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形骸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鲁平脸色缓和,叹道:“我那女儿被我宠得过头,性子有些难驯,本盼着有一位大本领的女婿,能令她心悦诚服,如此婚姻方得圆满,唉,岂料你竟不愿....”
忽然间,杜旅勃然变色,道:“不好,似有人欲闯入我府上,搜寻三弟。”
鲁平道:“是万仙派的,还是天庭刑部”
杜旅变出一张宣纸,那宣纸上自行生出图画来,见是几个凶神恶煞、绿甲蓝盔的武士,正在撞一处宅门。杜旅骇然道:“是刑部的。”
鲁平道:“就凭这几个三流官差,奈何不得你的阵法。”
杜旅指着其中一人,道:“大哥有所不知,此人是钟怒刑官!只怕并非三流人物。”
鲁平叹道:“莫非他们已识穿咱们伪装么”
杜旅道:“未必,未必,但我二人需得小心应付,最好莫要与这钟怒照面。”
鲁平道:“你以教皇身份,调度白光卫将他们打发,即使是天庭刑部,也不敢贸然与凡间政权冲突。”
杜旅道:“白光卫中的顶尖好手此刻都不在城中,其余怕是敌不过这钟怒。”
两人一齐望向形骸,形骸苦笑道:“两位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杜旅道:“行海老弟,还请随我们同往,是你一显身手的时候了。”说罢,二仙化为虚灵,径直穿墙而出。形骸运梦魇玄功,紧随在后。那两人见形骸竟有这等本事,神色惊讶,鲁平道:“行海老弟从何处学的这仙灵的本事”
形骸道:“我生平武学十分驳杂,东鳞西爪、拼拼凑凑,才有如今模样。”
鲁平道:“你最好莫要轻易动用青阳剑,否则被万仙盟之人听说,必会竭力追缉你。”
形骸斥道:“这群天兵天将,放着真正的邪魔教徒不管,偏偏陷害忠良,欺压凡俗,真是白痴混账!”
杜旅苦笑道:“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对天庭仙官而言,这叫‘打外不如踩内’,内部肃清、扳倒政敌,是他们升官发财的捷径,至于妖界与人间,他们是眼不见,心不烦。”
鲁平、杜旅腾云驾雾,飞上了天,形骸则招来一云孔雀。空中大雪纷飞,北风呼啸,当真是千山鸟飞绝,但这三人功力皆深,便是这狂风暴雪也只能稍稍令他们迟缓。
离了山庄,往西飞行约三十里地,见了白国国都,此城甚是巨大,在高空也一时望不到边际,足以与金刚狮子城比肩。其城墙洁白如雪,高及十丈,唯有一座北门,此门通体用蓝翡翠所铸。墙面上刻着一个个数丈大小的符文,当是仙法的咒语,时而闪着淡光,一会儿天蓝,一会儿金黄,委实神圣辉煌,令人深感震撼。形骸见过骨地长城的宏伟,那儿的城墙虽高,但他却觉得远不及这白国国都的墙体这般凛不可犯。
除了这城墙,城中深处另有多座高塔,皆是打磨光滑的玉石,皆高约二十丈朝上。其表面平整光洁,完美无缺,美丽非凡,有巧夺天工、浑然天成的意境。形骸依稀觉得这高塔似是古物,当是太阳王朝遗留至今的。
飞到城墙上空,形骸感到自己正穿过一无形气罩,遍体真气流转,好似被仔仔细细地审查了一番。鲁平念了句咒语,令形骸瞬间轻松了不少。鲁平叹道:“老弟,你在阴间待得太久,白光阵险些将你当做亡灵。”
形骸道:“若果真如此,后果会怎样”
鲁平道:“你将立时被白光阵弹飞,落在十里之外的某地,且深受重伤。”
形骸愕然道:“那我若携带青阳剑,岂非不能入城”
鲁平道:“办法是有的,稍后你就能知道。”
杜旅在空中停下,道:“总算赶得及。”他施展法术,刹那间,形骸身上多了一件虎形白甲,肩甲似虎爪,头盔似虎首,威风凶悍至极。杜旅又给他虎脸面罩,道:“这是我国白光卫的白仙将军甲,轻盈牢固,非同一般。还请这就去将那些天兵打发了。”
形骸遮住脸面,飘落雪地,不远处有一院子,院外果然有一群天兵,各自手持火焰长剑,在他们一侧,另有二十个白甲武士,应当也是白光卫了。
那白光卫似是两队,由两人领头,一人是个络腮胡子大汉,另一人是一白净汉子,两人皆神情严厉,如临大敌。
白净汉子喝道:“就算你们真是天上神仙,但我白国乃是凡间圣国,你们也无权在此地随意办案!”
天兵皆哄笑起来,其中一蓝脸仙官说道:“地大不过天,人大不过仙,此乃亘古不变之理。本官追缉一黑暗仙神,此人盗取了天庭宝物,乃是极恶之徒,尔等蝼蚁般的人物,如何敢挡本官办案”
众白光卫皆怒吼一声,络腮汉子说道:“天庭
三十七 偷天换日庙
那络腮军官与白脸军官心头一宽,撑起身来,向形骸道谢:“将军,多谢相救,末将感激不尽。”其余人也齐声谢恩。
形骸道:“此事不值一提,诸位何必挂在心上。在下乃是新加入白光卫的白仙将军,得知天庭之人来犯,特来相救。”
络腮军官与白脸军官神情复杂,似颇为喜悦,可又有些失望。络腮军官道:“末将叫做西三七,大人就叫我老七就行,是个白虹将。”白脸军官道:“我叫苏赫,与西将军同为白虹将军。”
形骸道:“白虹将军那是什么军阶”
苏赫与西三七见形骸竟不知白光卫军阶,皆显得难以置信。苏赫道:“大人,咱们白光卫共有八千余人,最上头的大将军称作白日元帅,统领全军,其下分左右白仙两位副将。再其次是白月、白虹、白冰、白雪将军。一旦行军作战,白仙将军各统领四千人,白月可统领一千人,白虹两百人,白冰一百人,白雪二十人。”
形骸道:“原来如此,我刚刚上任,不知详情。”
西三七道:“前一位右白仙将军似被奸人所害,下落不明,我等原是他的属下,见了大人,以为是那位将军回来了。”
形骸奇道:“你们难道不曾去查白仙将军行踪么”
苏赫叹道:“正是线索全无,要查也无从查起。”
此时,鲁平与杜旅并肩而来,白光卫立即全数拜倒,说道:“拜见圣宗,拜见宗匠。”形骸暗忖:“原来他们称教皇为圣宗,鲁平老仙又是个什么职位”
杜旅装作担惊受怕的模样,叹道:“总算将这群神仙赶走了,都起身吧。”众卫依言站直。
鲁平说道:“本城的白光阵法可防止亡魂、仙灵、妖魔入城,但却防不住天庭地庭的神仙、元灵。哼,但我等凡夫俗子,也不能任由天庭随意欺负了。”
西三七似以为杜旅全无武功,说道:“圣宗,您圣体要紧,可要我等护送你回宫”
杜旅摆手道:“大哥与右白仙自会保护本宗,你们做得很好,这就下去吧。”众人面露喜色,就此告退。
待众人走远,形骸道:“那钟怒回去之后,必不会善罢甘休。”
杜旅道:“放心,那钟怒实则也无权擅自在本城办案,他尝到了苦头,若继续追查,并无好处,多半不敢再来。”
形骸笑道:“天庭那一套,两位滚瓜烂熟,我自也不必多虑。”
杜旅道:“这钟怒绝非等闲之辈,但远不是老弟你的对手。大哥果然看人精准,决策无误,哈哈,能遇上老弟,真乃本国之福。。”
鲁平道:“去看看三弟怎样了。”
形骸心下好奇,跟着两人,杜旅似颇为犹豫,但鲁平示意无碍,杜旅遂施法去除这宅子中的护罩,形骸见院子中清净典雅,花草齐全,楼阁屋檐上覆盖着皑皑白雪。
杜旅走向东边一屋,推门入内,又打开一处机关,地面出现入口。他们爬下一长长的石梯,眼前是一不大不小的屋子,地上铺着兽皮,灯光温暖明亮,屋子正中坐着一瘦高的老道士。这老道士半张脸惨白如纸,半张脸则漆黑如墨,一身邋遢道袍上,有图案分散聚合,一刻不停,甚是奇异。他应当就是那三弟了。
杜旅喊道:“三弟!你如何了”双手各伸出食指,在那黑白道人太阳穴上轻点,真气散发微光,犹如潮水。老道士那黑白脸色互换,牙齿上下互碰,格格作响,竟并未好转。形骸心想:“连这安康神都无法治愈老道长的病”
鲁平取出羽扇,朝黑白道人扇了扇,黑白道人表情缓和了些,睁开眼,低声道:“大哥,二哥。”
杜旅道:“三弟,你为何去招惹天庭的人你不知自己乃是天庭通缉的黑仙么此城对我三人何等重要,一旦若被揭穿,岂不是坏了大事”
老道士说道:“我....非得这么做不可,不然....将有大患。”
杜旅急道:“什么大难”
老道士从袖袍中取出一盒子,约手掌大小,他道:“我找此物....找了许久,终于在飞狼仙的仙居中找到了,可....可不料他居然在家,被他认了出来...”
鲁平叱道:“胡来!三弟!你这身份,岂敢闯入天庭”
老道士惨然道:“我别无他法。”他将那盒子举起,竟非交给鲁平、杜旅,而是伸向形骸。
形骸忙道:“前辈弄错了,为何将此物交给我”
老道士道:“我也不知为何要交给你,是这盒子....自行选中了你。”
鲁平道:“三弟让你收下,你便收下吧。”
形骸谢了一声,将那盒子接过,见其中竟似是一卷银发,他拿起那银发,它却又像水银般流回了盒子。形骸从未见过这等奇异材质,一边思索,一边运放浪形骸功试探,可尝试许久,仍无法破解其中奥秘。
形骸道:“前辈,这东西似极为奇特,但到底是有什么用”
老道士道:“是梦海....令我找寻此物的,我....并不知情。”说罢闭上眼,似已入睡。
鲁平道:“我这三弟虽然神志不清,可一旦料定之事,绝无差错。他未必知道你是何人,但却知道
三十八 荒山屯粮处
形骸沉吟道:“师公为何要这么做”
鲁平答曰:“其实我兄弟三人看似得了极大的好处,可实则上了星知的当。我在天庭权势渐增,神位飞升,便不得不与星知互帮互助,辅佐他打倒了不少政敌,而我等又异常依赖此城,像是狱卒、守卫一般,一年至少三百天逗留在此。他实则以利益诱惑我等,诓我等守护这处圣地。时至今日,此城已与我等命运相连,我等即使想要不管,也万万不能。”
形骸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不到天庭的神仙也不例外。师公他深谋远虑,也是为白国的百姓着想,可那位黑白道长为何又成了黑暗仙神”
鲁平苦笑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以我三人的法力财富,加上与迷雾师共同进退,虽然春风得意,无人可挡,但在天庭中树敌绝非少数,一旦露出破绽,便会遭受许多陷害。当凡间遭遇仙灵入侵时,我三弟身为白国护国神,为了守护圣城,统军与仙灵作战,战败后便失了踪。我与二弟以为他定然不活了,伤心万分,谁知一年之后,他竟从梦海逃了回来。
只不过他深受梦海荼毒,好不容易才凝聚气力,恢复了法身,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却有未卜先知之能,但凡预言灾祸福祉,言无不中。后来,我二人疏忽大意,对他照看不周,令他遭受天庭政敌诬陷,说他一直是巨巫潜伏在天庭的奸细,实则为黑暗仙神,遭到了天兵围捕,也是三弟他言行太过古怪,面对指责围攻,无力自保。我二人好不容易助他逃到凡间,又将他藏身于圣城之中。”
形骸心想:“如此说来,这白国三神的敌人可当真不少。天庭追兵、青阳教徒、猛犸帝国、还得算上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风雪。我当上这莫名其妙的白仙将军,又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撇下这担子唉,越想逍遥,便越不得清闲,我一生之中,历来都是如此。”
不多时,两人穿透狂风,临近鲁平的雪山山庄。形骸这才看清此山全貌:它高约四百丈,极为陡峭,仿佛刀削般光滑,几乎无可攀岩,但通过一升降梯上下,那升降梯似一小房屋,通过铁索吊起,似乎蕴含着道法。
刚一落地,见山庄中的白光卫都跑出来相迎,乞援竟受了重伤,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嘴角仍有血迹。众人喊道:“庄主,大事不好!小姐她被那和尚掳走了。”
鲁平遇事不慌,问道:“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纯火寺的和尚么”
乞援道:“弟子....无能,见师妹与...那川太行走得很近,神色鬼鬼祟祟,便跟着他们,偷听她二人交谈。那川太行说道:‘小姐,你得了这样一柄宝剑,岂不应该去外头闯闯总是困在这山庄之中,岂不烦闷么’
师妹道:‘我也早就这么想啦,可除了去白国国都探亲,爹爹根本不让我下山。况且外头天气又这般糟糕。’
川太行道:‘趁庄主不在,你我偷偷出去玩玩如何我有一件火貂大衣,只要穿在身上,无论多冷多大的风雪都不必怕。’
师妹最喜欢旁人送她礼物,又被他说动,答道:‘好哇,好哇,我们得偷偷摸摸的走,不然爹爹知道了,定会骂我。’
我这时跳出来责骂那川太行,川太行便提出要与我比武,我气愤不过,与他拼斗,却中了他一掌,败下阵来。师妹她....安慰了我几句,随后就跟他走了。”
鲁平奇道:“纯火寺僧侣一贯戒律森严,庄重肃穆,为何这川太行竟做出这档子事”
众人急道:“庄主,火烧眉毛了,您快些去救小姐啊!”
鲁平思虑周详,只觉事发蹊跷,道:“不,这或许是敌人布下的陷阱,又或许是调虎离山之计。”说罢又眼巴巴地看着形骸。
形骸无奈叹道:“好,好,好,老庄主但有所命,我立时照办。”
乞援见形骸穿白仙将军甲胄,脸罩虎面,奇道:“他莫非....莫非是崔将军回来了”
鲁平笑道:“他是先前那位孟伍斧壮士,我与他一见如故,遂举荐他担当白仙将军一职。”他身为中央和平神,性子果然平和中正,连女儿被人拐走,也是处变不惊。
众人慌忙向形骸敬拜,道:“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大人宽宏大量,莫要见责。”
形骸道:“不忙,我先去了。”说罢走向悬崖边上,一跃而下,再施展梦魇玄功,飞行下山。
哗啦一声,他落在雪中,稍稍思索,暗想:“真是好运,先前我把青阳剑留在这里,鲁檀恰好带着青阳剑,绝逃不开我的追踪。”这等恶劣天气中,他们竟已走出了二十多里地。
形骸施展身法,迅速追赶过去,前方大雪犹如一场天幕,非但遮蔽了视线,更冷的要命。地上积雪又厚又硬,一旦足踏其中,拔出来可着实艰难。但形骸身怀绝世神功,一路快似羚羊猎豹。
过了一顿饭功夫,形骸见到一个身影在雪中前行,那人使出风行龙火,步伐甚快,他肩上背着一人,形骸见那人长发松软,身形消瘦,应当是鲁檀被川太行背负。他暗忖:“这川太行必然另有目的,暂且莫要打草惊蛇。”于是变作虚体,隐去身形,悄悄跟踪。
只听鲁檀骂道:“你骗人!哪有什么火貂大衣放我回家!放我回家!我不跟你玩啦!”
川太行道:“你他娘的,真是个烂嘴的婆娘,和尚我背着你走,难道不累更何况他们造成这鬼天气,还让和尚来干这鬼差使,他娘的,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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