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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女推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沐绾心

    白寒烟清瘦的身子不过半弯残月,扬起绷直的脖颈比月色更为苍白,一抹下颌抿成薄线,薄得惊心的透明,而那一双眼被怒火染血的眼,直直盯着乔初的面孔。

    乔初被她昵的不由得心头一悸,不知为何他不想让她误会,乔初连忙开口解释道:“人不是我杀的。”

    白寒烟倏地站起身,一把扔下手中的黑袍,脸上的怒气让她的脸色越发惨白,乔初心中一急,连忙上前一步道:“我没有必要骗你,我乔初还不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人。”

    说完,乔初自己也感到诧异起来,他为何要出口解释,怕白寒烟误会,在她的眼中,他乔初原本就不是一个好人的嘴脸。

    “我知道人不是你杀的。”白寒烟目光冷峻,冷冷的说了一句,乔初只觉的心头忽然窜入一抹喜色,让他心情大好,他没想到,白寒烟竟然相信他!

    而接下来白寒烟的话却让乔初刚刚上扬的嘴角又弯了下来,他听见她到:“因为你有目的,根本不会亲手打破你与绮罗族的约定,这个破约的人一定是绮罗族的人才行,不然你又有何理由去与绮罗族讨要说法!”

    她的话让乔初心里猛然一沉,顿了顿,好一会儿他才仰头笑出了声,扬眉斜睨着她,冷声道:“你竟然都猜出来了,白寒烟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那日黄昏,在绮色坊外,那个要在庭院外要杀我的那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乔初,那人是你吧”白寒烟脸上没任何表情,一双微沉的眼中,平静无波,只有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她接着道:“你和莫云联手所作的一出戏,是为了给凶手看,好让他知晓,他的这场局已经知晓,也要与他竞争,逼得他不得不铤而走险的加快上脚步,露出破绽,对吗”

    乔初被白寒烟一语道破了阴谋,可他的神色仍然是没什么变化,甚至脸上还扬起一抹笑意,她轻轻道:“是又如何倘若凶手为而此乱了阵脚,如此才会有马迹可循,白寒烟说到底我也是想知道凶手的身份,你这是在质问我吗”

    “不是。”白寒烟冷冷的从唇里吐出两个字来,沉声道:“乔初,我是在警告你,三日之内我定然将凶手庆擒住,我不管你有何目的,投什么计划,我不会让凶手来继续在我眼皮底下杀人!”

    “好。”乔初脸色淡然,挑眉盯着她的眸子:“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白寒烟在未看他一眼,抬腿便离去。

    夜深人静,烛影在夜墙上摇曳的影子有些惴惴不安,乔初屋内一片杂乱,他抬腿走到窗下,推开窗子,将屋外的冷风毫不留情的漫了进来,冰凉的风刮过乔初的脸颊,让他的神智在一瞬间便恢复,他抬起眼看着窗外的黑劈头盖脸的沉下,笼的他的淡绯色的面颊,泛出也了沉黯的青白,眸光转动时,冷冽如冰霰撒下。

    所幸,今夜的月色正好。

    “你爱上她了”乔初身后忽然响起低沉嘶哑的男声,乔初皱了皱眉,却没有回头,也没有言语,而身后的一身黑衣下呢莫云在黑暗中几乎都瞧不分明,他沉沉的又问道:

    “你真的是为她动心了”

    “你知道我的目的。”乔初的瞳孔一缩,眼中因恨弥漫了一层血色,削瘦的下巴象刀刃一樣微微扬起,唇角边浮起了一种诡谲阴沉的神情:“她白寒烟是我最后的一张底牌,她父亲和绮罗族也有牵扯,有她在,不仅可以成事,还会制约不少人。”

    莫云淡淡一笑:“与她堵心,你最好还是小心一些……”他的话说了半截,乔初自然理解他未说完为的话,他勾唇笑出了声,似是嘲笑,又像是自警,良久,他才沉声着道:“你放心,我的心早就已经尘封起来,谁与我都不过是棋子而已,我乔初此生绝不会输。”

    莫云隐匿在黑纱后的眼平静无波,听了乔初的话他的神色有些松动,可他却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我倒是觉得,你此刻反倒活得更像个人。”

    乔初身子一震再次闭上了眼,看不清他眼中翻滚的情绪,死一般的寂静中,只有二人轻浅的呼吸起伏,好半天,乔初才睁开双目,此刻的眸子里是一片沉寂,再也经不起半分波澜,他缓声




杨昭(一)
    四下里的黑暗如随时会要人命的猛虎,狭窄的黑暗中只有自己的喘息声,很容易就能感到这种狭窄对声音造成的压迫感,而且在四处飘荡的一种让人作呕的潮湿之气。

    白寒烟此刻也顾不上什么,杨昭的出现让她感觉了希望,在黑暗中伸手朝着石壁上摸去,不时的用手敲击,而在她的耳旁也时时传来杨昭敲击石壁的声音。在这种绝境之中,似乎这样杂乱的声音反而让她的心平静了下来。

    “白姑娘,这里还果然有道暗门!”杨昭的声音急促的传来,又带了一丝喜色。

    白寒烟的心也随着杨昭的这一声而颤动了一下,朝着黑暗中感觉着杨昭的位置,道:“杨捕头,你在何处”

    杨昭不停的用手敲着身前的那石壁,果然,那声音清脆空灵,白寒烟将耳贴在石壁上,循声摸去,行了数步,她停下脚步,声音的源头应该在这儿。

    白寒烟对着石壁喊道:“杨捕头,就是这儿,声音从此处漫来,这一定有暗门!”

    杨昭在另一头道:“白姑娘,你退到一旁,我来将门推开!”

    白寒烟应道:“好,杨捕头你要小心。”说罢她退到一旁,杨昭突然轻喝了一声,双手抵在石壁之上,攒足了周身力气用力推动那道门,在黑暗中白寒烟只听见一声沉闷的摩擦的声音从脚下一阵阵颤动的传来,直至心窝。

    然后,杨昭从推开的暗门缝隙中,像一条滑腻的鱼儿一般闪身钻了进来,砰的一声,那道暗门又再次合上!

    黑暗中人的眼睛不能视物,只能看到模糊不清的轮廓,两个人使处在黑暗里的不安和慌乱稍微减轻了些许。

    杨昭像她的方向伸出双手,轻轻握住白寒烟的胳膊,声音关切的道:“白姑娘,你可有受伤”

    白寒烟摇了摇头,道:“我没事,杨捕头,我二人合力看看是否能将头上的盖子推开。”

    杨昭抬头向上望了一眼,眼前仍是一片恐怖的黑兜头而下,只是那光明的希望越发近了……“好。”好半天,白寒烟听到杨昭轻轻的说道。

    白寒烟纵身一跃,身子轻盈的年犹如鸟儿一般,在黑暗中一个利落的翻身,足尖稳稳的踏在杨昭的肩头之上,她抿紧了红唇,双手撑着那铁著的盖子用力推动着,杨昭的手我握在她的足腕之上,暗暗使力,终于,两个人的力量使的头上的盖子渐渐松动。

    终于一声清脆的声响,那混浑圆的铁著的盖子被推开,滚落到一旁,一束明亮的月光,从外面射入洞口来,将白寒烟的脸渡上一层鹅黄。

    她眉眼一喜,双手抓着地洞的边缘爬出洞口,矮房之内,老仵作已经不知在何处,白寒烟在屋内找了一根绳子,从洞里放下去,将杨昭拉了出来,二人伏在地上相视一笑,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白寒烟抬起头透过屋顶的破洞,天空中闪耀着深沉的黛青色光芒,她不由得一叹:“已经入夜了……”

    “是啊。”杨昭也抬起头,轻轻舒了一口气,他的双眼里闪烁着一抹微光,又低低的道了一声:“所有的黑暗,都是因为了黎明。”

    二人急忙去寻找老仵作,可在边水城内几条街道找了好一通儿,却始终不见他的身影。

    出了边水城,越是萧条,沿途几几户衰败的人家都鬼宅一般模糊不清,让人慎得慌,只有他二人哒哒的脚步声和躲在暗处不知会何时穿出来的危险。

    廖阔天空乌云漫来,半点星月也无,四周黑漆漆,无月无光,分外孤清,脚下不时有杂石碎草绊住,隐有哭咽之声幽幽传来,似是鬼魅人间,而这一路上杨昭一直都未言语,白寒烟感到他的不寻常,时不时用眼角瞄着他,看他的脸在黑暗中透着青白,眼底却黯淡无光,她心下暗暗思忖着。

    好一会儿,白寒烟微抬起眉目,笑道:“杨捕头,你与那老仵作共事多年,做相识的甚早,可知晓他,会去什么地方也许……他躲在暗处准备伺机报复,我们应及时拦住他,以免在我二人眼皮下在造杀噩。”

    杨昭顿下奔走的脚步,低眉想了想,好一会儿他才道:“的确有一处,那里隐蔽的很,想来他应该会去那。”

    白寒烟眉尖轻挑,脸上露出高兴的表情,道:“如此,那杨捕头为何不带路”

    杨昭似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好一会儿,那眼神中莫名的杂乱让人无法解读,须臾,他抬起头对白寒烟微微笑道:“白姑娘,你并不是公门之人,为何偏要执着的将凶手抓住”

    白寒烟倒没想到他会有如此一问,微微一愣,眼波流转眸似星辰,低声道:“因为我相信这世间有正义公理,邪不胜正,杨捕头,你认为呢”

    “邪不胜正。”

    夜幕下,杨昭垂目低喃了一声,点了点头对着白寒烟道:“如此,我想到了一个地方,不如我们去看看,那老仵作兴许就藏在那着呢。”

     



杨昭(二)
    四下里一片寂静,石室内烛火愈压愈低,忽的火苗乍闪,藉着跳跃的昏黄光芒,正映出杨昭的面庞,惨白里带着狰狞,眸中像是被点燃了一把烈火,嘶烧着要吞噬一切,怒气与威严都已臻极境,烛火从他的肩头泄下去,垂笼在地上,映出一道模糊不清影子,让人看不清这影子究竟是正还是斜。

    倏忽之间,人心不同,身份骤变。

    从一个惩恶扬善的捕头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一切都在瞬息之间。

    杨昭低垂着眉眼,眉宇间有几分黯然,而更多的则是阴郁,他闭着嘴唇,轻蔑的嗤笑一声,确是没有回答白寒烟方才的话。

    “杨昭,你为何不回答我的话”白寒烟紧紧盯着他,眉眼间的锋锐和凌厉,直朝着杨昭咄咄逼人。

    杨昭眼梢长长覆盖下来的睫毛,都无法掩盖眼底令人畏惧的寒意,许久,他抬起眼,视线从白寒烟的脸上划过似乎是讥嘲她的问话,将目光落在尸骨堆成的山上,缓缓道:“你们都搞错了,绮罗族的祭坛,不是永生而是再生,无涯老人也好,乔初也好,都不知其尽然。”

    杨昭的话让白寒烟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原来他竟然知道乔初,深想了一下,心下也了然,杨昭是绮罗族的人,自然知道乔初与绮罗族的约定。

    那么,乔初在此案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白寒烟缓缓抬起眼,瞧着一脸阴谲的杨昭,淡淡的又问了一句:“杨昭,你杀了这些人,你开心吗”

    “开心”杨昭皱着眉低声反问了一句,许久似乎想通一般笑着道:“能够实现多年的夙愿,开启祭坛,让我的父亲魂魄归来,再得永生,我自然是开心的。”

    白寒烟瞧着他的样子不觉得有些心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惩恶扬善的男子,变成一个满手血腥的凶徒,气愤大于悲痛,她不由得怒从心来,斥声道:“杨昭!你清醒一下吧。这世界哪里有什么永生,再生,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究竟在执着些什么,你又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杨昭的身子一颤,目光一直沉沉的落在磊叠在一起的尸骨之上,而白寒烟看他时,他也正好转过头来看她,视线对上,杨昭的眼中只有杀戮,没有苍生。

    “我要我父亲活过来,死多少人都无所谓,欠下的债我来还!”

    “该死的人是我,你应该杀的人也是我!”老仵作倏地站起身,满脸悲怆的看着杨昭悲声泣道:“你不该伤害那些无辜的人!”

    “你不配,死在绮罗花下!”

    杨昭猛然侧头怒斥一声,凝着他眼犹如刀子一样,定在老仵作的脸上,然后他一把扔下手中的火把,一步一步向着老仵作的方向疾步走去,每走一步白寒烟的心变沉下一分。

    倏地,满眼仇恨的杨昭向老仵作孱弱的脖颈伸出了双手,欲扼住他的喉咙,一旁的白寒烟惊叫出声来:“杨昭,老仵作虽有罪,可该杀死他的人不该是你,自有律法惩治他,你身为肃律之人,又如何不知,清醒一下,收手吧。”

    杨昭的手顿在老仵作的脖径旁,手指顿了顿,然后那老仵作身子一软,一下子跪在他的面前,磕了一个响头,老眼中悲凄微显,老泪纵横:“我本想在此谢罪自杀,杨昭,这些年我悔不当初,便想补偿你,从你一小我就开始关注着你,可以说是看着你长大,你是个好孩子,你不该让仇恨毁了你的一生!”

    杨昭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睨着他,道:“你以为这些年,偷偷的对我好,参与我的人生,就能改变得了我恨你,改变得了你杀了我父亲的事实吗你不是要自杀谢罪吗好,那现在你就在我父亲的尸骨面前,动手吧!”

    老仵作跪在地上仰头看着他,冰凉的泪顺着眼角飞落,灯火惨淡,身如槁木,心如死灰,目光坚定中又带着决绝:“倘若我若死了……你能放弃仇恨吗”

    “那是我的事。”杨昭眼底冷得一座玄冰笼的雪山,无一丝温度,他冷笑道:“做好你该做的事!”

    老仵作缓缓闭上眼,沉默片刻,却忽然转眼看着白寒烟,目光中带了一抹复杂的情绪,白寒烟不由得一怔,须臾,她见老仵作又缓缓闭上了双眼,脸上一切神色归于平静:“人都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杀孽偿还,不管是有意或者无意。”

    白寒烟他不明白老仵作为何要对她说出这样一番话,却见老仵作轻轻笑了一下,沟壑纵横的脸上有一丝解脱的感觉:“你会明白的。”

    说罢,他用力咬断自己的舌头,鲜血顺着泛白的嘴唇,蜿蜒而下,触目惊心。

    “老仵作!”白寒烟惊叫出声,上前了两步,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身子如一个破布袋子一样,跌落在地上,脸上却露出满足的微笑。

    杨昭低头睨了一眼他的尸体,忍不住弯了弯眉,嘴角勾出一抹笑意,道:“他早就该死了!”

    “杨昭,他的年岁已大,就算你不杀他,他也活不长了,冤冤相报何时了,他用一生的时间来愧疚和悔恨,这些年的折磨也不好过,你为何就不能放下,不



局中人
    杨昭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不由得抖擞几分精神,他笑道:“这也不过是你的猜测而已,正如你说的,那一夜天色如此黑沉,你也没有看清那女人的尸身是否真的被我藏在那口黑缸之内的。”

    “不错,我的确没看见。”白寒烟嘴角微勾,眼中凝上了冰屑般的冷意,道:“可你之后做的最后一点,完全暴露你自己!”

    杨超皱了皱眉,似乎是惊想起什么,道:“你是说……”

    “对,就在我伸手欲推开了黑缸上覆着的盖子一探究竟时,你却在身后及时的惊喊出声来,制止了我,还有那女尸临死挣扎时在地上画出的图案,那根本就是你临时画上去的,而目的就是为了引起我的好奇,将我的注意力从那口黑缸上转移到那血眼的图案上!”

    杨昭脸上的神情顿住,双眼却是眯起,牢牢锁住面前的女人,见她继续沉声道:“那女尸被你用起了绮罗花的毒置身于幻术当中,又如何瞧得见你眼中被绮罗花毒性而起血红的双眼而那夜看到你瞳中的血色的人只有我一个,你知道这只血眼的图案一定会将我的注意力吸走,这样一想,你身上的疑点就更深了。”

    杨昭脸上的神情慢慢的松了下来,轻轻笑了一下,叹息道:“你还真是个聪慧的女子。”

    白寒烟虚了虚美目,嘴角轻撇,继续道:“杨昭,是你露出的破绽实在太多了,每一次尸体的出现,你恰好都在案发现场,怎么会这么巧,还有那个柴夫,恐怕他是碰巧撞上你杀人,也许,你本没打算杀他,可他是打算敲诈你的吧,所以逼于无奈你必须动手杀了他。”

    杨昭神情肃然,双眼一空,似乎是在回忆那时发生的事情,身周的空气立马像是凝固了一般,给人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白寒烟想起那日在柴夫家中被摔碎的两杯浓茶,看来,当时杨昭并没有打算杀他,他们之间原本是在谈事,想来是那柴夫要挟他,才使杨昭下了杀手,否则,他可以无声无息的杀掉他,又岂会留下如此多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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