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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女推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沐绾心

    白寒烟不理会他的傲慢,抬腿跟上他的步伐,在抬起眼,缓缓向前看去,涯下风光竟是别有洞天,虽是暗淡天色,树丛间开着一片连接如海




异花(一)
    白寒烟被迫仰起头,无涯老人一张干瘪的脸,两只寒气逼人的眼,缓缓隐入她的眼睑之中,莫名的她一阵恶寒。

    白寒烟只觉喉咙似乎被他掐断了喉咙,伸出双手想掰开那老头的钳制,奈何那老头的力量委实大的惊人,任凭其她如何努力,也撼动不了他的手掌,转瞬便只剩下出气,浑然没了进气,转瞬一张小脸便由白转青,那老头瞳孔一缩,戾气浮动,低头在她耳边阴森的问了一句:“说,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莫云在一旁双手抱着胸,似乎在作壁上观的看着戏,好一会儿,他才慢悠悠的说道:“你掐着他的喉咙,让他怎么说”

    无涯老人闻言眼中弥漫的血色渐渐退去,唇角边浮起了一种诡谲阴沉的神情,忽的一甩手将白寒烟甩在了出去,她踉跄了几步,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上,神色颇狼狈。

    白寒烟低头伏在地上用力喘几口气,脸才渐渐缓了过来,扬起脸怒不可遏的看着那诡谲多变的老头,转眸又扫了一眼一旁的莫云,不由得凝眉怒道:“前辈真是好笑,我若是知晓其中一切,又何必跳这万丈悬崖来寻你,乔初既然想杀人,又何必假借他人之手,反正无论是你,但是他我都无一丝还手之力!”

    说罢她挣扎的站起身,便向外走去,可方行至门口,就在那门陡然被关合上,无涯老人在身后阴森森的道:“丫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

    白寒烟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回眸睨着他,冷声道:“我不过是听闻边水城中的老仵作口中听说的,加之扬州的仵作也曾提起过,不由得由此推测一番而已。”

    无涯老人如鹰一般的眼眼紧紧盯着她,白寒烟也不甘示弱的回视着他,良久,无涯老人似乎放下警惕了,眸色略微一松道:“乔初让你来自然是信得过你,只不过这绮罗族的旧闻,可不是谁都知晓的,你可要留心说实话的人。”

    无涯老人的一番话,让白寒烟怔了一怔,柳叶般的眉头再次蹙了起来,难道那老仵作他会有问题

    “而至于你刚才所问,那种诡异的死亡方式并不是真的。”无涯老人敛下周身的戾气,俨然又变成一个年迈的老人,又继续回到原地开始捣药。

    可白寒烟却因他的话眸底绞出骇浪来,一旁的莫云也是一片惊疑。

    白寒烟略一迟疑,不由得上前一步,问道:“无涯前辈,你刚才所说的死亡方式并不是真的,究竟是何意”

    无涯老人继续捣着药,随口说道:“就是说,有时死者生前见的最后一眼,也许并不是真的。连他们也被自己骗了过去。”

    白寒烟云垂眸,思索着他话中的意思,沉吟片刻,她忽然抬眼道:“前辈的意思是说他们二人是死于自己的幻觉当中。”

    无涯老人闻言却陡然抬起苍老的眼皮,颇为意外的看了她一眼,眼中划过一抹赞叹,淡谈的道:“不错,你这丫头悟性还算高明,如此,老朽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白寒烟一愣,随即微笑道:“愿闻其详。”

    凄惨的日光跳动得有点恍惚,无涯老人眼神也很迷蒙,忽而他放下手中的活计,轻轻一笑,浑浊的雾气瞬间吹散,露出如水晶接近透明的清澈来,他道:“相传唐代之时,京城里有两个狂妄之徒,确是个赔钱之人,家道消乏,贫困彻骨,二人却不思进取,日息只有怨天尤人。一日里,天阴雷滚,其年长狂妄之徒,拉起幼弟登高壁而指天大骂,怨愤起天庭著禄判官来,因他全无著禄与他兄弟,至此才有此一难。如此对天责骂,全然不觉,甚至拿这铁锹对天狂指,却不想滚滚雷电从云破出,一时间雷火在眼前骤亮,雷鸣不断,一记又一记刺眼惊雷从云层中兜头而来。

    而此狂人不幸被雷击中,顿时五雷轰顶而死,而其弟并未受到雷击,可奇怪的是,没过多久,那幼弟竟也殒命,而且死相与那年长的狂人死法一样,如出一辙。”

    无涯老人话落,白寒烟惊骇于他的故事,低眉暗暗思忖他所言的故事,双目沉如深海,而一旁的莫云似乎是早已不耐,一拂袖子:“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故事罢了,这与这两个案子有何关联吗”

    无涯老人并未言语,而是将目光落在白寒烟的身上,眯起老眸看着她目绞深沉,道:“女娃娃,你可知晓这其中原因”

    白寒烟瞳若深潭,低眉想了想,她沉吟着道:“大概是因为那弟弟以为他也遭到了雷劈,硬是把自己生生的吓死,而他被自己的幻觉所蒙骗,死状便如雷劈的的症状是一样的。”

    无涯老人眼露笑意,似乎对她的聪慧很满意,点点头,笑道:“我现下明白乔初为何让你来此,你这丫头还真是个聪慧的可人儿。”

    可一旁的莫云却是哼了一声,一甩了甩袖子道:“这两具尸体,可是分别在不同时间死去的,且一人冻死,一人热死,死因和死相都不相同。又如何与故事中的狂人一样”

    “这也是乔初让你们来此的目的。只怕他也是起了疑心了。”

    无涯老



异花(二)
    白寒烟正惊诧于他话中深意,无涯老人忽然转眸看着她,眸中的神色又深又沉,须臾,他似乎想起什么,收回视线淡淡的道:“我忘记告诉你,这绮罗花毒性颇大,而用此花者杀人害命,用花者虽不致命,可在用花致幻之时,眼睛却是红色的!”

    白寒烟一怔,随即只觉茅塞顿开,一切终于在此刻明了。

    一年前她在偏僻的巷口,她一窥间所见的那抹红色,的确是一双嗜血的眼,便是因为凶手用绮罗花的原因。

    白寒烟走出无涯老人的铁门时,天空之上一直绞弄的乌云好像散了,春末的日头温暖,却是不定。有的温暖落于山林间,亮出的一半明媚,有的落在阴暗一般阴沉,就像人心里的算计和谋划,掠过暗处,揪住人心口,带去冷冷薄薄的一面。

    风也是微凉的,白寒烟清冷的凤眸似有一抹怒气浮动,映的一双本就黑白分明的美目更加明亮,乌黑的眸子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情绪,沉默片刻,她粉粉的唇轻启,沉眸道:“乔初早就知道此事会有绮罗族有关系吧,他是计划让我来查出幕后的凶手,他好带着借口去绮罗族兴师问罪,昨日听乔初话中的深意,只怕他早就与绮罗族的人就达成了某种约定,而乔初口中所说的契机只怕就是如此吧。”

    白寒烟平静的站在日头的明亮处,任由金光日头洒在她的身上,明亮可人,可是天上的乌云被风吹动,悄无声息的遮住了日头,顿时明亮大收,使得白寒烟全身笼罩在林间阴暗处,宿命一样,逃都逃不掉。

    莫云闻言淡淡地将目光落在白寒烟的身上,对于她的一番质问,他没有多大神色变化,很快的他从白寒烟身上收回了目光,淡淡道:“不错,主人的确是这个意思,而白姑娘也确实有这个能力。”

    白寒烟却嗤的笑出声来,讥唇道:“乔初,你也未免也太过贪心了。”

    说把她抬腿就走,莫云因她的话而怔愣在原地,片刻,莫云明白她话的那抹嘲讽的意味,他抬起腿跟上她的步子,在她身后低沉道:“白姑娘不必如此冷嘲热讽,其实主人自然也不信这所谓的得永生,不过一种无稽之谈,只不过……有时候人有些希望还是好。”

    白寒烟倏地顿住脚,目光沉的便如头上低压下来的乌云,她陡然出声问向莫云,道:“难不成乔初最后的目的竟然就是这个”

    莫云闻言反而笑出了声,挑眉凝视她,道:“怎么,白姑娘莫不是是想套我的话”

    白寒烟被他看穿了心思也不恼怒,扬眉直视着他,勾唇轻笑道:“那么,莫公子会告诉我吗”

    “好啊。”莫云不假思索的轻轻吐出的两个词让白寒烟一怔,一时有些摸不清头脑,莫云却在一旁低低的笑出了声,好一会儿,他微抬起黑纱后的眼,对上白寒烟的视线,叹息道:“主人所做的,不过是为自己讨一个说法而已,毕竟上天对他从未公平过,有些事须得他自己牢牢的攥进手心里。”

    莫云说完这句话就径直走去来时之路,白寒烟因他的话也有一瞬的恍惚,想起那日在京城之时,乔初让她去龙游山庄刺杀皇帝之前所说的话,他说,所有欠了他的,他都要一一讨回来。

    白寒烟不知乔处究竟有怎么样一番不堪回首的过往,让他一生都活在阴鸷笼罩的人生迷雾当中,不能自拔,就此沉沦。

    可就算有一日,乔初将所有亏欠了他的一切,通通都拿了回来,当他仅存的那抹执念走到尽头,乔初那时还剩什么

    是满足吗

    白寒烟想,恐怕这个问题他自己也不曾想过吧。

    只不过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这因果也由自己来偿还。

    回到边水城之时,已经日暮时分,这阴沉一天的乌云总算有些消散,莫云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正如他悄无声息的来一样。

    白寒烟踏着石阶,站在与乔初同住的庭院门口,微微皱起了眉,她抬首对上正前方门楣之上悬在紫檀木梁上的牌匾,琉璃镶边,黑檀作底,而那正中的龙凤凤舞的“绮色坊”三个鎏金大字,在日色映照下愈加显目。

    她不由得勾唇,来此处居住一年多,这门楣之上一直空着,今天乔初倒是勤快了起来,想来是棋局落子,他这第一步走得甚好。

    夜黑的渗人,好在,月色尚好。乔初窗前有一口深深的井,此刻,他斜靠在窗上望着那口井,白寒烟却觉得月光阴森下,映衬着井口无端的生了烟,有几分诡谲可怕,可比起乔初黑的渗人的眸子,还差着些火。

    “你来找我有事吗”乔初眼珠一转,目光便落在庭院内老树下的白寒烟的身上。

    “没什么。”白寒烟不敢与他直视,将别过头去,总觉得乔初那一双精明的眼,似乎能透过面皮,看透她的心。

    迟疑片刻,白寒烟才微扬起头,轻声低语,声音如四月的清风拂掉人心头的烦躁:“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人活着有时的确是靠着心中的那抹执念,来撑起一生,可总会有一天的,人心里的执念会随着时间和人事,而烟消云散,而那时,乔初



柴夫之死(一)
    杨昭派出全县的差役将此处围了个水泄不通,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

    这段时日,边水城接二连三的死人,让这座原本安逸的小城陷入从未有过的恐慌之中,城中人人自危,惊怕,惶恐,都怕下一个面临灭顶之灾的是自己。

    而杨钊在案发现场并没有发现一丝有用的线索,甚至可以没有一点任何蛛丝马迹,杀人者行凶干净利落。

    白寒烟俯身在尸体上仔细的检查,希望可以在尸身上找到突破,寻到一丝有用的线索。

    这柴夫双目圆睁,面色苍白,谁也不知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究竟看到了什么许是白刃出鞘,许是凶手嘴脸。

    “尸身胸口还温热,明显是刚死不久,甚至不超过半刻钟,喉管被利刃割开,杀人者定是一个会武之人,干净利落一刀毙命。”

    杨昭一掌拍在一旁的桌子上,呼吸不断的起伏,看来是气的不轻,好久,他轻轻的闭上眼,唇里溢出一声叹息,悲痛的道:“我若早来一步就好了,也许他就不会死。”

    白寒烟缓缓站起身,目光定在尸体旁还在汩汩而流的猩红的血和一地稀薄的茶水,忽然,她的脸色猛然一变,双目沉了一下,杨昭走到她身旁,瞧这白寒烟此刻脸色有异,不由得皱起眉头,疑声问道:“白姑娘,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柴夫与上两个人的死亡方式截然不同,他的死也许是个意外。”白寒烟缓声道。

    杨钊确是有些不解,惊疑出声:“白姑娘的意思是说,柴夫的是死于意外”

    白寒烟唇边漾着一抹沉沉的笑意,眼中一抹精光道:“也许吧,但现下确信的是,柴夫的出现是在凶手的意料之外,凶手本来并没有打算杀他,而柴夫的出现将凶手已经布好的局打乱,所以不得不出手杀了他。”

    杨昭凝眉思索他话中的深意,想了想,忽然恍然道:“白姑娘的意思是说他发现了凶手的身份,迫使他被逼无奈之下不得不出手杀了他,可是凶手杀人是按照规矩来的,所以才用割喉这种手法杀了他。”

    白寒烟垂眸沉默不语,想起无涯老人的话,凶手是想利用绮罗花而开启的祭坛那么,男,女,老,幼,妇,五人便不可重复,死了一个老叟,那么这个年纪有些大的柴夫决计不可用绮罗花杀死。

    “而且,他应该与凶手认识。”白寒烟接着道。

    杨昭诧异的看她,道:“白姑娘,何以如此说”

    白寒烟深沉的眸子落在地上打碎的茶杯和一地茶水,道:“被打碎的茶杯有两只,且茶水温热,茶叶嫩绿,显然是为今年的新茶,自然是为了招待客人,想来这个柴夫并没有想到凶手会杀了他。”

    杨昭垂眸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尸体,眉眼低敛,神色微沉,而一旁的白寒烟没有注意到他,而是轻轻叹息出声来,她道:“我想这几日还会有人为此而死。”

    事实证明白寒烟预料的不错,在柴夫死的第二日,边水城又死了一位壮年,死法是被烧死。

    白寒烟去验了尸,和之前二人一样,浑身没有一个伤口,衣物也没有丝毫被火烧的迹象,可死者的身上,皮肤被烧得面目全非,眼睁的老大似乎死不瞑目。

    她知晓,这一定是绮罗花的幻觉。

    杨昭在案发现场寻了一遍,仍然没有可用的线索,边水城陷入一阵恐慌当中,气氛越来越紧张。

    乔初每日仍在屋内静静的看书,对于接二连三的死人他并不放在眼里,这日日暮而至,夜幕四合,白寒烟一眼怒火的一掌击开他的门,乔初坐在案台后看书的脸,没有任何神色,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句:“来了。”似乎知晓白寒烟的到来。

    他满不在乎的模样,着实惹怒了白寒烟,她柳眉倒竖,胸口起伏,两步窜进案台之上,抬起手一把抽出他掌心下的书,啪的一声用力摔在案台之上,声音尤为响亮。

    乔初终于有了一丝变化,抬眼看着一脸怒气的白寒烟,身子斜倚在椅子上,莞尔一笑,道:“来找我兴师问罪的白寒烟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一抹怒气绞在白寒烟的眉眼间,她只觉胸口憋闷的厉害,下巴收紧,眸子凌厉,冷声道:“你明明就是可以阻止的,你却在一旁漠视,白白的让这些无辜的人,为了你的计划丢了性命!”

    乔初眉目浅淡,清清冷冷的脸上神情冷淡,白寒烟恨透了他脸上的神情,似乎这就是他的一张面具,她猛然伸手一把揪住乔初的衣领,抿唇道:“你和杀人凶手有何不同,为了达到你的目的,你纵容凶手犯罪,乔初你就是杀人者的帮凶!”

    “那又如何”乔初轻笑一声,抬手一把拂掉她的手指,缓缓站起身,拂了拂衣襟上被她弄出的褶皱,缓步走的窗下,目光沉沉的看着窗外的夜色,陡然冷声道:“我原本就不是一个善心的人,这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平之



柴夫之死(二)
    乔初从未有过如此这般的怒气,猛然从她身旁起身,抬起手掌狂乱的将整个屋子砸得粉碎,白寒烟只听见耳旁传来一声一声沉闷的巨响,乔初已然撞翻屋内的了一切摆设,茶几,案台,珍贵的装饰七零八落散落了一地,连床柱子都打弯了。

    许久,一切归于平静,乔初单手支在墙上,垂着头胸口因为怒气而剧烈的起伏着,好半天,他才稳下自己的情绪,控制自己不去伤害她,嘶哑着嗓子道:“走!”

    一声的乖戾的声音从乔初的口中暴虐的响起,他感觉身后的女人一动未动,好像没有听见,乔初垂在身侧的手猛然握成拳,愤愤的转身想要斥责几句,可他的身子却猛然一怔。

    白寒烟蹲在地上,手中拿着一个巨大的黑袍,肩上垫着用铁丝勒成一寸长的箍架,人若穿上就会有身形颀长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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