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岁月印吴钩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满乡之鹰
侯天冲见陈兰香已走,自己讨不到便宜,也一个倒纵身,翻身跃入另一艘船。
史一氓笑着问王梦烟:“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梦烟绷着脸,语气嘲讽,说到:“我不在这里,怎么会看到一出会情郎的好戏”
史一氓的脸色一红,说到:“我和她不认识的,哪有什么会情郎的好戏,这里都是什么人”
王梦烟本还想再讽刺史一氓几句,但这个紧要关头委实不适合开玩笑,正色说到:“拦船的这些人是吴三桂的人,带头的叫陈嵩,你爹爹和郭大侠、西湖渔叟都在船上,杭州**门的崔东阳、柳向阳,苏州虎丘山庄的四位大侠也在,对了还有郭大侠的一对令郎令爱。”
史一氓不及王梦烟说完,说了一句“快去帮忙”,人已经跃上了邻近的船头。
王梦烟急忙跟了过去,只见崔东阳和柳向阳正与五个樵夫模样的人缠斗在一起,以二敌五居然不落下风,**枪施展开来锐利无比,神出鬼没,那五个人各自手中挥动着一对板斧,呼呼有声,气势逼人,双方打得难解难分。
这五个人正是福建五夷客陶文章、陶文远、范青林、谢二虎、苟一生,五个人年轻时俱在五夷山以砍柴为生,前朝末期,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无以为计,五人聚众于五夷山,干起了杀人越货的买卖。
这一日,福建福威镖局总把头陆平顺护镖经过五夷山,五人下山打劫,被陆平顺一对大斧制服,便跟着镖局护镖,五人见陆平顺的斧头着实了得,一起拜了陆平顺作师父,当时五人都是二十刚出头,陆平顺一高兴就收了五人作了徒弟。
陆平顺是少林俗家弟子,在南少林学得一套宣花斧法,一对宣花大斧倒也扬了万立了威,绿林中人,凡见到福威镖局的趟子都网开一面。
宣花斧法共有二十九式,有斜劈、橫扫、拨架、挑撩、劈砍、崩砸、直捅、点钩和挂推等式,刚猛有余,威力十足,使起来“呼呼”风响,加上斧头硕大,让人懔然生畏。
史一氓朗声问到:“崔大哥、柳二哥别来无恙啊”
崔柳二人见史一氓站在船头,手中急攻两招,身体向后一跃,退到史一氓的身边,崔东阳笑着说到:“史老弟终于来了,别来无恙否”两人手中的**枪依旧舞成枪花护在身前。
史一氓见那五个人挥动大斧冲了过来,笑着对崔东阳说到:“先打发了这几个人再说。”说着话挥动乌龙刀一记“仙人指路”,身体前倾,刀尖直奔当先一人的胸口。
那人挥斧下斫,史一氓收回刀锋,手臂平摆,右脚为轴,身体滴溜溜一转,一记“旋风刀”直削向那五人的咽喉,那五个人慌忙向后跃出,动作稍显狼狈。
史一氓面前登时出现了一个缺口,只见他身体向前一冲从缺口冲出,返过身来一招推窗望月,接着弓步拦腰斩、上步挂劈刀、转身后撩刀等**刀的招式连绵使出,五个人登时手忙脚乱,不能自保,其中一个人大叫一声“扯乎”,五个人同时收式转身跃入邻船,接着几个纵跃跳上岸向远处奔去。
崔东阳也不追赶,冲史一氓一抱拳,说到:“史兄弟的**刀法比我们**门的弟子使的还精妙,佩服佩服,兄弟真是多才多艺。”
史一氓听崔东阳的语气多有怀疑,急忙一抱拳还了一个揖,道:“崔大哥取笑了,小弟哪会什么**刀,是那天见你在邳州酒楼使过**刀法,小弟羡慕得紧,这才偷学了几招,还请原谅则个。”
崔东阳虽有短暂的怀疑,但见本门的绝技如此威风,却也已经欣喜不已,于是展颜笑道:“老兄惭愧啦,适才见老弟会**刀,以为小弟与本门有什么渊源呢,实是惭愧的很哪。”
史一氓笑着说到:“兄弟怎敢觊觎贵门绝技以后不再使用便是了,不知二位哥哥那日一别去了哪里”
崔东阳脸色微微一红,说到:“不瞒老弟,我们哥俩又去了提督府,却没能出来,被提督抓了,提督没杀我们哥俩,反倒把我们放了,当天晚上,西湖渔叟孟清平找到了我们,告诉了我们真相,我们才知道是错怪了提督大人,后来听说陈嵩带人想劫军火粮草,我们哥俩便来助一臂之力。”
史一氓说到:“我一直在找二位哥哥,孟前辈把真相也告诉了我,让我去转告你们,不要和官府为难,免得惹来麻烦,没想到怎么也找不到二位哥哥了,不知二位哥哥去了哪里”
崔东阳“咳”了一声,道:“**谷呆不下去了,我们就想离开杭州,路上碰到了苏州虎丘山庄的四位兄弟,你见过的,我们就在苏州暂住,还没想好去哪呢。”
史一氓诧异道:“虎丘山庄四位英雄也来啦在哪”
崔东阳一指靠近河中心的一条船,道:“在那边呢。”
史一氓说了一声“看看去”,人已经向邻船跃去,又接连跃过几艘船,向靠近河中心的船奔去。
王梦烟急忙跟了过去,崔东阳冲柳向阳说到:“咱们也去看看,这位小兄弟仁义,咱们不妨交了这个朋友。”
柳向阳点了点头,跟着崔东阳也向河中心的船奔去。
船上陈氏四兄弟分成两伙分与两位高手缠斗,那两位高手是峨嵋派的高手任大通、任小通,两人是亲兄弟,人送外号叫乐山双雕。两人均是一身彝族打扮,上穿黑色窄袖镶有花边的右开襟上衣,下着多褶宽脚长裤,头顶留着三寸长的“天菩萨”,裹着黑色包头,扎着拇指粗的长椎形的“英雄髻”,嘴巴溜光没有胡须,耳朵上却戴有缀红丝线串起的红色耳珠,珠下缀有红色丝线,只见两人各使两支峨嵋刺,分斗陈氏兄弟,丝毫不落下风。
峨嵋派武功创于春秋战国,盛于南宋时期,讲究阴中有阳,柔中育刚,快慢互为其根,架式工整,舒
九 吴山青 爱恨犹迷蒙
史云鹤见贾大化和胡清风逃走也不追赶,而是冲那位老者一抱拳,说到:“险些让陈兄遇险,实在过意不去,陈兄的身体看来受损严重,否则,以陈兄的身手,贾大化不是你的对手的。”
那老者叫陈破虏,闲居秦岭,是史云鹤的好友,此次史云鹤去秦岭就是给他送人参,陈破虏听说史云鹤助朝廷平叛剿匪,遂一路跟了过来,不想却在这里现了丑,陈破虏脸上微微一红道:“惭愧,这厮十几年前只是一个毛贼,想不到竟然炼成了这般硬的身手,早知今日受他羞辱,不如当初把他杀了。”
史云鹤笑了笑道:“陈兄也不必介怀,胜败兵家常事,何况你又没输,一氓,还不过来拜见陈伯父和陈公子陈小姐”
史一氓急忙走过来冲陈破虏一揖道:“小侄见过陈伯父,常听爹爹提起您,今日才得以一见,不知伯父身体恢复得如何小侄甚是惦念。”
陈破虏“哈哈”一笑,走上前来扶起史一氓,道:“贤侄不必多礼,吃了你爹爹送的人参,好多啦,谢谢贤侄的关心,你的功夫很是了得呀,当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书衡、书香,过来见过史公子。”
两个年轻人是陈破虏的儿子和女儿,男的叫陈书衡,女的叫陈书香,两人闻言一起上前抱拳说到:“见过史世兄。”
史一氓急忙还了一揖,道:“见过世弟世妹,一直无缘相见,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
陈书衡道:“世兄好身手,佩服佩服。”
陈书香则是只顾呡嘴笑着,眼神粘粘地看着史一氓,魂不守舍。
史一氓余光一瞥,见陈书香正痴迷地看着自己,不觉脸上一红,不由自主地斜眼看了王梦烟一眼,王梦烟却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时,漕帮押运船只的马一顺引着一位官爷来到船上,马一顺冲众人一抱拳道:“多谢众位英雄仗义相助,在下漕帮二当家的马一顺,我先给你们引见一个人。”
马一顺转身冲着一位官爷抱拳说到:“这位官爷是何涛何大人,军机处行走,负责这次押运。”
何涛身体肥胖,皮白肉厚,五官拥挤,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手无缚鸡之力,只见他神态傲慢地冲众人一抱拳,不冷不热说道:“众位英雄为朝廷解了燃眉之急,为朝廷平叛立了大功,本官回京必奏明圣上,论功行赏,自有荣华富贵。”
史一氓看着有气,隐忍不发,史云鹤向来孤傲不驯,自然心里不舒服,又不好得罪官爷,遂笑了一下,抱拳说到:“论功行赏那倒不必,我们助朝廷平叛也是武林人士份内之事,只望朝廷早日平叛,还百姓一个太平就够了,荣华富贵不要也罢。”
何涛的脸色有些不自然,隔隙顿生,马一顺急忙一抱拳说到:“史英雄不爱荣华富贵,在下好生佩服,如若不弃,请到小帮一叙,大当家的也好当面致谢,我们也稍尽地主之谊。”
史云鹤向来耿直,说话直来直去,当下一抱拳说到:“在下也正有此意,吴三桂的人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再来,我们免不了在贵帮叨扰几日,待这批枪械粮草分派下去再离开。”言下之意是漕帮根本没有能力保护这些武器粮草。
马一顺自然听出史云鹤的话外之音,但史云鹤毕竟有恩于朝廷,说不定还会青云直上,不可得罪,当下“呵呵”一笑说到:“众位英雄光临敝帮,实是棚壁生辉,小帮扫榻欢迎,众位英雄一同前往如何”
孟清平有意结纳漕帮,于是抢先抱拳说道:“那就多有叨扰了。”
马一顺笑道:“不必客气,我和何大人看看船上的东西回来,咱就一同前去漕帮。”
孟清平笑了笑,道:“二当家的和何大人请便。”
马一顺和何涛下得船来,登上一只小船,逐船检查去了。
史云鹤看着众人说到:“去漕帮也不用人多,如果都去,漕帮老大沈万年定会起疑心,他是秀才出身,武功虽很平常,猜疑之心却很重,他也是亏了与朝廷交好,深得府台和总兵的喜欢,才得以统率漕帮,几位年轻人、崔大侠、柳大侠,还有虎丘山庄四位兄弟这就请上岸吧,就此别过,他日相会有期。”
史一氓听到爹爹让他也上岸,立即说到:“爹爹,我也留下吧,万一有个闪失,多一人多一份力。”
史云鹤看着史一氓沉吟片刻,说到:“也好,你跟着我去历练历练,长长见识也好,这位姑娘就不必去了。”
史云鹤早就看到有位姑娘跟在史一氓的身边,认出是天山派静一师太的徒弟王梦烟,立即心生不悦,因此,说话也没顾忌王梦烟脸面,王梦烟本来有心跟在史一氓身边,但听史云鹤这么一说,更加不好意思说出来,只好随着众人离船上岸,眼看着十几艘大船缓缓驶入了杭州湾,顺河岔驶入另一条河道。
连日来与史一氓形影不离,王梦烟的心早已绑在了史一氓的身上,孤身一人回到客栈,百无聊赖,心头发空,勉强挨到了晚上,草草吃了晚饭,躺在客栈床上,辗转难眠,毫无睡意,索性推开窗户,坐在窗前看运河夜景,渐渐月挂中天,她再也坐不住了,她决定去漕帮,哪怕是远远地看着史一氓,她的心也会安稳一些。
主意已定,王梦烟快速换上夜行衣,背负宝剑,乘着夜色,从窗户轻轻跃出,翻墙出了客栈,一路向漕帮奔去。
远远只见漕帮大院灯火通明,人声嘲杂,喝酒划拳声响彻夜空,漕帮老大沈万年正设宴款待史云鹤一行。
王梦烟见吴山上刚好可以看到漕帮大院,遂转身上了吴山,跃上一棵丈余高的大榆树,引颈望向漕帮,只见漕帮院内练武场中摆了十几张大桌子,数十人推杯换盏,大吃大喝,史云鹤正端着酒碗与漕帮数人喝酒。
史云鹤自来豪爽,不拘小节,只见他连干数碗,大声说到:“沈大当家的,漕帮贵为江南第一大帮派,虽平时欺压百姓,独霸一方,但能助朝廷平叛,实乃大义之举,我敬沈大当家的一碗。”说完,端起酒碗与沈万年的酒碗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沈万年对史云鹤的话很是反感,脸色也渐渐变得难看,史云鹤却丝毫不觉,马一顺悄悄拉了拉沈万年的衣襟,微微摇了摇头,站起来端起酒碗大声说到:“我陪大当家的陪史大侠喝一碗。”说着话,拉起沈万年一饮而尽,沈万年只好把酒喝了。
这场宴席直到五更才散,漕帮的弟兄有一半喝得人事不醒,沈万年、马一顺、何涛及史云鹤等人却依旧清醒警觉,史一氓担心史云鹤有闪失,一刻不离地跟在史云鹤的身后,紧紧盯着沈万年和马一顺的一举一动。
王梦烟却也没有再回客栈,坐在树杈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之中被一阵钟声惊醒,这才惊觉天已黎明,树叶外透着斑驳的日光,闪闪亮亮透着清爽。
王梦烟抬头看了看漕帮大院,只见杯盘狼藉,橫倒竖卧全是人,她没看到史一氓,想来一夜无事,史一氓必也平安,于是身形纵跃下树,顺着蜿蜒的青石板路来到山下的河坊街,寻了一家早点铺,吃了一碗面条和几个水煎包,便在河坊街胡乱地闲逛,却不知不觉又上了吴山。
吴山的山势缓慢,庙宇庵观众多,香火旺盛,虽是清晨,却已是烟雾缭绕,晨钟声声不断。
王梦烟顺着石板路往上走,百无聊赖,不知自己该做什么,似乎整个人都被史一氓带去了漕帮,不知不觉中登上了城煌庙,城煌庙供奉的是城隍阁老爷周新,共六层,可以俯瞰整个杭州城,是登高望远、品茶交友的最好所在。
王梦烟却没有什么兴致,她意兴阑珊,伏在栏杆上向下望去,一处白墙黑瓦组成的二进式院落映入眼帘,三两个道姑打扮的人里里外外晨扫敬香,院落后面的一处平台上,一个身穿蓝色道袍,头绻发髻的老道姑正在练剑,一招一式沉稳凝重,身法却灵动飘乎,显然武功不弱。
王梦烟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妈妈,脑中灵光一现,道姑交游广泛,又心慈面善,杭州又离白马寺镇不远,或许可以打探到妈妈的消息也未可知,想到此处,她飞快从楼梯下到地面,向那一处院落奔去。
院落离城煌阁只有两百余米,王梦烟几个起伏已经站在了院落的大门外,此时尚早,朱漆大门尚未开启,王梦烟仔细观瞧,只见粗大的门楣上一块黑漆匾额上写着白色的“重阳庵”三个大字,显然是一处全真庵。
明清时期,全真教兴起于西北,全真教祖师王重阳从少林九阴真经中悟道创立了全真派,创派百余年来,派下弟子众多,香火流传不息,信众遍布大江南北,全真庵也是随处可见,全真教也成为江湖第二大派。
王梦烟伸手敲了敲门环,只听“吱呀”一声,朱漆木门向两侧敞开,一个容貌秀丽,皮肤白皙,身形婀娜的年轻道姑双手合什,道:“无量天尊,请问施主有何吩咐”
王梦烟抱拳辑首道:“师傅慈悲,小妹路过贵庵,想讨杯茶喝,顺道想拜见主持,不知可否”
那年轻道姑合什说到:“师父正在练功,尚未斋饭,实是不太方便,请施主别处转转,稍后再来。”说完话,道姑转身就往回走。
王梦烟急忙说到:“师傅慈悲,清早打扰清静,实属无礼,小妹只讨得一杯茶喝可否”
年轻道姑不好拒绝,只好说到:“那就请施主进来吧。”说罢前面引路,王梦烟跟着进了侧面的客房,客房布置得很简单,但却透着清新雅致,干净整洁。
年轻道姑双手合什道:“委屈施主稍坐片刻,小尼这就去给施主倒茶。”说罢转身出去,很快端了一碗热茶放在王梦烟的面前说了一声“请施主慢用,小尼尚要作早课,恕不奉陪了”,转身出了侧房进了正殿。
王梦烟仔细打量这间客房,只见东墙上挂着四幅道士图,均是女子,或站或望,与四大侍女图相象,画上人物仪态端庄,落落大方,画的下面摆了四把红漆木椅,北窗根摆着一张木板床,上面铺着干净的素面被子,窗台上摆了几盆花,香气扑鼻,门口摆放着一个盆架,上面放着铜盆和毛巾,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王梦烟见没有什么看头,转身出了侧房,顺着侧廊穿过一道拱门走进后院。
重阳庵依山而建,后院狭窄,突兀着一个岩石堆成的山头,靠近正殿一侧的石面光滑平整,显然是人工磨成,上面刻着“青衣洞天”“十方大重阳庵”几个斗大的红字,石刻旁边是一个五尺宽、六尺深、高八尺的石窟,靠里地面上摆放着一个厚厚的蒲团,显然是主持清修所在。
后院的西侧,一道曲折的窄窄的石阶通向上面的一个平台,平台上隐约传来剑袖飘忽的声音和微微的喘息之声,王梦烟知道上面是庵内禁地,旁人是不允许轻易涉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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