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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重待春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谷雨白鹭

    他心盲了吗还是眼瞎了

    唉——

    她只能安慰自己,吵了闹了。虽然难看,但是博彦安生,不再夜夜笙歌,到处应酬。现在偶尔出去也会在说好的时间回来。

    能这样,她也没什么不满足的

    只是夜阑人静,望着博彦背朝她卧下的背影,难免有些难过。还有时偶尔闲下来,想起嘉禾说过的话,心里就像缺了一个角。

    阿霓不安心,嘉禾的心里也承受着极大的痛苦。爱情不顺,再加上身世之惑,让他在家里的每一天都如履薄冰,备受煎熬。他常常呆坐房间,一坐就是一天,饭也不吃,话也不说,世间的一切都像和他没有关系。

    知子莫若母,嘉禾的变化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最清楚的人就是肖容心。

    年关将近,人人都是喜气洋洋。松岛的年轻人哪个不是忙着拜访同学,日日应酬不断。只有嘉禾,像个老人一样,枯坐房间,哪儿都不去。甚至连晚饭都不肯出门。黄得楼在背后讥笑,这走了一个不肯和大家一起吃饭的宜鸢,又来一个嘉禾,这两兄妹真是配得好。大概生来就是和督军唱反调的!

    话落到肖容心耳朵里,怎么能安生不得已,她只能低声下气地在嘉禾耳边絮叨,“嘉禾,你也出去出去,和大家说说笑笑,好歹也是一家人。”

    嘉禾仰面躺在床上,脸上盖着一本大学课本。他的鼻腔中盈满一股难闻的陈年的霉味。他在黑暗中发出一声冷笑,一家人天知道他和谁是一家人

    他半天不说话,肖容心拉着他的手摇晃,道:“嘉禾、嘉禾”

    “妈!”他负气地把手一挥,将肖容心甩开。翻身把脸转向墙壁,不耐烦地说道:“你就别管我了!”

    肖容心不察,差点摔到地上。她愣愣地看着儿子,突然非常生气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说道:“你这个孩子怎么越大越不懂事前两年还听话些,这两年越来越不像话!你看博彦,原来比你还淘气些的孩子。现在越来越懂事,学也念得好,事也做得下。谁提起他不是交口称赞倒是你,一事无成!不知道你天天闷在房子里在想些什么”

    肖容心的气话句句像锥子一样扎在嘉禾心上,他一怒之下,翻身而起,冲着母亲吼道:“我是一事无成!怎么呢!你们呢做得有多好你问我每天在想些什么好,我告诉你,我每天在想——我是谁的孩子”

    话一出口,嘉禾顿时后悔。肖容心的脸变得死一样白,“你……你说什么”

    “我,我没说什么。”嘉禾把头一低,转身背对着母亲躺回床上。

    母子俩谁也没说话,明明都有许多话想说,但沟通的语言能力好像从他们之间丧失了一样。

    肖容心浑身无力,木呆呆地坐在他的身边。几次三番,欲言又止。伸出的手颤颤巍巍,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放在儿子的肩膀上,“嘉——”

    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嘉禾阻断,“妈妈,我在上海认识一个人。他叫江山海,江叔叔告诉我一些事情。一些关于你、关于我的身世的故事。”

    肖容心着急地说道:“嘉禾,你不要听他胡说!他就是一个骗子!”

    嘉禾没有动弹,继续维持着自己的姿势,“妈妈,关于你们三人之间的事,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我是谁的儿子”

    肖容心的手放在儿子的肩头,感受到他在微微颤动。

    孩子在哭,母亲的心也跟着在哭。

    她知道嘉禾一直很苦,在这个家,因为有她这样一个妈妈,特没尊严,也没有地位。

    如果能有如果,当初何必当初。

    她饮泣着,悲伤得不能自已。哭着说道:“嘉禾,你是妈妈的儿子……”

    这句话当然不能让嘉禾满意,他倔强地躺着不动,任由肖容心趴在他肩头泪流成河。

    他恨母亲这样的敷衍,又恨母亲的懦弱和朝三暮四。如果她能有阿霓一半的勇敢和顽强,他和宜鸢的命运可能都不是这样。

    “你走,你走——”

    肖容心哭得岔气,失去女儿,现在连儿子也要远离。她的一生注定是要和所爱的人越来越远吗

    她恍恍惚惚地从嘉禾的房间出来,如游魂一样在大宅中飘荡。

    正巧,秋冉抱着胖嘟嘟的云澈从花园回来。云澈笑哈哈的,满脸纯真。

    肖容心看见可爱的云澈,一颗心骤然像停止跳动一样,心痛到无可




60 风波丛生(2)
    “怎么会”阿霓轻拍着她,笑道:“你把宜鸢生得那么漂亮,把嘉禾抚育得这么俊秀。一双儿女如人中龙凤,这些都是你的功劳。”

    “不是、不是——”她哭得捂住眼睛,“我毁了宜鸢,也毁了嘉禾啊!都是我,都是我……”

    “好了,好了。快别这么说。肖姨娘,还忍耐几年吧。等嘉禾翅膀硬了,成家立业之后。他就能为你遮风挡雨。到时候,要回云澈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对不对所以,你现在千万要忍耐,再忍耐。不能让小人得志。”

    阿霓安慰肖容心许久,她说得不少,也不知道肖容心听进去几分。她总是哭的时候多,责怪自己的时候多。

    “小姐、小姐!”出了肖容心的房门,秋冉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说太太是不是很奇怪”

    “家姑哪里奇怪”

    “肖姨太不是她的陪房丫头吗我不懂她为什么对黄得楼比对自己人还好些这不是近小人,远贤臣吗”

    秋冉愤愤不平的话逗笑了阿霓,其中道理她也不知底细。不过,今天发生的事情倒能管中窥豹,让她看出一点端倪。

    上官厉对肖容心并非如表面上的那样绝情,这位不得宠的如夫人,在他心目中有一席之地。而殷蝶香则是确确实实地讨厌肖容心,甚至于是憎恨之。

    ——————————

    肖容心受伤之后就闭门不出,星期六晚上的晚餐也不下楼吃了。她的理由非常充分,脸上有伤,不宜见人。

    听到她这样搪塞的借口,饭桌伤的上官厉哼了一声,筷子重重摔在桌上。

    阿霓低头,望着桌上的菜一数。十个菜有六个都是平日里肖容心比较合口的菜。

    这大约也是家翁的一番心意,结果付诸东流。

    黄得楼讥讽道:“我现在才知道肖姐姐原来是这么有心机的人,她大概也像李夫人一样不想老爷看见她色衰的容貌。老爷想见她,她就故意不见。让老爷心心念念!”

    “谁说我要见她”上官厉火冒三丈地说道:“吃饭、吃饭!”

    殷蝶香淡淡地说道:“她既然不想下来。我们就成全她吧,萍海,记得每日定时把饭菜送到她房里。”

    “是。”

    阿霓在心里为肖容心叹息,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肖容心一时逞能不肯下楼。未来养成在房间吃饭的规矩,她再想出来吃饭就难了。如果上官厉疼爱她,亲自去请也未为不可。但是依着家翁的脾气和殷蝶香的秉性,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一想,这母子三人还真是如出一辙。面对命运,他们往往是顺而不忿,外柔内刚。无论何时,都想着要和命运斗一斗。

    —————————

    祸不单行,福无双至。

    阿霓犹在为肖容心着急,没想到更大的灾祸已经来到嘉禾身上。可能也是肖容心受伤,让平日不怎么留心这对母子的上官厉把目光和注意力转移到他们身上。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上官厉顺藤摸瓜,查到前不久嘉禾去过胶山。嘉禾的所作所为立即触到他的逆鳞。

    肖容心还在养病,上官厉不想冤枉了嘉禾,特意把阿霓叫到书房。

    “爸爸,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上官厉很中意自己挑的这个长媳,所以对阿霓比女儿还温和和喜欢,他笑着问道:“上次你和博彦去胶山玩得还开心吗”

    阿霓笑着说道:“胶山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乡民淳朴。我们玩得挺开心的。”从胶山回来都有一阵了,阿霓当然不会真的蠢到以为家翁是来问她这个。

    上官厉笑了一下,手指在红木桌面上敲打两下,“我听说嘉禾也到胶山去了”

    阿霓脸一僵,低头摸了摸耳后。有点为难,虽然博彦和嘉禾都没有和她说过,不能把嘉禾也在胶山的事说出来。但她是人精,见博彦和嘉禾都沉默,自然也跟着装聋作哑。

    “阿霓”上官厉又问一次,脸色变得非常严肃地说道:“你不要骗我,我都知道了。”

    “家翁都知道了……”那也就瞒不下去,阿霓索性说道:“我们是在旅店偶遇到嘉禾的。”

    “只有他一个人吗我听说还有一个人跟他在一起是不是”上官厉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如惊涛骇浪一样扑过来。

    “是,还有一位……”

    “是谁”

    阿霓实在不想说,但上官厉是长辈,又步步紧逼。她想帮嘉禾瞒也瞒不住,兜也兜不住。

    她结结巴巴地说道:“是一位叫江山海的先生。他是嘉禾在上海认识的朋友,他是胶山人。”

    “胶山人”上官厉从椅子上站起来,面色晦暗,不停追问:“他长什么样,多大年纪”

    阿霓含含糊糊比划道:“五十多岁,不高不瘦,脸上有烧伤的痕迹。”

    上官厉脸皮抽搐,因为暴怒鼻翼不停扇动。他陡然站起来,重重拍着桌子,连连迭声骂道:“逆子、逆子!”

    然后冲出去,对着侍从喝道:“去把嘉禾给我押过来!马上!”

    门外的侍从答了一声,得得得跑下楼。

    “父……亲……”

    阿霓被上官厉突然的怒气吓呆,上官厉这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发火。

    她胆颤心惊地退出时书房正巧遇到被侍从招来的嘉禾。

    胶山一别两人今天头一次见面,惠阿霓眼望着他满腹的话要说,碍于侍从在场又一句话说不得。她虽不解父亲暴怒的原因,可一定和江山海脱不了干系。

    “大嫂。”

    她点点头,侧过身让嘉禾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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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嘉禾的绝境
    “把这个逆子给我关起来!”

    “是!”

    站在人群尾端的阿霓远远看见奄奄一息的嘉禾被清逸和清炫抬出来。浑身是血,脸色苍白。

    她捂着嘴忍不住大哭起来,心里好生后悔,当时怎么能让他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愚孝之人要是嘉禾真被上官厉打死或打坏,她宁愿他抢过皮鞭做个逆子。

    嘉禾被揍的原因谁也不知道,也不敢问。私底下说什么的都有,可惠阿霓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和江山海有关。这场风波后续不断,不仅嘉禾被打得起不了床,肖容心也被幽闭自省。

    殷蝶香揉着清炫红肿的额头,好不心地的说:“是哪个砍脑壳的撺掇你们三个去求情的又是哪个杀千刀的长舌妇给报的信揪出来后我饶不了她!”

    秋冉哆嗦一下,怯弱地垂下眼躲到阿霓身后去。

    清逸看了她一眼,忙说道:“妈,是我正好撞见父亲的侍从来找二哥,就多问了两句——”

    听到清逸的话殷蝶香立马失去一贯沉静,存长的指甲狠狠戳儿子的脑门,恨铁不成钢骂道:“你这不长心的蠢孩子!”

    阿霓朝清逸投去感激的一眼,心不在焉地差点把清凉膏涂到博彦的眼睛。

    “你在想什么”博彦抓住她的手,瞪了她一眼。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什么……”她心虚地陪笑着,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慌乱。

    阿霓讨好地吹了吹博彦碰红的额头,仔细小心把清凉膏涂匀在额头上。

    ——————————

    上官厉虽罚嘉禾和肖容心幽闭,但并未说大家不可以去看望他们。

    嘉禾伤得那么重,阿霓放心不下,博彦也很担心。两人熬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来到嘉禾房间。

    房间中满是药味和腥腻,嘉禾趴在床上,头偏向一侧,黑绺绺的头发汗津津贴在脸上更显得脸色?白。

    他半闭着眼睛,半睁半闭,无神空洞。看见阿霓,才有了些许光彩,他挣扎着抬起头,脸上马上现出极痛苦的表情。

    “别动,我们就是来看看你。”博彦上前两步,轻轻撩开被子,被底下嘉禾背脊上布满斑驳错乱的鞭痕,像被乱刀划过鱼背。

    惠阿霓咬住嘴艰难地忍住哭声,眼泪簌簌扑落。

    嘉禾忍痛赶快反手拉好被子盖住伤口,一番活动扯痛他的四肢百骸。他痛得扭曲,痛得发抖。他忍得过父亲无情的鞭打,却忍不过心爱的人潺潺眼泪。

    他红着眼睛,让眼泪浸入枕头,哽咽道:“别哭……”

    博彦回头,发现身后的惠阿霓哭得像个泪人。她用手绢把眼睛压住,肩膀不住地颤抖。博彦惊讶极了,他认识的惠阿霓从不是一个多愁善感,多思多泪的女孩。她今天的眼泪不但失态而且反常。伤心太过,对嘉禾流露出非一般的感情。

    他看看病床上的嘉禾再看看身边惠阿霓,心口里像堵了一道墙,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你这样哭倒惹嘉禾心烦,先出去吧!”博彦语气平和,面上却是微微不悦。

    惠阿霓吸嗦着鼻子,不肯离去,“我就想看看他。”

    她的不服让博彦怒上心来,火气腾腾往上冲,拔高音量,道:“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出去!”

    他的怒气来得莫名其妙,像春天突然乱咬人的疯狗,毫无理由。阿霓咬着唇扭身退出来。

    看见阿霓被博彦无辜呵斥,嘉禾想帮又帮不了,只能在心里难受。

    惠阿霓回到房间,对博彦的态度越想越心惊。他很少对她疾言厉色。

    博彦是不是发现什么还是他已经知道嘉禾对她的感情

    她不敢想,生怕是这样的情况。她没有做对不起博彦的事,可不得不说她对嘉禾也并不是心如止水,没有一点感情。她也有悸动,看见他痛苦她会流眼泪,会不知不觉关心他,希望他能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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