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岁月印吴钩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满乡之鹰
男人道:“先不管那么多了,倾巢之下岂有完卵鞑子打过来,我们不联合那匹夫也是无法生存。”
阿秀道:“听说鞑子马上打过来了”
男人道:“嗯,好在咱们这里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明日召集众兵丁武士作好准备,想吞并苗疆也不那么容易。对了,家里来的客人是什么样人”
阿秀突然“扑哧”一乐,说到:“两个私奔幽会的小情人,想是迷了路,走到咱这来了,他们就睡在东厢房,一看就是生瓜蛋子,那姑娘显然是个雏,我一说让他们两人睡在炕上,立刻羞得满脸通红,不过,我倒挺羡慕他们的。”阿秀的语气突然有些失落。
男人问:“你羡慕他们什么”
阿秀道:“至少他们为爱敢于私订终身,哪象你,非要什么明媒正娶,见面连手都没拉过,糊里糊涂就做了你的媳妇。”
男人嘿嘿一笑,道:“这有什么稀奇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私订终身是不忠不孝,咱不能忘了祖宗的规矩,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人,往后,我不在家,不要留宿生人,娘的病好些了吧”
阿秀道:“基本算是好了,没事还比划几下呢。”
男人道:“三苗国不能没有娘。”
阿秀道:“这我知道,睡一会儿吧,天快亮了。”
男人道:“天一亮,你飞鸽传书,把三苗国的武士聚笼到这里,以防不测。”接下来,两人没再说话,默默睡着了。
史一氓见屋内再无动静,急忙闪身回到东厢房,祁心怡已经坐炕边,低声问到:“听到什么了”
史一氓低声道:“他们似乎在和什么人讨价还价,又提什么三苗田,什么老匹夫渔翁得利,看来我们要有麻烦。”
祁心怡心头顿时一惊,险些喊出声来,稍事稳定,问到:“那咱们这就走吗”
史一氓沉思片刻,低声说道:“此时宜静不宜动,咱们此时出去,必被察觉,到时有嘴也说不清了,等天亮再走,睡觉。”
两人没再说话,各自躺下,却睡意全无,直盼到红日初升,天已大亮,史一氓和祁心怡早早洗漱完毕,阿秀也已经备好早餐,两人胡乱吃了一口饭,牵马走出院子,阿秀把他们送上大路,两人道了谢,翻身上马向山谷西侧谷口走去。
此谷因形如葫芦,被称为葫芦谷,中间峭壁将葫芦谷分成内外双谷,此时谷内薄雾迷蒙,山中空气湿重,树叶草叶上晨露成珠,晶莹透明。
史一氓和祁心怡缓辔而行,行不到二里,迎面两骑马突然疾奔而来,史一氓急忙拨马躲向路边,两骑马飞奔而至,马上两人打量了史一氓和祁心怡一眼,没作理会。
两人正是东西两寨的储寨主和贺寨主,史一氓见二人均着苗族服饰,知是苗寨自己人,一拨马头,与祁心怡继续前行,又行不过二里,忽见十余骑马奔腾而过,史一氓见马上各人均着不同式样的练功服,身上俱配武器,知道必是阿秀召集的苗疆武士,二人急忙闪躲到路旁,待众人过去,史一氓才勒马前行。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又见一队苗疆士兵忽喇喇走来,前面数骑马引路,后面人皆是徒步,一字排开,足有近千人,个个手持砍刀长矛,一路小跑急行,见史一氓和祁心怡挡路,前面一个脸生橫肉的大汉喊到:“让开了,不许挡路。”
史一氓和祁心怡急忙拨马闪到路边的草丛中站定,心中纳闷,这些人气势汹汹去干什么难道清兵打到葫芦谷了一时放心不下,满腹狐疑,立即冲祁心怡说到:“咱们回去看看。”
祁心怡不知何故也没问为什么,两人拨转马头向来路奔回。
远远听到人马嘶鸣,吵嚷不堪,两人摧马急行,及至近前,只见那队人马团团围住阿秀所住的院落,储寨主和贺寨主正和那个男人争吵,双方均是一脸怒色,各执弯刀,剑拔弩张。
阿秀的婆婆忽然从房内走出,手提一杆长枪,白发如银,慈眉善目,盯着两位寨主说到:“储寨主、贺寨主,你们为何要这么做想我苗疆数千年来,从未出现过叛徒内贼,全凭同心御敌,英雄肝胆,二位为何投靠那匹夫,置数万苗人安危于不顾数典忘祖,不觉得羞耻吗”
储贺二人冷笑一声,说到:“冯老太太,对不住啦,我们奉吴大帅的指令,来劝说天伦和我们一起镶助大帅起事,别无他意,如你的儿子执迷不误,给苗疆带来祸端,对不起苗家人的可是你的儿子,如若不从,吴大帅不日兴兵到此,必将血洗苗疆,苗疆将再无宁日。”
冯老太大声喝道:“住口,苗家人历来不惧强敌,自远祖以来,男人个个英雄,才有了苗家几千年的传承,象你们这种软骨头,甘为人奴的败类,也配说对得起苗家人如果我们不答应呢”
储贺二人冷言道:“那就怪不得我们绝情了。”
冯天伦大声说到:“我刚从那匹夫处回来,正欲与二位寨主商议大计,那匹夫狼子野心,想借机灭我三苗国,经我抗争,他已答应保全三苗国,你们为何还要这么做”
储寨主冷冷说道:“你别作春秋大梦了,吴大帅是不会容忍三苗国存在的,必将大肆杀戮,不如早日归顺,共图大业,以利苗疆。”
冯天伦仰天大笑道:“想我苗疆出了你们两个败类,居然大言不惭谈什么苗疆大业,二位公然背祖叛乱,贪图荣华富贵,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好吧,你们动手吧。”说着
十九 葫芦谷 仗义结金兰
经此变故,院外众人各个面面相觑,冯天伦把这些人请进了院子,将前后经过简单说了一遍,众人顿时群情激愤,纷纷责骂储贺二寨主卖主求荣,死有余辜。
侯大冲道:“这分明是吴三桂那匹夫的阴谋,先收买了那两个软骨头,让苗家人自相残杀,他坐收渔利,冯寨主,现在三苗唯你一苗独存,快拿主意,将三苗的人笼络到一起,免得三苗之间的误会加深。”
冯老太太正色道:“侯老英雄说得对,快派人去两个寨子说明情况,让他们来人把尸体取走,否则,人死在咱这院里,浑身是口也说不清,对了,把那个凶手看好喽,只有他才能消除这场误会。”
冯天伦答应一声,转身来到外面,却哪里有那个人的身影,原来,那个人趁大家混乱之机,已自运内力冲开穴道悄身逃走,冯天伦一拍脑门,暗骂自己愚蠢,急忙回屋说到:“那个人跑了。”
冯老太太大吃一惊,道:“跑了快派人去追,跑不远。”
冯天伦立即带人分头去追,周围尽是山林,草多林密,忏陌纵横,哪还能找得到,寻了一个上午,悻悻而回。
冯老太太让冯天伦把储贺二位寨主的尸体好好保管,身上的毒镖先不要取下,待两寨人验过尸体后再作处置。
冯天伦答应一声出去把储贺二人的尸体抱到门板上放好,仔细查看二人的尸体,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见储贺二人身上的毒镖已不知去向,二人的胸前又被人用刀捅了几个血窟窿,看刀口分明是柳叶刀所砍,当下急忙回屋告诉了冯老太太。
冯老太太顿时眉头紧锁,脸有怨色,气哼哼地道:“遇事还这么不稳重,成何体统这么重要的物证怎么这么粗心快派人去两个寨子,如能消除误会自然好,否则,难免一场自杀残杀,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侯大冲知道事情难办得紧,朗声说到:“事已至此,相互埋怨也不顶事,尽人事,凭天命吧,我和冯寨主走一遭,大难当头,还是不要自乱阵脚的好。”
冯老太太大喜道:“侯老英雄亲自陪小儿去,自是再好不过,老英雄的大恩大德,老太太我谨记在心,成功与否,你都是我冯家的恩人,那就辛苦侯老英雄啦。”
侯大冲大喇喇地说到:“先不用客气,成了,是咱苗家人的福气,万一不成,老太太也不要怪我就好。”
冯老太太笑着说到:“成功与否,我都感恩戴德,没齿不忘,咱苗家人知恩图报,不喜杀戮,老英雄是知道的。”
侯大冲微微一笑,活动了一下四肢,见已无疼痛之感,说到:“冯寨主,走吧,宜早不宜迟。”说完与冯天伦走出院门,骑马直出西侧谷口。
冯老太太转身对群雄说到:“众位英雄,本老太太求各位一件事,委屈大家暂时在我家小住一日,各位都是我冯家的至交,现冯家有难,还望众位英雄援手,不知可否”
众位英雄均是侠肝义胆,且苗家人向来嫉恶如仇,同仇敌忾,当下分别在东西厢房住下,冯老太太让阿秀赶紧召集本寨兵丁到葫芦谷集中,以免两寨人来寻衅滋事。
阿秀取出冲天雷,冲谷外连放三颗,三声脆响后不久,一队队人马涌进谷内,聚集在院外。
冯老太太走到门外,大声说到:“众位勇士,本寨现有一难,来不及细说,召集大伙来此,以备应急之需,各队人马原地扎营,兵不卸甲,马不解鞍,随时听候调遣。”
众兵丁齐声喊到:“共赴国难,死而后已,敌忾同仇,共保苗疆。”声音慷慨激昂,响彻山谷。
此时,冯天伦和侯大冲也到了东西二寨,东西二寨与葫芦谷成犄角之势,三个寨子因为相互策援,互相照应而相安无事,两个寨子的人听说寨主死在了葫芦谷,均对冯天伦的话产生了怀疑,尤其两位副寨主更是情绪激烈,带领寨中的大小头领,吵嚷着要先见了寨主的尸首再作论处,史贺二位寨主的家人更是不依不饶,不见尸身不罢休,冯天伦担心误会加深,节外生枝,只得好言相劝,勉强应承下来。
一个时辰以后,冯天伦和侯大冲回到了葫芦谷,冯老太太急忙问到:“结果如何”
冯天伦不安地说到:“都吵嚷着先看尸首再说,如果是我们下的毒手,誓必报仇,看来苗疆内讧难免了。”
冯老太太脸色一沉,道:“儿呀,你是一寨之主,平时都是你来主事,今天怎么慌成这样凡事尽心尽力就够了,怎么比我这老太婆还患得患失的你马上和阿秀去路口等着,亲自迎接两寨的人马进来,礼数上不能缺了。”
冯天伦暗暗自责,老母亲已近古稀之年,这种事还要她老人家操心费力,当真是不忠不孝,枉为七尺男儿,当下雄心渐盛,和阿秀去了路口骑马等候。
将近午时,两寨人马先后赶到,均由副寨主带队,高举砍刀长茅,气势汹汹,大有兴师问罪之势,两位副寨主见冯天伦伉俪站在路口迎接,视同陌路,也不打招呼,直声问到:“寨主尸首在哪”
冯天伦隐忍道:“二位副寨主,里面请,二位寨主的身体在院子里。”说罢摧马前面引路,直入院门。
二位副寨主和史贺二位寨主的家属见二位寨主的尸首躺在门板上,前胸刀痕错乱,血肉模糊,扑通跪倒,放声大哭。
冯天伦高声说道:“大家节哀,出了这样的事,我们也很悲痛,这是苗家人共同的仇恨,为消除各位对我苗寨的误会,同仇敌忾,请大家验验尸身再哭不迟。”
二位副寨主分别扶着寨主夫人走到尸体面前,仔细查看伤口,见两人胸口各有一处伤口青黑腥臭,知是毒器所伤,显然不是刀伤,复又查看别的伤口,见俱是柳叶刀所致,刀刀扎在胸口,不由怒火填胸,气冲牛斗。
二位副寨主恨恨地站起身,“呛啷啷”抽出腰刀,厉声说到:“三苗向来和睦共处,情同兄弟,为何你从昆明回来即痛下杀手难道你自甘为奴,作了汉奸的走狗吗今天早晨,二位寨主见你们发出的求援信号,诚心前来相助,没想到你们却下此毒手”
冯天伦温言解释道:“二位副寨主息怒,我去昆明见吴三桂,吴三桂老贼欲吞并我苗疆,遣散苗寨,我据理力争,惹恼了吴三桂,我担心吴三桂老贼对我苗疆不利,这才请二位寨主来家**议保全苗疆的大计,谁曾想,二位寨主来了,不分青红皀白,未听我的解释,抢先发难,粗言谩语,指责在下出卖苗疆,还欺我老母年迈体弱,痛下杀手,更欲置我于死地,若不是侯老英雄和这位少侠援手,恐我冯家早已被血洗了。”
说到这里,冯天伦悲愤之情溢于言表,不由眼泪纵橫,稍稍稳定情绪,继续说到:“在打斗中,侯老英雄被那匹夫派来的奸细突放毒镖所伤,多亏这位少侠出手相助,侯老英雄才免遭一难,只是可惜,由于我的大意,让刺客跑了,现实无对证,我也是百口难辩,请大家相信我,二位寨主确是被那奸细使毒镖所杀,与我冯家无关,本寨向来与东西二寨友好相处,实无觊觎之心,苗疆三寨唇亡齿寒,本无独存之理,一荣俱荣,一耻俱耻,现今,侯老英雄伤在后背,因刺客交出解药才没有生命危险,大家不信我,总不能怀疑侯老英雄吧二位寨主不幸伤及心脏,不治身亡,你们没见尸身上有毒镖的印记吗”
二位副寨主虽心生怀疑,也觉得事出蹊巧,但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不能就此罢休,也不能给寨中的人交待,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冷冷说道:“二位寨主的身上确实有毒镖的印记,却也有柳叶刀的刀痕,刀刀致命,柳叶刀是你冯家的家传刀法,二位寨主的身上却多处被柳叶刀所伤,这又作何解释况且,谁敢保证毒镖不是你们所发如若不是你们所发,那发毒镖的人又在哪里空口无凭,与狡辩何异这些如果解释不清楚,三苗几千年的同盟就算到头了,我们决不和背信弃义的小人结盟。”
冯天伦见形势剑拔弩张,稍有不慎,必引发大冲突,急忙说道:“本来,在一位少侠的援手下,我们已经擒住那个刺客,但我们在慌乱中让那贼跑了,而且,二位寨主身上的刀伤并不是我们所为,分明是有人挑拨离间,栽赃陷害,众位英雄都可以作证。”
二位副寨主冷冷道:“众位英雄都是冯家的至交,焉有不护你之意一面之词,你让我们如何相信”
冯老太太大声说到:“二位副寨主,三苗结盟几千年,也有过误会,但绝没伤了和气,三苗国才得以代代相传,吴三桂那老匹夫觊觎三苗疆土已久,早就想据为己有,我儿据理力争方保全三苗国疆土,可是,二位寨主却被那匹夫收买,许以荣华富贵,打上门来逼我们就犯,我活了近七十年,马上就要见阎王的人了,没必要撒谎,我若是撒一句谎,让自己死后割舌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我老太太一辈子乐善好施,以德报怨,诚信为本,从不骗人,如果我今天说了半句假话,让我死后锉骨扬灰,挖眼割舌,入十八层地狱,如今苗疆大难,二位副寨主还需冷静分析,早作明断,与本寨同心同德,共御外敌,方是根本,相互猜疑,必至自相残杀,两败俱伤,那匹夫刚好坐收渔利,二位副寨主三思。”冯老太太的话斩钉截铁,义正辞严。
二位副寨主对视一眼,虽觉老太太的话有道理,可怎么能证明二位寨主的死与冯家无关怎么能让寨主家人信服又怎么能让全寨的人心服当下冷言道:“冯老太太的话句句在理,我们也不是不讲理之人,毕竟事关三苗生死存亡,可是,你们怎么能让我们相信不是你们下的毒手二位寨主就躺在你们院子里,你总得给我们和全寨的人一个说法吧”
冯老太太一时无话可说,愁眉顿锁,二位副寨主的话入情入理,没有证据,只凭空口白牙就能洗刷人命的嫌疑,那人死得也就太便宜了些,不由愁眉紧锁,一时忧急万分。
储贺二寨主的夫人见冯老太一时理屈词穷,顿时悲愤交加,转身冲院外大声喊到:“拿不出证据,人就是他们杀的,人不能白死,大家一起上啊,替寨主报仇。”
院外顿时喊声震天,剑拔弩张,眼见群情激愤,一触即发,院外的人就要冲进院内,只见两匹马急疾而至院门,马上跳下一男一女,正是史一氓和祁心怡,史一氓从马背上拖下一人抛在院内地上,那人正是逃跑的刺客,此时瘫软在地,显然被点了重穴。
史一氓冲院内院外的人抱拳说到:“在
二十 西行路 隐士传绝技
接下来的几天,冯天伦死活不放史一氓离开,史一氓不得不在葫芦谷又住了几日。
这一日,史一氓坚决要走,冯天伦给他备下了一百两银子,用布包了塞进包袱里,史一氓知道苗人重情重义,慷慨豪侠,当下也没拒绝,冯天伦直送出葫芦谷才洒泪而别。
耽搁了数日,史一氓心急如焚,两人快马加鞭,一路疾行,不觉日落西山,前面一道山岭拦住去路,山岭足有数百尺高,官道呈蛇形通向岭顶,四周树大林密,浓荫森森,残阳从岭顶树林的空隙穿过来,象一把把血红利剑。
祁心怡心头陡生惧意,勒住马缰,扭头冲史一氓说到:“前面山高林密,天色已晚,不如先找地方歇息,明日一早再过山岭,跑了一天了,马也累了。”
史一氓道:“我也正有此意,只是没有可借宿人家,或许岭那边有人家可打尖,还是先上岭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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