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岁月印吴钩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满乡之鹰
性空方丈“哈哈”一笑,说到:“施主真是聪明,自从鞑子入主中原,我便加入了天地会,立志驱除鞑虏,收复汉室江山,十多年啦,如今,天地会已经羽翼丰满,当是大有作为之时,但天地会爱憎分明,在反清复明之前,我们还是要助清廷剿除汉奸吴三桂,所以,尽管天地会群集两江和两广,势力已成,但还没到摊牌的时候,施主如入天地会,凭施主的身手和胸襟,必大有作为。”
史一氓笑了笑说到:“凡事不可强求,我不管谁来当皇帝,只要对百姓好,让百姓安居乐业,我就帮谁,所以,反清复明对于我来说实不敢苟同,请方丈体谅。”
性空方丈本也是豁达之人,当下微微一笑,道:“施主主意已定,老纳就不多言了,施主不能加入天地会实是我们天地会的损失,奈何施主心如野鹤,性如苍鹰,实是一大憾事。”
史一氓性格倔强,自己认准的理从来不更改,慨然说到:“感谢方丈直言,晚辈虽一介无名小卒,但也重信重义,也是性情中人,方丈的话我半字不会透露出去,只是晚辈一事不明,方丈引我到此,单单想劝我入贵会吗”
性空方丈笑了笑,道:“天地会的秦总舵主交待下来,要广结天下能士,以备将来之需,实不相瞒,我这么多年四处游历,也是在笼络人才,只是施主未能入会实是我一生的憾事。”
史一氓站起身来,抱拳说到:“若无他事,恕晚辈叨扰啦,感谢方丈的美意,告辞啦。”
性空方丈急忙站起身来,伸手阻拦,说到:“施主何必急在一时,虽作不成知交,老衲实想与施主促膝长谈,就在本寺停留一夜如何”
史一氓主意已定,不再停留,冲性空方丈一揖,道:“请方丈恕罪则各,晚辈还有事要去办,就不多打搅了。”
性空方丈无奈双手合什,说到:“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一路保重,重阳日,天地会将在滕王阁聚义,如果施主有兴趣不妨一去,老衲必扫踏迎接。”
史一氓笑着说道:“谢谢方丈的美意,晚辈告辞了。”说完,转身往外走,性空方丈直送到寺门之外,这才索然回到寺中。
此时,月过中天,几丝浮云掠过,留下瞬间的暗影,史一氓和祁心怡一路疾奔,远远地看到广场上的人群依旧没散,歌声、戏声混合着锣鼓声,嘈杂着夜晚的宁静,篝火火焰已经低落,却依旧有人往火堆里扔木柴,高高的神灯稳稳地定在空中,灯火依旧,红光如初。
经过了这半夜的耽搁,祁心怡已经意兴阑珊,尤其听到性空方丈的话后,心中一直闷闷不乐,忧思重重。
史一氓扭身问到:“你不开心啦”
祁心怡急忙笑了笑,说道:“没有啊,就是觉得有些累了,咱们回去吧。”
史一氓一脸关心,说到:“还骗我,你一脸的不高兴,象是有什么事放不下似的。”
祁心怡见史一氓一副关心急切的样子,心中顿时一热一甜,嫣然一笑,道:“瞧你急的样子,你是真心疼我啦”
史一氓没想到祁心怡会这么直接地说出这句话,脸顿时微微一红,点了点头。
祁心怡开心地笑了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方才听那个老方丈说他一路跟在你后面,想必路上的一切他都知道了,我给你治伤,咱们说笑,如果传出去,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呀。”
史一氓展颜一笑,道:“这事容易办得很,到时我把你一娶不就成了。”
这一段时间的天天相伴相随,彼此已经视同知己,说话也变得随意许多,哪知祁心怡的脸登时红了,只觉得脸热心跳,当即嗔怪道:“要死,胡说八道些什么谁要嫁给你啦再乱讲我可真要生气了。”说完话,祁心怡突然加速急奔了起来,脸上却已全是满足的笑容。
史一氓急忙追上去,说到:“放心吧,性空方丈不会说出去的,你也不用担心。”
祁心怡突然停住脚步,假装生气,问到:“我说过要嫁给你了吗以后你再胡说我可真的不理你了,我可不希罕你娶我。”
史一氓笑了笑,道:“好了,算我没说,我是开玩笑的。”
祁心怡听史一氓说出开玩笑的话,顿时心头微微有气,不依不饶,脸有怒色,道:“你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你们男人到底有没有真话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难道婚嫁也是用来说笑的吗你有什么好我还非要你可怜我”说完,又拔腿急奔起来。
史一氓顿时明白了祁心怡的心意,不由一阵窃喜,当即边追边喊到:“你慢点,我说的话是真的。”
祁心怡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盯着史一氓问:“哪句话是真的是‘算你没说,你开玩笑的’那句话吗”
史一氓没回答祁心怡的问话,一把拉住祁心怡的手转身就走,边走边说
十六 滕王阁 偶结同门谊
史一氓拉着祁心怡尾随来到一层,躲到窗户后面,透过窗棂孔洞向外看,只听那个叫黃子莺的老妇人伤感地说到:“此次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师兄多保重。”
那个在阁楼上大发脾气的老头徐进庭依旧没说话,却很恭敬地抱拳作揖,那个叫曹师兄的老头一抱拳说了一句“师妹师弟多保重,后会有期”,人猛地向外斜纵出去,倏忽已是数丈,却在片刻之后,又倏忽之间返回,眼睛紧紧盯着史一氓拴在楼下的马“噫”了一声,扭头向四周望着。
那个叫黃子莺的老妇人脸上忽现喜色,以为去而复返,急急问到:“师兄这是不走了吗”
那个叫徐进庭的老头的脸色却变得越发难看,冷冷地看着,没想到,那个叫曹师兄的老头似乎没听到老妇人的话,气沉丹田,大声喊到:“这是谁的马请主人出来一会。”声音高亢嘹亮,与先前有气无力的声音简直判若两人。
史一氓从滕王阁内窜出,大声应到:“我在这里,不知道我的马怎么惹到前辈了”话音未落人已站到了那个叫曹师兄的老头的面前,史一氓抬头看去,突然“啊”的一声呆在了原地,那个叫曹师兄的老头也是一脸愕然地指着史一氓,片刻之后突然“哈哈”大笑,笑罢问到:“怎么会是你呀这马还值五十两银子吧”
史一氓一抱拳,笑着说到:“感谢前辈馈赠宝马良驹,实是物超所值。”此时那匹瘦马已经膘肥体壮,神骏无比,见到原来的主人,兴奋得四蹄乱踏,摇头晃脑。
那个叫曹师兄的老头爱惜地抚摸着马头,冲史一氓说到:“宝马赠英雄,跟着英雄,这马也算不埋没身份,跟着兄弟你是它的福气,瞧这一身的膘。”说着话上下打量着马身,一脸的高兴。
史一氓见状“哈哈”一笑,道:“前辈如果喜欢牵回就是,物归原主,不过,确是一匹良驹。”
那个叫曹师兄的老头也“哈哈”大笑,全没了萎靡不振之色,顿生英雄气概,他大声说到:“大丈夫言出如鼎,岂可反悔我即送你,这马就是你的。”说着话,随手把马缰甩给史一氓,说到:“我叫曹云峰,你叫什么名字”
猛听得曹云峰的名字,史一氓突然愣在了原地,他曾听师父说过,曾经收过三个徒弟,他清楚地记得大徒弟就叫曹云峰,这一惊着实让史一氓目瞪口呆,他呆愣愣地看着曹云峰,曹云峰笑着问到:“小英雄怎么了是老朽唐突了我只想知道我的宝马赠与了何人,别无他意。”
史一氓这才从错愕中醒来,问到:“敢问前辈师承何门”
曹云峰忽然一愣,他绝没想到眼前这个后生会问他师承,这个话题是他一辈子的纠结,他虽被逐出师门,但师父并未告示江湖,他也深以师门为荣,但若说坦然说出,终究又被逐出师门,他一时犹豫不绝,史一氓却一定要知道答案,立即追问了一句,“前辈可是师承关外怪杰”
曹云峰忽然双膝跪倒在地上,冲北方连磕三个响头,站起来低声说到:“是,曾经拜关外怪杰储还山为师。”脸色羞惭,无地自容,却又坦坦荡荡。
史一氓心头大奇,忙又问道:“你可是长白三枭的老大吗因为违反门规,师兄妹三人均被逐出师门”
曹云峰越发感到惊奇,长白三枭已经绝迹江湖十余年了,连他自己都有些淡忘了,居然眼前这个年轻人能知道得这么详细,况且,他一辈子以被逐出师门为羞耻,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毫不避讳,不由仔细打量史一氓,突然记起,在滕王阁楼上,他曾经听那个叫黃子莺的老妇人说过师父收了一个关门弟子,而史一氓的口音又是东北味道,不由脱口问到:“你是东北的”
史一氓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看站在旁边的老头和老妇人,若有所思,心中忽然一酸,眼泪扑籁籁滳了下来,低头答到:“是,我从长白山来,是关外怪杰的关门弟子。”
曹云峰见状,顿时张大了嘴巴愣在当场,片刻之后,不由前后左右打量着史一氓,突然狠狠地说到:“你的师父也是关外怪杰请问你那三个师兄师姐叫什么名字因为什么被逐出师门关外怪杰原是哪里人氏居住长白山哪里如有一项说的不准,你的命我就收了。”说完话冲旁边的老头老太一招手,老头老太迅疾来到近前。
史一氓擦去眼泪笑着一拱手,说到:“师兄师姐,恕师弟无礼了,我正是师父的关门弟子,我叫史一氓,我八岁入门拜师,入门十年,师父仙逝,遂离山随家父闯荡江湖,细算不到两年,我大师哥叫曹云峰,二师哥叫徐进,三师姐叫黃子莹,江湖人称长白三枭,因为什么被逐出师门我怕说出来,师兄师姐的脸上下不来,我先说师父吧,师父关外怪杰储还山其实原本是浙江杭州人,生在运河边上,为什么要离开江南去东北,师父没说过,师兄师姐如果知道告诉告诉我,师父生前住在长白山最高峰天池峰顶的鹰嘴崖,那里长年积雪不化。至于你们因为什么离开师门的,其实,你们在阁楼顶时都说出来了,具体细节我就不用说了,都已是陈年往事,过眼云烟,师兄师姐这回信了吗”
那介叫黃子莺的老太猛见到史一氓,认出就是那天中午在家里打尖的年青人,心中暗暗惊喜,却没想到一瞬间又变成了自己的小师弟,这份惊喜更加浓烈,全然忘了刚才的不愉快,于是冲史一氓一抱拳,说到:“师弟,咱们可是真有缘分哪,老天爷就是开眼,那天让你到俺家去打尖,早知道是师弟上门,咋着也得炒几个好菜招呼你呀。”
史一氓急忙整整衣襟,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地,冲黃子莹作了一个揖,叫了一声“师姐”,黃子莹高兴得手舞足蹈,慌忙迎上前来搀扶,史一氓站起来,冲曹云峰跪倒作揖,叫了一声“大师哥”,曹云峰喜滋滋地上前扶起史一氓,用手拍了拍史一氓的肩膀,史一氓转身看着徐进庭,扭头问黃子莹,道:“我听师父说我的二师哥叫徐进,可是师姐在滕王阁上喊的却是徐进庭,不知为何”
黃子莹“哈哈”笑了起来,大声说到:“啊,师弟,是这么回事,当年我们离开长白山就一路往南来了,当年,师父给我们吃了一种药,是师父自己配的,服用一个月后,肚肠寸断而死,我们走的时候师父明告诉我们了,说如果一个月之内有人救我们,就算我们命大,既往不咎,但绝不可再踏入长白山一步,如果没人救我们,那是命运不济,自结孽缘,死不足惜。幸好我们遇到了性空方丈,他领我们去了广西灵山天风谷,找到了擅长解毒疗伤的灵山派掌门人韦清秋,这才活了下来,不过,我们也因此留下了残疾,二师哥背驼了,我呢不能生育,嗓子也都沙哑了,回来后,我们隐姓埋名,都改了名字,你二师哥改叫徐进庭,我改叫黃英,他千真万确是你的二师哥。”
史一氓本想开几句玩笑,又怕二师哥脸面上挂不住,于是笑了笑说到:“师父临终时再三叮嘱小弟,让我务必找到你们,让我亲口告诉你们,师父当年一时生气,想惩罚惩罚你们,并没有想把你们真正逐出师门,你们如今还是他老人家的弟子,你们先拜过师父吧。”
史一氓说完,解下背后的包裹,取出一只墨玉扳指和一本剑谱,右手平托在空中,曹云峰、徐进和黃子莺见是师父的信物,顿时一起跪倒,大叫“师父”磕了三个响头,遂号啕大哭。
史一氓收起扳指和剑谱,说到:“师父一生视功名如粪土,视名利如清风,临终时叮嘱你们一定不要作朝廷鹰犬,不能作匪寇,更不能加入邪派孽帮,要走江湖正道,重信重义,你们好自为之吧。”
曹云峰虽然对史一氓并不信服,史一氓年纪轻轻,论功力论修为均不够上乘,可是,师父的扳指和剑谱俱在史一氓之手,显见师父已将掌门人之位传于史一氓,自然也把平生绝学夜行剑和心意古拳法也传给了史一氓,夜行剑尚有剑谱可循,心意古拳却是师父兼取民间拳术精妙招式自创的一套拳法,没有拳谱,口传身授,史一氓虽年轻,假以时日必成高手,况自己已近花甲,能重归师门,认祖归宗,夫复何求当下,拉着徐进和黃子莹一起倾身硊倒。
史一氓不明所以,急忙伸手相扶,曹云峰道:“墨玉扳指即是本门唯一掌门信物,师父既然把墨玉扳指传了史师弟,史师弟自然是本派掌门人,请接受一拜。”说罢三人一起磕了头,行了拜见掌门之礼。
史一氓诚惶诚恐,急忙推辞道:“师父只是把扳指给了我,我是替师父保管的,我何德何能敢做本派掌门还是由大师哥掌管扳指吧。”
曹云峰正色说到:“师弟此言差矣,二十年前,我违逆师命,已是愧悔不已,承蒙师父不弃重归师门,焉能重蹈覆辙师父把扳指交给师弟,就是让师弟秉承衣钵,你这是让我再次违抗师命,置师兄我于不仁不义了。”
史一氓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说到:“那这样吧,谁都不提掌门之事,咱们师兄师姐师弟相称,凡属师门之事一起商量办,不过,师父的遗训要遵守,如违师命,到时小弟必执行门规,师兄师姐
十七 滕王阁 暗结同盟约
这五人正是天地会的总舵主秦剑南、三当家马面判官张凌风、四当家笑面佛陆长平和五当家霹雳火刘明,秦剑南见史一氓和祁心怡走进院子,立即轻摇纸扇,示意先别说话,几个人一起看向史一氓和祁心怡。
史一氓怕引起误会,拉着祁心怡的手快步往里走,秦剑南却被祁心怡的美貌所吸引,眼睛一直盯在祁心怡的身上,虽然秦剑南从小在江南长大,江南向来不缺美女,但象祁心怡这般娇艳脱俗,神仙般的美女也并不多见。
祁心怡被秦剑南看得心烦,瞪了秦剑南一眼快步上楼,秦剑南意识到自己已经失态,惭然一笑,低头摇起了纸扇。
张凌风看出了秦剑南的窘态,岔开话题说到:“二哥也该回来了,也不知道他结识了多少英雄豪杰。”
话音未落,一个胖和尚笑呵呵地走进客栈,四个人同时站起,胖和尚一抱拳宣了一声佛号,说到:“大哥、三弟、四弟、五弟让你们久等啦,我又去了趟九江,拜会了青帮翻江龙骆大洪,耽搁了半日。”
秦剑南用扇指着一个空位笑着说到:“二哥快坐下歇息,上好的毛尖,生津止渴,坐下边喝边说。”
此时,史一氓和祁心怡已回到房间,听到院中又来了人,轻推窗棂向外一看,顿时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东禅寺的性空方丈,史一氓只知道性空方丈是天地会的人,却不知道居然是天地会二当家的,不由侧耳细听。
秦剑南喝了一口茶问到:“翻江龙怎么说”
性空道:“姓骆的好不识抬举,我掏心掏肺说得口干舌燥,他就是油盐不进,说什么青帮只靠长江混饭吃,不想与任何帮派有挂葛,也不求什么荣华富贵,锦绣前程,当真气人。”
秦剑南微微一笑,道:“二哥也不必生这闲气,人各有志,凡事不可强求,青帮不过一伙绿林盗贼,慢慢理会,长白三枭又是如何说”
性空方丈道:“我对长白三枭有恩,他们倒是没有推辞,不过,能看出来,三人也并不十分情愿,只是欠了我的人情,这个不用担心,有我在,至少他们不会坏咱们的事。”
秦剑南道:“那就好,我听师父说,三十年前,长白三枭可是名震武林,武功着实了得,后来,听说因为争风吃醋被逐出师门,如果真能结纳,自是一大帮手。”
性空方丈道:“昨天,我偶然结识了一位少年英雄,一见如故,我亲眼见他飞石打叉,功力委实不错,只是话不投机,无缘结纳。”
秦剑南微微一笑,道:“江湖卧虎藏龙,遍地英雄,不必计较一个半个得失,今晚咱哥几个难得一聚,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晚夜空如洗,朗月当空,微风送爽,何不一起去滕王阁饮酒赏月”几个人顿时随声附和。
陆长平说到:“我和五弟去采买酒菜蜡烛,舵主和二哥三哥先去滕王阁等候。”
秦剑南将纸扇在左掌心一拍,道:“好,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今夜必与众兄弟把酒言欢。”
陆长平冲秦剑南抱拳,说到:“那我们去了。”说罢,和刘明一起起身走向客栈前院,把马牵出客栈,搬鞍上马,直奔都一处饭庄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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