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重待春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谷雨白鹭
王焕之伤痕累累,气喘吁吁,他像愤怒的公牛把盛永伦从床上揪翻下来。
“你这个人渣!
去死吧!”
“王焕之,该死的人是你!”
“好啊,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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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的一天,混乱的时间……
余下的关于那一天的记忆,宜室什么都很模糊。只记得自己蜷缩着身体缩在床角哭了好久。
历史何其相似,这两个男人又一次在她面前你来我往、拳脚相向。
被人心爱,是幸运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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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真正的爱
“够了!”
上官厉脸色铁青,在两人身后。他发出暴喝,截断他们互不相让的口舌之争。老人的目光如尖刀一样刮过,烫得起泡。他沉声向盛永伦道:“永伦,你跟我来。”
“是。”盛永伦无奈,跟随上官厉来到书房。
书房宽敞舒适,东西不繁,拾掇得很整齐,一如上次盛观恒拜访时一模一致。盛永伦一进去,上官厉指着桌上早准备好的香茶,“先喝茶吧。”
“谢谢伯父。”盛永伦拿起茶盏,才发现茶水早已冷透,冰凉的瓷杯在手里像冰块一样。可见这位父亲,刚刚一直在书房中不安地徘徊踌躇。儿女之事,想插手又不敢贸然插手。是害怕自己的插手会把本来已难堪的局面引向不可控制的深渊。
“伯父,对不起。我错了。”盛永伦放下茶杯,诚心诚意地说道。
上官厉没想到,盛永伦会坦率的承认错误。许多人在犯了错后,第一时间多是为自己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来解释和推诿,而很难说自己错了。
他深叹一口气后又吸一口气,走过去,把手重重搭在盛永伦的肩膀上,目光里有殷切也有失望。
“永伦啊,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我知道你很喜欢宜室,你伯父也向我提亲。上次我在饭店和你伯父说的话是真心真意的话。你是好孩子、好青年。我很喜欢你,也希望你能和宜室在一起。但我的希望是我的希望,不代表宜室。强扭的瓜不甜。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上官家的怨偶比佳偶要多,作为家长,实不希望再添上一段孽缘。
“伯父,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
他祈求着,眼睛像冬夜的寒潭,“我会对宜室好,全心全意对她好!她要什么我都能给她!”他的条件无人可敌,不信胜不过王焕之!
上官厉叹息地说道:“宜室不中意你,你的好对她而言就是枷锁。宜室看上去柔弱,其实性格刚强。为了你,她已经几次和我冲突!你以为我是心疼女儿,我也是心疼你。不想你的一片真情付诸东流。不想你们将来后悔!”
光明覆灭。
盛永伦像被宣判死刑的犯人,浑浑噩噩地从书房出来。他心里寒得打颤,整个人像冰窟中捞出来的一样。
他明了,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会支持他。
“怎么样,终于死心了吧!”沈兰香站在楼梯口,神情傲慢的看着他,嘴角浮现嘲弄的微笑。有她在,他就永远越不过去。
他动了动嘴角,想要说点什么。但和这个女人又有什么可说的。满腹的话,他只想告诉一个人。如果她不听,他就把话从嘴压到肚,一辈子不说。
他昂首挺胸走过她面前,瞧也不瞧她一眼,迈步而去。
“盛永伦!”沈兰香在他身后高喊,“你给我站住!站住!我恨你!盛永伦,你知不知道,我恨你,永远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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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开了小小一道缝,冷风从外面灌进来。纵使屋里通着加热的热水管子,久站在窗边也要生病。屋子里的东西收得差不多,行李都打包捆好,堆在门口,只等佣人把它们运走。万泽看着呆站在窗边的盛永伦,好几次欲言又止。
“少爷……”
“万泽,别理他。”盛观恒坐在沙发上,吧嗒吧嗒抽着手里的烟斗,骂道:“福是自己享的,业也是自己作的。你要是喜欢她,就下定决心!男子汉大丈夫,做事怎能如此婆婆妈妈要不放下她,跟我回广州。要不我再向上官厉施压,一定要他把女儿嫁给你!快刀斩乱麻,你们马上结婚!得了她的人,也就不会心心念念的惦记着!”男女之事说透了就是一个追一个逃,得到了也就没意思。说白了,谁会为自己保险箱里的钱牵肠挂肚
万泽看他还是垂头丧气,小声道:“老爷,我看你的方法行。就让少爷和上官小姐结婚,也省得他回广州害相思病。”
盛观恒看着侄儿一眼,冷笑道:“从来只听女人为男人得相思病,你倒反了个头。”
盛永伦白着唇,憔悴地只问一句,“大伯,你有没有真心实意地爱上过一个人看到她哭比自己伤心还伤心,看见她微笑比自己高兴还高兴。如果你爱过,现在就不会这样笑话我。”
盛观恒身体微震一下,手里的烟斗在空中挥了挥。转头看向窗外,半晌骂了一句,“蠢货东西!我不管你了!”
“少爷,你想开一点吧。上官厉说得对,强扭的瓜不甜。你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大家的劝盛永伦一点没听进去,他文不对题地道:“万泽,我让你去查王焕之的底细有结果了吗”
他是学过咏春拳的人,面对两个绑匪也能逃脱。但和王焕之几次交手,却没讨得什么便宜。
这不是很奇怪吗
按
常理,王焕之是一个文弱的读书人,不应该会功夫。偏偏他的拳脚很有章法,虽然不漂亮,但是招招致命。不像出自哪门哪派,倒有点像军人的格斗擒拿术。
“王……王焕之啊……”万泽眼珠子在眼窝中转啊转啊,不停地瞟向盛观恒。
“到底如何,你倒是说啊!”
盛观恒道:“你别为难万泽,我告诉你。王焕之是私生子,他的父亲是王靖荛。”
“王靖荛”盛永伦眉间微簇,觉得这个名字耳熟。
“是。就是王靖荛。所以永伦,你还是放弃吧。上官宜室喜欢的人不是无钱无势的穷小子。凭着王靖荛和上官厉拜把兄弟的关系,上官家或许更希望通过联姻来拉拢王
35 有花堪折
上官家的舞会,盛永伦也有请柬。这请柬自然不是宜室给他的。是依着盛家、依着伯父、依着和上官家千丝万缕的关系递过来的帖子。
盛观恒把请柬交给他的时候,意味深长地说了一番话。他说:“永伦,去还是不去,你自己好好考虑。我的想法和上官厉的一样,爱情讲的是两情相悦。如果要弄到强逼一个女人爱自己,这事即便成了也没有什么大意思。你自己决定吧。”
盛永伦把请柬放在手心掂了掂,轻轻的一张纸重得泰山似的。到底,去不去呢
他从南跑到北来念书,一是想看北地的辽远广阔,二来就是不愿过早投入像伯父一样目的性极强、毫无乐趣、循规蹈矩的生活。
他想要自由自在,想要享受自己的人生,想要生命中有许多的不一样和不可能。
他的一意孤行,让伯父火冒三丈。最后又不得不妥协。为了他的安全,开学伊始,伯父即着他来拜访上官厉。在上官厉的办公室,当第一次看到桌上玻璃板下压着的全家福时,他就被吸引住了眼光。
照片中的有一个女孩,毫不起眼,却偏偏吸引住他的目光。她站在角落,学生气的微偏着头,目光看着前方。这位不出众的少女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让他着迷。
大概是看得太久,盛观恒亦凑过来。瞧了一眼照片,首先发现端倪,“呦,上官兄,这小妮子是你女儿吗”他指着照片角落里的女孩。
上官厉瞥了一眼,“不错。是我三女儿,宜室。今年十六。”
“长得挺好看的。”盛观恒捏着下巴,笑道:“这小姑娘……穿校服的样子,真有点像阿伦母亲年轻时候的模样。阿伦,你说是不是”
盛永伦心脏猛然跳漏一拍,恍然自己深陷她目光的原因。
“她不像我妈妈,我妈妈比她高,头发比她长,也……比她长得好看!”
“你这孩子,会不会说话!上官兄,你别介意。”
“哈哈,没事,没事。”上官厉大度的笑着说道:“盛老弟,既然宜室合得您的眼缘。今天就到我家吃饭吧!让孩子们见个面,。”作势,他就要拿电话。
盛永伦赶快把电话摁住,面红耳赤地说道:“伯父,——她才十六岁,别吓着她了。”
上官厉打趣地说道:“我说什么呢你怕吓着宜室什么”
“哈哈,哈哈哈。”
他脸红得像关公,心事跃然脸上。
“好好好。都是年轻人,以后有的是机会。”上官厉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地说道:“永伦懂得疼人,将来一定是个好丈夫。”
步出上官厉办公室时,盛永伦犹在出神,脚步缓慢。盛观恒在他背上扑了一掌,把他推得快走两步。
“大伯,你干什么啊”
“我是提醒你,不要中了美人计。上官厉是老狐狸,他的女儿可不会嫁给普通人。”
“我们盛家也不算普通人家!”
盛观恒揉了揉他乌黑的脑袋,“你这小子,好好记好了!我送你来在这里是念书,不是谈恋爱的。”
“我可以恋爱、念书两不误!”这恋爱还在念书前面。
“滚蛋!你小子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绑回广州!”
伯父的劝告,盛永伦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宜室是他心里的红玫瑰,也是他心里的白月光。思之爱之,慕之恋之。
他想得太简单,以为静静守护,慢慢等她长大,爱情就会水到渠成的到来。是他忘了,宜室如花,却不是花。即便是花,也需有花堪折只需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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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永伦到达上官官邸时,里面已经歌舞升平,笙歌大作。舞跳到第二曲。
一看舞池中男男女女跳舞的架势,他的嘴角扬起讥讽的轻笑。西风东渐,这外来的东西,最快能感受到的就是广
州。跳舞也好、西菜也好,南方总比北方快一些。潮流从南流到北,越来越多的加入自创的东西,样式就越来越奇怪。
首先这些女宾客的衣服,就十分可笑。不论颜色红黄蓝白,五光十色,有些款式实在可笑。男宾们的衣着更加五花八门,有穿长衫的、有穿西装的。
舞池之中,风景独具,这一对是长衫和洋装的跳舞,那一对是西装和小脚跳舞。
盛永伦默默无闻站在壁角。没有人睬他,他也不去理任何人。他觉得这样很好,没人骚扰,他更能把想看的人看得更清楚。
要找宜室一点不难,光怪陆离的各等人物中。上官家的三姐妹是最美丽、最端正的一
36 把热爱留在心里
对于舞会,宜室本来是充满期待。
女孩都喜欢华服、音乐、舞蹈和欢乐。她邀请王焕之,是想两人能更进一步。
王焕之现在来了,还是以王靖荛儿子的身份。他不是无权无势的穷小子,不管是不是私生子,他姓王就有了匹配她的身份。她却没有想象中的欢欣和高兴。欢欣淡淡的,高兴也是淡淡的。只有一句平静的,“是吗那太好了。”
她的热情像被冰冻住了一样,刀劈斧砍都没有变化。
“宜室,你不高兴吗”
他拥着她在舞池中旋转,他很高,腿又长,宜室的头几乎贴在他挺硬的西装上。
“没有。”她偏着头在飞速转动的人群中找寻舞池边那一道影子。
她告诉自己,找他是为了提防他突然跑进舞池给她难堪!
可是,什么都没有!
盛永伦站着的地方空无一人,哪里都找不到他。她疑心刚刚那一眼是不是自己眼错。
“你在找什么”
“没有,没有。”
她用两个“没有”来否定,她收回视线,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王焕之身上。
“……前两天真是谢谢你。”她羞赧地低下头,很惭愧。
“错的人又不是你,你怎么好像做错事一样”
宜室在心里叹息,这个世界上总是这样,当一件坏事发生时,只要牵扯上男女之事,女人总脱不了许多莫须有的罪名和闲言碎语。
她被盛永伦非礼过是不争的事实,哪怕没有被夺走清白,也无脸见人。
“不要为别人的错误折磨自己。应该惭愧的人是他。”
眼泪染在他的衣襟上,她吸了吸鼻子,“对不起,弄脏了你的礼服。”
“我是不是来得不应该”他轻轻在她头顶说道:“你看起来非常悲伤。”
“没有。”她慌乱地低语道:“我只是很吃惊罢了,……我之前一直都不知道,你是王叔叔的儿子。”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他淡漠地说道:“你不知道,太阳为什么会发光,地球为什么会自转。我们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你都不知道。”
宜室停下舞步,“唉,你说话真让人下不了台。”
“对不起。”王焕之马上抱歉地说道:“宜室,我不是抬杠……是我……心里惶恐。”
“惶恐你有什么惶恐的”她眨着大眼睛,对他的话生出一点兴趣。
王焕之微微抿紧薄唇,目光移向舞池中正在喧哗说笑和人勾肩搭臂的王靖荛身上。突然的沉默,像含苞欲放的玫瑰,眼看着就要开放,猛地又回缩起来。
他总是这么欲盖弥彰,突然地沉静。
和王靖荛勾肩搭臂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官厉。两个老哥俩谈笑着一起来到王焕之和宜室面前。王靖荛骄傲地拍拍王焕之,“焕之,这是上官叔叔,快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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