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不知他名姓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吃碗大锅粥
“怎么说?”苏也问道。
“云孤是什么特点?它是带有上一个生命体特征的气的存在,对不对?”江月心看见旁边几人点点头,这才继续说道,“试问,一个生命体终结之后,还有谁去关心这个生命体曾经的存在散佚去了哪里?”
周游一怔。
江月心又道:“动物草木们最接近自然,它们中的生命体终结,它们就让那些生命终结散去,绝不会去死抓着不放。因为它们都知道,那些终结的生命体,终究会回到它们所赖以生存的自然之中,甚至会以别样的形式参与到它们自己的生命当中。”
“听起来,吾辈动物草木们,更近乎于人类所说的悟道成禅?”杆儿强笑道。
“那是自然。”江月心毫不迟疑道,“人类中的清醒者所苦苦追寻的自然之道,却是动物草木们最本真的生命,你说谁更近乎道?”
“听你的意思,难不成是说,云孤的形成虽然很有一些,但是动物草木们对于这些云孤并不在意,所以使得云孤很少被知晓?”苏也问道。
“正是。”江月心点点头。
“那人类呢?”周游似乎并不满意水人的答案,“人类较之于动物草木更有意识,人类若知道了云孤,一定会去有意识地收集吧?”
可江月心只用了一句话便算是回答了周游:“人类也不过是种动物。”许是看在一路同行的份上,水人在这个简洁的回答之上又附赠了周游一句:“哪怕早已被愚蠢自私自大蒙昧了心窍,很不幸,人类也仍然是动物。”
周游张张嘴又闭上了。这话还怎么让人接?
苏也苦笑笑,道:“我想月心的意思是,云孤虽然带有曾经的生命体的特征,但是对于大多数的生命体来说,他们并不在意已经逝去的生命体的特征会不会留存?”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江月心倒是很给苏也面子,“就拿我刚才对云孤的那个比方来说吧,一个瓷瓶子虽然漂亮,但是被摔的稀碎之后,嗯,我是说摔成粉末状的稀碎……大多数人对此的反应,顶多就是惋惜惋惜,几乎不会有人会疯了似的,去想办法把这些碎渣粉末给收集起来再恢复瓶子的原貌吧?哪怕那些碎渣粉末是一只曾经的美丽瓶子……我这么说,你们该明白了吧?”
这下连周游也默默地点了点头。
江月心微微一笑,道:“而且,云孤也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云孤也会被不断地分解、重新组合,历经无数次这样的拆解和组合之后,云孤所携带的原有生命体的特征,也终究会被磨平,最终消失……”
杆儿强睁大了眼睛:“那就是说,云孤在历经足够时间的变迁之后,也终将会变为普通的气?”
听江月心的话,应该就是杆儿强所理解的这个意思。然而江月心却摇了摇头,道:“非也。我还是用刚才的例子来给你们说吧……瓷瓶子被打碎,它的碎片越大,越容易被辨识出碎片曾经属于一只瓶子,对不对?”
“对。”众人道。
江月心点点头,继续道:“相对的,瓶子的碎渣越小,乃至碾成了粉末,就不大容易被辨识出它们是曾经属于某只瓷瓶的。但是,即使已经成了粉末,不能被人轻松辨识,但是这些粉末也仍然是属于那只瓷瓶的啊!”
周游终于有些明白了:“也就是说,云孤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打磨,被稀释,变得棱角不再分明,变得更不容易被人察觉它们的特征,以至于可以约略等于是普通的气了?”
江月心终于对着周游也微微点了点头:“行,你这小子总算是还不太笨。”
虽然被水人夸奖了,可周游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云孤竟是这样的东西……那个人,那个阿玉所追寻的云孤,就是这样的东西?哪怕云孤已经被碾成了粉末般细碎,他也要苦苦追寻、收集起来?”
那尚不知名姓的少年,似乎年龄跨度极大,谁也不知道他活了多长的年头,如果他在如同他真实年龄的漫长岁月里一直在追寻着某个生命体的云孤,那么,如江月心所说,云孤已经在漫长岁月里变得越来越不捉摸,可那少年竟还初心不改……这会意味着什么呢?
周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苏也一时也是无言,似乎陷入了和周游同样的沉思之中。
“对了,我还有个问题,”杆儿强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问道,“这个云孤,一旦打上了某个生命体的特征之后,会一直游离在自然环境之中,还是说也会被重新组织,进入到新的生命体之中?”
这个问题,的确是大家所没有想过的。听闻杆儿强所言,周游和苏也都抬起了头,望向了江月心。
江月心呵呵一笑,道:“云孤本质上也是气,所以,云孤也照样会重新参与到新的生命之中啊。”
站在杆儿强肩上的黑子扭头看了看周游。
周游则和杆儿强一样,瞪大了眼睛,道:“那样的话,云孤所携带的上一个生命体的特征,还会保留吗?”
尚不知他名姓 第九章 观复(214)真正的痴心从不计较有没有错付
“当然会啊。”江月心回答的理所当然,“云孤之所以成为云孤,就是因为它会携带上某个生命体的特征,一直携带,顽固的很,不管云孤游离在自然界,还是重新进入新的生命体,都会一直保有且唯一保有那个曾经的特定的生命体的特征。这一点,不会因为云孤的处境而有任何的改变,也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当然,随之时间的推移和处境的不断改变,云孤倒是可能变得越来越不显眼,越来越不容易被辨识发现。这也是无可奈何的。”
说到这里,江月心伸个懒腰,道:“这下你们总算是明白,什么是云孤了吧?”
“大致是明白了,”周游迟疑道,“不过……”
“不明白我也不跟你说了,”江月心立马打断了周游,“累死我了……这一路走来收拾挡道的都没这么累……”
“不不不,云孤是什么我真的知道了,我现在想问的是……”周游忙道,“那个,那个阿玉,他在收集的云孤……是曾经属于怎样的一个生命体的?他……他为什么要执着于收集这个生命体的云孤呢?”
这个问题才是周游最想问的。但不知怎的,周游在心中却隐隐的有那么一丝的不安,就好像他既想知道这个问题答案,却又害怕知道那个答案被江月心明确地告知于自己。
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呢?
江月心瞥了周游一眼,道:“是一个人。”
“谁?”周游和苏也竟是异口同声问道。
江月心回答的很是干脆:“不知道。”
周游怔了一怔,问道:“你会不知道?”听江月心适才所讲,这水人不仅对云孤那叫一个门儿清,而他作为一个水人,怎么会对云孤这种由修习者命名的东西如此熟悉呢?水人的这些信息,一定是从熟悉云孤的修习者那里得来的。
那么这个熟悉云孤的修习者会是谁?那肯定就说江月心与之伴游甚久的少年了。那少年既然会这样详细地给江月心讲解云孤,那么他也应该会将他所追寻的云孤的来历透露一二给江月心。毕竟,听江月心的意思,那少年在追寻收集云孤的时候,并没有避开水人偷偷进行,反而是大大方方的将水人带在身边的,甚至,还有可能让江月心做了他的帮手!
如此看来,江月心绝不应该不知道那少年所追的云孤的来历啊!
谁知,江月心仍是慢慢摇了头,道:“我只知那是阿玉的一位故人,但到底姓甚名谁,来自何时何方,与阿玉他又有着怎样的渊源,这些我却是的确不知。我当然也好奇,毕竟我跟着阿玉收集了不少的云孤,也像你们一样很想知道,到底那是何人,竟值得阿玉这样执着,这样大费周章的,一定要收集完整他的云孤?”
说到这里,江月心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可是,我软磨硬泡想尽了办法,却只换得阿玉一句轻描淡写的‘你别问了’……”
苏也想了想,道:“你虽然不知道小哥哥追寻的云孤是属于谁的,但是,看样子,你却能识别出此人的云孤?”
江月心还没说话,周游先好奇了起来:“小也,你怎么知道月心能够识别此人的云孤呢?”
“很简单啊,”苏也道,“月心一见你我,便说我们身上有云孤,而且,尤其是你,你身上的云孤都引得月心直接动手了……如果月心不能识别,你觉得她会这样笃定地出手吗?”
“这倒也是……”周游喃喃道。
江月心负着双手,头也不回,只望着通道的深处,幽幽道:“我当然能识别那人的云孤,听起来好像很神奇,但说出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都是有规律可循的。周游刚才有句话说的没错,阿玉是个多情的人,但多情者却又往往被情所困,所以阿玉为了省却这些‘情’所带来的麻烦,干脆将自己变得冷起来。所以,他很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也很少主动交朋友……你们听我说完再插嘴……对,你们看到的他似乎很随和,对谁都那么温暖……其实,那只是他不得已做出的样子……为什么?因为他要接近这些人!因为这些人身上恰巧有他所想要的云孤!一旦取出云孤,这些人便与他再没有关系,他就可以决绝离去,永不回头……”
即使通道里几乎没什么光线,药火的光芒也微弱的近似于无,可周游还是看见,苏也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江月心并不知自己的话给人带来了怎样的心理影响,仍旧自顾自往下说着:“嗯,除了从阿玉与人交往的规律上辨别,我能识别云孤其实也是因为见得多了些。阿玉收集云孤的时候,我能搭手帮忙的都会和他在一起……见的多了,当然就会熟悉那云孤的特征。以至于再以后,我只要一接触拥有云孤的人或物,就能直接感知的到,有时甚至比阿玉还要敏感,给他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杆儿强忍不住道:“他又让你帮忙收集云孤,却又不肯告知以实情,这样做也太不地道了吧?江月心你完全可以跟他甩脸子,或者干脆不帮他,拿拿架子,也许他就会服软跟你说了啊!”
一直在边说边走的江月心,听见杆儿强的这句话,忽的转身折返回来,走到杆儿强面前,几乎贴着他的鼻尖,一字一个重音道:“别挑拨我和阿玉的关系!”
“我哪里挑拨了?”杆儿强甚是委屈,“我明明是教你撒娇卖萌啊,一般来说这么做的话都会让对方心软的……”
“别用平常的庸人来和我的阿玉做比较!”江月心似乎压根儿没听出来杆儿强是在替他说话,只一副横眉冷对的模样,道,“阿玉那么好,我若是听你的,耍脾气使性子的,他要是真不理我了,我该怎么做?你这不是出馊主意拆散我们吗?”
杆儿强眼睛瞪了瞪,只觉得自己的木头脑袋实在无法理解江月心的神逻辑,只得低头拱拱手,道:“得,算我错了。”
杆儿强是见风使舵,可旁边的周游却是个不太会察言观色的,此时听见江月心所言,这位初学者忍不住多嘴道:“阿玉若真是那么好,又怎么会狠心把你关进地下呢?”
被那少年关到地下,一别就是千百年,这件事是江月心最不能提不能碰的痛处,是水人心头拔不出来的一根刺。此时周游顺嘴说出,江月心是勃然大怒!
尚不知他名姓 第九章 观复(215)全身心投入的爱令人敬佩也使人畏惧
江月心一声暴喝,倏地闪身到了周游近前,一把揪起了他的衣领,怒道:“我说过那是误会!”
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周游正戳中江月心最痛的地方,这叫水人如何能不恼呢?
周游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只得赔了笑,顺着江月心道:“对对对,是个误会,误会……想来,阿玉也是为你好,是不是这样啊?”
江月心揪着周游的衣领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仿佛跑了太远有点儿刹不住脚似的。水人直瞪着周游好一阵子,才松开了周游的衣领,将他重重往后一推,似是一声长叹似的,道:“为我好……明明是我将一片真心奉于他,他却,他却……”
江月心一连重复了几个“却”,可终究是没能将这话说下去,末了只微微摇摇头,没再说什么,转回了身,默默往前行去。
听水人话里的意思,似乎他自己对阿玉究竟还是有些抱怨的,但是,有了周游的前车之鉴,众人就算听出来了,也没人想再说些什么,生怕自己送上去触霉头。
一时间,幽深黑暗的通道内,静谧无比,甚至就连众人或轻或重的脚步声,都被明明灭灭的无度琉璃给吞噬一空。
周游难得仰起头,望向通道顶上,看见隐在无度琉璃的墨黑中的点点金星,仿佛远天无数的繁星,如果忽略无度琉璃的阴毒贪婪,这倒是一副极养眼的风景。周游望着这些金星,暗暗想着,那云孤到底是来自于何人呢?竟值得那少年这世世代代不休不止地追寻不放呢?
那会是个怎样的人呢?
那人与少年又有怎样的渊源呢?
苏也走在周游身后不远的地方,低着头,满头的秀发将她的脸颊完全遮盖了起来,没有人能看见她此时的表情。
杆儿强走在最后面,看着前头两人,忍不住道:“我在最初与那老家伙相识,也是因为云孤……取出云孤的时候,他是知会了我的,其实也没什么了,我们现在也还是朋友呀!所以我觉得……”
杆儿强说了许多,却没人答应一声。坐在他肩头的黑子轻轻吱了一声,对他摇了摇头。杆儿强也摇摇头,闭上了嘴巴。
就这样走了约莫有百十来米,众人在心中咀嚼各自心事的时候,忽听走在最前头的江月心幽幽开了口,仿佛他并不期待有人回应自己,只是在自言自语说给自己听一般:“说起来,我被关到地底,就是因为这个云孤……所以我恨死这云孤了……别误会,阿玉在我心里是无与伦比的,但是他追着的这个云孤却是……却是我最恨的……我恨透了……为什么偏要有云孤、有这样一个人横在我和阿玉之间呢?”
这话似乎解释了水人为何一定要阻止云孤觉醒,但是……
仍旧是周游很不长记性地开了口:“咦,我记得你说过,你被关到地下,是因为两通者呀?怎么这会儿又说跟云孤有关了?”
好在江月心已经从刚才的激动状态中缓解了出来,水人甚至还很心平气和,叹道:“那件事儿,既有两通者,又有云孤。若不是这两样搅在一起,事情又何至于发展到后来那般地步?”
周游听了,不自知地咬了咬嘴唇,道:“那……你被关到地下的真正原因,是不是和今日之事类似?你妨碍了云孤的觉醒,惹恼了阿玉?”
“虽然我的确想出手制止,但那时的云孤,已经觉醒了。”江月心又叹口气道,“我也是无可奈何。”
一直垂着头的苏也此时抬起头来,望着江月心伶仃的背影,道:“可是,你为何一定要制止云孤觉醒呢?难道,你与那云孤曾经所在的生命体,有什么过节?”
“我猜,江月心一定是觉得那云孤是自己和那个老家伙之间的障碍。”杆儿强在后头道,“明明是江月心和那老家伙两个人好端端的相伴相游天下,可那老家伙心里面总惦记着某个人的云孤,你们想想,这就能让人心里好受吗?”
苏也点点头。这倒也说得通。杆儿强所说的这种情形,个中滋味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你全心全意地爱着一个人,可那人却一面与你敷衍着,一面又忙着和旁的人缠搅不清,然后你全心所系之人还要叫你来帮忙挽留那个旁人……这种滋味,怎么能让叫人好受的了,怎能叫人咽下这口气呢!
别说江月心脾气暴,苏也只觉得,若是换了自己,也是一样会制止那人的云孤觉醒。
谁知,江月心听了杆儿强的话,却淡淡道:“你说的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我之所以要制止云孤觉醒,更主要的是为了阿玉着想。”
“啊?”
此言一出,刚刚才觉得自己接近事情真相了的众人,顿时又陷入了巨大的糊涂当中。却不知江月心此言是何意呢?
江月心回头看了一眼,将众人的不解全都收在眼底,却仍旧带着淡淡的笑,道:“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的心眼不大,只能装下阿玉一个人。所以他的悲喜就是我的悲喜,他的想往就是我的想往,他一直藏在心里的人……我虽然的确不太痛快,但我接受,我愿意帮他将那个人的云孤收集起来,让他好好藏着……我说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好,都是从他的角度出发,我愿意他能一直顺心遂意……”
听着水人的宣言,周游的嘴巴半晌都合不上。这等心意,试问谁能比得上?即便是自己……周游不由抬起手来捂住了心口。不知怎的,听见江月心这番表白,周游心中忽然泛起一阵阵的失落。
周游实在不明白,自己这种失落是从何而来?不管从哪个角度来想,自己也不该出现这种失落的心绪啊!难不成,这又是自己身体里的云孤所为?
这边厢周游正在和自己的内心纠缠不清,那边厢苏也已忍不住发问道:“可是,月心,听你这话,我却有些不懂了。既然你的一切心思一切行为都以小哥哥的喜恶为出发点,那也就是说,只要是他想做的事儿,你都会帮他做,压根儿不管合不合常理、违不违背正以伦常……”
“是这样不错。”江月心点点头。
苏也越发的不明白了:“那,你为何会阻止他所寻找的云孤的觉醒呢?”
寻找散落的云孤就是小哥哥无法放下的重要之事,对于这事儿,照江月心刚才所说,也应该全力支持、尽力帮助他才是,可是,水人为何会这样固执地阻止云孤觉醒呢?这样做,难道不是拂了小哥哥的意吗?
尚不知他名姓 第九章 观复(216)红尘炼心实苦但该炼还是得炼
走在前头的江月心轻轻笑了一声,道:“我与他一路行来,多年相伴,几乎就是随着他,随着他寻找云孤的路线在不停漫游。他想做的事儿,我绝不会阻拦妨碍,只会尽我所能去帮他助他。”
“可是你却阻止云孤的觉醒……”周游亦不解问道,“而且还说这是为了那个阿玉好?难道跟他对着干也算是为他着想?”
“对。”江月心道。
“对?”周游和苏也,以及杆儿强全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和那少年对着干,也叫为人家好?
苏也想了想,道:“难道……难道是小哥哥自己不愿意让云孤觉醒?”
“怎么会呢?”江月心嗤的一笑,道,“他辛辛苦苦收集那些云孤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有朝一日把那位曾经的故人再带回到现在,和他在一起吗?这几乎都是支撑他活着的唯一的支柱了,他怎么会不乐意云孤觉醒呢?”
“云孤觉醒,就相当于那位故人的复活觉醒吗?”周游忍不住问道,“那……”
“这个问题还不是最重要的,”苏也打断了周游,道,“现在最应该知道的是,为何月心说云孤不觉醒,对小哥哥反倒是好事?”
江月心不停前行的脚步忽然一滞。略停了停,水人才继续往前走去,只不过脚步比之前慢了许多。
“你怎么了?”周游问道。
“没什么,”江月心轻声道,“只不过想起往事,有些……咳,都过去了……那个,其实云孤觉醒不觉醒,我并不关心,即使它完全觉醒恢复了那位故人,我也一样会陪在阿玉身边,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但是,但是我绝不能容忍云孤让阿玉伤心!不论是谁,只要他敢伤到阿玉,惹到阿玉,我都不会叫他好过!云孤,也是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杆儿强只觉得江月心这家伙矛盾的很,一会儿说什么都顺着那少年,云孤也要陪着找;一会儿又说云孤不是好东西,咬牙切齿的似乎非要把它给切碎了才是。这水人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苏也在旁却是听出了话外之音,遂道:“月心,你的意思是,觉醒的云孤伤害到了小哥哥?所以,你才会这样坚决地制止云孤觉醒?”
“对!”江月心仍旧没有回头,但是抬手给苏也比了个大拇哥,道,“还是苏姑娘聪慧,一语中的。”
“云孤……还有攻击性?它能支配它所在的身体行动吗?”周游纳闷道。云孤只是曾经的生命体残留下来的碎片,就算再次进入新的生命体存在,也只能是隐晦地存在而已,大体上仍是需要顺应新生命体的新的生命规律,怎么可能支配新的生命体去伤人?
“我想,月心的意思是云孤伤了小哥哥的心,而不是对小哥哥的身体造成了伤害……”苏也望着江月心的背影,道,“是这样吗?”
“嗯,”江月心再一次肯定了苏也,“云孤的想法和阿玉完全不一样,岂止是不一样,那简直是对阿玉所做事情的全盘否定啊!云孤这样做,不亚于将阿玉的心给撕裂了啊!而且……”
江月心站住了脚,语气无比阴沉道:“而且,上一次那个云孤觉醒的家伙,差点就杀了阿玉!”
周游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不由紧紧握成了拳。
苏也也吃了一惊,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这是我被关进地下之前,和阿玉经历的最后一件事儿。”江月心沉声道,“这也就是我被阿玉抛弃的直接原因!我在地下的这些年,一直,一直,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事儿……”
苏也缓缓道:“听起来,当年发生了许多事情?”听江月心的意思,他被关入地下千百年,其原因竟与云孤觉醒乃至伤人,以及两通者竟都有些关系?
而且可以看得出,江月心的确是打心眼儿里要维护那少年的,水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少年好,可那少年为何却不仅不领情,甚至还大动肝火、与江月心几乎恩断义绝了呢?
“是啊,好多的事情……”江月心仰起脸来,发出一声长长的慨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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