制的耒耜每一次挥落,泼洒的都是农人勤劳的汗水。

    左边的渭水还在缓缓流淌,“哗哗”的流水之声轻快悦耳,渭河河岸上,枯死的茅草苇茨耷拉着头,没有一点生气,甚至仿佛连骨头也没有了,风一吹,大片大片的随风摇摆飘摇,像一片黄色的波浪。

    而新生茅草苇茨则在这边旧的苇茨丛中生根发芽,已经长到与人的膝盖齐高,直挺挺的,挺拔英伟,风能吹动叶片,却吹不动笔直的秆茎。

    狐毛觉得现在的晋国就像这片茅草苇茨,君上已经行将就木,太子才是未来……

    “大兄,你听……”狐偃的话打断狐毛心中的无限遐想。

    狐毛收敛心神,静心屏气,竖起耳朵仔细的听,只听得前方隐隐传来马鸣车轮之声,隆隆咚咚,动静好像还不小,似乎是有人在行军。

    狐毛心神一动,正值春耕时节,这可不是用兵的好时候,他从东一路行来,也没听闻秦国的边鄙出了乱子,况且戎狄寇边一般也是选在秋收季节,戎狄部族又不傻,这个时候寇边劫掠跟本就没有什么油水可捞。

    难道是太子狐毛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也不怎么确定。

    因为秦穆公是申生的姊夫,按说申生在秦国应该能够安定下来才对。

    狐偃靠边停车,没过多久,果有大军行来,当前的一杆“晋”字大旗直入眼帘,狐毛狐偃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喜上眉梢。

    一路上吃了这么多苦头,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了。

    申生率军离开雍城,一路狂奔,秦国这个是非之地还是尽快离开的好,谁能保证秦穆公不会突然反悔

    刚过郿县没多久,申生便远远看到路旁有两人不断的在向大军挥手,先友和羊舌突同样也看到了。

    先友有些不太确定的说:“太子,好像是狐老大夫家的两位公子”

    申生点了点头。

    片刻,大军停靠,申生一瞧,果真是狐氏兄弟。

    如果说魏犨的投奔,申生还没有多大感觉的话,那么狐氏兄弟的到来,让他多少有些诧异,这是要把重耳的班底全部收入麾下的节奏吗

    狐偃、赵衰、颠颉、魏犨、胥臣这五人是所谓的流亡五贤,余者还有狐毛、介子推等人。

    现在重耳的那个流亡小分队的成员已经来了三个,五贤占了其中之二。

    说实话,申生并没有和重耳抢人才的念头,历史上这几人之所以有名,那完全是因为重耳最后成功了。

    而像罕夷、先丹木、先友、梁余子养、羊舌突这几人之所以寂寂无名,只在伐



第52章 宗子维城
    成周洛邑,东宫后园。

    乔松秀柏,比荫成林,奇石怪葩,相应成趣,池沼一方,鱼儿悠悠水中游,花亭几座,姹紫嫣红绕亭开。

    中间高轩一区,朱栏绣幕,轩后曲房数层,回廊周折,直通内寝。园中又有兽园和马厩,飞禽猛兽、桃林良驹置身其中。园西空地一片,留为射圃。

    姬郑立于轩中,扶栏远眺,看着这景,景中的人、一花一木、一禽一兽,竟也有些痴了。

    就在这时,有小臣从回廊中走来,缓步慢行,行至姬郑身边,躬身行礼,而后小声道:“太子,游孙伯和伯服二位大夫请见。”

    姬郑虽被打断了思绪,却也不恼,“二位大夫来了,快请。”

    “唯!”

    小臣领命而去,不一会,游孙伯和伯服联袂而来。

    “见过太子。”

    “二位大夫不必多礼。”姬郑虚扶一下,微笑着说。

    他虽然是太子,但是处境其实并不妙,他的母亲陈后早死,他的老父又娶惠后,给他添了一个好弟弟王子带。

    按周礼,天子和诸侯的第一位夫人为原配,所生子为嫡子,其后即便再有夫人,但所生子不为嫡子,为庶子。

    像申生,晋献公第一任夫人为贾姬,贾姬无子,立齐姜为夫人,齐姜子申生当然就是晋国法理上的嫡子,骊姬此时虽是晋侯夫人,但其子奚齐就法理而言,也只能是庶子。

    同样地,姬郑母陈后虽然早死,但姬郑依旧是法理上的周王嫡子,不存在他和王子带同为嫡子的问题。

    但问题是惠后还活着,当母亲的哪有不为自家儿子着想的,惠后虽然没有撺掇天子废嫡立庶,但是却纵容王子带发展自己的势力,王子带受爵甘公,国人则称其为太叔。

    太叔这个称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得的,除了太叔这个姓氏外,所被称作太叔者,无一不是势力庞大,几乎能与其兄太子或者国君分庭抗礼者,比如郑庄公之于太叔段。

    所以,为了能够巩固自己的地位,姬郑对待朝中群臣是相当的和善有礼,不存在以其势位而骄人。

    他如此谦而好礼,也不是没有回报,朝中如太宰周公、内史叔兴、原伯贯、毛伯卫、大夫游孙伯、伯服等人皆是他的坚定支持者。

    “太子,齐侯使人带话前来。”游孙伯笑意吟吟的说道。

    姬郑闻言有些急迫,连忙问道:“哦,齐侯说什么了”

    “齐侯当然是支持太子为嗣君,不止如此,齐侯还使人言于太子,将在六月中会诸侯于首止,请列国诸侯共同支持太子,齐侯还说,届时请太子亲往首止相会。”

    姬郑闻言,拳掌相击,大喜道:“吾数闻齐侯乃德厚长者,忠正仗义之君也,今日方知此言不虚。”

    游孙伯附和道:“太子之言甚是,齐侯兴仁义,行忠信于天下,可谓王者之辅也。”

    伯服亦道:“周公果不欺我,齐侯忠信著名,承圣贤作法,匡辅太子,可谓大善矣。”

    姬郑点了点头。

    这事还得从数月之前说起,姬郑有感于王子带的势力越来越大,而宫中时常会传出一些天子欲废嫡立庶的流言,如果仅仅是流言也就罢了,他发现他的老父似乎对他越来越不喜,每次见到他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不仅如此,他的老父还总拿他和王子带作对比,甚至说出了一句“子带类我”的话,言下之意,就是嫌弃他不类己。

    这可是一个相当严重的指责了,往小了说,那是嫌弃他,往大了说,那是认为他不能奉祀宗庙社稷。

    所有的这



第53章 伊洛之戎
    诸夏文明在此时的中原大地来说,是最先进的文明,所以,诸夏贵胄面对其他异族时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称呼其他异族,东曰夷,南曰蛮,西曰戎,北曰狄,名称虽各有各的含义,但称呼起来却渐渐带有一种贬义。

    戎狄蛮夷也不知道是真的理解了他们与诸夏文明之间的差距,还是被诸夏士大夫的嘴炮给喷到生活不能自理进而自我怀疑,很多时候他们面对诸夏士大夫时会自觉矮人一头。

    为了能够拔高一下自己的地位,打嘴炮时不至于看到的都是不屑外加鄙视的眼神,戎狄开始向诸夏求取真经。

    礼乐制度什么的条条框框太多,学起来太过费事,也没人乐意遵守,倒是天下宗周这个制度很霸气,戎狄都乐意学。

    所以,部落甭管大小,戎狄首领们最喜欢作的事情,就是自封为王,虽然诸夏的史书上称呼戎狄部落时都是某某子。

    但这也多少给了他们底气不是

    说到底,戎狄并不是想学习诸夏,而是经常被鄙视到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无地自容,从而想找回一些自尊自信罢了。

    就像汉朝和匈奴打嘴炮的时候,汉人痛斥匈奴俗“贱养老”是天人共愤,违背伦理纲常,为天地所不容,灭绝人性的天下第一邪风恶俗,然后匈奴上层就开始养老了。

    匈奴人懂养老的意义吗不懂。

    可能他们心理还是认为完全没必要养老,但是他们却养老了,为什么

    究其原因,无外乎有两点。

    第一,价值观的洗脑,天天说,次次说,说到他们自己都觉得贱养老是一种泯灭人伦的习俗,虽然他们或许根本不懂什么是人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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