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推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沐绾心
“寒烟,你早就料到了……这一幕不是吗”林之藩想试图劝慰着,话一出口,又觉得说的不对。
白寒烟轻笑一声,这一笑,眼中的泪便流了出来,她伸手用力的抹掉,仍旧是展唇笑着:“是啊,这一幕早就预料到了……”
是她,亲手用利刃一刀斩断他们之间所有的感情,段长哥的话越是无情,就说明她越将他伤的更深,
他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那么桀骜不驯,可如今,满朝上下都知道他像个傻子似的被一个女人玩弄在股掌之间,让他死心塌地的爱着她,更不禁起兵造反来护住她的命。
可结果,却是一场骗局,段长歌成了满朝堂上的笑料。
“林之蕃,我,我太难受了……”
好半天,白寒烟身子越发的缩在一起,双臂拥紧了自己的身子,轻轻的道着,林之蕃不禁心头一颤,看着她瘦小的团成一团,感到一阵心疼。
林之蕃上前轻轻揽着她的肩,轻轻拍着试图安慰着她,却听见白寒烟闷闷的声音又起,道:“林之蕃,段长歌他……一定会恨死我了。”
林之蕃沉沉叹息,低声道:“会有那一天的,他会明白你的苦心,是为了他能活命。”
他的话让白寒烟身子一颤,她急忙在夜色中抬起头来,风吹着她的发粘在满是泪痕的脸上,有些狼狈,可那双悲痛的眼中却绞了一抹慌乱:“不,不!”
白寒烟接连说了两个不,她颤抖的对林之蕃伸出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袖,带了一丝祈求,颤道:“就这样吧,林之蕃你一定要答应我,别让他知道真相,就这样绝了他的爱,让他和灵姬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恨,终究比愧疚来的轻松,我不想他的后半生,都活在痛苦和自责当中,日日都难熬。”
林之蕃听了她的话,不由得惊皱起了眉头,道:“寒烟,你和他总有一天会冰释前嫌的,难道,你不打算和他在一起了吗”
拂晓渐渐被冷风吹
女尸(一)
白寒烟听闻乔初所言,蹙起柳眉,恍惚忆起来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偏头睨着他,笑道:“怎么,乔公子现在是要将旧赌重提吗”
乔初目似星芒,有一点金光在眸心里显出, 忽而,他从马上探出半截身子,头微歪着,像白寒烟凑了过去,挑眉道:“寒烟,莫不如你我再做一个赌如何”
白寒烟瞧着他凑近的脸,微微蹙眉冷笑一声,别过头去,嗤道:“像乔公子这么聪慧的人,我若是和你打赌,岂不是很不自量力”
乔初的双眸如浸了朝阳,发出耀眼的光芒,那对乌黑的瞳仁竟带着揶揄之意,缓缓直起身子,道:“怎么,你莫不是怕了我了那不如我把赌约改一改,谁若输了就完成对方一个心愿,如何”
白寒烟眯着眼看他,乔初这个人行事向来诡谲,城府又深,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目的可寻,莫不是他又有什么打算
“哦说说看”白寒烟倒是个不怕的,与他赌上一局又如何,成也好败也好,无非是他要她的命,或者是她要他的命!
乔初眼角萦笑的看着她,眼底竟浮出一抹柔软,渐而越散越大,语气颇带了一点暧昧,意味深长道:“就赌,你白寒烟会不会爱上我”
白寒烟闻言一愣,旋即她勾唇嗤笑出声,猛地抬臂急扬马鞭,马儿抽痛急驰,扬起身后漫天飞雪如尘,风吹动她的发飘,荡在她粉嫩的腮膀,带有几分缱绻,浓情如墨的一般竟是别其它女子未有的那股子美丽。
乔初眯眼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是这样想着,清冷的风中却传来她的话:“乔初,这回你输定了。”
乔初眼梢微微扬起,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唇角荡起的笑意如潮水一般在唇边越荡越开,连声音中透出几分戏谑,他兀自低喃道:“也许吧,或许,我也未必会输,大抵是你我所指的目的不同,输赢也不同。白寒烟,我把宝压在你身上,可别让我失望,我还……不想让你太早死了。”
说罢,他一夹马腹,身后荡起烟尘滚滚,纵马向白寒烟追去。
锦州,冬寒料峭。
一场轻雪自顾自的在苍穹之上飘荡,薄雪细细地随着风卷起一层雾色,老梅树的枝桠微微一晃,有几瓣梅落了下来,有一女子在树下伸手接住。
雪花越发肆意起来,有几点挂在树梢,几许被山峰阻隔,几片挂在女子的长睫上,几星落在梅花蕊心上。
白寒烟收紧了手指,掌心留香,她此刻越发搞不懂乔初的心思,来到锦州边水城,已有近半月,乔初每日倒是反常起来,一改往日的诡谲,竟每天窝在房中执书求识,昼夜不停,倒是勤奋的像是要进京赶考的学子一般。
可白寒烟却不信,她不信乔初能如此沉得住气,没有动作,这天下之大,乔初离开京城后,偏偏选择来到锦州,而锦州驻守的统帅陈锦辉才被段长歌斩于马下,锦州现下群龙无首,濒临的绮罗族又有些蠢蠢欲动,此刻,怕是锦州才是大明朝最不太平的地方。
怎么会这么巧
白寒烟倒是几番对他旁敲侧击过,乔初也不含糊,放下手中的书只对她说了一句,他说,他在等一个机会。
白寒烟虽不知他在等什么,可只觉此事决计不会简单,也许,他在酝酿着什么惊天的阴谋诡计。
此刻,庭院中的梅花傲雪而立,白寒烟站在树下,几簇袅娜的花苞已然在她日日期待观望下而缓缓绽开,残雪未消,梅似胭脂,香雪十里,倒好像工笔重渲的画卷图一般,她轻轻深吸一口气,清新的味道让她不安的心熨贴下来,唇边带着淡淡的笑容。
“胭脂桃颊梅花粉,与梅合作十分春。呀,这美景落入我眼底,倒是我乔初的福分了。”
乔初的声音温润的能化开冬雪,白寒烟低垂着头背对着他,心底却在无声的嗤笑,若不是知晓他的心肠,只怕真的会认为他是个如玉一般的公子。
白寒烟抬手收紧了肩上的白裘袍子,缓缓回眸看着推门而出的乔初,淡淡的笑了一声:“乔公子可真会说笑,这庭院里就你我二人,只能日日相对,乔公子若想看看别人,怕也没这个机会。”
乔初缓步下台阶,站在庭院之内,与她比肩,不理会她的话,而是抬眼看着漫天清雪,轻声道:“年关将至了,看来你今年你我要一同守岁了。”
白寒烟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去,雪如柳絮儿飘飞,让她恍惚想起那个有他的时令,转眼已过多日,段长歌,你过得还好吗还……那么恨她吗
乔初偏头,瞧着她微扬起的小脸儿,在清雪飘扬中竟有了些温柔的神色,不由得掀起剑眉,她是想起了那个让她思念的人了。
“今晚便吃梅子糕吧,这棵梅树有些老了,枝干粗壮失了观赏的美感,就留着做糕吧。”乔初忽然打断她的思绪,一拂袖子转身回到屋中,将房门关紧。
白寒烟从思绪中走出,抬眼看着老梅芳华,不满的讥起唇角,人道是老梅越老越精神,他却说失了美感,要做糕吃,想来真是枉读了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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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尸(二)
绕是自诩胆大的白寒烟,也被眼前这一幕惊骇得在地上连连后退了一步。
那女子仍然是在无声的仰天大嚎,表情似乎极其痛苦的扭曲着,鹰爪的一样手指在肩部两侧僵硬痉挛,她痛苦的在地上来回转圈,手不停的在地上抓着,嗓子里发出啊啊哑哑一般的嚎叫,双脚在胡乱地瞪踏着,浑身只剩下出气,浑然没了进气,直憋得面色紫中泛黑,想要嚎出声来,却又开不得口,惊恐得瞳孔都缩成了豆粒状。
白寒烟惊恐的看着她这一幕,只觉喉咙发干,她咽了咽口水,稳下心神,小心的向那女子凑过去,向那她缓缓伸出手,试探的问道:“你,你没事吧,我带你去医馆!”
白寒烟的话音一落,那女子忽然转身登着血红的眼直勾勾的看着她,这一眼让白寒烟冷汗直流!
而就在这一瞬,那女子的身子一僵,一口气憋在喉咙里,青紫的脸陡然惨白,登时身子一软斜斜的倒在地上,四肢也渐渐舒展开来。
白寒烟只觉得惊出一身鸡皮疙瘩来,整个人都发麻了,她缓缓颤抖的伸手去探那女子的鼻息,却吓得连忙将手收了回来,不由得将双眸睁圆!
此刻,这个女子已经气绝而亡。
白寒烟感觉到一股阴风吹的得浑身颤栗不止,而就在此刻,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目一睁忽然明了,方才那个黑影就是杀人凶手!
白寒烟神色一变,连忙起身向巷子里追去,希望能抓住他,可她方走了一步,又回头瞧了一眼地上未着 寸缕的女子尸体,她看了看一旁的黑袍,俯身拾起将她的身体盖上,纵身用了轻功向前掠去,希望能来得及追的上那凶手!
只是她方略过暗沉的巷子行到尽头,她猛然转出之时,正巧与冲进来的一人撞了个满怀,二人皆被撞得踉跄着家庭纷纷倒退!
白寒烟身子被一股大力撞在巷壁之上,后背的疼痛几乎让她眩晕,她闷哼一声,却听见被她撞到的那人躺在地上不断的哀嚎:“疼死我了,谁呀,大半夜的,走道不看路吗”
白寒生低头瞧去,见一个捕快打扮的男子正在地上痛骂着,白寒烟抚着被撞的生疼的脊背,微微皱眉道:“是你,杨捕快。”
那捕快听到白寒烟的声音立刻噤声,不在无休止的痛骂,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她挠头尴尬的笑了笑,道:“是你呀,白姑娘,真是巧,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出现在这儿,多危险呢。”
白寒烟惊讶的看着他翻书一样的变脸,摇了摇头确是惋叹,这凶手一定是抓不到了。
而白寒烟结识眼前的捕快杨昭也是一场偶然,她与乔初初来锦州,边水城的第一天,就替他抓了一个偷东西的贼,他好一番千恩万谢,至此,他没事就经常来寻她献殷勤。
杨昭还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说着,一个女人在夜里外出,实在太危险了,应该和她的兄长一同才好,且年关将至,恐有绮罗族的鬼怪出没,白寒烟不耐烦的皱眉,陡然出声打断他的话:“方才在巷子口,死人了。”
杨昭的话顿在嗓子眼儿,脸色猛的铁青,看着白寒烟干笑两声道:“白姑娘,别开玩笑,大半夜的吓唬我呢。”
白寒烟盯着他的眸子,又黑又沉,没有半分戏弄之色,杨昭的笑容顿时停在脸上,一股阴风从脖颈蹿了进来,他惊骇的一个激灵颤抖起来。
“莫不是你怕了”白寒烟对他甩下一句话,转身便向巷子里走去。
杨昭一脸尴尬的顿在当地,看着白寒烟的背影,忽然眼皮一挑不甘的高声道:“白姑娘我先去,你是个女子应该被男人保护。”
说罢,杨昭大步向巷子口处奔去,幽暗的巷子里,没有月光投进来,黑的让人惶恐,更恐怖的是噬人一般的寂静,没有一丝风,夜色晦涩不明,万物的轮廓俨然如张牙舞爪的狰狞恶鬼。
白寒烟瞧着杨昭擦过她身子,飞快一般的影子向前面的黑暗里奔去,无奈的摇头,只好快步追去,可到了巷子口,却见杨昭立在那儿并不动弹,不由得惊疑道:“怎么了”
白寒烟不由得急走两步走出巷子,月色撒了下来,让眼前有一丝微光,她发现此处竟空无一物。
白寒烟脸色大变,她在巷子处来回找了几遍,都没有发现女子尸体的踪迹,她不可置信的摇头,指着杨昭脚下的那块空地,惊疑出声来:“明明在这儿的,我用黑袍子盖住她的身子,她是被活活热死的!”
杨昭听了她的话,抬手抹着额头上的冷汗,紧张的看着白寒烟,干笑两声:“哈,哈,白姑娘这个玩笑,真的很好笑,大冬天的有女子在此处被热死。”
白寒烟抿紧了嘴唇,缓缓的收了手在身侧握紧,她知道这个说法太过荒谬,若不是她亲眼所见,定然也是无法相信。
白寒烟渐渐将眉头凝起,眸光黯沉如夜,沉吟不语,她方才离去,再与杨昭一同走来,过了大约半刻钟,难道是凶手趁此时间又走回来,将那女尸移走了
 
男尸(一)
新年就在带着一点恐慌的气氛中悄然而至。天寒地冻,银装素裹,视线所及里尽是白茫茫一片,纵使远处人影憧憧,可白寒烟知晓,那都不是他。
对于这个年,白寒烟并没有多少憧憬和祈愿,大概是身边不在又他的缘故吧。
年夜里,边水城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珠华琳琅,白寒烟和乔初坐在庭院的梅花树下守岁,寒冬的瑟瑟凉风冷沁入肌理,即使白寒烟身穿的披肩裘袍,可是一张素净的小脸仍冻得通红,只是那一双眼甚是明亮。
此刻,天上烟火绚烂,照亮了夜空,是边水县衙里放的牡丹烟花,湖水蓝的牡丹花在苍穹之上一层一层的翻开,浅粉,杏黄,深红,最后露出来的才是绯红,而后没入云堆,又落入泥土之中。
”真美。”白寒烟仰头不禁轻轻叹息出声来。
”是很美。”乔初倚在梅花树下眼中盈着温软的笑,道:”只可惜烟花易逝,这世间大多美好的事物总是会容易消失,只有牢牢攥在手心里的,才是挣到自己想要的。”
白寒烟闻言眼底浮出一抹怅惘,很快变隐匿下去,偏头看着乔初轻笑道:”那么乔公子,现下你可是挣到自己想要的了”
乔初微微一怔,双眸看着天上绚烂的烟火,淡淡笑了一下:”快了。“
白寒烟收回视线垂下眼睫,不再言语,心口里却似乎绞弄着波涛汹涌般,他这一句快了是不是已经有所安排了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时光在指尖流转,匆匆一载如白驹过隙般而过,乔初依旧是蛰伏不出。
每日里,他都在房里读书写字,深居简出,闲时便在院中作画,好像整个人便是赋闲在家的闲云野鹤,还有他的心腹莫云,自从乔初来到锦州后,便再也没有露过面。
白寒烟是无论如何也看不透他,只觉乔初的心思就像一湖深水一样,无论她如何试探,如何琢磨,都搞不清他究竟心中藏的又多深的诡计,那张无害的面皮下暗涌究竟几何。
白寒烟不禁有些怅惘,而年前那一场诡异的女尸案,被热死的女人就好像一场迷蒙里的幻觉一样,再无半点踪迹可寻,案发后杨昭几乎到边水城每一户人家查访过,都未见谁家有失踪的女子。
有时,白寒烟想这一切会不会就是乔初做的,不过转念她又消散了这个想法,毕竟他虽是个坏心肠,但终究不是个敢做不敢承认的人。
不过也无这就是暴风雨来时的沉寂,白寒烟勾唇冷哼,乔初现下越是安静平和,心中所酝酿的计谋,便是越发的惊涛骇浪,恐怕不久后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四月里,后花园百花簇拥成团,各色花朵缀在绿叶间,如碧波上的浪花,挺拔艳丽,白寒烟穿行其间,风吹起她的衣袖,宽大的裙裾飘荡,勾勒出她越发消瘦的让人心疼的腰身曲线。
她微微俯身小心的拈起花蕊在唇边吸啜,蜜蜂来不及采走的甘甜,便沿着她的舌尖扩散,白寒烟不由得心情大好。
回首间,见乔初于亭内端坐,面前是一方案台,一块洁白素绢在案台上细细的铺展,他手中的狼毫笔在手下不断地游走,上下翻飞,白寒烟不着痕迹的蹙着眉头,落下手中的花蕊,拾起裙据向亭内走去,立在他一旁,舒了舒眉头,道:”乔公子,今日好雅兴。”|
乔初歇下手中的笔落在一旁,俯身将素绢上的墨迹吹干,看着她微微的笑着:”只是可惜这画中人在美,终究还是抵不过人来的美。”
白寒烟被他眼中的促狭惊得心下一紧,挑起柳眉向案台上看去,只见素娟之上一个消瘦的女子傲然于百花中而立,杏色窄袖镂花裙,手指拈着花蕊在唇旁低眉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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