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不知他名姓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吃碗大锅粥
“那当然!”少年脸上露出些许的得色,道,“普通的工匠绝对做不出这瓶子。这是物道苏家用一种极其稀少的陶土烧成的,烧制时还要用真气和秘法加持,烧成之后才能坚硬无比,不可被摧毁……至于这种暗青绿色,却实属歪打正着,做这瓶子的苏家家主说,只有纯净的像白玉般的色泽,瓶子的力量才会达到巅峰……对于老苏来说,这种青色只能算是杂色,所以他才舍得把这只瓶子淘汰给我,人家还在研究怎么烧白玉净瓶呢。”
“若是老苏的话,的确是能做出这等吹毛求疵之事……”江月心与那少年同行,也是见过物道苏家的家主的。这位老苏头,手艺那是没得挑,可就是因为人家做的器物太过完美,以至于老苏对自己的制器珍爱的很,别说白送人,就连抬了金子搁到人家跟前儿,老苏也得挑一挑买家是不是对了自己的眼,不然的话,说啥都不卖。
没办法,向来都是物以稀为贵,谁让人家苏家的精工制作在修习一道中,属于蝎子的粑粑,独一份呢!
江月心摇摇头,眼睛仍然盯着那只瓶子,道:“不过,也多亏了老苏矫情,不然这么漂亮的瓶子可到不了咱们这里啊!”
“没错,正是这个理儿,”少年嘿嘿笑道,“我还琢磨着,赶着哪天得空,咱们就去老苏家守着,也不用守门,就守他家的垃圾桶,能捡不少好东西呢!”
江月心深以为然:“好主意!就算捡不到有术法之力的器物,也能捡到美器啊!”
少年点头道:“说的是!咱们明儿就去好不好?”
“好……”江月心顺嘴答了一声,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拍那少年肩头,笑道,“好什么好?咱们刚才说什么来着?明明是要挖无度琉璃的,怎么拐到去老苏家淘换东西去了?”
少年也笑了:“还不是因为这只瓶子,美到让人犯错……咳,那什么,瓶子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瓶子里的东西。”
“被你藏在万象符里头,还是用的苏家的器物,看来这里头一定是不同寻常之物了?”江月心问道,“而且还是能帮到我们忙的?”
“那是自然。”少年收了万象符,用两只手指拎着玉壶春瓶的瓶颈,晃了几晃,道,“这里头放着的是泥蝼,惊不惊喜?”
“泥……什么东西?”江月心显然是没听说过“泥蝼”的大名,只一脸的困惑不解,丝毫没有惊喜。
“泥蝼,这虫子在水边最多啊。”少年对于江月心竟然不知道泥蝼很是不解,“你竟然没听说过?”
江月心送他一个白眼,道:“水里水边的东西多了去了,难不成我还要样样都知道?我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再说了,虫子而已,对于我炼化灵息似乎帮助都没有,我干嘛要关心它?”
少年听了直点头:“有道理,有道理……咱们月心还要忙着处理水患、帮助水形……”
江月心摆摆手,道:“行了,你就别再扯了,直说吧,这只泥什么虫有何用处?我知道能入你眼的东西都不是俗物,哪怕是虫子也不例外。”
少年笑了道:“的确,物件不在大小,有可供施才之处就都不是俗物。这泥蝼呢,说起来算是沙虫的亲戚,不过与沙虫的口味相比,泥蝼显得更挑剔一些。”
沙虫的名字,拜那少年所赐,江月心倒是有所耳闻,据说那虫子喜欢吃土。“沙”和“泥”字虽不同,意思却是相近,于是江月心想当然道:“沙虫吃土,那这泥蝼就是吃泥了?如果真是这样,泥巴的口味好像并不比沙土高级到哪里吧?”
“你不能因为人家姓泥,就认定人家吃泥巴呀!”少年笑道,“泥蝼不吃泥,也不吃土。我说过,泥蝼生活在水边,所以它最喜欢吃的是小鱼小虾。”
江月心左右瞧瞧,道:“咱们在山体中心,你觉得这里会有鱼虾吗?”
“咳,我把它拿出来,又不是请它来吃大餐的。”少年依旧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让它来帮我们掘出无度琉璃。”
江月心很惊讶:“泥蝼有这个本事?”
“你就瞧好吧。”说着,少年在手中春瓶瓶口轻轻一抹,禁制悄然解开,只见那瓶子猛然晃了起来,瓶子里更有细细肢节抓刮瓷瓶的声响不断传出,听起来直叫人起鸡皮疙瘩。
皮囊约束真气,也悄然赋予了真气不同的气质。许是受这副女子外形的影响太深,江月心很是不喜欢虫子,不由皱着眉退开几步,远远离开那少年手中的瓶子。
少年瞧见,自觉转了身,将瓶口对准了洞壁上被挖开的土窝,道:“别怕,这只泥蝼是我驯化了的,不会乱跑的。”
听他这么一说,江月心争强好胜的心又起来了,哼了一声,道:“谁说我怕了?我只是站到这边,更容易给你照亮罢了。”既然这么说了,江月心随即抬手一挥,将悬在那少年头顶的那团冷光往旁侧移动了一分,这样一来,果然视野更清晰,能清楚看见土窝里的状况。
刚刚调整好的光线,也将春瓶瓶口突然探出的一对褐色的大螯足照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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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不知他名姓 第九章 观复(69)什么时候八月节真能去看看桂花
虽然嘴里说不怕,但一瞅见这对大螯足,江月心忍不住又要往后退开。可是水人转念一想,这不怕的话刚说了,言犹在耳,总不能眨眼间就打脸吧?江月心想到这里,咬了咬牙,愣是站定了没动。
那团冷光不算大,但是将玉壶春瓶口沿处照个一清二楚那是不在话下的。那对粗大的螯足在瓶口上一撑,嗖的一下,那泥蝼的身子也跟着冲了出来,啪嗒一声掉在了土窝之中。
只见这所谓的泥蝼,出去那对粗壮的螯足,单单身体部分就约莫有一指长,纺锤形状,眼睛许是太小,一点儿都瞧不见;背上一对狭长的透明翅子,腹下还有四对伶仃的细脚,周身也是同螯足一般的颜色,整体灰头土脸的样子,趴在土窝里一动不动。
江月心实在忍不住,脚底下悄悄往后滑开半步。没办法,这虫子看起来实在是不能令人产生愉悦的生理感观。
那少年倒是没空笑话怕虫子的江月心,他此时紧盯着那只泥蝼,口唇拢起,发出低沉的啸声来。那声音不像是普通的口哨声,江月心听着,倒觉得像极了海浪悠然而舒展的,拍打在岸边的声音,一浪接着一浪,一波续着一波,仿佛是悠远而无穷无尽的呼喊。
江月心听了这声音正发呆,却冷不丁瞅见那只装死的泥蝼忽然动弹了起来!泥蝼忽然一挺身,原本蜷缩在土里的身子登时支棱了起来,仿佛久旱遇水的野草。只见泥蝼挺直了身子,背上那双翅子张开来,极快地振动起来,不过翅子动弹的虽然欢实,却并没有让它飞起来,只是在翅下传出一连串的刺耳刮擦之声。
江月心皱着眉,正在考虑要不要堵起耳朵来,却听那少年啸声忽然又一转,仿佛从茫茫大海中间冲出一只鹤来,长唳一声,破云而去!
与此同时,土窝里的泥蝼立即收了翅子,擎起粗壮的螯足,细细的脚爪也很有力度地一挺,在原地打了几转,迅速爬向不远处的无度琉璃,大螯一挥,登时一头扎进了无度琉璃下方的泥土之中,不见了踪影,只在它钻进去的地方,留下一个细小的孔洞。
那孔洞实在是太过细小,简直让人无法想象比指头略粗的虫子钻进的地方,怎么可能只留下这样小的一个小眼儿?若不是不断的有细碎的简直比最细的海沙还要细腻的泥土粒子被抛出来,那细小的孔洞几乎无法令人察觉的到。
看见江月心一副吃惊的样子,那少年主动解释道:我得这只泥蝼时间比较长了,那时候一个人闲着没事儿,就用声音逗着它玩儿,没成想还真给训练成了一个挖洞的好手,指哪儿挖哪儿,绝不含糊。
你是有多闲,才会训虫子玩儿?江月心合上了震惊的嘴巴,转头却问了这么一句。
少年眨眨眼:你这关注点也未免太清奇了一些吧?
江月心甜甜一笑:我对你的关注度,远远高过虫子。
少年略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后脑勺,没话找话道:泥蝼和沙虫算是有点儿亲缘关系,都喜欢往沙土泥地里钻,不过泥蝼不像沙虫,它并不会把土石当成自己的食物,但它是个挖洞的好手,我捉这只泥蝼的时候,扒开过它的巢穴,哇,那简直是一座地下迷宫,真是大开眼界啊!
见那少年顾左右而言他,江月心也不多言,只宠溺一笑,顺着他的话继续问道:挖洞的高手,对于我们启出无度琉璃有帮助吗?难道泥蝼还能当凿子用不成?
少年一听这话,仿佛立马来了精神,道:哎,还真让你说中了!就是当凿子用!我刚才给了它指令,叫它就绕着无度琉璃挖洞。你想啊,无度琉璃周边的土都叫泥蝼挖空了,这黑石头不就松动了吗?它一松动,咱们不就可以上手搬走了吗?轻而易举!
像是为了证实那少年的话并非吹嘘,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只听土窝里哗啦一声响,顿时腾起一团烟尘。江月心和那少年胡乱挥了挥,待尘埃落定,定睛看去,只见那块黑亮澄澈又点缀满天星般的无度琉璃,果然从洞壁里给挖了出来,斜斜地搁在土窝边上,似乎就等着他们两个把它收入囊中呢。
瞧!我说什么来着?那少年很是自豪,我那只泥蝼,绝对的训练有素!
只要不动用术法真气灵息,碰触那无度琉璃并不存在任何的危险,与捡起一颗普通的石块并无二致。更何况这块被挖出来的无度琉璃,不过才三尺见方的大小,于是江月心上前,轻轻一抬,便将它抱了起来。
真正捧在了手中,江月心才发现,这无度琉璃竟然比它实际的大小要轻许多!水人略有些意外,不由自主看向了那少年。
少年一副了然的模样,道:很轻吧?这就跟无度琉璃吸食真气这种特性有关了,真气灵息都是轻清之气,内里充盈了真气灵息的无度琉璃,自然也不会如普通顽石一般蠢重。据说,无度琉璃吸食的真气灵息越多越纯,它的重量就越轻,但硬度强度却又更强。
世间竟有此物,倒是叫人称奇了江月心捧着这块无度琉璃,心底虽然的确啧啧称奇,但是一想到将这些特性告知那少年的另有其人,想到那少年口中的一位朋友,以及那少年提到这一位朋友时一闪而过的怀念神情,江月心便不由泛起了酸水。
这样想着,江月心便不由暗自又运了几分气,身子一侧,将走上前来想要抱走无度琉璃的少年闪到了一旁。
少年一愣:怎么了?这块无度琉璃吃的真气恐怕不算是最多的,就算是轻,也是有些分量的,我怕你抱着太累
其实江月心刚刚条件反射般一扭身便有些后悔了。可水人好强,却是不肯低头解释的。因此想了一想,江月心只哼了一声,道:得了吧,我又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你若是有闲,不如去找找你那只听话的泥蝼,喜欢打洞的虫子,似乎也喜欢飞翔啊!
少年一听,这才一拍脑门:对了!我的泥蝼呢?他刚要伸手扒拉土窝里的浮土,却见眼角余光里有什么东西飞了过去,定睛一看,不是别的,正是他那只宝贝泥蝼!
啊!别跑少年大叫一声,追着那施施然飞走的泥蝼,往来时的洞口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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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不知他名姓 第1135章 观复(70)中秋小假都没更新可为啥更累了呢
江月心脚步一滞。
水人猛然停下,紧随其后的张小普猝不及防,又是差点撞到江月心背上。小普不知道这位“江大人”又在整什么幺蛾子,却也不敢多问,只低头站定了,摸了摸自己鼻子。
断后的周游不知道前头什么情况,仍旧还沉浸在水人适才所讲的往事之中,只跟着张小普停下脚步来,愣愣道:“怎么了?是不是后来发生的事情……是难以启齿的?”
江月心没好气地转过头,隔着张小普,朝周游扔过去一句话:“有什么不好启齿的?不要用你那阴暗心理揣度我和阿玉!告诉你,就算他把我关到了地底下,我和他也没有任何嫌隙!”
没嫌隙?没嫌隙能这样的一腔幽怨吗?周游暗自在黑暗中摇了摇头,不过为了团结不吵架,他暂时没再吭声。
不过江月心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与周游纠缠,只很快又换了种口吻道:“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江月心略有些严肃的声音让周游不敢大意,急忙往四下里张望查看着。只见四周仍是一路行来的黑暗,唯一被江月心冷光照亮的一点范围里,可见的也只是普普通通的,粗糙的密道洞壁,并不见有任何的异状。
“江大人有什么发现吗?”听张小普的口气,看来也是和周游一样,并未发现有任何异状,这才忍不住向江月心询问。
江月心站在那团冷光的正下方,仰起头来,眼睛望向冷光照不到的什么黑暗的角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如果在外头地面上见到水人这模样,准会叫人以为这家伙在凝望着夜空中的圆月,正酸文假醋地琢磨着吟诗一首呢。
水人就这样投入地矗立不动。张小普等了半晌也等不来答案,只得干咳一声掩饰自己被忽视的尴尬。
周游才不管那许多,探过头喊道:“江月心,小普问你话呢!你发现什么了?”
“嘘!”江月心很有气魄地一挥袖子,低声道,“别吵!”
别吵?明明就在刚才,水人自己就说了一大堆的话,这会儿却不叫别人吭声?这也未免太双标了吧?
周游很是不满,不过,看着江月心的背影,他却也没能再说什么。
就在江月心挥动胳膊,宽且长的袖子如流云一般拂动的时候,周游忽然有那么一瞬的走神:此时此地的场景……好像似曾相识?仿佛昨日重现?
而且周游此时恍然发觉,这种似乎曾相识、曾相见的感觉,这一路行来,却也不是一次了。
为什么会这样?
周游没有再细想下去。因为江月心压低了的声音忽然从前头的冷光下飘飘悠悠而来:“左,右,下……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吵了……”
“声音?”周游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了这条狭窄的密道,但他左右看了看,仍是迷惑不解,“除了我们三个,有其他声音吗?”
张小普更是被江月心幽幽的声音给吓到了,不由自主退后一步,几乎紧贴着周游,似乎这样才足够安全。
江月心没理会后面仿若聋子的两位,仍旧自说自话着:“太吵了……这些家伙难得会这样兴奋……它们要去哪儿……”
江月心的声音清冷而低弱,再加上密道阴沉而密闭的环境,听在人耳中,颇似符合情境的恐怖片配乐,实在是添气氛。别说张小普,就连周游也被水人说的直发毛:“哪儿有声音?咱说清楚别吓人好不好?”
周游在说话间也在用真气试探着,可是他并没有察觉到有任何异样的真气波动。如果真的如江月心碎碎念的那样,真的有什么人或东西在靠近,那应该不是修习者或灵物,否则不会像现在这样,无法察觉丝毫。
但是,若不是可以自如操纵真气灵息的修习者或灵物,又会是什么东西能穿越深深的地层向着密道奔来呢?密道已经是在地底的深处了,若是从密道的更深处而来,还不用真气,谁能有这般神通?
周游心中疑虑重重,可江月心却显然无暇替他解答。这水人仍旧沉浸在对那些“声音”的接收感知之中:“要去哪儿……是我们吗……不对,这种速度,它们在急行军……要去哪儿,究竟要去哪儿……”
不怕凶神恶煞,也不怕水火机关,怕就怕这种明知危险在靠近,却偏偏无法捉摸危险的来源与形状。张小普实在承受不来这种无形却又无处不在的恐惧,进不敢进,退也无处可退,忍不住略侧了身,靠在密道粗糙的洞壁上,似乎背后有结实的依靠他才能略略安心一些,喘口气。
“地下……它们在寻找渴求着什么……向上……”江月心喃喃低语着转过身来,似乎发现了声音的来源似的,往身后的来路找寻着,结果一回头正巧看见张小普靠在了墙上。
江月心眼神霍然一跳,就好像是终于从梦游中缓过了神,不及多言,直接一伸胳膊,将张小普从墙壁边上揪了起来:“起来!”
张小普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冒犯到了这位“江大人”。他只觉一股大力从自己被揪住的衣领上传来,像是从地里拔出一棵葱似的,直接把自己给从地上提了起来!
本来想背后找个依靠,结果连脚底下都失去了根,这种感觉叫张小普心里更慌了。可是还没等他心慌的一声惊叫喊出口,又感觉自己已经悬起来的身子更是一轻,竟像只风筝似的,呼的飞了起来!
如果真能飞也不错,起码能飞离这个压抑的地底。只可惜,张小普感受轻飘飘飞翔的感觉还没一秒钟,紧接着便后背狠狠拍在硬土上,像是巨人的如石头般的巴掌一巴掌拍下,登时叫张小普哼都没哼一声便昏了过去。
密道之所以叫密道,那一定是隐蔽性极强的,可既然是隐蔽性强的地方,通常都不会太宽敞,比如三人正在通行的密道。因此,被江月心抡起来的张小普自然是飞不起来,注定只能被拍在密道顶上。
江月心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术法,将晕过去的张小普像是贴饼子似的就贴在了密道顶上,孤悬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这是干嘛?”周游也被江月心给唬了一跳,“小普招你惹你了?”说着,周游走上前去,想要将张小普给“摘”下来。
谁知,他刚跨出一步,就听江月心猛喝一声:“住!”
水人语声出时,一道雪亮的水剑一并射出,正对周游胸口而来!
尚不知他名姓 第九章 观复(71)每到日落黄昏时都忙的一个头两个大
密道里狭窄而逼仄,突然而至的水剑迅疾如电,别说是周游,就算是身手天下第一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也是无法避开这道锐利的剑的。
周游脑子一刹那间只剩下一片空白,除了水剑的突然而至,更让他意外的是……为什么?
为什么江月心会对自己下狠手?
周游眼睁睁看着雪亮而尖锐的水剑剑尖,带着一道撕裂空气的哨音,就对着自己的胸口骤然刺来,就算他现在能用比电光还快的速度蹲下身来,也会被更快的水剑不偏不倚钉住脑门。
横竖是躲不开了。
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周游甚至都忘了害怕,忘了闭上眼睛。
忘了闭上的眼睛,却在一瞬间瞪的更大。
就在周游以为自己肯定要被水剑给戳个透心凉的时候,突然从密道的左壁之中,霍然破土而出一根手腕粗细的条状之物,像是在密道之外有什么大力士用一根长矛刺穿了密道墙壁,要将密道之中的人串成糖葫芦!
好在,因为江月心的水剑的缘故,周游没有走到张小普原本站的位置,也因此而避开了这条来势汹汹的条状物。
只见那粗壮而黑暗潮湿的条棒之物,就擦着周游胸口的衣物,去势不减的,直往对面壁上插去!
而原本对着周游而来的水剑,此时正无声刺在这条突如其来的“棒子”之上,雪亮的水光一闪,顿时又胀大了一圈,从匕首大小,骤然长成了一柄短剑!
周游就算是再呆,这个时候也总算是缓过神来了。他“咕咚”咽口唾沫,往后退开两步。
只不过是周游退开两步的时间,眼见着那条突然冒出来的黑条,像是被水剑放了气的气球,竟已经抽巴成了指头粗细的干细枝子!
这样纤细的枝子自然是无法再承载已经长大到长剑程度的水剑,就见水剑像是吃饱喝足了一般,自动弹出,重新飞起,倏地又落回了江月心的手中,瞬间不见了踪迹。
随着水剑的消失,那干细的小枝子竟嘎巴一声从中间断开,掉在地上摔成了几截。
看着周游吃惊的表情,江月心只神态自若地弹了弹袖子,道:“涸泽之术。”
“涸泽……”周游听见,忽然想起在来时路上的铜镜中,江月心所讲述的那个关于大潭的故事。
当时水人就用了涸泽之术,给那个借了黑衣人皮囊的树精好一顿收拾。那时,水人说过,水对于草木之属来说意义重大,所以涸泽之术对于草木之属的打击是很严重的,也就是树精这等老奸巨猾之物还能逃脱,要是换上普通的草木,早就被涸泽之术给抽干成了柴火棍儿了。
就如同现在。
那也就是说,突然冒出来的条状物,也是草木之属的了?
周游正要俯身去看地上断裂的那几截枝子,却猛然听见身侧密道墙壁间,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一群虫子要从墙壁之后爬出,又仿佛是墙壁里曾经封着的活物,此时已被唤醒,就要破土而出了!
江月心站在原地,手中忽然又凝出了两柄水剑,道:“是草木的根……数量极多,你且到顶上……”
江月心话还没说完,就听土石被冲击而开,哗啦啦一阵乱响,瞬间又是七八条粗细不同的根脉从左右两侧的土壁里霍然冲出,像是暗箭一般,冲向还立在密道之上的周游和水人!
“上去!”江月心不及多言,只冲周游简短一喝,便将手中附着涸泽之术的水剑一边一个甩在土壁之上,来势汹汹的根脉,又如之前那一条一样,瞬间被抽干了水分,失去了活力,干巴巴的或者断裂开来,或者了无生气地戳在土墙上,再也没了动静。
可土壁乃至脚下地面即将被冲破的土石碎裂之声,仍旧不绝于耳。来的根脉,显然不只是眼前的这几根。
江月心甩出水剑之后,动作不停,双手翻飞捻印,猛然拍向脚下地面!
听起来数量多的惊人的根脉,眼看就要从密道两壁和地下冲将而出,周游不敢怠慢,生怕自己站在原地影响了江月心的涸泽之术,就依水人的指示,抓着一块突出的石块,荡起身子,像只大壁虎一样,贴在密道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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