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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女推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沐绾心

    段长歌手臂一甩便将白寒烟甩了出去,削瘦的下巴像刀刃一样微微扬起,唇角边浮起了一种诡谲阴沉的笑容:“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子,明日祠堂之上,本官希望你也能如此牙尖嘴利!”

    白寒烟被摔得吃痛,却也顾不上痛,从地上爬起惊疑问道:“段大人明日也去观礼”

    段长歌负手而立,低笑着勾起嘴角,眸光落在白寒烟的脸上,露出傲慢玩味的笑容:“什么天降仙眼,涅槃极乐,本官可不信,韩烟,本官将宝压在你身上了,你可别叫本官失望。”

    说罢,轻笑一声抬腿离去,白寒烟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开口唤住他:“段大人,下官还




第十一章 涅槃之谜(一)
    最后是白寒烟和成御一起进的祠堂。

    白寒烟站在堂中看着身泛荧光的神像,做出了一副满眼震惊之色,须臾又面露惊疑。

    “韩大人可是在这神像上瞧出什么了。”成御瞧着她的神色变化,凝眸的看着她,语气和往日一样,谦卑带着恭敬。

    白寒烟回眸看他,成御的凝视让她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这个成御还真是个角色。

    白寒烟扬起嘴角,深看了他一眼,轻笑道:“并没有发现什么,只是觉得这仙眼的化身有些眼熟,好像似曾相识。”

    白寒烟观察着成御的神色变化,果然,他眼皮抖了抖,神情却严肃下来:“韩大人,端看神像应是虔诚,莫要直视。”

    白寒烟低眉笑开,说道:“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仙子,大抵都会和自己长的很像。”

    成御微微颤了几下,点头附和着:“韩大人说的是。”

    说罢,眯起眼敛下一抹精光,在挑起眼时,已然满面微笑道:“韩大人,请你仔细些检查,莫要遗漏了危险。”

    白寒烟听了他的话,眸光淡淡的从梨花床上划过,抬腿走了过去,撩起纱幔瞧了一眼,便走去向了别处,而后在祠堂内走了一遍,白寒烟蹙眉对成御道:“看来那贼人并没有在此处留下什么。”

    说罢,转身迈出了祠堂,堂内的成御脸色目光微缩,他倒是没想到白寒烟竟这样放过了如此明目张胆查探的机会。

    “成掌柜的,你在等什么,难道,你就不怕冲撞了神灵”白寒烟回眸见成御仍在发呆,不由得催促道。

    成御回过神来,急忙躬身应着走出门口,回身将祠堂大门关上,心里却在暗忖, 难道,方才的那个黑衣人真的不是她,她对这个涅槃极乐的说法一点都不怀疑

    成御此时却有些看不明白了。

    是夜,白寒烟负手站在窗下,屋内烛光熄灭,屋中顿黯,却并非伸手不见五指,只因窗前盈盈月色,皎洁如洗,宁静的流泻了一地。

    “挽儿,说说吧,是谁让你来的”

    挽儿坐在床上,抬眼看着白寒烟的背影,眼中划过一丝迷茫,摸了摸怀中的物件,抿着唇角道:“我也……不知。”

    “不知”白寒烟转过身看着她,柳眉紧蹙。

    挽儿点了点头,起身走到她身旁,拿出怀里的物件递给她。

    白寒烟瞧着用帕子包裹的东西,眼中腾起光芒,伸手缓缓接下,打开帕子,见里面竟包裹着一朵鲜红的罂栗花。

    “那人奇怪的很,只是让我穿着你的衣服去茶楼你的雅间,并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便消失了。”

    白寒烟握紧手中的帕子,黑瞳紧缩,低声道:“乔初。”

    第二日,云淡风轻,阳光从云隙发出一些碎金的光,云下,茶林已顶出一些嫩绿的芽儿来,只不过被拥挤而来的人群身上裹挟着风势刮的有些凌乱。

    祠堂门窗大开,炽热的日光透过大门直直的晒在神像上,仿佛渡上一层金光。

    祠堂里里外外拥挤的站着千百人,双手合十,满脸虔诚的向着神像默念着什么,他们都是来朝拜观礼的,白寒烟和陈思宇站在人群当中,而那成御则身披金色霞袍站在神像下,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俯视着祠堂里满脸虔诚的百姓,倒有一种睥睨世间的感觉。

    而就在此刻,人群安静下来,段长歌缓缓从门口走来,围观百姓陡然裂开一道路,所有人跪倒在地。..

    段长歌今日穿着常服,着一身月白色长袍,手执折扇,浅笑盈眉,白寒烟觉得他若放下刀剑倒像个书生,与昨夜手持短剑杀人无形的模样,判若两人。

    身旁的侍从为他搬来一把椅子,段长歌弯身落座,白寒烟认得那侍从,便是段长歌身旁那个银盔副将。

    “都起来吧。”段长歌他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

    神像下的成御倒是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段长歌也会来,又看了一眼一旁的白寒烟,一种不安的感觉撅上心头,来不及细想,忙敛下神色,急忙走近对段长歌跪拜施礼:“没想到段大人也来观礼,真是我等之幸。”

    段长歌将扇子在手心里敲了两敲,缓缓展开扇面,摇得分外惬意,白寒烟眼神微凝,那竟是她的那柄扇子。

    段长歌淡笑道:“成掌柜的无须多礼,莫要误了时辰。”

    段长歌头一回出现在涅槃礼上,成御忖度着段长歌的语气,知他素来善疑,心中略感忐忑,不由抬头望了一眼,见他神色无异浅笑悠然,才略微放心。

    于是成御走到神像下,清了清喉咙,字正腔圆高声道:“涅槃礼开始,王锦归位。”

    随着他的一声高昂令下,王锦身穿锦服,缓缓从大门走出,白寒烟细眯凤眼,端量起他,见他脸上带着解脱的笑意和浓浓的期盼,走到神像下砰的一声跪下了,泪水滚滚而下,连连磕头。

    成御伸手将他扶起,笑着道:“王老爷放心,仙眼会满足你的愿望的。”

    王锦双眼泛着晶亮的光,连连点头,随着成御的搀扶指引缓缓走向梨木床。

    就在此时,人群里忽然伸出一只小手,拉住他的袍子,王锦前行受阻,一脸不耐的抽出袍尾,竟直走到梨花床上缓缓躺下。

    白寒烟蹙眉,见那小手的主人是个孩子,依在母亲腿旁,久久凝望床上的人,眼神全是痛楚。

    白寒烟不由得沉下眸子,而此时成御端坐在王锦头前,双手合十,口中唤道:“大礼开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王锦渐渐闭上了眼,床柱云勾放下,薄薄的纱幔低垂,让一切变的朦胧起来。

    白寒烟上前一步,却被段长歌用扇子制止,而后一道清冽的声线飘在她的耳中:“稍安勿躁。”

    白寒烟抿了抿唇,她知道段长歌的意思,捉賊拿赃,可是那样,那王锦便没了命。

    银盔小将走到她身旁,对她眨眼,凑近她耳旁小声道:“王锦身患重病,怕是不久于人世了。”

    白寒烟恍然,原来成御竟是抓住王锦这个心理,往往人会在最深的绝望里,最容易产生对得道飞升脱离苦海的渴望。

    神奇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第十二章 涅槃之谜(二)
    白寒烟淡然一笑,却是低头将那女子扶了起来,沉眸看着木匣瞳孔微凛,对她道:“你家相公,昨夜就死了。”

    那女子惊诧的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道:“这,这怎么可能,昨夜他分明还好好的。。”

    成御闻言脸色阴沉了下来,恼怒的朝着白寒烟呵斥道:“韩大人,你贵为我贵阳推官,有些话最好还是想清楚再说。”

    白寒烟瞥了他一眼不予理会,转身走到段长歌身旁,一撩袍尾跪在地上,恭敬道:“段大人,下官有证据能够证明,昨夜那王锦已经死了,今日这个只是个冒牌货,所谓的涅槃极乐不过是唬人的把戏,根本就是那成御敛财的手段!”

    段长歌尚未开口,身后伏地的百姓齐刷刷的站起来,眼里皆是闪射着凶光,纷纷指责白寒烟:

    “亵渎神灵,你该死!”

    “亵渎神灵,该死!”

    “该死!”

    ……

    成御眼里浮出一抹恶毒之色,转瞬即逝,在抬眼看着白寒烟,颇为痛心疾首:“韩大人,小人不知在何处得罪了大人,竟得大人如此诽谤,可是韩大人你别忘了,就算你有官职在身,亵渎神灵也是会遭天谴的。”

    白寒烟抬头直视成御的眼,目光清凌肃绝,沉声道:“我韩烟不惧鬼神,只相信这世间有天理正义!”

    段长歌坐在椅子上,听着二人的言论,换了一个姿势,合起扇子在手心里敲了敲,面露为难之色:“你们各执一词,这该如何是好”

    须臾,他嘴角微微一翘,晃出了一抹冷冷的弧度,如秋日凝霜一般,看着白寒烟肃声道:“既然如此,韩大人你敢不敢在这贵阳百姓面前立下军令状!”

    白寒烟瞧着他,心中暗忖这个龙虎大将军还真是有些手段,关键时刻就将她推出去,一面利用她拔出这食人不吐骨头的锦绣茶楼,一面在百姓面前又维护了神灵正义。

    白寒烟心中叹息,即便如此她也要替枉死的人伸张正义,思及至此,恭敬的朝他跪拜,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韩烟一生所求,就是令真相大白、沉冤得雪、罪犯伏法。这军令状我立了,今日在将军百姓面前盟誓,倘若我所言为虚,韩烟当即血溅神像,绝无怨言!”

    方才还在起哄的一众人此时鸦雀无声,白寒烟太过铿将有力的誓言,一瞬间竟让他们竟然有些动摇,满场气氛紧绷,唯有各人慌张急促的喘息此起彼伏。

    “好!”那银盔副将连声赞叹,却被段长歌一记眼神噤声,段长歌挑起眉梢看着成御,笑的云淡风轻:“成掌柜的,你还有何话说。”

    成御的脸色极其难看,知道这是二人演的一出双簧,可他竟然找不到半点反驳的话来,好半天才从齿缝里吐出几个字来:“全凭……将军做主。”

    “既然如此,韩大人你就说说吧。”段长歌打开扇面,轻轻摇了起来。

    白寒烟应了一声是,并没有找成御对质,而是起身走到那王锦妻子身后的稚子面前,蹲下身子看着那孩子,轻声问道:“小儿郎,昨夜你爹爹有没有抱你”

    那孩子有些胆怯,朝母亲身旁拱了拱,王锦5妻子将孩子拥在怀里看着白寒烟,脸色悲戚:“韩大人,孩子尚小有何事便问妾身吧。”

    白寒烟点了点头,问道:“你家相公平日对你母子如何”

    王锦妻子似乎被这句话戳到了心窝,泪水扑簌而下:“当然是极好的。”

    “那昨夜可感觉王锦与平日有何不同”

    王锦妻子细细的想了想,也有些狐疑道:“的确有些不同,彻儿是相公中年所得,疼爱的很,每每晚上,相公都要绕膝弄儿,可是昨夜,相公从回家后就一直却将自己关在房里。”

    白寒烟黑眸锐利,上前一步问道:“也就是说,从昨夜开始你就并未见过他。”

    王锦妻子泪眼婆娑的道:“方才在这儿见过,只不过相公冷淡的很,连彻儿都未正眼瞧过,韩大人,我相公难道真的没有飞升涅槃”

    白寒烟略叹息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转头对段长歌抱拳道:“段大人,下官猜测,昨夜的人根本就不是王锦,是有人易容成他的样子掩人耳目,真正的王锦那时就已经死了。”

    “一切不过是韩大人的臆测而已。”成御双目突然爆出了两道冷芒,紧盯在白寒烟的面上,脸色一变讥唇道:“难道韩大人断案,只靠瞎猜”

    白寒烟转过身,双眸深深望进他眼底,沉声道:“我自然是有证据能够证明。”说罢,一手夺过王锦妻子手中的木匣,勾唇道:“证据就在这匣子里的头颅上。”

    成御脸色变的惨白,却又立刻镇定下来,冷眼睨着白寒烟讥讽道:“韩大人难道怀疑这头颅也是假的”

    白寒烟不理会他,而是对王锦妻子道:“你现在打开这木匣,你家相公的头颅现下一定是七窍流血。”

    王锦妻子惊骇的抬眼,视线落在白寒烟手中的木匣,衣袖的五指紧握泛出青白,低喃泣涕:“相公……”



第十三章 涅槃之谜(二)
    王锦妻子将目光落在成御身上,眼底腾起熊熊怒火,灼的她双目通红:“韩大人,我相公的尸身现在究竟在何处”

    成御面对王锦妻子的怒视面不改色,甚至于似笑非笑的瞥了白寒烟一眼,带着些毫不掩饰的挑衅。

    白寒烟轻叹息,对着王锦妻子略带歉疚道:“小娘子,你家相公昨夜并不是死在茶楼,我想王锦被人砍下头颅后,该是随地掩埋,具体埋葬位置,我想只有成御知道。”

    “哈哈!”成御狂声笑出,对着段长歌拱手道:“段大人,这一切不过是韩大人的推测,她并没有证据证明人是我杀的,王锦的异样不过是韩大人的自作聪明,让神灵对她的惩罚,连累王锦不能极乐,该是他韩烟罪大恶极!”

    “事到如今,成掌柜的还是这般嘴硬。”白寒烟斜睨着成御,嘴角勾露出一丝嘲讽,抬腿走到精美梨花床旁,俯身对那床板敲了敲,银盔副将听到那阵声响将立刻警觉起来,附耳对段长歌道:“段大人这床下是空的。”

    “休要亵渎神台!”成御声音慌乱起来,猛地窜到白寒烟身旁作势要拉她,那银盔副将反应极快,一把撅住了他的胳膊,笑道:“成掌柜的急什么”

    白寒烟挑眉看着他,冷冷一笑:“成掌柜的是心虚了么”

    说罢,手下在那床板上一用力,那床板竟然翻转了过来。

    银盔副将眼神一亮:“原来这床板是有机关的,那个假的王锦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随即他又皱起眉头,不解道:“他身上的仙火流光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见到祥云升腾了”

    “是磷粉罢了,不过是障眼法。”白寒烟从床板的另一面找到一些粉末,在指尖磋磨着,随即凑到唇上吹散,又转眸看着云勾上的纱幔,轻笑道:“成御可是花了大价钱,这纱幔是金蚕丝织就,密不透风,可遮挡磷粉燃烧时的气味,而那假的王锦身上粉末殆尽后从床下暗道逃走,带走绝大的气味,而今日祠堂人群众多,门窗大开,剩下的一点异味也就不会那么引人注意了。”

    “你这泼皮,竟敢这般糊弄人。”银盔副将满面怒容,双眼直直地盯着手下提着的成御。

    成御一把挣脱他的束缚,理了理衣襟脸色极其镇定:“那是昨夜的贼人的所设的陷阱,韩大人你说的这么多,可有真凭实据来证明这一切,你是亲眼看见我杀人了,还是找到尸身了”

    顿了顿,成御缓缓走到神像下,抬眼睥睨这一众人群,双手缓缓大张如神灵降世,唇中溢出低吼:“仙眼化身的神像,荧光普照,是渡化世人的,我锦绣茶楼的香茗,色泽清透,玉肪流膏,比起峨眉仙酿也毫不逊色!”

    白寒烟戚戚的笑出了声,似乎听了这世上最好像的笑话。

    “你笑什么”成御怒目圆睁,怒火仿佛随时都会从眼中喷出来。

    “你方才说的话,都错了。”白寒烟抬起头看着他,缓缓从衣袖中拿出乔初给她的罂栗花,成御一见那鲜红的花身子顿时萎靡下去,白寒烟满意的瞧着他的神色,对段长歌和他身后一众盲目崇拜的信徒道:“所谓的香茗不过是在茶水里加了罂栗,所以才会让人对那茶水欲罢不能,像着了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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