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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若安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酌颜

    那少妇自然便是季舒雅没错了。

    一年不见,她好似变了些,毕竟,她嫁了人,完成了女子这一生,从少女到妇人,最重要的蜕变。

    头发挽了上去,做妇人的样式,衣裙的样式也与做姑娘时,略有些不同。

    但除此之外……

    裴锦箬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爽朗疏落,却是陌生而熟悉。

    还是她们相熟之初的样子,比之她离开之时,要明快了许多。

    裴锦箬在心底默了一息,听着季舒雅似是抱怨,却还是放缓了动作,由着她身边,那个穿一身藏蓝色衣衫的男子小心地将她从甲板上扶了下来,眼里,柔软的情绪,丝丝缕缕流泻而出。

    看来,这一年来,她过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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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 支招
    这本是多少人趋之若鹜,甚至眼红的好事,可卢月龄的面上,却看不出半分喜色。

    “太后娘娘到底是何用意”看卢月龄的样子,显见,频频召她进宫,绝不是因为对她青眼有加,喜欢她的缘故。

    “果真什么都瞒不过你。”卢月龄苦笑,“我每回进宫,太后必然会叫上周家的五姑娘作伴。我起先不懂其意,如今,哪里还能再不懂不过,只是装着傻,没有应声罢了。”

    徐蓁蓁起先不懂,片刻后,琢磨了过来,却是瞠目结舌,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太后娘娘想……”

    卢月龄没有说话,只是幽幽苦笑。

    徐蓁蓁怒了,“这也太过分了,你这儿都还没有过门呢,太后娘娘便想塞人”

    “太后毕竟是太后,何况,如今,赐婚圣旨尚未下,她能想着先让月龄同意,已算得不错了。”裴锦箬在边上道。

    很冷静,冷静得让徐蓁蓁的不满转到了她的头上,“你倒是说得轻松,如果换成了是你,你还能这么冷静”

    “不冷静又能如何太后娘娘若是果真明明白白开了口,谁又能拒绝,又敢拒绝吗月龄连着进宫这么数回,你可见谁来阻止过皇贵妃皇上不都是一言不发吗”

    大梁,最重孝道,太后娘娘此举,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可是,皇贵妃也好,皇上也罢,却都像不知道一般,这说明了什么

    徐蓁蓁知道裴锦箬说得在理,倏然便是泄了气。“太后娘娘为了自己娘家,也真是煞费苦心。”

    “太后娘娘年纪大了,这也是人之常情。”周家的荣光,就靠着太后一人,可太后年纪大了,人总有百年,太后一走,周家的荣光无以为继。

    “月龄!你听我一句,既然拒绝不了,咱们还不如欣然接受。太后心中对你有愧,你便可以有条件可谈。”太后的意思,永和帝也无法公然违逆,若是卢月龄执意不从,只怕惹恼了太后,直接一封懿旨,事情还是无可回转。倒还不如将不利转为利,卢月龄那么聪明,这件事中,大有可为。

    果然,卢月龄很快便想明白了,其实,她未必想不明白,不过是需要有人给她鼓鼓劲罢了。

    “我知道了。”

    裴锦箬望着卢月龄,却到底有些不忍。哪个女孩子没有过一生一代一双人的憧憬卢月龄为了这一桩婚事,被迫放弃了自己的心上人,可如今,尚未进门,太后便已迫不及待要塞人过来。

    周家的姑娘,又有太后做靠山,怎么,也是个侧妃。往后,穆王府的日子,可不轻松。

    “月龄,你明日进宫,便跟太后娘娘说,你同意了。不过……周姑娘得等你和穆王殿下大婚后,一年半载,才可进府。”徐蓁蓁毕竟也是高门大户中长大的,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少见,很快,便整理好了心绪,为卢月龄支起了招。

    裴锦箬暗自点了点头,“这个条件,太后娘娘没有必要拒绝。”

    而这半年,于卢月龄而言,便至关重要。要想法子笼络住穆王的心,最要紧,若是能一举怀上子嗣,她的地位才能稳固。

    既然避无可避,那便想法子,将利益最大化。

    等到博文馆散学,回裴府的一路上,裴锦箬的神情,却甚是凝重。

    太后娘娘既然是要为周家寻退路,为何独独选中了萧綦这件事,是从太后寿宴时开始的,准确地说,是从三位皇子,去西北开始的。

    太后既然选择了萧綦,那必然是萧綦在西北立了功,日后储位之争多了胜算……

    萧綦……西北……这些种种,却还是都与西北的战局,息息相关啊!

    风口浪尖上,燕崇,还有他父兄,又是否能够安然度过

    裴锦箬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力,亦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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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 用意
    “你也用不着太过谦虚,本宫和陛下,这点儿识人之明还是有的。”郑皇后笑道,“不过,晙时这孩子,对你,倒是真正用心。只怕,他此回去西北,也未曾与你断了联系吧”

    裴锦箬目下闪了两闪,倒是没有隐瞒,“不瞒皇后娘娘,之前确实是一直有书信往来,不过,前些日子,却已是断了,臣女听说西北战事,也是心中难安。”

    “既是难安,你便写信去问吧!夫妻要想走得长久,自然是要互相关切的。何况……晙时对你,自来上心。他去了西北这么久,你想必心中也是挂念,倒不如问个清楚明白。”

    郑皇后道,一双凤目轻睐,熠熠生辉,好似含着些别样的深意,将裴锦箬凝住,“男人跟女子不一样,很多时候,你不说清楚,他们是猜不透你的心的。”

    裴锦箬双瞳微闪,抬起头往郑皇后望去,后者微微一笑道,“晙时是本宫自幼看着长大的,本宫无福,膝下无儿无女,倒是晙时,本宫自来便疼他,他母亲在世时,与本宫亦是感情甚好,本宫说句托大的话,本宫待他亲近,他除了没从本宫肚子里爬出来,其余的,没有半分差别。本宫……只盼着他能好,平安喜乐,一世无忧,这么说,你可明白了”

    自然是不能不明白,裴锦箬赶忙起身,蹲身行礼,“多谢皇后娘娘垂爱。只是……到底事关战局,臣女的话,怕是不管用。”

    “管不管用的暂且不论,你只需写信去,劝他回来,莫要一味冒险便是。”这话,却是出自身后,带着莫名的威势。

    裴锦箬心头一突,眼角余光瞥见郑皇后已是起了身,她也连忙敛裙,伏跪于地。

    片刻后,便见着明黄的金绣龙袍下摆从眼前荡过,正是永和帝龙行虎步而来。

    到得近前,先扶起蹲身行礼的郑皇后,而后,才转向裴锦箬道,“莫要跪着了,先起身。”

    “谢陛下。”谢完恩,裴锦箬站起身,却也不敢抬头,只低眉垂首,束手立在一旁。

    永和帝望着她那副规矩的模样,却是从鼻间哼了一声,“皇后,朕早前便告诉过你,这丫头不只是沉得住气,而且大胆时不要命,狡猾时更是一尾泥鳅,你得给她抓牢了,否则,一不留神,就给她溜了。”

    裴锦箬听得心下汗颜,真没有想到,陛下您老心中,居然给我这么高的评价啊真是不敢当。

    郑皇后抿了抿嘴,没有言语。

    裴锦箬也算明白了,皇后只是说客,真正想让她写这封信的,是永和帝。

    果然,郑皇后没有开口,永和帝也没有非逼着她开口,皱眉看着裴锦箬片刻后,便是道,“你既然也担心燕崇,便听朕的,给他写封信,劝他回来,至于能不能成,朕也不强求。”

    换言之,这封信,她愿不愿意都必须写就是了。

    裴锦箬却一时沉默着,没有立刻点头应下。

    这让永和帝的眉心皱得更紧了,真奇怪!她也与永和帝打过好几次交道了,印象中,他却是头一回,这般焦躁沉不住气。

    “陛下!”郑皇后沉默了良久,却在这时才开了口,“裴三姑娘往后要入靖安侯府的门,也算不得外人,有些事,陛下不如与她明言。她是个懂事的,定然会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

    永和帝皱了皱眉,略带两分迟疑地



255 噩耗
    还是了不得的大事,这才让郑皇后说,燕崇他铁了心,红了眼。

    这话一问出,郑皇后神色微微一敛。

    就是罗汉床的方向,永和帝亦是动作一顿。

    裴锦箬眉心便不由得蹙得更紧了些。

    郑皇后沉默了片刻,期间,似是迟疑地望了永和帝一眼,略一沉吟,这才道,“这事,暂且还没有外传。靖安侯世子……在宁阳关一役中,以身殉国了。”

    郑皇后一句平平淡淡到有些轻描淡写的话,却是如同一记惊雷一般,轰然炸响在了耳畔。

    裴锦箬有那么一瞬间,几乎以为,她是听错了,她听着自己讷讷问道,“皇后娘娘说什么”

    郑皇后看着她脸色惊变,皱了皱眉,却是为难着,没有再开口。那些话,于她,于陛下而言,都不容易。再说一遍,那便是在剜陛下的心。

    裴锦箬却已经明白了过来,原来如此……难怪他会突然没了音讯。难怪他会红了眼,铁了心,要不顾自身安危,亲自追击斛律藏,难怪陛下会急得乱了章法,居然将希望寄托到了她的身上。

    可是……怎么可能呢明明一切都改变了,都跟前世不一样了,怎么燕岑还是……

    想起那个在宁阳关外,亲自带兵接应他们,银甲白缨的青年将军,想起那个明明疼爱胞弟,却一本正经地摆出严厉之态的长兄,那个会与燕崇把酒言欢,却也会关心他,甚至责骂他,处处为他着想,只因为爱屋及乌,就无条件接纳了自己的燕岑……裴锦箬乍然间,便是红了眼眶。

    “晙时与他兄长自来感情好,今回的事儿,对他刺激太大,他已是理智尽失,朕就怕他一意孤行,会落入斛律藏的圈套,会出事。”这回开口的,换成了永和帝。

    这位帝王的嗓音很是喑哑,透着裴锦箬从未见过的脆弱与疲惫。

    裴锦箬想,她是明白的。

    燕岑和燕崇,都是他的外甥,是他已经逝去的胞妹仅存的两条血脉,都说,他疼爱燕崇,更甚过自己的亲生儿子,想必,对燕岑也是不差。

    可如今,兄弟二人已是没了一个,他自然怕燕崇也跟着出事。

    “靖安侯呢如今可还安好”裴锦箬哑着嗓问道。

    前世,靖安侯与燕岑便都是在这一回战事中,先后战死的,只是,究竟谁先谁后,裴锦箬却是记不清楚了。

    她本以为一切已经改变,可转眼,燕岑却又步了前世的后尘,她如今只怕靖安侯也……

    永和帝倒是不怎么奇怪她问起靖安侯,“如今暂且无事,不过到底是强撑着……”

    丧子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必然是难捱。

    “陛下放心,这封信,我写。”裴锦箬哑着嗓,点了头。

    在永和帝还在怔愣时,裴锦箬已是转头对郑皇后道,“皇后娘娘,麻烦您,臣女要用一下笔墨。”

    自然没有问题,郑皇后很快让人备了笔墨纸砚进来,裴锦箬便跟着进了内殿,去写信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永和帝沉声道,“皇后看,朕给晙时挑的这门亲事,如何”

    “如今看着是好,性情相投,情真意切。可这夫妻之事,又哪里是那么简单的有的时候,再多的情意也是会消磨干净的,相约白首,却未必真有白首。”郑皇后语调淡淡,连带着双眸也疏冷起来。

    天下之母,不信人家有白头。

    永和帝望着她,眉心缓缓皱起,扭过头,不再言语。

    裴锦箬很快将信写好,临了,又想起什么,抬手,从鬓间,将那朵他走后,她才拿出来



256 归来
    可不是,没了丈夫,膝下又无儿无女……这于一个女人来说,未来,便成了毫无指望。

    凤京城中,多有人唏嘘。却也仅止于唏嘘。

    惋惜也好,同情也罢,甚至是暗地里高台看戏都罢,谁也不能代替姜氏走接下来的路。无论怎样的安慰,都不过是粉饰了的残忍罢了。

    这一年的四月,凤京城的雨水多得惊人,几乎是整个四月,都是阴雨绵绵的天气,直到燕崇抵京这日,仍然没有停下。

    据说,靖安侯也受了重伤,因而,燕崇特意先行一步,将靖安侯与燕岑先行送回了凤京城。

    那一日,裴锦箬特意去了城门口。

    到时才发觉,永和帝竟是亲自出城来接了,这可是莫大的殊荣,那些还在暗自观望的,终于是彻底死了心。陛下对靖安侯府,仍然爱重如初。

    既然圣驾当前,裴锦箬也不敢节外生枝。

    只让车把式将马车赶到边上,挑开车帘,偷偷往外望。

    居然还真瞧见了燕崇。

    他自来是人群当中,最显眼的那一个。

    只是,数月不见,他果真有些不同了。

    裴锦箬心口控制不住地砰砰急跳。他瘦了好多,穿一身甲胄,面目沉凝,没有惯常的笑容和漫不经心,此刻的他,竟是不期然与记忆当中,已经快要忘却了的那个人,那个前世她本该熟悉,却最终走向陌路的枕边人,融合到了一处。

    那边,已是说完了话,永和帝反身上了龙辇,而燕崇也重新翻身上了马。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燕崇拨转马头时,蓦然转头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裴锦箬心一慌,手一放,车帘蓦地便垂落下来。

    外边儿,马蹄声声,和着她失了速的心跳,敲击在心口,有些闷闷的疼。

    直到再没了动静,车把式才听着他家姑娘莫名喑哑的嗓音,从车帘后,略有些发闷地传了出来,“回吧!”

    燕岑的遗体被运了回来,永和帝的意思是,让人尽快入土为安。毕竟......已经耽搁得够久了。

    靖安侯没有疑义,礼部得了圣命,很快帮着靖安侯府置办起了丧事。

    毕竟是英年早逝,听说,连板子都是陛下下了令,连日赶制的。

    不过,陛下这样的态度,表明了燕岑这以身殉国的功劳是跑不掉的,整个凤京城都惊动了起来,每日里,往靖安侯府去吊唁的人,都是一拨来了,再一拨,络绎不绝。

    就是裴世钦父子几人,包括小袁氏也都去了,只裴锦箬如今却是不能堂而皇之登门的。而燕崇,必然是很忙的,燕岑去世后,他便算得靖安侯府的长子了,据说,靖安侯伤得重,不能起身,姜氏也是伤心过度,好在,林氏是个能干的,虽然也是伤心,但勉强支撑着大局,男宾这边,却都是燕崇一肩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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