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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重待春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谷雨白鹭
    “白头到老,你以为我们会吗”素怜怜苦笑一声,还来不及说什么,内室里传来婴儿低弱的哭泣声。

    阿霓一愣,心底像触翻了一锅滚热的开水,烫到全身。

    她无意识地跟着素怜怜走了进去,看素怜怜从木质摇篮里抱起花瓣样柔嫩的婴孩搂在怀里哄着。

    淡蓝色包被里孩子带着白色的圆形小帽,尖尖的脸蛋哭得紫红,哭声也软软的。

    素怜怜抱着孩子哄着,喂他吃奶。不知为什么,婴孩吃了融化的奶片,换了干净的尿布,还是像小猫一样哼哼唧唧哭泣,左哄右哄都不奏效。

    怜怜忽然崩溃地抱着儿子大哭起来,“求求你,别哭了,别哭了……”

    她的失控让阿霓吃了一惊,踌躇半天说道:“可不可以,让我来抱抱他”

    “不,他是我的孩子!”素怜怜防备地抱紧孩子,幽咽地伏身抽泣。可最终他还是颤抖着把儿子交到阿霓手里。

    阿霓接过孩子,仔细打量着襁褓中的孩子,他宛如花心中的蕊。小小的,瘦瘦




90 逃离
    “谢谢,少奶奶。”秋冉甜甜笑着转过身去,

    镜子中的秋冉明眸皓齿,娇丽的姿容,生机勃勃的笑容。

    宝石与美人,相得益彰。

    “真好看。可惜项链长了一点。今天天气不错,叫上清逸,我们一起去银楼改一下。”

    提到清逸,秋冉羞得低头看裙下的脚尖。

    “你们都快结婚了,还害羞什么”阿霓哈哈笑着拍她的脸蛋,“你去叫清逸,我去和妈妈说一声。”

    “好。”秋冉掩不住笑意,抿嘴跑出去。

    秋冉一走,阿霓赶紧往随身的坤包里塞上现金和一些金银首饰。不需要太多,足够应付她去上海即可。

    时间紧促,她来不及准备其他。对着镜子深深吐纳吸气,梳了梳若显凌乱的头发,往佛堂走去。

    殷蝶香十年如一日,吃过早饭就在佛堂念一会《金刚经》。

    “妈。”阿霓充满感情的叫了一声。

    殷蝶香睁开闭目的眼睛,看见是她来了,笑着招手唤她过去:“这么早来看我,早上熬的紫米珍珠粥还合胃口吗难得看你吃了两碗。”

    阿霓点点头,有些不敢看殷蝶香的脸。要欺骗一位疼爱自己的长者,真的很难,“妈,我有副翡翠项链想拿去银楼改一改。”

    殷蝶香慈爱地看着她,自从阿霓怀孕后,对她的关心比以前更细致周到。

    “要改项链交给佣人拿去就可以,天气炎热,你别跑来跑去。”

    阿霓的心里一阵暖一阵酸,强打起精神撑起笑意,“妈,佣人可搞不清楚我的要求,而且,银楼的老板最滑头了,我必须亲自去。”她眨着大眼睛乞求,“妈,你看,我在家窝得都快起霉了,就让我去吧。况且,有清逸在。”

    她一叠声“妈,妈”的叫着,殷蝶香笑呵呵的不疑其他。看她十分想去的样子,心就软了,“好好好,你去吧。以后肚子大了。就不可以到处乱跑,小心动了胎气。”

    “是。谢谢妈!”阿霓高兴地拥抱了殷蝶香一下,在殷蝶香看不见的肩头,她的脸上马上现出愁苦来,心里默默念着:“对不起。”

    松岛的街头人来人往,街面上熙熙攘攘。今日的阿霓全无心情逛街,她默默计划怎么甩开身后的两个人,悄悄赶到码头。

    素怜怜买的船票是上午十点,现在都快九点,她还在大街上磨叽。街面上的金店银楼林立,阿霓故意挑三拣四,看了几家都不如意。

    清逸性直,看得几家铺子就有些不耐烦。在他眼里每一家铺子提供的东西根本大同小异,有什么值得浪费时间。

    “清逸烦了吧”阿霓终于挑中了改项链的银楼,因为这家银楼改链子的时间最长,须得等上两个时辰。

    听到要等两个时辰,清逸的脸上马上现出不耐烦。

    “清逸,你带秋冉出去逛逛好了,我在这里等。”

    “我不去,我要陪少奶奶。”秋冉固执地说道。

    阿霓立刻说:“我不要你陪。”忽然觉得自己回答太快,只好解释:“外面太阳毒,我在银楼正好休息。你天天照顾我,根本没时间和清逸出来玩。今天,我就放你们两个时辰假,你们去看一场电影。等一会,看完电影再来接我就是。”

    清逸一听和秋冉有两个小时的自由时间,高兴地眉毛都要飞了,大叫一声:“谢谢大嫂!”拉着秋冉的手,就跑。

    秋冉瓜子脸都红透了,又甩不开他,被拖着往门外走去。

    望着这对可爱的小恋人,阿霓瞬间黯然。其实爱情的美好不外乎恋人的一个眼神,一句低语,两人之间的心意相通。她和博彦貌合神离许久许久,这么久都没有发现他移情别恋。并非他的伪装技巧有多高超,而是她对他的关心太过于少。

    一等他们走远,阿霓急忙忙擦去眼角的眼泪。拉住银楼伙计打听从这儿怎么去码头。

    伙计非常热情,亲自地把阿霓带到街上,为她叫来人力车。

    “谢谢!”阿霓感激不尽,紧紧抱着提包。船票在提包袋里,今天是她离开松岛最后的机会。如果被发现或是失去,她将永远不可能再离开。

    人力车在大街上飞驰,想到马上就要离开,她就想要哭。骄傲的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以这样狼狈的方式逃离。

    她真想,抱着一个人,在他的肩膀放声大哭。

    “夫人,码头到了。”

    阿霓飞快从提包从抽出一张大钞票,递给车夫,“不要找了!”

    说完,她飞速跳下人力车。小腹部突然抽痛一下。她皱起眉头。

    “夫人,你没事吧”车夫关心地问。

    “没、没事。”阿霓勉强站住。

    码头在眼前,去上海的船近在眼前,自由近在咫尺。

    她喘匀气息,慢慢随着人群走入登船的人潮中。阿霓心跳剧烈,感觉脚步软得像飞。她好害怕一切都会变成幻影。

    绿色的铁闸门终于打开,人潮争先恐后地往里面涌。检票的男人站在特制的高凳子上,抽过一张张硬质的船票,然后用铁夹子在船票上打孔。

    &



91 我叫肖劲锋
    “干杯!”

    ”cheers!”

    透明的意大利红酒杯里深红色的液体妖艳地摇晃着,红色的酒精跳跃着被人一口饮下。

    舞池里歌舞升平,男男女女,洋人华人,全搂在一起。绚丽的灯光闪着暧昧的光芒。

    嘉禾因为高兴和不停地喝酒,脸庞有些发红。在幽暗的光线下眼睛兴奋地像发现猎物的黑豹闪着自信的光亮。

    英国人麦边又敬了嘉禾一杯,他佩服眼前这个斯文秀气甚至有点带着娘娘腔的中国男人。人不可貌相,眼前的男人看似文弱,其实是一匹巨狼,天生的商业奇才,短短数月,就把上海的橡皮股票搅得风起云涌。

    “哈哈——哈哈——”江山海大笑着,为自己斟上一杯。对麦边说:“麦老板,不!应该是麦董事长。我敬你一杯——哈哈——哈哈——祝我们财源滚滚,生意兴隆!”

    麦边的褐色眼睛在透明的镜片后闪烁,他拿起酒杯和江山海的轻碰一下,谦虚地说:“我不过是兰格志挂名的董事长,真正的老板是肖先生才对。”

    麦边口中的肖先生就是坐在对面的上官嘉禾。

    在上海上官嘉禾不叫上官嘉禾,他叫肖劲锋。

    他现在上海滩炒得火热的兰格志橡皮股份有限公司背后的实际操纵者。

    嘉禾微微笑了一下,举起酒杯轻轻放到嘴边咽下。辛辣的酒精又苦又涩,从他的口腔一直烧灼到胃。

    谁能想到,二十岁以前从未饮过酒,一直是家里乖乖仔的他,今天会坐在这纸醉金迷的销金窟里左右逢源。

    过去的他即使被冷落、即使受到最不公平的对待。他都没埋怨过谁,从没有过。而现在,他布的局最终是要颠覆一切。他要毁灭、要复仇、要那些伤害他、辜负他的人付出代价!

    他不要再做受人欺负的上官嘉禾,他要做干劲有力,锋芒毕露的肖劲锋。

    他的战争不是在刀光剑影,拼血拼肉的战场上,是杀人不用刀的金钱大战里。人性的贪婪是他生财途径,更是覆灭世界的手段。

    他手里的武器就是炙手可热的橡皮股票。

    橡皮股票已经在上海刮起旋风,一夜暴富的例子屡见不鲜。目前,大量的橡皮股票只在洋商之间争购,上海居民只能在黑市抢购。

    上官嘉禾,不,是肖劲锋便找来一个叫麦边的英国人。利用他洋人的身份在上海开设一家叫兰格志橡皮股份有限公司,公开向上海市民招股。

    他采取一系列舆论宣传攻势。首先,在上海各家报纸,大幅刊登《今后的橡胶世界》的文章,介绍橡胶的用途、性能、再分析橡胶的广大前景,让橡胶身价暴涨。

    其次,在报纸上刊登整版广告,宣传兰格志公司在海外拥有许多橡胶种植园之外,还从事石油、木材等行业,资金充足,实力强盛。

    再次,拼凑一个董事会,声称该公司在新加坡的橡胶种植园获得大丰收,在英国伦敦的股市,该公司的股票不断上涨。另外,将新加坡一家橡胶园的外景摄制成幻灯片,招待上海市民观看,更宣称该公司的股票每年分红可达45%。

    最后,采取提早发红利的办法来抬高股票声誉。肖劲锋决定,兰格志公司比其他公司业绩优异,其发行的股票三个月后即发放股息。

    通过源源不断的宣传攻势,兰格志橡皮股票未上市已大红,人们趋之若鹜。面值10先令的股票,尚未开市已有人用十余倍的价格承购。

    肖劲锋要吸引的人绝不单单是上海市民,他将每日上海关于兰格志、关于橡皮股票的新闻还有幻灯片寄回松岛的上官厉手上,他要让上官厉深信不疑。

    “据我估算,上官厉投在兰格志的钱已经是他财产的一半还要多。”江山海轻轻用中文对肖劲锋讲道:“再要他多投,恐怕他会生疑了。”

    “毕生一半财富投下去,换做谁都会悬心。但这些钱远远达不到毁灭他的境地,他还有一半的钱是准备留着购买德式的火箭炮。”肖劲锋嘴角一弯,冷漠的笑道:“松岛和奉州的战役最迟不过明年冬天。如果有了德式火箭炮,上官家的胜算会多三成。如果没有,他的败局就是七成。”

    “你打算怎么办”

    肖劲锋的鼻子冷哼一声,眼睛射出蛇样的冷光透逼人心。他用流利的英语对麦边,说道:“麦边,你明天去联系汇丰、麦加利、花旗银行。告诉他们只要在兰格志购买股票的人即可拿股票去银行抵押贷款。”

    麦边淡灰色的眉毛一跳,在银行用股票抵押贷款,会让更多人参与进来。

    “这样会让上官厉把买德式火箭炮的钱投进来”江山海怀疑的问。方法当然好,可总像少了一点火候。

    “当然不能。”肖劲锋的神色转而恢复平日的温和,谈笑风生



92 怀疑
    阿霓和秋冉失踪,博彦都快急疯了。

    她没有留下任何讯息,走得那么突然。博彦追到江苑,惠烨巍知道事情首尾差点活劈了他。可江苑也没有阿霓。发电报去天津,虞国公的回复是“未见。”

    没有回江苑,没有去天津。所见,她从一开始就是打定主意要他找不到她。连娘家人也不去投靠。

    博彦慌了。

    出了松岛,茫茫人海,她究竟去了哪里

    原来她答应他的交易是遮掩的幌子,麻痹了她的神经。

    他早应该想到,她是决绝果断的女子。要做的事情断了头都要做,怎么可能轻易改变

    殷蝶香和清逸自责极了,一个是同意她上街的人,一个是跟丢的人。

    说什么都已迟矣!

    迫在眉睫的当务之急是把人找回来,她现在还大着肚子。她的首饰、财帛、带来的嫁妆一丝一毫都没拿走。外面的世界有多险恶,她身无长物,如何生活

    博彦派人去查松岛所有的码头、车站,出动了所有可以出动的人去找。可她就像凭空消失,消息渺茫。

    两个成年女人不可能说不见就不见的!

    没有人的帮助她们是不可能轻轻松松离开松岛的。

    在众多的眼皮子底下,谁帮助她、谁能帮助她

    博彦不蠢,把阿霓失踪前几日的行踪捋一捋,就知道了。

    所以当他站在冬瓜上街素怜怜的面前时,怜怜心里的底气立马就泄了一半。

    她佝偻着身体,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不错。是我给她们买的船票。”她回答得理直气壮,压抑的声腔里满满是不甘的共鸣。

    她不甘心,没法甘心。明明最大的障碍都已经清除,为什么博彦却离她越来越远

    博彦气坏了,站起来在屋子里转圈。

    他早该想到,最近阿霓所有的交往都在他的眼皮之下。和江苑来往的每一封他都检阅过,所有来往的物品中绝不会有夹杂助她离开的东西。她也没有和外界有交道的机会,消失前来来去去数得出见过的外人。唯一有的仅仅是素怜怜一个。

    他并不怪素怜怜帮助阿霓离家出走,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是他一步踏错,万事皆休。

    但是,他不能原谅的是素怜怜居然给阿霓的去上海买最差的船最末等的船票!

    那是一艘运人和运货夹杂的低等船只,鸡鸭鱼同船。船舱里挤满了在乡下混不下去到上海淘金的人,他们是最底层的粗人。狭隘的空间充斥着呛鼻的恶臭、烟熏、孩子的哭闹和晕船呕吐的秽物。

    阿霓从细娇养,且受过这样的苦

    糟糕的环境,她要是和孩子万一在船上有一点点情况。莫讲医生,连草头大夫都无一个,完全只能听天由命!

    博彦不知如何表达内心的愤怒,素怜怜若真心提供阿霓帮助,至少应该买一张上等座位船票帮助她离开!

    “怜怜,对不起你的人是我。阿霓,没有错。她是最大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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