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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浪形骸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三十九 雪中女剑仙
    鲁檀暗暗惊讶,可一睁眼,又见那满脸横肉的恶人,手中的刀明晃晃指着自己脸蛋。她惊恐异常,半点不敢动弹。

    那声音又道:“你若不动手,他们就要玷污你的身子了。”

    鲁檀心中一颤,听那武士喊道:“我数三下,一、二、三....”蓦然哗啦一声,他一刀挥落,劈开了鲁檀厚厚的衣衫,胸口嫩滑的肌肤暴露众目睽睽之下。

    她尖叫一声,众人哈哈大笑起来,那拜风豹苦笑道:“好一个玉器般的佳人,奈何却是敌非友....”

    鲁檀一咬牙,握住剑柄,突然绿芒一闪,正透过持刀武士的紫宫穴。那武士双目滚圆,丑陋的大嘴中流下血来,道:“你....如何能破我....真气....”话未说完,已然咽气。

    川太行离得最近,看得明白,骇然道:“她那宝剑!她用那宝剑杀了姜秃子!”

    鲁檀只感到宝剑上真气汹涌,流入经脉之间,那真气好生雄厚,令她忍不住就想大闹一场,否则只怕会被这真气撑破了身子。

    她一跃而起,恰好一肥硕大汉的铁锤砸向了她,她长剑向上一挑,非但将那铁锤斩断,更划破了大汉胸口。那大汉武功本是极高,哪怕鲁檀借助青阳剑之力,也决不能一招取胜,但一来这大汉轻敌,这一锤未尽全力,二来青阳剑锋利至极,竟轻易破开大汉罡气,三来形骸暗运命运蛛丝功相助,令大汉身法迟缓,弹指之间,这位恶名昭彰的青阳教高手,死在了名不见经传的少女手上。

    拜风豹见己方连死两大高手,又见少女身上烈焰如潮,长发双目皆熊熊燃烧,惊呼道:“你怎会妖火功这宝剑是什么”当年他与形骸相遇时,形骸并未动用青阳剑,是以拜风豹并不识得此物。

    鲁檀心念电转,随口道:“这是杀畜生剑,专杀世间的畜生!”说罢朝川太行冲去。川太行足尖一点,朝后弹开,避开鲁檀的剑芒,随后“砰砰”地发掌还击,这土行神龙的掌力刚猛非凡,可鲁檀只稍稍一晃,便浑若无事地承受下来,可惜她不会运用这青阳妖火,否则非但能够自保,更可引燃敌人真气,令敌人自食恶果。

    川太行大骇,使风行身法逃窜。拜风豹身边两个长须黑脸的汉子齐声大吼,身上也是绿火闪烁,体型膨胀,皆成了妖魔般的模样。鲁檀心头一震,惨声道:“我现在也是这幅样子吗”

    那声音复又钻入耳中:“你只比原先更漂亮些,此乃小事,先取胜再说。”

    鲁檀松了口气,嘻嘻笑道:“喂,你是这宝剑上的妖怪么”

    正说话间,两个大汉挥舞斧头,斩向鲁檀脑袋、脚踝,兵刃上妖火延伸,蔓延至丈许开外,直叫人无可躲避。鲁檀此时信心十足,知道自己有胜无败,施展家传绝学,身子抱成一团,转了个圈,竟从两柄利刃之间穿过,自身毫发无损,轰地一声,妖火烧上了粮食,火苗迅速上升。

    拜风豹打出水行神龙掌,将那火焰熄灭,同时喷向鲁檀,其水势之重,不逊于船舰铁炮。但鲁檀使一招“刀破甘碧”,火焰反而吞噬了水浪,烧中拜风豹,拜风豹哇哇大叫,真气鼓荡,将火焰隔绝,随后拔足疾冲,少时已跑得没了影。

    形骸暗叹道:“鲁檀临敌经验极为欠缺,拜风豹若与她一招招拆招,她焉能不败可拜风豹与他父亲侯亿耳相似,凡事都以保命为重,全无力战的勇气。不过他屡屡遭遇险情,却能够保住性命,也不能说他这‘走为上’的功夫有什么不对。”

    这时,川太行也变作一青面獠牙的妖魔,三人夹击鲁檀,鲁檀被敌人的虚实招式骗得眼花缭乱,章法全无,若非她真气太过强悍,犹如穿不破铁甲,敌人攻击难以伤她,绝无法支撑过三十招。她毫无办法,只能如独自练武般将家传的一门“红衣剑法”使得紧密无缝,如此便不会被敌人招式所惑,可想要伤敌,也是难如登天。

    形骸心想:“鲁平老仙功力超凡脱俗,敌人不知道他的底细,贸然上山袭击他,多半是自讨苦吃。但就怕有个万一,我在此不能耽搁,还是速战速决为妙。”

    他潜运心灵剑诀,以掌做剑,朝三个敌人刺出三招,那三人登时心生惧意,双手发软,攻势戛然而止,恰好鲁檀使一招“三日三夜情”,三道剑芒分别杀向三个敌人,川太行“啊“地痛呼,重重摔倒,另两个敌人被一剑透过心脏,就此身亡。

    鲁檀欣喜若狂,喊道:“好啊,我神功大成,回去可要让爹爹刮目相看啦!”忽然间,那川太行一个鱼跃,钻入地里,当真如鱼得水,畅通无阻。形骸追之不及,登时醒悟:“他得纯火寺真传,根基甚是扎实,才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要害,留得一口气在。”

    鲁檀反应慢了,骂道“哪里走!”重重劈出几剑,火烧地面,留下多个坑洞,可川太行使土遁之法,走的痕迹全无,她全不知川太行逃走方向,如何能劈得中他

    紧接着,粮仓上空咕嘟咕嘟,一机关中喷下一股恶臭污水,一沾上粮食,立刻将其溶解。鲁檀惊呼一声,匆匆跑向粮仓之外,刚一踏出门,那粮仓“轰”地一声,就此塌了。

    鲁檀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挥手扇走烟尘,咳嗽着骂道:“呸!呸!呸!这群白痴,决计料不到本姑娘竟有这样的本事。”

     



四十 北方冰女子
    过了半晌,青阳剑动静全无,反把鲁檀累得气喘吁吁。她眼珠一转,将宝剑归还,脑袋贴住形骸后背,娇声道:“伍斧哥哥,怎么会这样呢”

    形骸道:“此剑心高气傲,胜过世上一切兵器,且有改变地貌、重创乾坤的大神通,若想要驾驭得了它,绝非此刻的你能够办到。”

    鲁檀“嗯”了一声,道:“好哥哥,我亲你一口,你把这宝剑借给我,就像先前那样,请它将功力传到我身子里,好么”她从小便被视作掌上明珠般对待,但有所求,皆无不允,也认定旁人对她尽心尽力、宠爱疼惜是理所应当的,哪怕索取再珍贵的事物,最多亲昵地叫一声,再献出一记香吻,旁人也非答应不可,此刻故技重施,料想也能如愿。

    不料形骸道:“不行。”

    鲁檀怒道:“为何不行”

    形骸道:“唯有我在近处时,才能令这宝剑相助旁人,而我又不能时刻跟在你左右。”

    鲁檀道:“那你就一直跟着我好了,反正你已是白光卫啦,就是我家的家臣。”

    形骸冷冷道:“何谓家臣我并非任何人手下,是鲁平前辈对我客客气气,又恩惠有加,我才答应暂留在此。”

    鲁檀见形骸居然对自己并不低声下气,甚至不像杜旅那般和颜悦色,心中不满,却又暗生异样之感。她心想:“这人好生讨厌,莫非竟觉得我不可爱,不讨喜嗯,他本领一定很大,为人也骄傲得紧,就像那柄宝剑,好啊,好啊,我回去告诉爹爹,想方设法地,非要你也像别人一般对我好。”

    她打了个喷嚏,突然感到寒冷彻骨,道:“伍斧哥哥,我好冷。”

    形骸道:“是宝剑的内力散尽了,先前抵挡的寒意变本加厉地还来,你若再运剑长久一些,这辈子都将患上治不好的伤寒。”

    鲁檀道:“那我还是不要这宝剑啦,不过你的本领似乎很大,能不能时常陪伴我,保护我”

    形骸道:“我保护的是整个白国,整个天下,绝非某个人。”

    鲁檀笑道:“你这人怎地这么爱吹牛”

    形骸淡然道:“此话并非空谈。”

    鲁檀没来由地心中一颤,觉得形骸此言堂堂正正、气势浩荡,竟令人心生崇敬、不敢质疑,又仿佛真的数次拯救了苍生,守护了天下。她心中又想:“这人为何这般古怪好像我生平见过的人,没几个像他这样,就连教皇叔叔、戴大叔他们都未必....未必如他这般....大话连篇。”

    形骸忽然问道:“附近正闹饥荒,纯火寺为何将这许多粮食藏在山谷谷仓中”

    鲁檀道:“我怎地知道闹饥荒为何会闹饥荒”

    形骸奇道:“鲁平前辈难道没告诉你么白国周围的雪灾严重,百姓都没东西吃了。”

    鲁檀道:“为什么啊我一天到晚都有吃的,都觉得吃得太饱,生怕发胖呢。那些山下的人也太笨啦,连吃的东西都找不到么”

    形骸皱眉叹道:“何不食肉糜”

    鲁檀道:“什么叫‘何不食肉糜’”

    形骸道:“你爹爹把你宠得厉害,连民间疾苦都半点不知。你虽住在高山上,但有白光卫将城中存粮千辛万苦地运送给你,自然衣食无忧,可那些贫苦无助的百姓,只怕要饿死无数。”

    鲁檀道:“啊呀,我倒真不知,先前那些粮食被毒水毁了,岂不可惜之至”

    形骸自言自语道:“不错,纯火寺宁愿将粮食毁了,也不愿它们落入我们手中,他们为何要做的这般绝先前那川太行似乎还说‘更何况他们造成这鬼天气’,莫非这罕见的风暴,也与青阳教有关”

    他突然回忆起神荼来,那狂暴强横的巨巫是冰雪世界的主宰与化身,他制造的风暴令人意志消磨,心生绝望。眼下这天气异乎常理,虽不及神荼的寒冰真气那般阴毒,可也祸害无穷,莫非与妖界有关

    他想着想着,渐渐下定决心:“即使我不曾答应过鲁平前辈什么,可也决不能放任妖魔为祸,殃及无辜。无论如何,至少需找到这场暴雪的缘由。”

    鲁檀冷得越来越厉害,牙齿格格发颤,道:“伍斧哥哥,我冷,都是你不好!”

    形骸道:“怎地又是我不好了”

    鲁檀道:“你先前若要帮我,为何不自己出手非要我用这宝剑使动妖火,现在害得我这般受冻。”

    形骸道:“我是为了让他们害怕你,从此以后不敢再轻易对你出手。兵法有云‘虚者实之,实者虚之,虚张声势,方能不战而胜’。若我亲自现身,他们下一次仍会设法害你。”

    鲁檀道:“所以说嘛,你若真担心我,就时时刻刻陪伴着我,与我形影不离,不就好了么”

    形骸暗忖:“你这丫头不懂人情世故,容易上当,即使我真随时保你,你也没准会自投罗网。”口中道:“你自己小心一些,他们今后不会再招惹你了。”回手在她双肩上一拍,以放浪形骸功化解她体内寒气。

    鲁檀体内温暖,蓦然低下头,悲声啜泣起来。形骸愕然道:“你又怎么了”

    鲁檀道:“爹爹说,咱们北方女子,身子最为要



四十一 君王不早朝
    形骸道:“此言倒也有理,若能出其不意,静观其变,总好过对敌人一无所知。”

    鲁檀绕至一片山石间,摸索片刻,打开一座石门,石门后是一长长的通道,两人在通道中走了约一盏茶功夫,竟似到了一间女子的闺房,从香喷喷的床铺红帐中钻出。

    鲁檀道:“这是我的屋子,除了爹爹之外,从未让别的男子进来过,算是便宜你啦。”

    形骸暗道:“我又何尝想占这便宜是你非要我钻那密道。”

    鲁檀指了指胸口,道:“我换件衣服,你扭过头别看。”

    形骸略感窘迫,快步走到屋外,听见大堂中有人交谈,言语甚是客气,并不像是杀上山来的邪教徒,莫非青阳教使得是先礼后兵之计

    有一年轻的声音说道:“听闻老庄主定居白国,已有数百年了,实可谓白国的开国功臣,又是主心之骨,可却隐居在这荒山之中,如此淡泊名利、看破红尘,实令人莫名钦佩。”

    鲁平说道:“大帝太看得起老夫了。”

    形骸心想:“大帝这又是哪位大帝莫非竟是猛犸帝国的皇帝”

    那年轻声音又道:“家父逝世已有多年,他老人家生前常对我说:‘白国国力昌盛,百姓富足,人口百万,兵强马壮,实是我北方风雪之中的一颗定风珠、避风港,又与我猛犸帝国离得如此之近,确是一个值得结交的盟友。’故而我猛犸帝国虽然高手如云,足以横行天下,却唯独对白国始终恭敬,约束国中的游民牧者,不曾有半点失礼。”

    鲁平道:“猛犸帝国亲善和平之名,老夫也久有耳闻。”

    形骸知道鲁平老仙乃是讽刺猛犸帝国,他听闻这帝国中的冰行牧者有一半时间是冰原上的牧民,另一半时间则是横行各地的土匪。猛犸帝国立国之后,也问国境周围四百里内的所有国家征收贡品税赋,名曰‘护国金’,实则是‘免死金’,谁若不交,猛犸帝国便会动手抢夺,只不过他们不会赶尽杀绝,抢光夺完,而是留下一半生机,以便来年再抢。但这老仙语气平平淡淡,让人几乎以为他并非在嘲弄对方。

    年轻声音略一停顿,笑道:“家父过世之后,晚辈登基为帝,念及家父教诲,对贵国更是神往无比,难抑欣赏之情,也曾几次三番派来特使,欲与贵国永结盟约,齐心协力。然而贵国的教皇却一直婉拒晚辈这番好意,如此岂不令人心冷最近,晚辈听闻此地的大雪山上住着一位世外高人,那自然就是老庄主您了,又得知老庄主对教皇有救命之恩,威信之大,也令教皇对老庄主言听计从。正因为此,晚辈这才千里迢迢地不请自来。”

    鲁平道:“教皇大人自有主意,老夫也难左右其心思,只怕大帝此行是白跑一趟了。”

    这时,鲁檀在背后拍了形骸一下,形骸回头一瞧,见她穿一件雪白的裘衣,脸上略施粉黛,衬得她俏脸光洁如玉、容光焕发,既十分艳丽,又有纯洁少女不通世务的天真可人。

    形骸心下抱怨:“你父亲正面临强敌,你却还有心思化妆打扮”

    鲁檀红着脸一笑,低声道:“咱们偷偷跑到大厅外,从横梁上偷看。”拉了拉形骸手掌,找一根柱子向上攀爬,形骸知道她无论如何瞒不过下方高手,于是施展梦魇玄功,掩去她的脚步声。

    两人矮着身子,悄悄来到大厅之上,见大厅中除了鲁平、乞援等山庄一方人物外,另坐着五位宾客,其中首领是一穿金黄裘衣的年轻人,但其余人各个器宇不凡,威风凛凛。形骸认出其中一人,正是猛犸帝国的虎将楚项,此人依然是一副不可一世、蛮勇强硬的神态,可又似乎比往昔沉稳了一些。

    形骸传音说道:“敌人不好对付。”

    鲁檀不会传音入密,无法答话,指了指下方,神色担忧,似在问:“爹爹应付得了么”

    形骸道:“看见那大个子没有若他们各个儿与那大个子差不多,敌人一拥而上,老庄主无必胜把握。”

    鲁檀笑了笑,朝他眨了眨眼,似在说:“你有法子打发他们了”

    形骸点点头,道:“他们不是我对手,此节你尽管放心。”

    鲁檀伸手刮了刮他的脸,意思是:“这般自吹自擂,也不害臊”

    此时,那年轻人说道:“家父统领大军,胜过了龙国的藏家军团,凭借此惊天战绩,得天下群雄相继投奔,经过这几年经营,我猛犸国非但恢复了元气,兵力更远胜过往昔,国中精兵五十万,虎将无数,高手如云。贵国若是明智,则不该拒绝我国好意。贵国教皇一意孤行,未免太不识抬举了。老庄主号称白国宗匠,智慧过人,为何不肯帮我劝劝教皇”他语气不善,终于显露出逼迫之意。

    鲁平叹道:“大帝,老夫实话实说,贵国结盟之意,教皇确实曾与我商量,我见贵国所提条款,似乎不像是结盟,倒像是吞并,非但要在我国中驻军,每年上缴的结盟金,也是一笔极大的数目,更何况要令我国教皇对大帝行臣下之礼,如此盟约,恕难从命。”




四十二 朝代更替时
    鲁檀兀自意乱情迷,盯着那大帝脸庞,难以挪开双眼。大帝笑道:“真是美人儿,不如做我皇妃如何”

    鲁檀傻笑一声,道:“可是....人家怕羞,怎能就此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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