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不知他名姓

周游侧过头惊喜的叫了一声：“月心……”可水人并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只顺势将他往后一带，自己与杆儿强并肩站了，又是轻轻一扬手，一道寒光从水人手心里射出，直抵那道火瀑布的正中间。
周游在旁瞧的真切，只见那道寒光已化为一支寒光凛凛的水剑，电光霹雳一般斩向青藤。大约是水剑的剑锋太过锋利，这一剑斩下，竟仿佛是切豆腐一般轻松，迅疾又无声，眨眼间已经将被蝽蛭啃噬成网眼的青藤末端给齐刷刷斩了下来。
“壮士断腕，当收则收。”江月心拍拍杆儿强的肩膀。
杆儿强见好就收，根本不用江月心发话，他早将青藤撤了回来，道：“得，我们已经没招了，后面的，就交给你们了。”杆儿强心想，江月心此时能出来相助，那就是说明玉瓶已经制得，如此，他们也就无需再阻拦蝽蛭，只将位置让开，让江月心和苏也制出的玉瓶收了蝽蛭便是。
杆儿强的猜测一点儿不错。江月心再次将手举起到了肩膀的位置，摊开的手心里正是一只晶莹剔透的“玉瓶”。这只瓶子也就是江月心的手掌大小，普通的梅瓶形制，通体莹润如玉，但又比玉石多了三五分的透彻，看起来仿佛是极纯极纯的冰块凿成的。
这只赶工制成的“玉瓶”，正静躺在江月心的手中，瓶口冲外，正对着火瀑布的缺口中间。
此时千年木断裂开的缺口，变得愈发宽阔起来，而两侧被分开的火瀑布，火势也正在缩小，眼瞅着，千年木和胜火符的效力都要用尽了。那群蝽蛭自然不肯放过这个“大好时机”，争先恐后的，推搡拥挤着要从这个缺口涌出来，向着对面的江月心等人冲将过来。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的，周游总觉得这群蝽蛭愈发的狰狞可怖了起来，仿佛是刚才杆儿强的青藤不但没填饱它们的胃口，反而又把它们腹中的馋虫和贪欲勾引了出来，愈发的不可收拾了！
江月心不动如松，挡在众人之前，只头也未回地问道：“苏家小姑娘，这瓶子如何用得？”
“简单，”在后面的苏也应道：“只需运转真气与瓶子联通，喝一声‘收’便是！”
听见此语，江月心握紧玉瓶，略略压低了瓶口，对准那群贪婪的丑陋的虫子，高声喝道：“收！”
阴沉的通道内忽然掀起了一阵阴冷透骨的大风，风仿佛是从“玉瓶”中吹出，风势却又仿佛是带了钩子的巨手，一把攫住瓶口正对着的蝽蛭们，将这些虫子尽数揽进瓶中！
千年木上的火焰，在此时闪了几闪，渐渐熄了。还有两小段千年木未被燃尽，叮当两声掉落在了地上。杆儿强有心去捡拾，但是看看玉瓶与地面之间形成的那道满是蝽蛭的风的弧线，暂且又把自己的念头压了下去。
在周游看来，此时的蝽蛭群，那就像是被强力吸尘器所吸着的一大堆垃圾，哪怕它们再怎样使劲儿扭动挣扎，也是无济于事。
顷刻之间，地面上令人头皮发麻的蝽蛭群被玉瓶吸的一干二净，一条都不剩。江月心及时竖起了瓶子，苏也一个箭步上前，将手中握了多时的圆润瓶塞，一把塞住瓶口，两人这才松口气：“齐活！”
这边刚消停，杆儿强便跳了出去，去捡他那千年木，甭看千年木已经烧成了小木头，但杆儿强依旧是当宝贝似的收了起来。要知道千年木实为木之根脉，只要留下一点儿，就仍有可能再次发芽生长。
周游和伏在他身上的黑子对千年木没那么大兴趣，他们两个的注意力全在江月心手中的玉瓶之上。玉瓶的透明度极好，他们能很清楚地看见，收进瓶中的蝽蛭全都变成了小线头似的，细细小小的纠结成了一团，塞满了多半瓶子。这些虫子一时还没适应瓶中生活，不安分的很，扭来扭去，挣扎不定，这叫外头的观众们看起来，只觉得……
恶心。
“这么多……”苏也不禁打个寒颤，感叹道，“居然都是从那只大蝽蛭身上分化出来的，这虫子实在是太恐怖了。”
江月心深有同感：“是呀！普通术法碰都不能碰它！天地之间怎么会生出这等麻烦虫子来？”
“这可不是天生地长的虫子，”周游道，“听说，这是曾经的修习者，生造出来的……对吗，黑子？”
小黑老鼠点了点头，黝黑的眼仁儿闪了一闪，道：“是……小春……”





尚不知他名姓 第九章 观复（207）独自熬夜的人总别样的孤独
“什么？”江月心只觉得信息量太大，自己一时竟无法充分吸收，“这东西竟是人造出来的？小春又是什么东西？难不成这恶心虫子还有名字？”
江月心听不明白，苏也听了亦是糊涂。不过苏也到底还是比江月心知道的多一些，因此便对水人解释道：“的确，蝽蛭是被一些妄图走捷径的修习者鼓捣出来的，后来被有识之士反对，而且蝽蛭日渐失控，所以又被大范围捕杀，几乎灭绝于后世了。至于‘小春’……”
苏也只是约略听过钟家老宅的故事，所以她虽然知道蝽蛭是由修习者造出来的怪物，但是却对“小春”这个称呼没什么印象，因此也皱了眉，看向了周游。
周游则歪头瞅着黑子：“你说，这只蝽蛭就是那条叫小春儿的？你真的能确定？”
黑子重重点点头，道：“确定！气味、相同！”当初在钟家老宅遇到的那条蝽蛭，对于黑子来说实在是印象深刻，哪怕过去这么多年，那虫子留下的独特气息，仍旧会让黑子在一瞬间将它准确辨认出来。
周游望着那只几乎被塞满的玉瓶，道：“这条蝽蛭，是由那树精亲自豢养的，当初那树精还在冒用钟阿樱身份的时候，就给这蝽蛭用了‘小春儿’这个名字……”
“居然拿这样一只凶狠恶毒的虫子当宠物养，真有够变态的！”江月心摇摇头，将瓶子递给了苏也，“你收着好了。回头有时间了一定要把这恶心东西处理掉。”
“那是自然。不过，”苏也接过玉瓶收了起来，似叹似笑道，“要想处理掉，得避开小哥哥才是。”
是啊，那个家伙，哪怕再恶心再凶狠的虫子都会当宝贝收着，也不知他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处？难道还真的是为了他所说的“生命平等”，才会留下这些虫子的性命吗？
不过此刻周游担心的还不是虫子的命运，而是那位嗜好收虫子的人。他不无忧虑道：“如果这条蝽蛭真的就是当初钟家老宅里的那条蝽蛭的话，那是不是就表示，那个人……那个人现在很危险？”
“为什么你会这样想？”江月心问道。
苏也则摇摇头，道：“他既然落在那树精手中，当然是很危险了，那还用说吗？不过，危险不危险的，这跟蝽蛭有什么关系？”
“我们本来是以为他暂时还算安全的，”杆儿强此时捡回了千年木，重新走到众人跟前，道，“因为那树精要的是他身上那不可测的真气，而这真气又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与月亮的盈亏相关。所以，我们原本推测，至少在这月的十五之前，那树精应该是不会伤及他性命的。但周游此时看见蝽蛭就有了这家伙遇到危险的推测，我想，大概是和蝽蛭这虫子有点儿关系？”
黑子不知为何，从周游肩头纵身一跃，重新跳上了杆儿强肩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了下来，懒懒道：“废话……”
江月心深有同感道：“不知道就别啰嗦了！”
“我是这样想的，”周游皱着眉头道，“这条被叫做小春儿的蝽蛭，一向是被树精所看重的，在蝽蛭被那个少年收走后，那树精曾经几次三番下功夫要夺回去。但据我所知，树精最终是没能抢回这蝽蛭，连虫带玉瓶的，始终是在那少年手中……”
“咳咳，打断一下，”杆儿强一副实在听不下去的样子，道，“你管那老东西叫‘少年’？”
“啊……”周游迟疑一下，道，“那我该叫他什么？他又不告诉我名字……难不成我要随着你叫他老家伙？”
“叫他老东西也是可以。”杆儿强道。
“就叫少年也无妨啊！人的年轻或是衰老，岂是用生理年龄来划分的？”苏也显然不满意杆儿强的称呼。
“不是用生理年龄来分？”周游有些脑筋转不过来，“那应该用什么来分？”
苏也哼了一声，道：“小哥哥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正年轻。”
江月心一哂，道：“他不告诉你名字又怎么了，你可以给他起名字啊！叫他阿玉好了！”
周游不易察觉地皱皱眉头：“这是你称呼他的名字，我为什么要用……”说到后头，周游的声音越来越低，低的江月心几乎听不清，水人不由问道：“你说什么？”
苏也却在旁道：“你管是谁起的名字了？不过是个称呼，能用就行了，况且阿玉这个名字也不错。”
江月心赞许的一笑。
周游奇道：“咦？小也，你什么时候……”他本想问，什么时候苏也居然会和江月心站到一条阵线上了？这俩人不是一开口必呛呛的吗？难道一起造了个瓶子，就成为好姐妹了？
这也太神奇了吧？
不过，眼下并不是探讨人际关系的时候。周游晃晃脑袋，道：“随便他叫什么吧，我还是说正事儿……”
“对对，说正事……”江月心略微愣了一下，道，“正事是什么来着？”
周游苦笑笑，道：“还说那蝽蛭……咱们捉住的这条蝽蛭，按理说是该那个少……嗯，阿玉……”不知怎的，突然给那位不知名姓的少年这样命名，周游有种很不习惯的感觉，甚至，有些说不出口的羞涩感？
周游使劲儿摇摇头，继续说道：“……按理说蝽蛭该是由那个，那个阿玉保存着的，他收集的虫子还有其他的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很多，大多是随身带着，可是我们从明面上都看不出他放在哪里……”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江月心忍不住要充周游翻白眼了，“你们修习者带东西，还需要自己背个包这么麻烦吗？”
“周游，修习者若是想藏东西在身上，可用的术法，不说有千万种，也不下百十种；就算不用术法，可供利用的小器物也有的是。”苏也略有些惊讶地看着周游，“我以为你是知道这些的？”
“周游是初学者嘛。”杆儿强貌似很善解人意地在旁来了一句。
“行了行了，这些我都知道，”周游赶紧摆摆手，道，“我要说的重点不在这里好不好？”
“那你想说什么？”苏也问道。
周游叹口气，道：“不管是用术法，还是器物收纳藏匿物品，都得用到自身的真气灵息是不是？而那个谁……那个阿玉，他现在真气全失，从理论上来讲，他用来存放东西的术法和器物，是无法被人所打开的，对不对？”
“对……”苏也听了，已经大概猜到了周游要说的，不禁用手摸着下巴，陷入了思考。
周游继续道：“既然无法打开破解，他自己所存放的东西就不应该被取出来。可是这个蝽蛭怎么解释？这明明就是他的收藏品之一，他自然不会自己主动拿出来给那树精使用……那，这条蝽蛭又是怎样取出来放在通道里的呢？”




尚不知他名姓 第九章 观复（208）画饼充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周游的话让大伙儿俱是一愣。
对啊，蝽蛭是怎么取取出来的呢？
苏也喃喃道：“小哥哥落在那树精手中，身上所携带的一切物品，应该是被那树精搜罗一空了的……但是，搜罗归搜罗，要打开存放物品的术法禁咒，没有小哥哥的真气是不成的……”
杆儿强亦若有所思道：“而且存放蝽蛭的地方……这虫子如此危险，又是那树精极其想要的，那老家伙自然不会把蝽蛭放在容易破解之处，恐怕除了他自己的真气，也会在这之上再设些特殊的禁咒，想要打开这些，怕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啊。”
“不错，除了真气，一定还有其他的禁咒在帮助藏匿物品。”江月心阴沉着脸道，“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取出蝽蛭……那树精就只能是硬来！”
周游使劲儿点头道：“这就是我所担心的啊！术法变化万千，我想那树精一定会想到什么方法强行打开、取出蝽蛭，甚至还有其他的物品……且不说那些物品会不会对我们此行造成什么影响，单说树精若是用强，那一定会对那个，那个阿玉造成不可低估的伤害，甚至他的性命……”
江月心跺跺脚，道：“那还说什么！赶紧走啊！”
本来众人已经被蝽蛭拦路搞的很不痛快了，此时听了周游分析，更是对那少年多了几重担心，给本来就急切的心，更添了几分焦躁。于是众人亦不多言，只大踏步往前行去。
一边走着，杆儿强一边道：“我还在想，那树精是怎样打开收蝽蛭的禁咒的……”
“不是说了吗，这家伙会用强啊！”江月心语速极快道，“再说了，咱们现在猜来猜去的有什么用？倒不如抓紧时间赶路，真正追上阿玉，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杆儿强道，“但咱们现在说说话，也不耽误赶路啊！”
“你想说什么？”看起来只有周游对杆儿强的话比较感兴趣。
杆儿强也不在意，只要有人回应，他就能说下去：“你刚才也说了，打开禁咒是需要用到本人的真气的，就算那树精诡计多端，他想要打破禁咒束缚取出物品，也还是得需要那个老家伙的真气，是不是？可是，现今那家伙压根没有真气，你们说说，树精怎么可能真正打破禁咒呢？”
“对啊……”经杆儿强这么一说，周游不由又犯起了嘀咕。真气，这是个根本问题啊！
“如果没有真气，用血也是一样的。”江月心淡淡道，“血为气之母，这个道理，你们修习者应该比我们懂吧？”
“理论上的确如此。”苏也对江月心的话很是赞成，“如果转化得当，用鲜血的话，也是一样能代替真气使用的。”
“哦……”初学者周游发出了一声代表无知的惊叹。
杆儿强却伸出手指摇了摇，道：“话虽如此，但是前提是‘转化得当’。请你们告诉我，什么才算是转化得当呢？”
“就是用一定的术法转化啊！”苏也虽然也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无聊，但闷头赶路的确无趣，随便说点儿什么就当解闷了。因此她还是耐着性子给杆儿强以及旁听生周游解释道：“相关的术法做起来比较费事儿，转化率也不高，正常修习者有学这个的功夫，还不如去把自己的真气再提高几分来的实际呢。”
“所以，这个术法还是有的？”周游问道，“具体是怎么来做的呢？”
“当然是有的，”苏也道，“而且我也说了，这术法算是费力不讨好的，会的人不多，你若是问我，我也说不上来具体的方法……不过，听说这法子其实也就是个因势利导。”
“怎么个因势利导法儿呢？”杆儿强追问着。
“术者会用自己的一点真气作为引子，对自己血液中天然所含的类似自然之气的因素加以引导提炼，聚合在一处，便可以充当做真气来使用。”苏也道，“听说是这样的。”
此言一出，周游不由一怔。正大步走在最前头的江月心也立马停了下来，向着苏也转回了身。
杆儿强更是一脸“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看着苏也意味深长地笑着。
苏也自己倒是一脸懵，打量着旁边几人，纳闷道：“怎么了？我说什么了值得你们这样？”
周游道：“你说，这个术法，仍然需要用一点真气……”
“对啊，”苏也仍然没有意识到什么，“因势利导嘛！总得先用真气打个样，才能知道后头用血调配到什么程度啊，所以真气……啊！”
苏也终于也明白了过来：“小哥哥这会儿压根没有真气，是一点儿都拿不出来的……那树精是如何因势利导的呢？”
“你提到的这个所谓的相关术法，大约也只是提供鲜血的人自己给自己使用的吧？”江月心道，“也就是说，这个法子大多是遇到紧急情况，真气不够抗敌，自己给自己急救的时候，没办法的办法？”
“对啊！”苏也道，“这个本来就是救急用的……再说了，身为修习者，怎么肯能一点儿真气都不留呢？谁能把自己逼到这等绝路呢？就算是小哥哥这样的，他也应该有……对了，养心瓶！”
苏也说着说着忽然眼睛一亮。修习者为求自保，都会给自己准备一个甚至多个养心瓶，那里头放的是修习者本人最为精纯的真气，遇到性命攸关的危险时，可以拿出来救急续命的。若是要用到小哥哥的真气的话，这养心瓶里的精纯之气，恐怕就是来源了。
然而周游听了，却缓缓摇了摇头，道：“小也，那日体育场混战的时候，他的养心瓶……在对抗九虺和白僵蚕的时候，就已经用掉了……这是我老师牛五方后来跟我说的，大约是你从庭山回去的早，还不知道这一节……”
“什么？他连自己的养心瓶都用掉了？”苏也怔怔的还没反应过来，江月心先有些受不了的惊叫了起来。
周游点点头，道：“当时情况紧急，他没有真气，而且现场又有普通人在场，他实在没有办法，只好……”
江月心咬了牙道：“又是普通人！这世上到处都是庸人普通人，就算少几个又能怎样？也值得阿玉费用自己的珍贵真气去救他们！”
“差矣！”黑子忽然从杆儿强肩头站立起来，黑亮的眼仁儿闪亮着，“普通，不普通！”




尚不知他名姓 第九章 观复（209）围炉闲话是冬夜里最温馨的回忆
“黑子说的没错，”周游挺了挺胸脯，道，“谁不是普通人呢？哪怕是顶尖的修习者，也是从普通人一点一点地积累修为和真气，才一步一步成就不普通的啊！”
杆儿强也点头表示了赞同：“对啊，谁还不是从普通来的呢？再说了，就算是在咱们眼中一直普通的人和物，人家在自己人眼里，也绝不是那么普通的呀！”
“行了行了，没完了还！”看起来江月心根本没有听进去一点儿。
苏也在旁道：“大家说的没错，不过，咱们是不是的确有些跑题了呢？话说，如果小哥哥一点儿真气也不剩了的话，他收东西的禁咒，到底是怎样打开的呢？”
是呀，这的确是个问题。
周游瞅着提出这个问题的杆儿强：“你能解释吗？”
杆儿强很老实地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有个推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都说到这儿了，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苏也道，“你直说好了！”
杆儿强微微笑了一笑，但很快就敛去了笑容，道：“我有个很大胆的猜测我想，树精和那老家伙是存在某种程度的联系的”
大家一时没反应过来，都向着杆儿强投去了迷惑的目光。
周游迟疑道：“你说的联系意思是说他和树精，以前是曾经相识的？”
江月心抢着道：“当然是相识的！他们是打过交道的呀！”
杆儿强摇摇头道：“不仅仅是相识，我总觉得，他们两个的生命似乎通过什么东西有联结，或者是说他们的生命里有共同的东西？”
黑子歪着头，扑闪着小眼睛，若有所思。
江月心几乎将眉毛拧在了一起：“照你的意思，阿玉和那树精竟还是一伙儿的不成？”
杆儿强摇头摇的更起劲儿了：“我不是说他们是一伙儿，我只是说他们两个的生命里，似乎有共同的东西，也就是说，他们两个像是同种的存在！”
“小哥哥和树精是同种”苏也痴痴重复着，“难道，小哥哥也是草木之属？”
“为什么不可能是那树精有人的成分在呢？”江月心反问道。
周游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要炸：“这怎么可能？那样的话，他们两个，无论是阿玉，还是树精，不都成了两通者了吗？”
杆儿强跺跺脚，道：“哎呀，我又没说他们是突破极限打破壁垒的两通者！我说是推测！重点是推测两个字好不好？我只是猜测，他们两个的生命有相联通的地方，是同种哦，更准确的说，我感觉他们两个像是一个生命在两个躯壳里的呈现！”
“啊？”这下大家都被杆儿强给成功绕晕了。
杆儿强一摊手，道：“否则，怎么解释蝽蛭的事情？他们两个的生命是相通的，所以真气也有类似的点，树精就是利用这一点，才可以使用自己的真气做引子，加上那老家伙的血，最终打开了存放物品的禁咒，取出了蝽蛭！”
江月心揉了揉眉心：“你这家伙说的竟好像有些道理？”
周游仍是不敢相信：“这样虽然能解释的通蝽蛭的事儿，但，但是，毕竟只是推测，并没有真凭实据啊！”要说两个不同的个体分享同一个生命，这种事情，周游不仅闻所未闻，也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是啊，没有证据”苏也幽幽道，“不过，去除所有的不可能之后，所余下的最不能令人相信的，却往往就是真实”
杆儿强又叹口气，道：“真实不真实的，我没有凭据的确不敢下结论。但是，那老家伙和树精给我的感觉，的确是有那么一丝说不出的相像，我也解释不太明白，那只是一种不可捉摸的感觉”
“既然不明白，我们追上去问个明白、搞个清楚，不就得了？”江月心朗声道，“与其我们在这里猜来猜去，不如早些追上他们，探出真相！”
他们几人一直在匆匆赶路，此时也不知是听了江月心话，还是被杆儿强的一番推测给惊到了，众人不约而同的又将脚步加快了些。
周游本就跟在江月心身后，此时他快走几步，走到了与江月心并排的位置。江月心瞥了他一眼，随即又转过了头，似乎专心致志地望着通道远处的幽深。
可只是那简单的一眼，却让周游无端心底一寒，仿佛水人的目光也是用冰凝成的一样。周游不由放慢了脚步，跟江月心略略错后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