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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度江山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远处白云生
    演武厅前的台阶下摆开了三张桌子,张起三把大伞遮雨。三员府衙从事官坐在交椅上,预备纸笔。燕都来的军士们抬着盛放银币的箩筐过来,预备发放。

    郭继恩起身走到厅前,环视校场上黑压压的一众官兵,大声道:“本官来此,只为一件事,那就是发饷!唱到名字的,就上前来领钱!现在开始罢。”说完他便坐在演武厅屋檐下一面交椅之上,默不作声往下瞧着。

    队伍又骚动起来,许多士卒都流露出欣喜的神色。

    就在此时,一个四十出头的四品都尉冒雨打马奔入军营,滚鞍下马跑来演武厅前,向郭继恩抱拳行礼道:“末将前军乙师丙旅丙团团练段西龙,参见统领!”

    潘至耀与身后的两个虞侯见段西龙突然赶来,都是面色大变。

    “竟然真的是你。”郭继恩瞧着这




第十七章 擢举新点检
    军饷于是继续发放,每个上前的士卒都能领到两枚银币。协助发钱的军士告诉这些同袍,银币一枚当钱五百,合计一起是一千钱,两个月的月饷。这些银币如果市面上的商铺不收,可以先去府衙找户曹从事换成铜钱,或者存入燕镇钱庄将来在此地设立的分号。领钱的士卒都是将信将疑,好奇地打量着领到手的银币。但银子终归是银子,没有不要的道理,于是也就安心地收下来,并且画押。

    画押之后,这些兵丁都会小心问道:“此前咱们每月发下的只有三百钱,其余的都被扣做伙费、被服等。如今都发给小的们,伙费等莫不是还得另交”

    “这可是奇了!从没有听过衣食还得自己再缴钱的,听好了,每月五百钱,全是你自己的,务必收好了。”郭继骐简直不能信自己的耳朵,“米粮被服,督府另有拨银,记住了,这些都无需你们再掏钱。”

    于是士卒们都感激道:“原来如此,这可是多谢统领来给咱们发饷!这恩典咱们必不敢忘。”

    时辰一刻一刻地推移,无人上前领饷的名字越录越多。队伍里的喧哗声也越来越大,大家都在传话:“是一月五百钱!今日发的两月饷钱,足足一千!”

    “五百一月,并不用再扣,全都是自己的。”

    “咦,那此前咱们…”

    “哼,这还用说么,自然是这位点检老爷吞了!”

    于贵宝冷眼瞧去,只见潘至耀跪在一旁,已经是两腿栗栗,汗出如浆。一直在下面巡视的郭继骐面色阴沉,回来凑到郭继恩耳边说道:“士卒月饷本是每人五百钱,可是这些兵卒都说,此前每月只能领到三百钱,还有,每年只有十一个月的军饷。”

    郭继恩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没有发作:“好,我知道了。”

    终于,最后一个名字也念完了。别驾刘世英将纸张都整理好,计数之后上前禀报:“三份名册,共计官兵合是九千五百四十名。实来领饷者六千四百一十八人,缺员三千一百二十二。”

    于贵宝闻言,饶是他先有预料,一听竟然少了这么多,也不禁暗吸一口凉气。他正要说话,已经听得郭继恩开口吩咐道:“将这个吃空饷喝兵血的给我绑了,还有这个虞侯,都听候发落。刘别驾、郭判官,你们领人给我把那点检署抄了,财物全部与我清点出来。”

    刘世英忙叉手称是,郭继骐也抱拳应命,两人遂点起一队士卒,连同户曹从事一起往点检署去了。郭继恩长身而起,对潘至耀道:“你做这前军乙师点检,乃是赵时康举荐,莫不成这捞钱法门,也是他教的”

    潘至耀跪在地上,涕泗横流,抖着身子回道:“小人的是跟着赵点检学的,这都是小人愚昧,眼里只有银子便把什么都忘了。求统领看在小人为郭家效命多年的份上,留小的一条活命罢!”

    “郭家如何用得起你这样的智猛之将。监军司几次行文,都在提醒你们,往后务必要实兵实饷,实兵实饷!”郭继恩冷笑,“你既然置若罔闻,尽有法子来糊弄于我,那就好好地跪在这里,慢慢地想个明白。”

    军士们上前来。将潘至耀和那虞侯俱都捆了个结实。郭继恩不去理会他们,回头询问段西龙:“段都尉,如今临榆关那边究竟是怎样情形,还请你与我们详细说一说。”

    “是,”段西龙抱拳应了一声,然后凝神细细思索,慢慢讲述临榆关的情势。郭继恩等人都听得专注,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郭继骐等人匆匆赶回,向郭继恩禀报:“点检署内金银财物,初算下来,约合八万两银,此外,还藏有犯官的两名侍妾。”

    “好,好。”郭继恩已经给气笑了,“果然是好大惊喜,潘至耀,你也配穿这身军袍!”他说着忍无可忍,抓起手边桌案上的茶盅狠狠一摔,砸得粉碎。

    潘至耀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磕头如捣蒜,那虞侯已经瘫在地上,满脸绝望。郭继恩厌恶地瞅着潘至耀道:“给我扒了他的军袍,刘别驾,教快手们将这两个锁入府牢,押送燕都,听由监军司详谳其罪。”

    刘世英拱手应命,快手们赶过来将潘至耀和那虞侯拖走了。郭继恩注视着那三个跪着的巡检问



第十八章 饥寒亦执戈
    他们已经走到队列面前,士卒们由营管、队正领着,立在细雨中好奇地瞧着郭继恩走过来。他放慢脚步,一边走一边与士卒们闲话,耐心解释道:“此前所吞没的军饷,往后会逐月补给大家,且不用心焦,不过难免会有错漏之处,也请同袍们多多担待了。”

    士卒们纷纷说道:“小的们知道今后月饷都是足额发放,已经是很高兴了。此前的还能再补上,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多谢统领,多谢多谢!”

    “当兵吃粮,不就是指着这月饷么,该给你们的,自然是不能短了。”郭继恩说道,“不过又有一句话说,旱不死的葱,饿不死的兵。大伙儿来当兵,这军粮总是有得吃的,可是既然吃了军粮,那么上阵打仗也是天经地义。如今我要遣诸位开赴沙场,同袍们可有害怕的么”

    “怕死还来当什么兵”一个伍长粗声道,“不就是上阵杀东虏么,咱们都不怕!统领只管吩咐,俺们也愿意立下军功,多得奖赏。”

    “嗯,不过咱们这次不是去打东虏,而是往南。并州军要杀过来了,当然了,他们来了也是杀人抢东西,与东虏人并无分别。”

    “那还有什么说的,统领叫咱们往南,咱们就往南。一样都是,那什么,保境安民。”

    郭继恩瞧了瞧士卒身上破旧的军袍,又瞧瞧他们脚上的芒鞋,然而这一张张干瘦枯黄的脸庞却都有了些许的光彩,他不禁叹了口气道:“往后统领署会想法子,教大家都能穿上布履,每年都能换上新装。离家出来当兵,连一双脚也照应不好,真是我们这些将官的罪过。”

    他领着这几个军官一路走,一路与士卒们说话。直到丙旅丙团的队列之前,这才转头对段西龙道:“先前在演武厅前,我就瞧见这一团的军卒,气势不同。这是你带的兵果然是好。”

    “这是本团的甲营营管姜超,”段西龙指着一条二十七八岁的大汉说道,“平日里士卒操练,都是他在领着。末将自打被逐到这唐山军营来,倒只和同僚们吃酒胡吹,并未操心团里的事情。”

    郭继恩瞧着这姜超,佩着六品提尉的臂章,一张长脸,眉毛粗直,虎目生威,便点头道:“前军乙师之中,到底还是有几个好汉子。宋庭澜算一个,这位姜提尉,也算得一个。”

    “是,属下想要举荐姜营管来摄领丙团,还望统领允准。”

    “我自然是同意的,”郭继恩道,“但你须得向监军司举荐,若监军司无异议,则统领署自会行文过来。”

    “是,卑职省得了。”

    郭继恩拍了拍神色激动的姜超,转头吩咐段西龙:“明日起,前军乙师拔营往赴海津待命,这里只留下丙旅丙团,我另有差遣。你还须在军营之外和城门各处张榜告示,招募本乡壮勇,将缺员都补上。”

    “是,属下遵命。”

    于贵宝于是拈须道:“那么卑职这就给监军司行文,教谢副使抽选大小监军官儿,赶往海津与前军乙师会合。”

    郭继恩点点头:“时辰不早了,教大伙儿都散了,预备去吃饭。”

    “是,”段西龙想了想又问道,“卑职打算教人去杀猪宰羊,让大伙们今日开一次荤,还请统领的示下。”

    “这你还要来问我怪道是赵时康和潘至耀都能忍住不害你性命。你性子也太玲珑了些。”郭继恩笑了起来,“段点检,你也不用瞒我,瞧来你与同僚们的确相处得不错,平日里都可不来军营之中点卯。今日若不是我来,想必你也不会去告发他们两个,我说的可是”

    段西龙面色微红,狼狈道:“是,统领果然料事如神。卑职佩服。”

    郭继恩哈哈一笑,不再计较这事:“走罢,咱们也去膳堂说话,别在这淋雨了。”

    段西龙忙道:“还请统领移步点检署,职下自会教人将几位的饭食送过去。”

    郭继恩扫他一眼:“少跟我来这些,昨日我才为这个发了顿火。一起去膳堂吃饭,完了再去衙署里,咱们还有事情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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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边城有健儿
    段西龙斟酌再三,见郭继恩瞧着自己,知道这位主帅这次必定要将事情一办到底,便坦率说道:“闻说辽东之地,时有缺粮,是以赵点检冒领军资之后,多是卖与东虏。乌伦里赤一边遣兵入边墙劫掠,一边令人与赵点检私相货卖。此等事情,卢龙境内,多有知者。”

    正堂之内,一片沉寂,过了好一会,于贵宝才缓缓说道:“若是果真如此,这赵时康就真该杀头了。就怕他情急之下,与咱们拼个玉石俱焚。”

    “不用怕,”郭继恩轻笑道,“赵点检既然这般生财有道,想必他在卢龙这些年已是获利不少。人嘛,只要贪财,就一定拍死。怕死的人,又怎么会舍得与咱们玉石皆碎”

    他说着吩咐程山虎:“拿舆图来。”

    程山虎取来一份绢制的舆图,郭继恩将舆图展开在桌案上,众将都围拢来,郭继恩瞧着舆图说道:“自唐山往东,先至石城县,路途二百六十里。从石城县城再往卢龙府是九十里路。临榆关城则在卢龙东面四十里处。此地战马我全部带走,明日就率张季振、姜超两部倍道兼行,先至卢龙府,再做计较。”

    他抬头瞧瞧众将,吩咐道:“继骐,你留在此地,与前军乙师一道往海津去。”

    “啊”郭继骐愣住,“为何不让我去卢龙”

    “你去襄助段点检,宣谕军纪,申布军法,要教大伙儿都知晓,不得再有违忤。明白了么”

    “哦,我知道了。”郭继骐有点闷闷不乐。郭继恩遂拊掌道:“时辰已经不早了,众位都散了罢,早点歇息。”

    诸将于是起身告辞,一名军士匆匆进来,瞅着段西龙道:“点检家小郎君来军营了。”

    “嘿,他跑来做什么。”段西龙跺跺脚,“你教他自回去,就说他爹爹在这里好得很,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等下,”郭继恩抬手笑道,“既然令公子前来,何妨见一见,传他过来罢。”那军士应了一声,匆匆去了。段西龙有些局促不安:“犬子是见卑职白日里接了讯便急忙走了,想必担心,所以前来探看一二。”

    “嗯,可见你这儿子甚有孝心,极是不错。”郭继恩想了想又问于贵宝,“不知于监军家中,是几个孩儿”

    “老夫是三个孩儿,老大叫做于佐贤,幸得上一榜春闱中试,得了进士,眼下在清苑县做着县丞。”于贵宝面带骄傲之色,“次子于佐明,如今正在西京,已经过了省试。第三个乃是妾生的女孩儿,如今还在燕都的自家宅中呢。”

    “老将军好生了得啊,两位公子竟然都中了进士,这可真是极难得的。”郭继恩连连称赞,心中冒起一个念头,却一时抓不住。段西龙、张季振、毕文和、王庆来等人都向于贵宝道贺不已。正堂里登时喧闹起来。便在这时,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生得虎背熊腰,浓眉大眼,穿一件赤金色圆领袍子,束一幅墨色葛巾,大踏步走进屋来。

    这少年扫视一眼堂内,便向郭继恩拜倒:“小可乃是段都尉之子段克峰,统领在上,且受小可一拜。”

    “好个健壮少年,快快起来。”郭继恩笑道,“瞧你这行动举止,想是自小便练习武艺的”

    那段克峰也不忸怩,起身爽朗笑道:“正是。不瞒将军,小可原本是在家父帐前,做着一名亲兵。家父自打从临榆关回到此处,小可也就脱了军袍,只在家中厮混,练习些枪棒,打熬些气力。说句不怕死的话,以如今边关主将之德行,只怕东虏人迟早又杀进这燕州大地来也。”

    段西龙怒急:“放肆!这里是军中节堂,不是自家的院子。说话须有计较。”又向郭继恩惶恐抱拳道:“犬子无状,都是末将平日里疏于教导,还望统领恕罪则个。”

    “无妨,”郭继恩摆摆手,“令郎的性子我倒是很喜欢。段克峰,你既然曾在军中效力,如今可愿意回来,在我亲卫营之中,做个小小的哨长”

    段克峰摸摸头,笑道:“若统领不嫌弃小可聒噪,那小可自然是愿意的。”

    “那很好,”郭继恩指指王庆来,“这个便是亲卫营王营管,你既愿意回来,那么明日卯正时,你须得来向王营管应卯。”

    段克峰抱拳道:“是!”

    郭继恩又对段西龙笑道:“段点检今日也回宅去罢,明日记得早些过来,预备理事。”段西龙却摇头道:“职既已受命,自然是该留在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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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孟夏边候长
    郭继恩这回没有再靠腿行军,相反他还特意挑选了一匹栗色的精壮坐骑。大部分士卒也都骑马前行,队伍的后方,是众多的四轮马车,运载着辎重、银钱等物,跟着前面的马队快速前进。

    军队沿着向东的官道,越往前行便越靠近勃海边,空气中也开始渐渐带上了大海的气息。官道两侧地势起伏平缓,瓦蓝的天空之下,远处是暗色的森林和草坂,偶尔官道之旁还有一座凉亭。有的地方,凉亭外不远处还有一处处水泡子,水面如镜,清晰地映射出蓝天,白云和绿草。

    或许是因为靠近大海的缘故,官兵们都觉得此处比燕都城内更加凉爽。虽然郭继恩命令大家加速前行,但是这舒服的天气还是让人感觉并没有那么疲惫。

    “这样天气,只好当得燕都那边暮春时分。”郭继恩骑在马上,对段克峰说道,“愈是往北,则天气愈是寒冷,据说会宁府那边,八月里飞雪也是寻常事。”

    正说着,斥候打马飞奔回来报:“俺们在前面官道至上捉住了一个胡人!不过瞧来似乎不像是东虏人。”

    “咦,押过来我瞧瞧罢。”

    “是!”那斥候队哨长抱拳行礼,又掉转马头疾奔而去。

    郭继恩策马徐行,眼瞧着官道旁不知名的野花,颇觉心情愉快,直到他瞧见斥候队的一伍军士,押着一个深目高鼻的胡人,在等着他过来。

    这人三十四五岁模样,胡子拉碴,栗色卷发,穿着一件破旧的灰色长袍,并非中原样式,脚上一双已经破得不成样子的芒鞋。看见郭继恩打马过来,他便微笑着站起身来躬身行礼,用不太流利的汉话说道:“向阁下致敬!尊贵的将军。小人乃是一名吟游诗人,来自极西之地,我的名字是叫做尤里乌斯拉巴迪亚,是的,阁下没有听错,我与那位伟大的君王,尤里乌斯凯撒,有着同样的名字。”

    “尤里乌斯凯撒”郭继恩微微皱眉,“这名字我听说过,原来你是那个什么,罗马人”

    “原来将军知道罗马城,”拉巴迪亚咧嘴笑道,“是的,伟大的罗马城,那遥远而古老的荣耀之城。每一条大道都通向罗马,这句话出自尤里安皇帝之口。当然,小人自西向东看过了无数的都城,最为壮丽的,还得是西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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