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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若安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酌颜

    接着,一支鸣竹便是飞上了天,尖锐的声响中,在暗夜里爆开一朵炫红的花。

    裴锦箬蜷缩在一块上凸的尖石下,勉强能够遮住头顶,可身上,却也被雨淋湿了大半。

    身上的泥土与雨水混在一处,便是一身的泥泞。

    脚踝处隐隐作痛,不用特意去看,她也知道,定是肿得跟馒头一般了,庆幸的是,没有伤到骨头。

    雨声淅沥中,她已是听见了声声呼喊,“裴三姑娘!”

    “裴三姑娘!”

    一声又一声,交织在雨声之中,忽远忽近。

    可是……她不敢确定,来寻她的,到底是什么人是友,还是敌

    福王苦心布下这个局,便是要让宁王侧妃和辅国公家的二儿媳撞见她和他私会的场面,坐实了他们之间的私情,届时,她吃了哑巴亏,而他,当日在陛下面前求娶反倒成了佳话一桩,她便只能乖乖做了他的侧妃。

    不!这么一来,她的名声毁了个干净,本来,她一个五品小官儿的女儿,许她侧妃之位,已算得便宜她了,今日一旦如了福王所愿,她的结局,怕最好也就是一顶小轿抬进福王府便算了事。

    福王既如愿抱得美人归,还狠狠打了燕崇的脸,也难怪,他今日这般处心积虑了。

    可裴锦箬既然看透了他,又如何会让他奸计得逞。老天爷让自己重活一回,她那么努力走到今天,那么努力推拒燕崇,可不是为了让自己陷入那般不堪的境地,去给他福王做妾的。

    好在,她拿捏住了福王的心思,他是想坐实他们之间的“奸情”,却不是要逼死她。而他也没有料到她看穿了他的局,有机会逃脱时,没有往回走,去撞见正好到了的宁王侧妃和辅国公二儿媳,而是,反其道而行之,逃进了山里。

    只是,她前世今生,都是娇养在深闺的,哪里见识过这山里的艰险就算是上一次,进内场去寻燕崇,身边也有袁恪他们照料着,她哪里单独行动过

    她不敢做标记,怕福王不肯放手,又追了过来,只得没有方向地四处乱窜,才没走多久,她就迷了路。

    好在,她记得方位,看着日头,倒也勉强能辨别。只,没一会儿,天色便阴沉下来,天空一片乌云密布,哪里还看得见什么日头。

    她在林中转悠着,一个不小心,就从斜坡上栽了下来,一身狼狈,还伤了脚踝。

    &




212 得救
    “燕崇!救我!”

    眼见着那蛇好似朝她吐信而来,裴锦箬脸色惨白,最后的时刻,竟是环抱着自己,双目紧闭,嘶声喊道。

    伴随着她的嘶喊之声,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即便在这样的雨夜之中,还是箭无虚发,顷刻间,便将那条吐信的蛇钉在了石头之上,那箭尖直没入石头之中,牢牢钉死。

    有人从数十米之外的矮坡之上急奔而来,到得近前,却又缓了步子,小心翼翼地靠上前,小心翼翼地蹲下,而后,又小心翼翼地唤道,“绾绾”

    有那么一瞬间,裴锦箬几乎以为她是出现了幻听。

    好一会儿,直到有人,小心翼翼地碰上了她的肩头,她才终于缓缓睁开眼来。

    四下里,皆是黑,睁眼的刹那,她只瞧见面前蹲着一道黑影,却因着方才的那一声“绾绾”,并没有觉得多么惊悸。凝目细细看去,终于辨认出了眼前的人。

    他的头发已被淋湿,贴在两颊和额头,一双眼,惯常的深邃,只这会儿,却很是关切,甚至带着两分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望着,她甚至能清楚地看见,倒映在那眼底的,小小的两个她。

    “燕崇”只她还有些发懵,不由呆呆唤道。

    他不是出京去了吗如何会在这里会不会......是她不只幻听了,还出现了幻觉,这是当真魔怔了不成

    听她终于开了口,燕崇却是长长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是我!”

    方才那一瞬间,他听见了她的呼救声,隔着那么远,他偏偏听见了,就连洛霖都怀疑他是太过心急,所以听错了。幸好......幸好他听从了心里的声音,坚持过来,才能千钧一发之际,救下她。方才那条蛇,颈间有金色环状,可是剧毒无比,见血封喉。

    她不知道,就在刚刚,她已经在鬼门关前,转悠了一圈儿。

    “对不住,绾绾,我来迟了。”燕崇低哑着嗓音,抬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鬓发,哪怕是头顶上有块凸起的石头,却还是让她几乎湿了个遍。

    裴锦箬没有言语,却终于确认了眼前的人,不是她的幻觉。

    眼里,不期然,便是有些热烫的液体涌了出来,很快,与满脸的雨水,混在了一处,再也分不清,何者是雨,何者是泪。

    方才,跟福王对峙,虚与委蛇时,她没有哭。只身跑进这密林,摔伤了脚时,她没有哭。就是刚刚,险些以为自己会命丧蛇口,怕得要死时,她还是没有哭。谁知道,看见他的刹那,这眼里的泪,却是关也关不住。

    讨厌,裴锦箬抬手一抹脸,今生,她明明对自己说过,不再哭的,因为哭,一点儿用也没有。讨厌!她明明不喜欢哭的......

    她的眼泪,终于是压倒了燕崇的最后一丝克制。他抬起手来,不管不顾,将她抱进了怀里,小心翼翼,将她护在了双臂之间。

    裴锦箬先是一僵,继而,所有的惧怕与委屈都涌上心头,她抬起手握成拳头,便是砸在了他的胸口。随着她的呜咽声,一下,再一下......

    不动,也不躲,燕崇由着她打。只,确是疼得厉害,却不是因着她的拳头,比起她的拳头,她的眼泪更是杀器。

    过了许久,裴锦箬这才稍稍平静下来,“今日的事儿,多少也是因着你的关系。”她嘶哑着嗓音道,所以,她不会道歉。

    燕崇看着她红彤彤的兔子眼睛,失笑,这个时候,她还跟他计较这个不过,挺好,能计较了,就说明,她的心绪平稳了。

    他笑着眯了眯眼,“好!是我对不住你,所以,你打我,是我活该,我受着,不会怪你。”

    裴锦箬有些狐疑地望着



213 恐吓
    裴锦箬回来了,虽然一身狼狈,而且伤了脚,却不过只是扭伤,比起更坏的情况,已是要好了许多。

    裴锦枫长长舒了一口气,再一次庆幸自己将事情掩住,这桩无妄之灾,总算是平安度过。

    出得门外,他拱手朝着燕崇深深一揖,“今日之事,有赖燕二哥全力相帮。”

    燕二哥不只是可全然信赖之人,也定会将此事守口如瓶。阿姐不但平安回来了,而且,名声不会有损,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你用不着这般谢我,今日这桩祸事,说到底,也与我有关。”燕崇单手背在身后,语调平淡。

    他的言下之意,裴锦枫心知肚明,何况,依着燕二哥的意思,怕是巴不得他和阿姐不要将他当作外人吧

    “现在没事了,你阿姐的扭伤已是上了药,只需休养几日,便无大碍了。你们大可依着你们之前的计划,等到法事做完再回去。”燕崇这话平淡却笃定,一双眼,却薄冷似冰。福王没那个胆子,再出什么幺蛾子。

    他方才,好像并未说他们是来大相国寺做什么的,怎么,燕二哥却这么清楚他们是来给母亲做法事的

    “方才仓促之间,竟是忘了问,燕二哥如何会来大相国寺,可是有什么事儿么”裴锦枫目下闪了两闪,便是问道。

    燕崇目下微动,倒是不介意坦白,“我今日刚回京,给你阿姐带了些礼物,便去了你们府上,想着让人给她带去,才得知令慈的生祭到了,你们姐弟来了大相国寺祭拜和做法事,左右也无事,我便过来看看。”也幸好过来了。燕崇真是无比庆幸自己当时的不理智。

    燕崇说得轻描淡写,裴锦枫却听得心下一动。刚回京,就直接去了他家说是给阿姐带了礼物,什么礼物非得马上送,一刻也等不及的何况,燕二哥出京,肯定是有公务在身,他回了京,没有急着去复命,先去了他家不说,得知他阿姐不在府中,居然又不由分说赶来了大相国寺。

    这当中的深意……裴锦枫瞄了一眼微笑着的燕崇。

    燕二哥自然是特意让他知晓的,不过……他这番用心,也足以让他动容了。

    何况……今日若非燕二哥恰恰好来了,裴锦枫还真不知道这事情得如何收场。就凭着这一点,他也该好生感谢燕崇才是。

    “原来是这样。那想必燕二哥应该是累了,这个天色……”裴锦枫抬头看了看已是现出一丝鱼肚白的天边,这般煎熬的一夜,居然就已经走到了尽头,“要不,燕二哥便去我房里,先将就一晚,好歹歇一歇。”留下,那么明日,自然而然可以再见他阿姐,他这份谢仪,想必已算得诚意了吧

    燕崇不会不懂,只是,他略一沉吟,却是出乎意料的拒绝了,“不用了,我还有事,得先赶回城去。回头,你阿姐醒了,与她说一声。”

    说罢,便是冲着裴锦枫点了点头,转过了身。

    裴锦枫看着燕崇和洛霖两人的身影,很快在熹微的天色中走远。

    福王一夜难眠,尤其是在他留下的眼线回来报说燕崇居然去了大相国寺时,他心下更是惴惴。可燕崇去了,他便不敢再派出人去盯着,也不知道事情到底如何了,他如何能睡得着

    一直辗转反侧,直到天都蒙蒙亮了,还是没有半点儿消息。他自欺欺人地想着,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说不准,裴锦箬还未寻到,或者……永远也寻不到了。

    何况……这里是福王府,燕



214 用心
    “我说到做到,你自己,最好好生掂量着。”燕崇用刀身轻拍了一下福王的脸颊,然后,直起身来。

    威势却未减弱分毫,福王望着他将那把匕首捏在手中,冲着他,嘴角一勾,斜斜一笑,那手便随之一松,那匕首便是坠了下来……

    福王吓得瞪大了一双眼,眼睁睁瞧着那匕首落了下来,“铛”一声,又直直地插进了他两腿之间。

    他浑身打起了摆子,燕崇却是笑着耸了耸肩,“抱歉了,一时手滑,但愿没有吓着殿下你。”

    福王望着他,眼里控制不住地腾起满满的惊惧。

    燕崇却已经是冷冷收回了目光,嗤笑着迈开了步子。

    目中无人,他这是根本未曾将他看在眼里。福王浑身发抖,被吓得,也是被气得,错着牙瞪着燕崇的背影,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个血窟窿来。

    “对了!”燕崇走到了门边,却好似想起什么似的,停下了步子,从洛霖手中接过几页纸笺,望着福王,还是那副意味深长,坏到了极致的笑,“福王殿下当然可以气不过,到皇舅舅跟前去告我一状,不过,去之前,不妨先看看我给你备的这份礼。”

    “相信我,我是为了殿下好。”而后,一挤眼睛,拍了拍放在门边高几上的那几页纸笺,这回,终于是走出了门。

    福王隐约有些不安,等到燕崇终于走了,这才踉跄着从床榻上下来,将那几页纸笺拿在手中一看,先是惊得瞠圆了眼,再细细一看,脸上的血色却是一点点抽尽。

    末了,手一个脱力,垂落在身侧,那纸笺也是散了一地……

    燕崇……果真不愧是父皇手把手教出来的,这样的心计和手段,偏要用一张纨绔的面孔来遮盖住……

    裴锦箬原本以为,自己睡不着,谁知道,却还睡得不错。

    一觉醒来,居然已经是午后了。

    昨夜的雨已是停了,日头高挂,日光斜斜射入,将整间禅房都映得格外静谧温暖。

    她才一动,守在床榻边上的绿枝便是凑上前,笑道,“姑娘醒了可饿了奴婢这儿熬着小米粥呢,姑娘起来用点儿”

    裴锦箬歪头去看,果然瞧见门边支着一个小炉子,上面煨着一个瓦罐,已隐约能闻见小米的清香味。

    “三爷和袁嬷嬷呢”

    绿枝一边服侍着裴锦箬穿衣,一边笑笑答道,“经堂那边法事要有人看着,三爷和嬷嬷都过去了,奴婢和红绫在这儿守着。”

    听到动静,门“吱呀”一声响了,守在门外的红绫也跟着进来伺候。

    裴锦箬瞄了一眼便知道,昨日的事情,怕是将他们都吓坏了,所以,今日才会如临大敌似的,让两个人守着她,一个在外,一个在内。

    她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由着两人服侍着她起身、盥洗、梳妆……又喝了一碗小米粥,这才扶了绿枝的手,往经堂而去。

    路上,裴锦箬却是突然想起,“燕二公子呢”他昨夜,到底为何会在这儿难不成是枫哥儿请他帮忙的

    昨夜,一时倒是忘了问一问。

    “燕二公子有事,将姑娘送回来之后,便离开了。”绿枝答道,其他的,却是不知了。

    裴锦箬皱了皱眉,想起燕崇的性子,他若是知晓了昨日事情的始末,难保不会去寻福王麻烦。

    裴锦箬心里不由得有些不安,福王再怎么混账,那也是皇嗣,燕崇若是一时拿捏不准,因而惹上祸事,便是不妙了。

    虽然,如今与福王之间的关系已算得糟糕,却不能再让局面更坏了。

    只是,不管心里怎么不安,如今,她也是鞭长莫及。不过,好在燕崇虽然表面上吊儿郎当,实际上,却并非如此,想必,他会权



215 劝说
    看来,他这一趟,是往江南去了。不过,给她带这些东西,还真是为了给她解闷儿的

    “老奴已挑拣了一些,赏给了几个丫头,这些,便是姑娘的了。老奴说燕二公子用心,还是因着这个。”袁嬷嬷笑笑从锦盒中捧出一只匣子来,里面,放着一支精致的玉管狼毫,笔杆上,刻着一个篆体的颜字。

    衡阳颜氏的笔,素来难求,何况是这般精致的玉管狼毫,想必是费了一番工夫。

    最要紧,他知道,她喜欢练字。也难怪,袁嬷嬷要夸他一句用心了。

    “收起来吧!”裴锦箬在袁嬷嬷笑得深意的目光中,很是镇定地淡淡道。

    袁嬷嬷一边将锦盒合上,一边笑眯眯道,“姑娘啊,老奴是想,今回的事儿,多亏了燕二公子,咱们……是不是也该好好谢他一回才是。”

    袁嬷嬷说到此处,抬起眼来,意有所指地望着裴锦箬。

    裴锦箬有些好笑,今回的事儿,还真是轻易就收买了人心,如今,她身边的袁嬷嬷、绿枝,甚至是裴锦枫都时不时地在她耳边说尽燕崇的好话。

    没想到,这福王机关算尽,最后倒是帮了他燕崇。

    “嬷嬷想要我如何谢他”裴锦箬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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