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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楚风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江淮渔翁

    他很紧张,但却无法逃避。

    周围很安静,安静得可怕。难道在这阴曹地府里,不该有一些小鬼的叽叽喳喳吗李鹤天真地想着。从小到大,他所接受的唯心世界的知识,全部来自于母亲,对于那个恐怖阴森的未知世界,母亲就是这样描述的。

    突然,李鹤的耳边,传来一阵女人低低的饮泣声,很微弱,时断时续,却很清晰。李鹤试图动动脑袋,他想看一看这个哭声来自哪里,但身体还是不听使唤,动不了。

    所幸,李鹤能明显感觉到身体的知觉在慢慢恢复,因为,才只过了这么一会,他的眼睛似乎能越睁越大了。

    李鹤慢慢地将眼睛打开一条缝,轻轻地转动一下眼珠,静静地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不能说看,李鹤目前的状况,只能叫感知,连看带猜。

    他依稀感觉到,自己是在一个一间屋子里,屋子里光线很暗,他看不清陈设。渐渐恢复的嗅觉,让他能闻到一丝淡淡的,似有似无的幽香。

    其他的,就再也看不清楚了。

    胡思乱想了一会,李鹤又沉沉睡去,他感觉还是很疲劳。

    再一次醒来时,李鹤已经能完全睁开眼睛了,当他急切地想看一看周围时,强光的刺激,让他不得不又把眼睛闭上,适应了一下,才又睁开。

    好像是天亮了,难道阴曹地府里,也有白昼和黑夜之分吗

    李鹤转动着眼珠,向四周望去。

    他终于看清了,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屋里的陈设,是李鹤从未见过的样式,无论是柜子,桌椅,都是那种古朴的式样,用料很大,显得很扎实。所有家具的油漆,都很讲究,虽然底色是厚重的黑色,但都描着金色的纹饰。特别是墙角的那一组木柜,柜门上的彩色花鸟图案,色彩亮丽,栩栩如生。

    看这屋里的摆设,李鹤猜测应该是卧室。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是躺在一张很大的床上,这张床,大到竟然占了屋子面积的三之一。

    脖子似乎能动一动了,李鹤向左边歪了歪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秀美的小姑娘的脸。

    姑娘双手捧着自己的头,靠着身后的矮枕睡着了,嘴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长长的,瀑布一样的秀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半边脸颊。即便是闭着眼睛,李鹤也能看出,这姑娘的眼睛又红又肿。

    这个姑娘是谁自己怎么会睡在她的怀里

    太多的疑问,充斥在李鹤的心间。那股外来气流的点点渗入,让他对这屋里的一切,对这姑娘,渐渐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很奇怪,为什么这个陌生的世界,自己好像来过。

    “我这是在哪”

    李鹤低低的声音,艰难地问到,额头又渗出了大颗的汗珠。这几个简单的字,似乎就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

    话一出口,李鹤首先被吓了一跳,自己发出的,竟然是童音,像是一个孩子说出来的话,而且,口音很陌生,根本就不是自己一贯的,带有江州口音的普通话。

    姑娘惊醒了,她直起腰,呆呆地注视着李鹤的脸,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看到李鹤额头的汗珠,姑娘连忙从李鹤的颈下抽出一只手,用绢帕轻轻地试着。

    “在家里啊,公子,怎么糊涂了呢”

    姑娘的声音很好听,像李鹤很久以前听过的,越剧里面的对白。

    “哦,你是谁”李鹤又艰难地问道,他太急于了解,在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是芳姑啊,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呢可怜公子这场大病,这是发烧烧糊涂了么现在好了,承蒙祖宗保佑,公子这一醒,万事大吉啊。”

    姑娘的口气里,透着越来越多的喜悦。

    “哦,芳姑,芳姑。”李鹤嗫嚅着,脑袋里混杂进来的记忆,虽然还很模糊,但已经足以让他回想起一些事情了。

    “我睡了多久了”李鹤又问道。

    “公子躺下前前后后有一年多了,就是昏迷,也一月有余了,可怜见的,前时还能进些汤汤水水的,这几日,竟不开口了。”

    说着,芳姑又“嘤嘤”地哭了起来:“若不是宫里的宋医师熬了参汤送来,吊着公子的命




第四章 千年故园
    几天后,李鹤的身体日渐好转,四肢已经恢复了知觉,并且,能在芳姑的辅助下,坐了起来。

    芳姑的护理水平,在来自于后世的李鹤看来,都是堪称完美的,尽心尽力,无可挑剔。这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为了公子,可以不眠不休,衣不解带,绝不离开半步。短短几天,李鹤便能看得出来,为了她的公子,芳姑绝对可以不惜性命。

    芳姑每天陪着李鹤,足不出户,随着李鹤身体的恢复,两人之间,对话越来越多,李鹤是为了尽可能多的了解情况,芳姑则是积攒了满腹的话语,要对大病初愈的公子诉说。

    通过芳姑的嘴,李鹤了解到,黄龙山顶,自己的纵身一跃,竟然跨越了两千年的时空,来到了遥远的战国时代,来到了楚国,自己现在身处的位置,是楚国的都城,寿郢,时间是楚幽王二年。

    前世的李鹤,虽然只有高中毕业的文化底子,但由于对历史、地理的特殊爱好,使得他对历史上很多的大人物、大事件,有着深厚的了解。即便如此,在面对这个号称没有最乱,只有更乱的战国时代,李鹤还是发蒙。

    其实,不是历史学大家,谁又能真正研究这段历史即便了解个皮毛,谁又能做到细致透彻

    李鹤心里暗暗苦笑,命运有时候真的很会开玩笑,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自己在前世应该多掌握点这段历史,起码应该多学习点技能,好在这个乱世生存下去啊。

    但是,乱归乱,这段历史的大致脉络,李鹤还是很清楚的。比如,李鹤知道,在战国七雄里,楚国是文化积淀最为浓厚的诸侯国,文明程度最高,对诗书礼乐等周制礼仪最为坚持。

    再比如,李鹤知道,这时候的楚国,已经是江河日下,国力在走下坡路了,在强秦的压迫下,已经丢失了大片国土,并且经历了三次迁都。

    他依稀记得,幽王过后,楚国只经历了两代短命国君,很快便亡于秦国了。

    另外,李鹤知道,楚国的这个都城寿郢,就是后世的皖省寿县,离着自己生活的江州并不遥远。这样算起来,自己虽然时间上跨越了两千年,但空间上,还算身在故园。

    几天下来,随着与芳姑交流的深入,李鹤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和这个时代之间,无论是语言、思维,还是日常饮食起居等等,都有着巨大的差距,甚至可以称作难以逾越的鸿沟。

    比如说饮食方面,这个时代的食材之匮乏,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在和芳姑的谈话中,李鹤随便说了几样东西,芳姑那闻所未闻的惊异表情,让李鹤不敢再往下说了,他怕吓着这小姑娘。

    再说烹饪手法,除了炖,就是煮,其单调程度,让李鹤每每看着芳姑端来的饭菜、汤水发呆。他很好奇,官宦人家尚且如此,民间的普通百姓,吃的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对于出生于贫寒之家,又经历过残酷战争考验的李鹤来说,这些还不是最大的问题,他都能克服。

    让李鹤感到问题严重的,是文化的差异。

    比如说,自己不经意间随口说出的一句话,一个词汇,都能让芳姑感到莫名其妙,缠着公子问上半天。

    再比如说,芳姑从书架上拿来一卷竹简,在李鹤面前打开时,李鹤竟然呆住了,上面的文字,自己几乎一个也不认得,偶尔有一两个看着眼熟,也靠的是连蒙带猜,心里并不敢确定。

    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自己竟然变成了文盲,这才是李鹤最为恐惧的。

    他忽然想起来,秦王嬴政在统一六国后,发起过所谓的“书同文”运动,看来,这个时候的神州大地,文字还没有实现完全统一。

    看来,自己需要面对的挑战还很多,但迫在眉睫的,是加快改善身体的状况,尽快提升身体素质。

    这种比骷髅多口气的身体,是李鹤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身逢乱世,最起码的要求是能够自保,没有一个强健的体魄,不定什么时候,小命就会玩丢了。更何况这种冷兵器时代,一个人,只有拳头够硬,刀剑够快,才有继续活下去的权利。

    从今晚开始,李鹤打算试试老连长教自己吐纳练气的心法,以李鹤前世苦练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套心法,对强健身体,对练习武功,都是大有好处的。

    午后,正在梦中神游的李鹤,被一阵嘈杂声惊醒了,他刚睁开眼睛,就看到风风火火进来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身穿绣花绸缎曳地长袍,腰束宽带的贵妇。

    妇人刚进门,一双美目便直愣愣地紧盯着李鹤,再也不曾挪开,渐渐地,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里,泛出了晶莹的泪花,两行热泪,顺着玉一般的脸颊簌簌落下。

    “鹤儿啊,你可算醒了,你这是打算吓死为娘么”

    走上前来,一把将李鹤的头抱在怀里,揉搓着李鹤的头顶,嘤嘤的哭了起来,旁边的丫鬟婆子,慌忙上前,抹泪的抹泪,劝慰的劝慰。

    搜索脑袋里异化了的记忆碎片,李鹤知道,这个贵妇是他这一世的母亲,看得出来,这位贵妇很激动,但并没有引起李鹤内心的共鸣,刚才那一声“鹤儿”,实在有别于自己的亲生母亲,妈妈口中,只会叫他小二子。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有所回应,哪怕是演戏,也要演下去。

    “母亲别哭,我这不是好了嘛。”

    李鹤故意将声音压得很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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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庭深几许
    暮春,寿郢城最好的季节。

    清晨,李鹤先在院子里小跑了几圈,活动活动身体,接着,用舒缓的动作,练了一趟拳脚,感觉气息咻咻,折腾出了一身汗,才回到屋内。

    芳姑打来热水,伺候着公子擦拭身体。对于公子大病初愈后,一系列反常的举动,芳姑也早已经习惯,见怪不怪了。只要公子的身子骨一天天地见好,只要公子还需要她,不撵她走,就是芳姑最大的幸福。

    芳姑端来早餐,红漆托盘里是一只品相精美的陶钵和两只陶碗。陶钵里装的是汤饼,两只陶碗里,分别装的是烤得金黄的小鱼和盐渍蔓箐(后世称为大头菜)。

    对于这个时代的汤饼,李鹤还是非常喜欢的,这是一种面食,先将小麦磨成粉,然后和面摊饼,上到蒸笼里蒸熟,再切成块下到高汤里。

    虽然由于古人加工小麦的工艺水平不高,面粉不像后世那么精细,但因为是用鸡汤,或者兽骨熬汤,或者牛肉汤下的,所以味道非常鲜美。

    李鹤大口地吃着,侧面的一张矮几上,芳姑也在低着头,安静地吃饭。

    刚开始时,芳姑总是先伺候完公子吃饭,然后自己再偷个空,飞快地解决一下吃饭问题,有时,李鹤甚至都没看到芳姑吃饭,他有点怀疑这姑娘到底吃没吃。

    在李鹤的坚持下,芳姑终于同意和李鹤一起吃饭了,但对于李鹤要求的两人同桌进餐,芳姑却决计不肯了,争执再三,李鹤也只有随她去了。

    其实,这个时间并不是古人习惯的早餐时间,从芳姑的嘴里,李鹤得知,这个时代,很多人一天只吃两顿饭的。李鹤过去只是听说古人过午不食,现在得到了印证,确实不假。

    “芳姑,吃完饭,咱们四处转转,如何”

    李鹤放下手里的铜勺,看着芳姑问道。

    “好啊,只要公子身子骨吃得消,出去走走也好,这一年多,确实也把公子憋屈坏了,只是不知公子打算去哪里走走”

    芳姑放下手里的餐具,用绢帕试了试嘴角。这是芳姑的习惯,更是她的规矩,只要公子吃好了,停止进餐,芳姑也会立刻停下,绝对不会再吃一口,弄得李鹤每每故意放慢吃饭的节奏,好让芳姑多吃点。

    “咱们先在家里四处看看,如果感觉不累,咱俩再出去走走,如何”

    “行,随公子的意思。”

    芳姑手脚麻利地收拾完两人的桌案,又伺候着公子净面漱口,替公子套上外面的锦袍,扎好腰带,两人便出了门。

    李鹤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宽袍大袖,心中暗自苦笑,这种衣袂飘飘的深服,风度倒是不缺,行动就非常不方便了。

    倒是脚上的这双黄色小皮靴,无论是做工,还是走起路来的舒适度,都远超后世的皮鞋,这引起了李鹤极大的兴趣。

    在芳姑的引导下,李鹤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转悠着,他没有想到,这个时代的官宦之家,住的竟然如此奢华。

    整个府上的宅院,从外观上看,是一个方形的大院落,按照前庭后院的格局,内里分了三进。按照居家功能的不同,又分为前院和后院。

    整个后院,花木葱茏,围绕着一个不大的人工湖,又分成了若干个独立的小院,小院之间有甬道相衔,互不干扰。湖中有亭,有假山,假山不大,用山石点缀,湖水波光粼粼。

    府中所有的房屋建筑,清一色灰砖到顶,小瓦覆盖,唯一不同的是,根据主人身份的尊卑,房屋各有高矮宽窄。

    整个宅院,面积上固然算不上极尽豪奢,但其内里的精致程度,令后世而来的李鹤,也有些瞠目。

    果然,还是贫穷限制我的想象力,李鹤暗自一叹。

    李鹤算了算,在这个院子里居住的,主人身份的,不过七八人而已,其余的,应该就是丫鬟婆子、车夫厨子之类的仆役了,哪里住得了这么多房子看来,从古到今,无论什么时代,中国人对美好居住环境的追求,都是坚持不懈的。

    坐在湖心的亭子里,清风拂面,花草飘香。面对如此美好的季节,如此佳境,李鹤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如果生在承平盛世,这样的富贵生活能够持续长久,他也并不排斥做一个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呼朋唤友,斗鸡遛狗,只要不作恶,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算了,李鹤自问还不是一个寡趣的人,何必折腾自己

    但是,只有他知道,这样的生活很快就要结束了,未来几年,最多十几年,在强秦的铁蹄下,六国的土地将沦为焦土,六国的所有富贵,都将灰飞烟灭。

    一味地沉湎于温柔富贵乡里,没有危机意识,不早做准备,当劫难来临时,除了洗干净脖子,等着别人来砍掉这大好头颅,还会有什么好下场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别人怎么想,怎么做,李鹤管不了,但既然重生,就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悲剧在自己身上发生。

    不能等了,从现在开始,文治武功,要全面准备了。

    芳姑静悄悄地站在公子的身旁,秀美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公子的脸,看着公子沉沉地想着心事,两道剑眉,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只有芳姑知道,自从公子醒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分钟也离不开她,围着她涎皮拉脸,更不像以前那样,总是病病歪歪,整日里没有精神。

    现在的公子,不但对自己生分了许多,还常常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才十岁的小人儿,不论是坐着还是躺着,总是在锁着眉头想事情,芳姑看在眼里,感觉那副小人精似的样子,和家主老爷思考问题时的神态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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