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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夜怀空

    慕容凯看完信件,脸上颇有不甘之色,自言自语道“太师命那林祈年率一千人前来助战,是何用意区区一千人马能顶什么用统制使大人只带了五千黑甲兵,金戈卫虽然溃败,但人数尚众,大人能胜吗”

    鹰王戴着面甲,看不出表情,但话语中却透着一股子傲气“兵贵精而不贵多,要扫平区区金戈卫,何须五千悍卒,有三千足够。”

    “太师此举,是要给那胆大多事的九曲关小儿上一课,让他看看策玄卫的真正实力,使其心生畏惧,夹着尾巴做人。”

    鹰王打马快行两步,调转马头对慕容凯迎面说道“高凌云弃走凤西城,定然是不知道他的老巢长隆郡城,已经被慕容大将军的金刀卫捷足先登。如今他进退失据,以将军之见,他有可能率部撤往何处”

    慕容凯沉思片刻,抬头说道“长隆郡城往西,是莽山山林,山林再往西北便是蔡国国境,如果是我,便撤往此处依山下寨,据险而守。”

    鹰王略一点头“嗯,不错,这凤西城就交给你了。”

    他从腰间拔出长刀,扬起黑色鳞甲护臂高举刀锋“孩儿们!随我出城追杀那叛贼高凌云!”

    他话音刚落,黑甲军迅速组成五列纵队,宽度与城门相宜,浩浩荡荡奔出凤西城。

    慕容凯皱眉拱了拱鼻子,他对这凤西城毫无好感,每一次城池失守都是他来擦屁股。当下便决定只留下三千人在城中,他亲率其余部众返回离原郡。

    ……

    林祈年仍然留在曲门鹿鸣山大营,他虽然对高凌云的命运做了准确的预判,但依然希望这位遥不相识的同仇者能搏出一线生机。

    他派出的斥候队很久没有消息传来,两方交战殃及池鱼,再经验老道的斥候也不敢抵近战场去查看,免得被当做敌军探子误杀。

    下午时分斥候终于传来了消息,说是高凌云连夜撤出了凤西城。窦氏鼓吹的联合勤王也化作了一场春梦。人家高凌云好歹还灭了左毅卫,又和慕容凯、鹰王等人面对面干了两仗。云都旧贵之首,门生故吏遍天下的武安公窦信,连个屁都没有放一声,林祈年不知道高凌云此刻心中是个什么想法,他纯粹是被窦氏给坑了。

    林祈年本来对女中豪杰窦琳琅有些好感,但这好感也随着高凌云的惨败消息而烟消云散。

    窦琳琅未必不想拔剑扬眉,纵横驰骋,但她可以说是被家门所累,或是与其父的隐忍一脉相承。林祈年也终于明白,这些旧贵士族缺的是什么,他们缺破釜沉舟的锐气,他们若肯冒哪怕一点儿的风险,高凌云也不至于败得如此快。

    朝廷的信使接踵而至,留下了一封江太师的军令信函。

    林祈年撕开信封,抖出纸张一看,神情便有些默然。容晏从他手中接过纸张,又惊又疑,问道“江太师派你带一千人前去助战,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借高凌云的手把你除掉”

    “不至于。”林祈年哼了一声“我对他来说还有用,我想,他应该是想让我去观战,让我亲眼看看高凌云是如何被他的大军灭掉的。我林祈年难道是谷田里的麻雀,这么不经吓”

    容晏追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林祈年不回答他的问题,转而对着辕门外喊道“来人,把管崇豹叫来!”

    管崇豹揉着眼睛进入将堂,躬身抱拳问道“主公唤我何事”

    “马上整编一千骑兵,随我出发与策玄卫大军汇合。容晏,你也去。”

    容晏懵懂地指了指自己“我也跟你去”

    林祈年笑容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难道就不想看看,被江太师视作宝贝疙瘩的大周第一精锐之师,战斗力到底如何强悍”

    ……




第一百一十章 金戈卫痛失长隆城
    金戈卫日夜兼程行军,六天之后终于到达了长隆郡城前,远望城墙上空无一人,连旗帜都没有竖起。

    高凌云心中生疑,指着城墙问道“城头上为何空无一人“

    一名将领从旁说道“大将军,待末将带人到城前相问。”

    将领带一支兵马冲到城下,勒马对着城头高喊“快将护城河桥放下来!迎接大将军入城!”

    城墙上陡然竖起数百面大旗,旗帜上有慕容两个大字,无数弓弩手从箭垛中站立而起,将手中角弓拉作满月。

    一名铁甲将军当先将箭矢射下,正中那喊话将领的颈部,顿时鲜血喷涌,战马长嘶而立。将领手捂颈部从马上摔下气绝身亡。

    霎那间箭矢如雨点泼射而下,众将士慌忙后撤,留下了几十具尸体。

    高凌云且惊且怒,只感觉眼前漆黑一片,他在城中留有心腹将领和五千兵马,就算有强敌来袭,凭长隆郡城坚固壁垒也不会在短短几天之内易手。

    城墙上挥舞的旗帜仿佛是对他的嘲弄,那轻而易举得城的将领脸上满是得意骄横之色。

    高凌云积聚了满腔的愤慨,对着城头疾喊“申高旭何在!”

    一名和他披着同色甲袍的将领畏缩地探出头,凭空壮了几分胆气,才敢大喊出声“大将军,你聚众谋反,将数万弟兄的身家性命弃之不顾!城中的弟兄们不能和你一条路走到黑,所以只好弃暗投明,希望大将军能够早识时务,放下兵戈,卸去甲胄,太师念你守土之功,或许能使你家人得以保全!”

    “我杀你这背主弃义之人!”

    高凌云身边的勇将从背上解下铁胎弓,将弓弦拉满仰天迎风而射。

    城墙上申高旭惊吓地躲到墙垛下,他这纯粹是无稽之举,如此远的距离箭矢早已失去了准头,只惹得金刀卫先锋一阵耻笑。

    那箭矢却从空中飘然落下,刺入金刀卫先锋面前的墙垛上,深入砖墙两寸,骇得先锋将军背上起了一阵白毛冷汗。心说想不到金戈卫中竟有此等勇将,一百五十步外箭矢还有如斯力道。

    这勇将还要拉弓再射,被高凌云抬手拦住“铁观,别再白费力气了,我们撤。”

    绛色的大将军旗逆风而行转移了方向,高凌云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经营多年的长隆郡城,便不再留恋,继续策马前行,素白的披风在空中拉扯,如波涛一般纷飞飘荡。

    故垒扎根载,一朝漂泊如草芥。

    金戈卫的士气逐渐低落,将士效命只是为了跟着主将搏前程,如今失了根基,又失了方向,众人都不知该何去何从。

    偏将铁观在旁边低声探询“大将军,我们接下来该去哪”

    高凌云精神振奋,依旧装作意气风发,为将者需要的就是这种乐观态度,无论下属如何情绪波动,自己都应该信心坚定不惧挫折。

    “众将士听我将令,全军撤向松山县,在松山补充粮草之后,转道撤往莽山。”

    狡兔尚有三窟,高凌云在长隆经营数年,有多处屯粮的军营暗庄,松山县是其中最大的一座,这些粮草便是他的底气。

    “大将军!”后方带着两匹马奔行的斥候,从行军队伍的旗帜下穿出,来到高凌云将旗下,翻身下马跪地禀报“大将军,朝廷的追兵距离我们不足两百里,是鹰王亲率的策玄卫,共有铁骑三千,弓弩辎重队两千。”

    “只有五千人”高凌云皱起眉头,区区五千人就想把他一网打尽,策玄卫的那位鹰王的狂傲在作怪,还是他们如此小瞧自己三年之内磨合出来的金戈卫。

    这五千人不容小觑,但还不至于让高凌云避战畏退,他只要能一战将策玄卫击垮,便可在周蔡边境的莽山扎下根来。凭他在长隆郡积攒的人气,日后徐徐图之把郡城重新夺回手中也不是难事。

    他这仅剩的两万余人多是步卒,麾下重骑兵不足两千余骑,和战甲坚固,钢刀锋利的策玄卫野战太过吃亏,眼下最该找个占据地利之处,构建寨墙先立于不败之地再说。

    “传令下去,加速行进,到达莽山后砍伐树木依山下寨。”

    麾下的将士们听到前来追击的是江太师的策玄卫,不免忧心忡忡,士气也更为低落。策玄卫的根底他们虽不清楚,但这些年来他们在军中选拔也可见一斑,许多金戈卫出身的什长队正,军中首屈一指的好手,到了策玄卫那边只能做小兵。更有几日前在离原郡城下,策玄卫仅三千铁骑冲锋,一战便将金戈卫的后军击溃,大将军只能仓皇撤退,一路退到凤西城中死伤无数。

    高凌云察觉到了兄弟们的畏惧,却没有严词训斥以正军心,反而笑道“策玄卫再强,不也是两肩膀一个脑袋他们也是从我们这些边军中选拔出来的,往日你们不如他们,今日未必就弱于他们,我长隆郡金戈卫,岂能被区区五千人吓破了胆子。”

    将校们纷纷附和说道“大将军说的是,今日我们灭了那策玄卫的威风,便能教大周诸军闻风丧胆!”

    ……

    策玄卫黑甲军并未像高凌云想象的那样,快马加鞭疾速追赶,行军路途不急不缓,太阳落山时便安营扎寨,日出东方则拔营而起。骑兵的行进速度照顾辎重队伍的缓慢,搭载粮草的牛车和弩车,在官道上车马粼粼。

    大周任何一支边军,都未能有策玄卫这样完备的后勤与阵容,每个骑兵配备两匹战马用来换乘,骑阵中精钢长槊就有千支,还有精通骑射的马刀队,长短搭配,无论是单兵散战,还是集群冲阵,足以让强敌闻风丧胆。

    要知道岭南缺马,边军一支三万人的军队中最多能组建出两千人的马队,策玄卫每人两骑,绝对是最奢侈的配置。

    黑甲军踏入长隆郡地界,行军速度逐渐加快,鹰王神秘的面孔藏在兽纹面甲内,几乎很少说话,即使行使军令也是挥动手中令旗。他的沉默导致几位半面甲将军也都是闷嘴葫芦,黎明昏黑星暗之时,整支队伍只有节奏一致的马蹄声和脚步声,听上去毫无半点儿人气,仿佛从阴间来的阴兵。

    后方塘骑队上前来,骑在马上禀报“统制使大人,后方三十里处有一支千人骑兵,正加速朝我们追来。”

    鹰王挥了挥手,塘骑兵策马退走。

    鹰王沙哑的声音从面甲后面传出,也带着几分阴森鬼气,仿佛是从地底传出“是九曲关那小儿跟上来了,也好,先暂停行军原地休息,我们且等他一等。”

    半个时辰后,林祈年带领一千兵马赶到,他领着容晏,管崇豹两人来到铁鹰玄旗下,下马朝鹰王行礼“末将九曲关总镇林祈年,参见统制使大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莽山之战 一
    鹰王骑在马上朝他们带来的骑兵队看了一眼,甲胄样式繁多,兵器还算规整,但连骑兵手中钢刀都长短不一,白蜡杆长枪更不必说。

    但这位鹰王却破天荒地说了一句“不错,有了百战兵的气势,但不知道好用不好用。”

    林祈年不知道这位神秘的江门第一勇将是什么想法,也只好把自己的真实心思隐藏起来,沉默不语。

    “带你的人到后方,全程负责护卫辎重和粮草。”

    他猜的分毫不差,江太师千里迢迢派人送信到九曲关,就是把他叫来看戏的。

    “遵命。”

    等林祈年三人抬头时,这位鹰王已经策马前行,只留给他们一个侧影。鹰王虽然戴着面甲看不到容貌,但从其身上散发出来的凶煞气,也把容晏和管崇豹慑得噤声。容世子探到林祈年耳边低声说“这位鹰王是个绝顶高手,我虽然感受不到他的气机,但一动一静皆有声势。”

    两人在仪山上整整待了七年,在感知的敏锐这方面,林祈年是不如容晏的,就如同他誊写了无数遍兵法秘籍,却还是写了一手烂字。

    “废话,不是高手,能得江太师青睐,亲掌策玄卫”

    林祈年隐约在鹰王身上,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奇怪地问道“为什么策玄卫的将军们、统制使、脸上都带着铁壳,怕仇人认出来”

    容晏总算在嘴上扳回了一局“这你都不知道,孤陋寡闻,策玄卫军制,将军副将军都是半遮面,统制使全遮面。”

    林祈年回想起刚才见到的情形,鹰王身后的几名将军脸上都戴了半面甲,只露出额头和眼睛。其中有两位把幽冷的目光投过来一瞬,估计其中就有那位追杀过他和姨娘的元凶,卫绪卫将军。

    这次两军汇合一处,若能趁着交战混乱中除掉他最好,就算除不掉,也要想办法看清这卫将军的脸面,将来好认准了下手。

    三人翻身上马,带领马队跟在辎重队后方,林祈年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连运送辎重的兵卒都身披黑色重甲,身上携带两种兵器,腰间挎两尺钢刀的,身后背着劲弩,腰间是短刀的,身后背着两截短枪。

    林祈年仔细看过去,眼皮跳了一下,不是什么两截短枪,而是可组合的长枪。其中一根拓木杆长枪上,分明镌刻有螺纹,另一根枪柄上套着黑铁圆套,里面有一圈圈的螺纹,真是难以想象,手工铁匠如何在铁套内圈上刻制螺纹

    这个还不足以让他震撼,真正让他吃惊的是那几十辆堪称艺术品的弩车,车前方有车辕可供老牛驾车,车辕下方有折叠式支架。弩臂是由极具韧性的百炼钢铁胎贴合在弹性极好的健木之上,用熟牛皮搓制弓弦。弩架上方有盛放箭杆的枢机槽,像弹匣一般用来填装弩箭,床弩的绷弦装置结合了杠杆和轮轴原理,只需要两名健壮兵卒就能够完成上弦,两百多步外依然威力惊人。

    林祈年见识过这种让他产生心理阴影的床弩,当年被恩公封装加固得像棺材般的马车车厢,依然被床弩的箭杆穿得通透。

    这样的弩车不再需要人力架抬,甚至还有独创式的木齿轮调节高度设计,就像曲射炮一样调整仰角来控制射程,上方甚至标有刻度,床弩队的队正只要报出刻度,就可以使其余弩车保持同样射距,几十辆弩车同时压制抛射,就连城墙也承受不住。

    他还在辎重中看到了类似酒桶的东西,里面存放的可能是未经提炼的石油,具有易燃性。

    他完全可以确定,策玄卫已经是冷兵器时代军事装备的极致了。

    容晏骑马跟在林祈年的侧后方,看到他一直往前方探视,以为他是别有想法,主动上前去讲解道”策玄卫共有三卫,由强到弱是用左中右排列,今天来的可能是中玄卫和右玄卫,你的仇家卫绪十有**就在鹰王身后。”

    林祈年暗暗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带着队伍,紧跟策玄卫辎重队。

    鹰王仿佛已经预料到了对手意图方位,在行军过程中几乎没有进行调整,朝莽山方向直插过去。他也没有刻意加快或降低行军速度,似乎根本不在乎高凌云已经做好了所有防御准备,等待双方的好像是一场公平的兵家博弈。

    第三日,路途上再无平坦大道,周国的官道仅仅通到紧挨郡城的两三个县,军队所走的路都是一个接一个的丘陵谷地,山风从山谷间吹来,几十面黑色旗帜在山间随风招展。

    夜间安营之后,林祈年入睡到半夜醒来,从箭壶上抬起头,看到有五百余人的马队和五百人辎重步卒脱离了营地,带走了火头营连夜蒸制的干粮和一些牛车,车上装满了火油和成捆的箭矢。

    林祈年没有任何表示,继续枕着箭壶进入梦乡,既然被请来当看客,就要有吃瓜群众的觉悟。看眼下这个样子,策玄卫根本就没准备让他的人参战,就算想冒充猪队友暗中帮高凌云一把,怕是也找不到机会。

    七日之后,莽山地区秋高气爽,就连山间的风吹过森林的落叶,都是疏朗干燥的沙沙声。策玄卫沿着高地不平的丘陵草坡行军到莽山山麓,及远就看见了建在半山腰的粗糙木城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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