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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不知他名姓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吃碗大锅粥
周游刚刚起身,就见地上一团银光笼起,以江月心微中心,瞬时又往左右及下方四散而开,无数的水剑如密密的篱笆围栏,遍布了三人所在之处前后数百米的距离。
也不知是被这水剑的力道击破,还是土层之下的根脉已经冲到了近前,周游耳中只听得哗啦啦扑簌簌阵阵碎裂之声,烟尘腾起,几乎将一条狭窄的密道变成了呛人的烟道。
周游不知道江月心的涸泽之术需要耗费多少灵息,但看水剑分布的长度来说,所耗心力自然不会太少。这个时候若是叫水人再分心管东管西的,总归是不好。周游想到这里,将重心都放在左侧手臂和腿上,只抬起了右手,凝气真气,在空中疾疾写下一个“洗”字。
当周游将“洗”字最后一笔的勾挑起,这巴掌大的字登时金光一振,骤然放大,混入烟尘之中,化作无数金色雨滴模样,不见了踪迹。
而与“洗”字一同消失的,还有那弥漫而呛人的烟尘土雾。就像是在尘土飞扬的土路上狠狠泼了一瓢水,登时清浊立分,尘埃落定。
半跪在地上的江月心松了口气,仰起头对周游道:“总算你还能有点用处,不然真要呛的我满嘴是土了。”
周游就当自己是被夸奖了。烟尘散去,视野开阔,加上地上雪亮的水剑以及头顶那团照明的冷光,这让周游将密道里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只见,密道像是被大力拆毁了一般,原本虽然粗糙但能看得出经过修整的墙壁和地面,此时是一片狼藉,大大小小的土石碎渣铺了一地,简直像是废墟一般。
不过令周游吃惊不是这满地狼藉,而是在灰尘砂石碎砾之下所露出的——
那是数不清的根脉,错综纠缠,密密团团,即使是被涸泽之术抽干了水分,也依然触目惊心。
难以想象,在这些根脉水分充盈、生命力旺盛之时,该有多么的强大!该有多令人恐怖的攻击性!
更让周游想不通的是,这些根脉,是原本就在这里埋伏好的,还是,在某个特殊的时刻被唤醒了呢?





尚不知他名姓 第九章 观复(72)为了庆祝找到组织加更一章
涸泽之术使出之后,喷涌而出的根脉一瞬间干瘪了下来,被带动的砂石尘土落定,一时间密道之中又重新陷入了寂静之中,只是这种寂静令人无端的感觉压抑无比,仿佛是暴风雨前夕,正在暗自酝酿的阴沉。
水剑插在地下,看起来如尖刀丛林一般的,即使是剑刃上那雪亮的光芒,都似乎锋利无比,吹发即断。
周游一个“洗”字符写出,虽然除尘效果不错,但也带着他真气波动,原本也只是勉强固定在密道顶上的身体,立马摇摇欲坠了起来。
自己有几把刷子,周游自己再清楚不过了。继续保持这个姿势挂下去,恐怕不会再坚持一分钟了。
但现在密道地面上全是锋利无比的水剑,哪里有他的立锥之地?
江月心头也没抬,却好似已经将周游的艰难处境和心事全都看在了眼里似的。水人只低声笑了笑,将双手从地上拿起来,轻轻一拍。
随着水人这一声清脆的击掌之声,地上的水剑白光一闪,顿时失去了踪迹,就好像地上从来就不曾有过这些锋刃似的。
几乎就在水剑消失的同时,周游也终于再也无法坚持,手一松,就往地下跳去。
可是周游刚一松手,就听鬼祟而隐蔽的窸窣之声忽然又再次响起。这一次,声音来自密道顶上!
声音来的突然,带来声音的根脉出现的更快。差不多在那细碎声音刚刚响起的时候,就在周游刚刚离开的那块暂时的藏身之地,骤然裂出一片蛛网般的纹路,眨眼间,纹路崩解,一条小儿胳膊粗细的根脉,挂着厚厚的泥土,冲破顶壁,霍的蹿出,在空中扭了几扭,竟好似一条游蛇适的,重新贴上顶壁,往前游走而去!
昏过去的张小普还被固定在顶壁之上,正在那根脉游走的正前方!
周游大惊,不及落地,先将一拳挥出,体内真气宛如猛虎下山一般,顺着他的胳膊,一路奔涌而下,超越了拳头的身体局限,化作一颗沙包也似的气团,重重击在那毒蛇般奔走的根脉之上,只听橐然一声闷响,根脉被气团重重砸进了顶壁之中,一时无法动弹。
可根脉似乎只是一个愣神,随即便从顶壁中弹了出来,抖落一身土壳,循着周游真气的踪迹,调转头来,向着地上的周游咽喉直刺而来!
那速度太快,空气之中响起了尖锐的破空哨音,听起来仇恨满满。
虽然张小普的危险化解了,可周游却没想到那根脉竟会毫发无伤,而且动作会如此之快,以至于他还保持着挥拳的姿势,竟来不及换出一个应对的招数来!
“叮!”又是一声脆响,周游只觉自己侧面的脸颊一凉,一道雪亮的电光擦着耳朵飞过去,不偏不倚,正钉在那根脉依附着顶壁的地方。
是江月心的水剑。
而此时,根脉毒蛇一般冲出立起的末端,已经到了周游未及收回的拳头近前,只需往下狠狠一抽,就会抽在周游的手背之上。
然而,在水剑刺中根脉的同时,这根脉就在周游眼前,迅速枯萎干瘪下去,变成了一根不比麦秆粗多少枯枝,无力掉落地上。
周游这才松口气,对走上前来的江月心道:“多谢啦……不过,顶上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安全,我们先把小普放下来?”
“他在那儿挺安全的。”江月心断然拒绝,“你还没发现吗?这些根脉,大多是从地下和侧边钻出来,但所有的根脉都是冲着上面去的。顶壁上虽然也有根脉在活动,但主要也是奔着更上面去的,它们的目标不在这条密道。”
看见周游又要说什么,江月心挥挥手,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密道虽然不是它们要去的目标,但是半路上遇到你们两个,这些根脉似乎也不介意顺道多灭两个人。不过,我将张小普打昏了过去,对于他这种普通人来说,昏过去和死了没什么两样,根脉不会对他感兴趣的。”
就像是为了印证江月心的说法似的,就见顶壁上哗啦啦响了几声,就在远离那只水剑、张小普摊开手臂的的地方,忽然又迸出几条根脉来,也如刚才那一根似的,在空中转圜了一圈,贴到了顶壁与侧边相接的地方,倏地钻了进去,仿佛最坚硬的钻头,瞬间又失去了踪迹,只留下一股股的尘烟飘散在密道之中。
对于近在咫尺的张小普,那几条根脉似乎连正眼看都没看。
看来江月心所言不虚。周游略放了些心,但还是不解问道:“你怎么知道根脉是朝上走的?”在周游看来,莫说现在散落一地的柴火棍儿,就算是根脉刚刚气势汹汹的样子,他也瞧不出来这些根脉是朝着哪个方向去的?
江月心抬手收回了水剑,道:“说起来,我们水形与草木,比起你们人类,更容易沟通呢。更何况,这些草木对水形的依赖度相当高,我只需与泥土中的水分连接起来,就很容易知道它们这些没头脑的草木想要干什么。”
江月心虽然自傲,但这话的确说的没错。周游仰起头,看向簌簌落下土尘的顶壁,疑惑道:“它们这样急着往上去,是为了什么?”
目之所及,蹿出来的这些俱是根脉。按常理,不管是哪一种哪一属的草木,其根脉都应该是向着地下深入的,可是这些数量非常可观的草木之根脉,却很反常地向上而去,大有要穿破地层的架势,这到底是有何原因呢?
“想知道原因的话,就只有上去看看了。”江月心掂着手中尚未收回的水剑,剑尖直指顶壁。
周游却向着一直延伸进入黑暗之中的密道望去,皱起了眉头。
江月心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心思,道:“不错,上去的话,会偏离这条密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草木的根脉深植于地下,我们此时也在地下。在咱们来的一路上,应该都有不少的根脉分布在我们周围,可一路行来,根脉并未有任何的动静,为何偏偏到了此时,才会突然发动?看它们着急的样子,实在太像是听到了召唤,要赶着去做什么事情。而且……”
江月心加重了语气,道:“树精也是草木之属啊。”




尚不知他名姓 第九章 观复(73)夜太美总舍不得睡去
尚不知他名姓第一卷第1160章观复夜太美总舍不得睡去周游闻言不由一凛:“你的意思是,这是那树精在搞事情?”
“多半是这样,”江月心也微微蹙了眉,道,“具体情况如何,咱们就得上去瞧瞧了。”
水人跺了跺脚下的地面,又道:“我用涸泽之术将这一片的水都抽干了,根脉暂时过不来,但如果根脉太多的话——根据我判断的确少不了——那就算这块攻不破,它们也会绕路出来的,一旦大批量的来了,恐怕你和那普通小子,完全不是对手啊。”
“所以上去也算是避避风头?”周游对着江月心眨眨眼。
江月心一双美目一瞪:“会不会说话?这叫避其锋芒、直击根本!”
你说啥就是啥吧。周游话在肚子里转一圈,张口却道:“咱们怎么上去?还有,是不是得想个法子,在这里做个记号?”
不管那树精驱策了这些草木们去做什么,他总归是藏在幕后的,这样的他,多半仍会带着那少年,沿着原来的密道,向着什么重要的地方继续前行的。
话说,那树精到底要到哪里去呢?周游想不通,按理说,他们刚才下来的那个用无度琉璃砌成的假墓,原本就是树精用来当做老巢的,可如今树精却完全舍弃离开了,难道说,他还有更重要的处所?
江月心深深看了周游一眼,道:“别着急,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不然就会慌,慌了就会出现不该出现的失误,反而误事。”
周游也朝江月心看了回去:“难得啊,你也会对我说打气的话。”
“哼!”江月心只回了周游一个字,随后袖子一挥,贴在着,一边把张小普从地上扶起来,“我本事低微行了吧?”
“承认就好。”江月心仰头望向自己打出来的窟窿外边,道,“看起来还挺高的……要上去的话,还得靠我来帮你啊。”
“不用。”周游的自尊心深深被刺激了,他赌气般背上张小普,走过江月心身边,调动气息,平地跃起,往竖井一般的被击穿的窟窿土壁上略一落足,便又借力向上,复又在土壁另一侧落足轻点借力,如此反复,竟如在云际穿梭的雨燕一般,盘旋着往上面去了。
江月心莞尔一笑,袍袖轻振,随后也跟了上去。
相对于真气有限,还要负担另外一人重量的周游来说,江月心比他快了可不是一点半点的。不消多时,江月心便于周游并驾齐驱了。
也不知道江月心用了什么法子,简直像长了隐形的翅膀似的,也不用借力,竟能凭空悬在空中,还保持上升姿态,那叫一个轻轻松松,不费力不说,而且还宛如飞天仙子一般赏心悦目,这真真叫周游心生嫉妒。
江月心一双亮的不像话的眼睛仿佛能看穿周游心思似的,笑道:“像飞一样,羡慕吧?其实呢,我并不会飞,只不过是借了空气中的水气,凝成了供我立足的云罢了。”
周游忍不住随着江月心的话语低头看去,果然,在江月心被风掠动的裙裾下摆,一朵半透明状的小小白云,也正随着风若隐若现着。
真羡慕。但是再羡慕也不能说。
因为要提着气,周游不敢随便开口说话,只略歪了头,鼻孔里哼了一声,以示自己的不屑。
不过,还没等周游梗的宛如落枕了般的脖子转过来,他就觉脖领一紧,随即身子一轻。
“啊!”周游终于忍不住叫出了声,因为他竟然被人拎了起来!
江月心却看也没看他,只一手扯了他的脖领子,另一手比个印诀,将足下的小小水云驱策的愈发快了起来。
水人仰起脸望着灌下风来的洞外的晦暗,道:“到外头还不知道会遇到些什么呢,你那点子真气,还是省着点儿用吧,别到了真正紧要的关头反而抓瞎。”
这话倒是不假。周游索性也不再硬撑,道:“我说,你就不能弄朵大些的云团吗?把我和小普放到水云上,不比你单手拎着省劲儿吗?”
“放心,我有力气。”江月心拒绝的很是干脆,“再说了,我化水气为云难道就不用灵息了吗?”
“您老人家灵息充沛,还差这点儿?”周游道。
“地主家也没余粮,节约才是过日子的王道。”江月心的语声和表情一样凛然,“还有,别叫我老人家!”
这话……好像也没错?周游只好无语。
也不知道是他们两个说话的声音,还是烈烈的风声,终于将张小普从昏迷中唤了回来。张小普悠悠睁开眼睛,不由惊的手脚一阵乱挣:“这……这是哪儿?我上天堂了吗?”尚不知他名姓




尚不知他名姓 第九章 观复(74)世上真有独自长大的人吗
“在你心中,天堂是什么样子的?”
从前方传来的声音虽然带着些许的笑意,但听在耳中却一点都不会叫人以为这是在随意聊天。
说话人故作轻松,却有种掩饰不住的傲慢。
伏在黑衣人背上的少年睁开眼睛,目之所及仍旧是不见天日的浓重黑暗,他随即又疲惫地合上了眼,无力道:“你把我揍成这样,还想让我陪你聊天?强迫人也不能没有底线吧?”
不出周游所料,树精果然带着那尚不知名姓的少年仍旧在那条似乎长的看不见终点的秘道里前行。树精只带了他手下“七星”里的老大,而且也不急着赶路,优哉游哉的,叫人看了,简直以为他们是要去野餐。
很显然,树精认为他没有后顾之忧。
后头的尾巴,自然有人帮助清理打扫。
而且,那少年此时也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下,树精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这一趟肯定是稳稳的。
因此树精心情还不错,遂笑了道:“咱们说话要讲道理,我可是给了你机会的,你不好好珍惜,怎么能怪我不给你留情面呢?”
顿了顿,树精又道:“机会我可是给了你不止一次。”这句话听起来,竟好似含了些幽怨的意味,似乎对于少年的不领情,树精很是不解,甚至是委屈,“跟着我,难道不好么?”
少年听见这话,不由吃吃笑了,用垂下来的手顺手一拍背着自己的黑衣人胸口,道:“跟着你?变成这种木头桩子似的,我活着还有什么趣味?”
一袭黑衣仿佛融进了黑暗之中的老大,沉默不语,好像压根听不见他们在说话一样。
“说的你好像没戴过我的面具似的,”树精冷笑道,“那个时候怎么不见你说这话?”
少年沉默了片刻,方缓缓道:“那时,因为一个朋友的事情,我想要弄清楚,弄清楚我是不是真的误会了……”
“所以你才接了面具,暗中潜伏在我那里?”树精声音尖刻,仿佛有那么一丝酸意,“不管是因为什么,你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我却是将你用过的面具封存了起来,一等你便是这么多年,直到现在。我对你,绝对是够意思了。”
树精仍笑着,道:“如此这般,你就别怪我将事情做绝了。路是你自己选的,所以路那头的命运,就得自己承担,是不是?”
少年慢慢睁开了眼睛,吃力地抬起头来,望着前方有些模糊的树精的背影,道:“你到底是谁?”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树精依旧头也不回,道,“我已经将隐身遁形的障目之法撤了,你可以看见我的样子。”
少年望着前方涌动的黑暗,道:“那是钟阿樱的样子,不是真正的你。”
树精头也不回地大笑着:“骗不过你呀!可是,真正的我的样子,你现在虽然看不到,但也应该是心里有数的,又何必多此一举问我,好显得自己无辜吗?”
少年默默摇了摇头,道:“我当然知道你的本形乃是草木一属,用你的话说,我在你那里戴上面具潜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再往后,你取了钟阿樱皮囊,贪心大起要吞了我在月圆之夜的疯狂之力的时候,得意忘形说出的那句偈语,又让我恍然大悟,你就是曾匿形于青莲先生身上的那株草木……想来,是当日江月心不忍将青莲先生完全灭寂,才会让你以种子之形得以苟延残喘……我说后来月心为何总会时不时的鬼鬼祟祟,原来是怕我知道她没有完全灭掉你……”
“也正因为如此,你才会对江月心猜疑日起,导致了你对这水人做下了后悔之事吧?”树精笑的很舒畅,“老实说,那水人给我找了不少麻烦,你把那家伙甩了,我是最开心的。”
“我把江月心关起来,也不全是因为猜疑起了嫌隙,水人性子还需要磨砺……”
少年眼神有一瞬的飘忽,但随即又清明了起来,仍旧盯着前方用了钟阿樱身体的树精,道:“别扯别的,你还是没说,你到底是谁?”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树精声音轻快,“我就是草木之属啊。”
“切,草木之属草木之属,那是一整个种属,你又是那里头的哪一棵葱?咳……”少年想笑,却被一阵压抑不住的咳嗽给打断了。
树精等他咳完了,方淡淡道:“你自己都说了呀,我就是江月心一不小心放走的那株草木啊。老实说,我刚到大潭的时候,距离掌握这个世界已经是一步之遥了。要不是你和江月心,还有那个青莲先生从中作梗,我早就……咳,说这些也没用了,被你们那一番折腾,我元气大伤,不得不缩成了种子,才逃得生天,可是我好不容易聚起凝炼的灵息,竟这样便付之东流了……之后的岁月,我又是白手起家,从头再来……我容易吗我?”
树精竟是越说越来气,到最后竟然还带上了哭腔。
被少年嘲讽为“木头桩子”的黑衣人老大,此时忽然沉沉发声道:“主人洪福齐天,生生不息。”
少年绷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谁知笑的太大,扯动了伤口,他又疼的“嘶”的倒吸一口凉气,方道:“本来我还觉得,你修习也是不易,可这木头一拍马屁,我又忍不住想笑,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树精冷笑一声,道:“你也就逞口舌之快,有你笑不出来的时候。”
“能笑的一时便笑一时,以后的事儿谁能说了算呢?”少年依旧嘴角挂了笑,道,“你为何总不愿回答我,你究竟是哪一个?”
树精此时停下脚步,转回了头,很是不解地看向少年:“我没有回答你?那我们一直在聊什么?我就是你在大潭洞里遇到的那一株聚敛了灵息的草木啊!至于我的本体,你后来在钟家老宅,从宅中那株大槐树身上,你不是也有所推论吗?”
“你别打马虎眼。”少年不依不饶地盯着那树精,道,“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就算你是曾寄生青莲先生的那一株草木,那,再往前呢?你在最初的生命之初,生在何处?又是得了怎样的机缘,才会聚起灵息,走上今日之路?还有……”
少年略有些续不上气来,他停下来喘了喘,才又吃力道:“还有,那句偈语,你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树精定定看着那少年,脸上的笑容慢慢的一点点绽开,深深地刻进他这具皮囊的肌肉,骨骼乃至血液之中:“何止是偈语?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你的生命之初,你的生命之路,你的苟且偷生,你的一切一切,我全都知道啊!因为……”
树精朝那少年走近了一步,凑近少年在黑暗中看起来苍白无比的脸庞,轻声道:“因为,我们两个的生命,被一条无法割断的锁链锁在了一起啊……”
少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的眼中头一次露出如此混乱的迷茫。无法割断的……他究竟是谁?
“不是。”
一个突兀的僵硬声音忽然响起,树精和那少年不由都是一愣,看向了黑衣人老大:
“不是什么?”




尚不知他名姓 第九章 观复(75)夜深了也不愿回去仿佛没有可以归还的家
“不是,这有没有搞错?”
周游顾不得自己被摔的几乎骨头都成渣了,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惊讶地四处打量着。
张小普虽然也是被摔的呲牙咧嘴,但表情看起来却很是释然:“还好,还好,我还在人间……”
只有江月心是满目茫然:“这是什么地方?乱七八糟的?”尽管这“乱七八糟”的地界儿,这是水人自己将周游和张小普带过来的。
只是这一处对江月心来说,实在是太过喧嚣热闹了一些,在水人眼中,堪称“乱七八糟”。
这里是地面。
虽然看起来地面上也是在夜里,而且还是深夜,但这处地面却是一点儿也不像夜里该有的宁静与平和,灯火通明不说,还人来人往的,到处是一堆一桌儿的聚着人,吆五喝六,推杯换盏,简直闹腾的不能再闹腾了。
周游一眼就瞧出来了,这里不是别处,正是越夜越热闹的夜市街。
在地底深处转悠了两天,竟然只是从小花园那块儿走到了夜市街?
这让周游无论如何都想不通,时间都去哪儿了?
张小普定下神来,也认出了夜市街,但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揉了又揉,嘴巴更张的大大的。
“几位,晚上还干活啊?辛苦,辛苦……”几个剔着牙花子的人,搓着啤酒肚从周游等人身边走过,略带了些怜悯道。
走在最后头的一位还拎着半瓶没喝完的啤酒,跟着前面几人走过去了,又特地回过头来,瞅着江月心道:“这么晚了还玩cosplay……有人看么……”
“干什么活?”周游还没从地底和地面的“时差”里倒过来,听见这话是一头雾水。
“你要烤死谁?”江月心更是不明所以,再加上周围环境的乱哄哄,这让水人愈发的焦躁,一伸手就要把拎酒瓶子的醉汉给揪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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