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隐士的前半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洪山诗人
“我推断,那投资的老板跟这和尚是在演双簧,并且有利益分成的关系。我推断,明天的法会,那老板会邀请更多的老板过来,他们要做一场在生意。我推断,你不是老板邀请来的老板。”
“说人话,莫整绕口令。”
他甩了甩头,头发并未飘逸,更显得他有些作。我想,他恋爱受挫,估计与他这个特点有关系。作是女性的特长,而男性这样,就算是走偏了。
“你太年轻,并且跟团而来,显然不是那老板的钓鱼对象。并且,看你昨天刷卡的样子,像极了我昨天来的表情。我们是一类人,留下来,是想找个帮手,作我推断的见证。”
好吧,他这样说,我认可了。四海之内皆兄弟,何况同是受骗人,何况我们,都年轻,都没有爱情。我说到:“你是想玩一下”
“对,游戏,想不想参加,就当是个冒险”
“好吧,如果你的推断正确,明天出去后,我请你喝酒。”
“老大,喝酒过时了吧”他紧闭了双眼,作思考痛苦状,然后说到:“起码得开个包厢,玩个红警。”
他说的是游戏,红色警戒,我玩过,觉得没什么意思。我估计,他没当过兵,但有一个将军梦。
他的要求,从钱上来说,并不高。但是,对友谊的考验却很高。最铁的基友,就是整夜陪你玩游戏的人。
“成交,你说下一步。”
其实游戏已经开始了,我们俩开始设想,自己是个侦探,准备偷窥这个寺庙的秘密。
“正确的决心,来自周密细致的观察。”他说这话的神态,倒真把自己当将军了。我得加劲:“伙计,这是毛爷爷的话。”
“你以为呢现在是我在说话。”
没这种自信和狂妄,要本不配玩游戏。游戏的代入感,就是让你放飞自我,快意恩仇,舒畅人心。
“essir!”我敬了个军礼,当然很标准。“请首长指示!”我是职业的,他当然很兴奋。
“嘘!”他作了一个小声的示意,显得非常业余。既然小声,就应该不发声。他没当过兵,把戏剧和事实搞得有点混。我选择原谅,因为没得选择,只有这一名队友。
他前面走,其实根本不用猫着腰,因为这里没有远程杀伤性武器,况且在灯光下,猫腰行走,就更让人怀疑。但是,这更容易进入情景,随他吧,满足一下这个戏精。
我们穿越过灯光地带,顺着大殿一侧的阴影部分前进,轻手轻脚。我还有意把毛巾放进了衣服里,因为白色的东西,夜晚分辨率太高。
他的目标我早就猜到,他要在方丈所居之下,偷听。
但是,在种树的地方与那条通往别墅的小路之间,他却停下了,此时方丈房间的灯光与那老板的别墅,彼此遥望,但光不相连。
我们处于两光之间的黑暗中,他终于说话了。
“我估计,那老板出去带的人,现在已经在方丈房间了。”
“老板出去带了人来”
“我已经观察半天了。下午一个小和尚开车,其实那个小和尚不是真和尚,他平时就住在老板的别墅里,白天到庙子,估计是会计还是什么的,反正,算是老板的小弟。今天晚饭后,来了三台车,下了六七个人,然后,那三台车就离开了。那六七个人,估计在老板别墅吃了晚饭,现在应该是拜师的时间了。”
处心积虑找证据,原因观察这么细。这个人,思维缜密,也算是游戏界的老手了,尽管他还很年轻。
我跟他蹑手蹑脚地摸到方丈所居的房间背后,其实背后非常黑暗,但却与方丈只一墙之隔,我们当然不能从窗户偷听,窗户玻璃是关死的,窗帘是拉上的。如果我们把耳朵爬在窗户上听,万一有人突然想透气或者观察,拉开窗帘,我们就暴露无遗。
此时,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并且递给我一个。黑暗中无法判别,接到手里才知道,这是个一次性的纸杯。按照他的样子,我知道它是干什么的了。
依据听诊器原理,这是一个最简陋的窃听器。将纸杯一头扣在墙壁上,另一头,把耳朵扣进去,里面的声音虽然有点混响,但习惯了,是可以分辨得出来的。
“不不不,师父不收钱,何总,师父传法消灾,是因为你有缘分,有慧根。”
小黄悄声给我说,这是那别墅老板的声音。
“何居士,你提的要求我也听了,你的担心没必要。我跟菩萨说,菩萨是慈悲的,会帮助你这样的有缘人。如果你要对菩萨表达诚意,你就给菩萨,不要给我。”
小黄对我点点头,我知道,他是告诉我,这是方丈的声音。
“大师,我该怎么做呢”
这个不用猜,肯定是那个何老板了。
“明天法会,就是菩萨的成道日,是个最灵验最有法力的日子。你不如给菩萨捐个香炉,菩萨的香火飘到哪里,你的功德就到哪里,这才是正法。”
“明白了,多谢大师。”
“好了,你的事我已经说完了,你是有慧根的人,想必也明白了。”
然后,听到那别墅老板说到:“何总,你跟我出来一下,把时间留给肖总。”
听到另外两个人出去,又有人进来了。
进来这个人,大概经历了跪拜的程序,还听到倒茶的水声,然后听到方丈发话了。
“肖居士,你是有福报的人,为什么上山找我呢你不用说,让我来来猜猜,你是不是为你儿子的事来的”
“师父,你好神呢,对对对,就是。”这个肖总,居然是个女的。
“肖居士是再世菩萨,一生为社会为他人做贡献,结果没照顾好儿子,儿子现在的路子不端正,也是因为你的原因。”方丈这话说得,好像他明白一切似的。这种话术,我见过,就是先把你叫菩萨,在你高兴的时候,突然给你一棒子,让你反应不过来。
“师父,还有机会吗我那儿子被坏人带坏了,现在进了戒毒所,那我该怎么办呢”
“你不要叫我师父,我不是你师父。”
“师父,你得救救我呢,我早年跟他爸离婚了,身边亲人只有这个儿子,我宁愿不要这么多钱,也得要我儿子好起来,师父,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人家都说你是菩萨。”
肖总的焦急,仿佛有点哽咽了。
“我不是你师父,你的师父另有其人。你是菩萨转世,你上一世修行的师父,是观音菩萨身边的人,叫善财童子,那是大神仙。所以,你上辈子功德,才让你这辈子发这么些财。你师父是观音菩萨身边的人,我没资格当你的师父。”
“我该怎么办师父,我该怎么办”
“办法不是没有,但得做个大功德,把你的祖师请回来,一切就会好。”
“师父,您慈悲,给个明路。”
“如果你有心,我们后面,地基已经平了那块,估计你来时也看到过,那是我们正准备修的观音殿。为什么要修呢观音菩萨是所有母亲共同的信仰,男人到女人,哪个不需要母亲呢所以,观音殿不仅要修,还要修好。看样子,你是有缘分的,或者说,你儿子的事,或许就是观音菩萨在给你提醒。等观音殿修好了,你来求她,就没问题。”
“师父,我等不了了。”
“你也莫急,人生的因果有成熟的一天,在我算来,你的因果已经成熟了。这就是个机会,如果你发心,为修观音殿出点力,这功德就直接跟你的祖师沟通上了,你的事,就是解决了。但是,光出钱还不行,你得天天念六字大明咒,一天至少一百遍。当然,我在这个过程中,也会帮你加持的。因为,你原先也是菩萨,我应当为你功德随喜。”
“好好好,师父,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多谢师父点拨,我该捐多少钱合适呢”
“这事你莫问我,我不管钱的事,我只管佛法和众生,修建的事,你问他,他刚才跟何总在外面,你找他就行。”
这是个大生意啊,听到这里,我才发觉,他的说话并不高明,但对急于需求的人来说,却总是奏效。
我把听筒放下来,正准备跟小黄交流一下,结果,我听到一串脚步声音和谈话声音,向我们靠近。
我马上意识到,别墅老板和何总出来后,向我们附近走来。我一拉小黄,马上与他撤离,在新栽的树林里,虽然树小,但光线更暗,夜晚蹲在那里,不会被看见。
而我们听到的,两位老板出来,居然是在后面的地方撒尿,尿声未尽,他们还继续说话。
“这也是做功德,今天刚栽的树,何总施肥,这是你做的第一件好事。”
何总哈哈一笑,说到:“晚在跟你啤酒喝多了。”等尿声停止,何总说到:“这事就交给你算了,我又不太懂香炉的制作和规矩,这样,我下去后,给你转十万,如果不够,你就直说,这做功德的事,我倒不可惜钱。”
“哪里话,我老是给你打工,反正,这些年的生意,你也帮我不少,这次我义务劳动,我来帮你捐算了。”老板倒是大方。
“你看不起人,这是我做功德,我消灾免难,我要不出钱,最后的功德都归你是吧说是说笑是笑,这一关,我要过,卢区长更要过,他过了,我就好过。他过不了,我也不好过。”
“那是,这些年,就靠他支撑,要不然,何总你也不会发这大财。你也是个义气人,人家落难,你来做功德。”
“本来就是兄弟伙嘛,你还不是我兄弟”
“你是要我落难吗”
“屁话,你修这大个庙子,请了这么多神仙,你落得了难”
我听明白了,这个所谓的何总,依靠官场的卢大人,卢大人估计现在有麻烦,当然也就意味着,何总有麻烦了。
他俩说笑着离开,估计返回方丈屋子方向了,小黄才说到:“一晚上几句话,就十万,这生意,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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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 拯救向师兄
“张师兄,你不是说,今天晚上拜师吗”我决定不按她的套路出牌,直接把问题引向关键点。
“是啊,我跟师父说过,但今天这个日子太好了,估计要拜师的人特别多,我再帮你争取一下,估计行。”
“今天日子很特别吗”
“你看到的,今天是法会,最灵验的。如果你要求什么,就今天这个日子,最好的了。”
我当然不能说我求什么,因为这是个话口子,一旦深入,她就是探听我的**,为可能的师父预测,打下基础。
“既然这么好的日子,恐怕要多给供养了。”我装着很迷信很真诚的样子。
“主要是看你的心,在佛门,诚心很重要。你的心有多诚,成果就有多大。”
我心想,这个诚心,怕不是用钱的多少来衡量的吧。但是,我必须把样子装好。
“对对对,张师兄,你说得对。我得下去转点钱,听向师兄说,下面有一个镇,不远,有银行,是不是”
“取钱倒用不着,可以刷卡的。”
“不行,不太正规,况且,我卡上的余额也不清楚,我得查一查,不够了,我还得打电话,让别人给我多转些。要不然,见了师父,想多给点,结果刷不出来,那不是尴尬了”
“那倒是,要不然,我吃了饭,陪你下去”
“张师兄,你太客气了,不敢不敢。这么多人要管理,这大的活动,没有你怎么行不知道向师兄有没得事,上午如果他不忙,让他陪我,带带路也行。”
“他没事,他没事,我让他陪你。”
我们在往回的路上,张师兄问我:“你跟向师兄,倒很谈得来的哟”
“忘年交,不晓得什么原因,我跟他就是比较亲近。”
“那就好,他是个老实人。”
回到宿舍,我发现,大多数人,都朝饭堂去了,但向师兄还在等着我。这让我很感动,他确实很关照我。
我们三人一起出去,往食堂赶,张师兄叫我走前面,她与向师兄在后面,他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路上的人很多,声音也比较杂乱。但我猜测,大概率是,给向师兄布置任务。
吃饭过程中,本来大家都很安静,但中途时,我发现,张师兄又悄悄拍了拍向师兄,他们俩又出门谈了一会。我装着什么都没看见,吃饭打开水的事,主动做完。
法会即将开始,所有人,都往大殿方向去了。我跟向师兄俩在一个屋子里,准备出门。但计划中,有一个环节很关键,必须争分夺秒。
我努力地翻着我的大包,掏出一些东西,仿佛在找什么东西。然后,又上床,在上铺上,翻开被子枕头,寻找。
“你在找什么东西吗”向师兄终于问到。
“我钱包哪里去了呢钱倒无所谓,身份证也在我身上,但是,我的银行卡在里面。”
向师兄估计也急了,“是不是掉在我床里或者地上了”他也帮我找了起来。
我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说到。“完了,估计在那条路上。早上跟张师兄转路时,我掏过口袋,是不是掉在路上,那就麻烦了,估计被别人捡了。”
“不会,我早上一般没人走那条路,或许还找得到。”
“找不到也没多大关系,反正身份证也在,到银行去挂失,明天后天补办就行。”
“不是当天就可以补办的吗”向师兄问到。
“不一定,乡镇都是小储蓄所,他们估计要拿到县城,得过一两天才会下来。如果这镇上没我那个卡的银行,我还得要到县城补办才行,或者回重庆。”
“那就麻烦了。还是去找吧,免得节外生枝。”向师兄说到:“要不你继续翻你的包,万一在包里呢我出去,那条路我熟悉,我去帮你找。”
“那就谢谢了,向师兄,找不到也没关系,得多耽误些时间而已。”
“尽量找到,不然耽误你今天拜师。”他一边说一边出门了。
他一出门,我就迅即给小黄打了电话:“过来,按计划进行。”
小黄已经躲藏在卫生间里,听到指示,马上过来,背着我的大包,出门后,立即从侧面一条小路溜了。这条路,昨天晚上我们就已经规划好了的,我们准备在小镇上会合。当然,钱包,就在我的衣服里。
当小黄避开那些专心开法会的人群,消失在小路一边的山洼时,我觉得,我该面对向师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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