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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楚风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江淮渔翁
    李鹤心里一沉,没再说话,这是他第一次听说芳姑的身世。

    两人默默地走着,到了学馆门口,李鹤才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芳姑,几时咱俩上街去转转,如何”

    芳姑点点头。

    跨进学馆院门,李鹤又转过头,低声对着身后的芳姑说道:“芳姑你放心,我绝不会再让你冻着饿着了。”

    芳姑睁大秀美的双眸,看着公子,使劲地点着头,眼圈一红,似乎又要落下泪来。

    学馆里,朱全老夫子已经在讲台前端坐多时了。

    所谓学馆,不过是一个独立的院子,一间正房辟作读书之用,两间厢房,是家师的起居之所,吃饭统一由府里的厨房供应,会有专人送过来。

    正房里,迎着门摆了一张稍大稍高一点的桌案,充作先生的讲桌,另外摆了七八张条案,供读书的孩子们使用。

    除了李鹤,在这读书的还有几个族中适龄子弟,以及李鹤的异母弟弟李岭。

    李岭是二娘所生,因为刚刚启蒙,童心未泯,稍显顽皮。为了能稳住这个调皮孩子,李岭的姐姐李月也天天跟着来学馆,一来看护弟弟,二来也可以跟着先生,学着认几个字。

    李月比李鹤大两岁,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不知道是不是庶出的缘故,见到李鹤,总是脸一红,低眉顺眼的,不多说一句话。李鹤的心里,压根就没有什么嫡出庶出的概念,真心拿李月当姐姐看,总是逗她说话,可越是这样,李月就越发犯窘,弄得李鹤好生无趣。

    倒是那个小李岭,古灵精怪的,很好玩,给李鹤的学馆生活,增加了不少乐趣。

    李鹤和芳姑




第十一章 惊鸿少年
    楚幽王三年,三月初三日,清晨。

    陈府东阁。

    书房内,昨晚刚刚返回的陈州县尹李义,盘腿坐在榻上,正等着朱全的到来。

    没过一会,门帘一挑,朱全走了进来,在这个宅子里,只有朱全是可以不经通报,直接出入书房的。

    “东翁,这一向可好朱全有礼了。”朱全笑呵呵地拱了拱手。

    “好,好。朱兄也好吧”

    李义还了礼,延手请朱全榻上就坐,丫鬟端上冰糖杨梅汁。

    私下里,李义和朱全是以兄弟相称的,这么多年来,一贯如此。

    “东翁,陈州情况如何”朱全抿了一口水,问道。

    “衙门里的事物倒没什么,何况陈州去年的收成尚可,今年的春荒不明显,民心自然稳定。我只是担心秦国啊,据可靠消息,秦军在韩国边境异动,一旦秦军动起手来,凭韩国之国力,是撑不了几天的啊。”

    朱全看着李义苍黑的面皮,花白的头发,紧皱的眉头,心里深深一叹。

    世人无不羡慕为官者的高高在上,前呼后拥,却不知这背后隐藏了多少无奈和辛酸。事物的繁琐,责任的重压,每时每刻都在考验着官员的智慧和承受力。

    尤其是像李义这样的官员,本身家中巨富,这类人出仕为官,又比一般官员少了一份”挣钱“的乐趣,他们多数胸怀远大抱负,期望认认真真地为黎民苍生做点事情,这样的话,又会比那些平庸的官员更加劳体费心。

    “东翁也不必过于忧心,秦军虎狼之心,人所共知,也非一日两日了,他们过于平静,反而就令人费解了。我们怎么可能指望狼不吃人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杀死豺狼的刀子准备好。”

    朱全劝慰着李义。

    “谁说不是呢。”李义微微叹了口气:“去年岁末,我曾有密函给令尹大人,详细奏明陈州局势及应对之策,如今三个月过去,却一直杳无回音。我们能等,试问秦军会等吗这次我回来,将面见王上和令尹大人,再促此事。”

    “是要催催啊。”朱全指着墙上的地图,说道:“秦军如果自西而来,我大楚尚可一战,但如果没有了韩国这个屏障,秦军从北边下来,以楚军的布防,不堪一击啊。”

    李义点点头说:“这正是我所担心的啊,可如今这寿郢城内,是只听编钟响,不闻金戈声啊。而且据我所知,宫中也是每日里歌舞升平,声色犬马,如此下去,那是要亡国的啊。”

    朱全双目圆睁,把手一抬,厉声说到:“不可!东翁不可如此逞口舌之利!这种说法,是会惹来杀身之祸的啊。楚国子民千万,大臣几百,难不成只有东翁一人忧国忧民”

    “东翁啊,须知天下大势,浩浩汤汤,仅仅凭一二人之力,绝难改变。面对变局,需要我大楚上下,勠力同心,方能支撑危局,否则仅凭你我,也只能是尽人力,随天意了。”

    李义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说这件事了,就像你说的,尽人力,随天意吧。”

    “朱兄,鹤儿现在学业怎样”

    朱全一捋长髯,“呵呵”笑着说“朱全要恭喜东翁啊,二公子果然人中龙凤,学业进步是一日千里啊。”

    李义面露喜色,不放心似的问道:“朱兄,此话当真你该不是宽慰我吧。”

    朱全眼盯着李义:“东翁,你我相识相知二十余载,朱全是喜欢说恭维话的人吗如果二公子仅仅是天资聪慧,固然可喜,但还不至于让我觉得有多么了不起,因为,百里之遥,必有一二神童,这是规律,不稀奇。可二公子让我觉得惊喜的是,小小年纪,就坚定自律,目标明确;小小年纪,就能独立思考,绝不人云亦云。东翁,如不出意外,将来光耀你李氏门庭的,必是此子啊。”

    李义心内大喜过望,但脸上依然平静,对朱全长长一揖:“借朱兄吉言了。”

    这时,李为走了进来,先给朱全行礼问安,然后向父亲禀报,打算今天趁着天气晴好,带着全家去北山一游。

    “你母亲去吗”李义问道。

    “原打算去的,刚才我去接她,她又说精神不济,不想去了。母亲这一不去,二娘也不去了,现在就是我带着一帮孩子去玩了。”

    “你母亲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去不去随她,你们去吧,都去玩玩。”李义一脸慈祥地看着李为,说道:“你也是终日奔波,难得清闲,出去玩玩也好,只是要小心着别让孩子们磕着碰着,让刘参跟着。”

    李为躬身称是,转身离去。

    寿郢城外,北山脚下。

    冰河初开,原野新绿,柳枝含苞,春意渐浓。

    三月小阳春,虽然天气晴好,阳光明媚,但乍暖还寒,温度并不高,人的体表还能微微感觉少许寒意。

    北山,原名悍凌山,因避讳幽王熊悍之名,位置坐落在寿郢城以北,而改名北山。

    北山脚下,东淝河畔,有着大片大片的荒芜之地,生长着各式各样的树木杂草,春来草色离离,披青挂绿,冬至花落叶黄,枯萎衰落,荣枯之间,见证着千年古都的更替兴衰。

    这里,因为距离寿郢都城很近,地势平坦,而成为城内达官贵人,风流士子理想的踏青之所。

    往年,每到这个季节,这里便游人如织,络绎不绝,间杂着一些行商做小买卖的吆喝声,煞是热闹!

    可今天,当李鹤一行人来到这里时,人却并不多,草地上,小溪边,远处的树林里,偶尔可以见到几个三三两两结伴而来的年轻人。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还没有真正转暖,温度并不稳定的原因。

    李为一行,分乘三辆马车,四匹马。最前面那辆,乌黑铮亮,不用说,这是“圭园”主人李为的车,车里坐着的,是李为一家人。中间这辆车,是李府的马车,车里坐的是李鹤、芳姑、李岭和李月四人。最后面这辆车,外观上稍显陈旧,坐了几个丫鬟婆子,捎带着装了一些吃食和用具。

    四匹马,三大一小,李府大管家刘参和一个家丁各骑一匹,占越骑了一匹,手里还牵着那匹儿马的缰绳。

    管家刘参在一块地势较高的平地上停了下来,这块高地,草皮柔软,草色青青,离着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不远,是理想的安营之所。

    &



第十二章 莫辨雌雄
    当李鹤的坐骑一声仰天长嘶,稳稳地停在帐篷前时,还没等到下马,就已经看到了李为那张铁青的脸。

    空气中弥漫的怒火,使得一众人等,个个噤若寒蝉,垂手肃立,就连一直顽皮不停的李岭,也缩在了李月的身后,怯怯地看着众人。

    李鹤一片腿,下了马,把缰绳交给占越,笑嘻嘻地往李为跟前凑,口里叫着:“大兄,这……”

    “跪下!”

    李为面沉如水,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丝毫不理会李鹤的嬉皮笑脸。

    李鹤知道,今天的事情,不会那么容易善了了。

    他还有点犹豫,原因是他还不习惯于下跪,架不住身后的芳姑一个劲地扯着他的衣衫,无奈,他只好双膝一软,跪在了毛毡上。

    “你是跟谁学的骑马”李为的声音依然冷得像冰。

    “跟他。”李鹤一指身边立柱似的占越,这个时候,除了撒谎,他想不出任何借口来搪塞大兄。

    李为诧异地看了一眼占越,占越面无表情。

    “你知道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你知道不知道,很多老练的骑手都不敢去拦截受了惊的马匹你知道不知道,一旦你从马背上摔下来,轻则骨折筋断,重则小命呜呼”

    “难道,你在那张病榻上还没躺够吗难道,你嫌老父老母为你操的心还少吗”

    李为的一腔怒火,化作连珠炮似的一个个问句,砸向李鹤。

    李鹤看到,大兄赤脚穿着白袜,站在毛毡上,原本驼着的背,这会似乎更弯了。

    李鹤深深感受到了来自兄长的忧虑,或者说关爱,心中惭愧,默默地跪着,低着头一声不吭。

    李为倒背着双手,望着远处的山峦,胸脯剧烈起伏,也是一言不发。

    嫂子贤惠,偷偷地瞥了一眼大兄,悄悄走了过来,拉了拉李鹤的衣袖,轻轻地说:“鹤弟起来吧,别怪你大兄发火,刚才实在把大家都吓坏了。”

    “你别拉他!让他在那继续跪着!这种不肖子孙,留着何用!”李为袍袖一甩,冲着夫人一声怒吼。

    嫂子无奈地放了手,冲着李鹤歉意地笑笑,她知道,自己的这位夫君,今天是动了真火。

    毫无疑问,李为骨子里是一位敦厚的君子,但管理着“圭园”那么大的产业,光靠敦厚,没有雷霆手段,是绝对不行的。

    一时间,场面显得就有些尴尬,大家都僵直地站着,无所适从,老管家刘参也在一旁急得直搓手,看着这一站一跪的兄弟俩,不知道怎么解套。

    谁也没想到,被占越从惊马背上挟回来,站在旁边一直没有吭声的白袍少年,走到李鹤身边,“扑通”往下一跪,对着李为高声说道:“兄长,此事因我而起,是我惹的祸,要怪您就怪我吧,不干这位小哥的事。”

    说罢,磕头不止。

    李为回头看了少年一眼,摆了摆手,丫鬟们慌忙上前,七手八脚去拉这位少年,不想少年还挺倔,就是不肯起来。

    就在这时,白袍少年的家人、仆役们蜂拥跑了过来,个个气喘吁吁,领头的一位弱冠青年,头发散乱着,圆乎乎的脸上,除了汗水,还有残留的惊恐。身上的蓝色丝绸袍服,领歪袖斜,皮靴上沾满了泥巴,显得极其狼狈。

    蓝袍青年抹了一把汗,眼睛往场面上一扫,立刻就明白了眼前是怎么回事。只见他略整袍服,上前一步,对着李为的背影,深深一揖,朗声说道:“下相项伯,这厢给兄长赔罪了,舍弟项智顽劣,惹下祸事,无端累及兄长一家,还望兄长宽恕!”

    听到“下相”二字,李为眼皮一跳,缓缓转过身来,出自下相,又姓项的,这个国家可不多。

    李为双手抱拳,冲着项伯回了个礼,叹了口气说:“在下圭园李为,见过项贤弟。”

    “唉!项贤弟言重了,赔罪一说,在下实不敢当。在下也是心疼舍弟李鹤,本就大病初愈,何况骑术不精,竟敢出手拦截烈马,至今想来,依然后怕,假如有什么不测,我这个做兄长的,百身莫赎啊。在下责弟心切,如有冒犯,也请项贤弟见谅!”

    匍匐在地的李鹤,听到项伯的自我介绍,也被吓了一跳,下相人氏,姓项的,不会跟那个西楚霸王项羽有什么关系吧,他依稀记得,项羽就是下相人氏。但是此时,他绝不敢多嘴。

    项伯和李为对着客套了半天,终于停了下来。

    项伯转过身,胖脸一沉,对着跪在李鹤身边的白袍少年大声呵斥道:

    “项智,如果不是你的顽劣,鹤公子怎会受到责罚如果不是鹤公子舍命相助,焉有你的小命在如此救命的大恩,还不快给鹤公子磕头谢恩。至于其他的,回府再找你算账。”

    李鹤偷眼看了看项伯,发现这位和自己的大兄一样,脸色非常难看,看来也是被自己的这位弟弟惹得动了真气。

    看到项智真的准备给自己下跪时,李鹤侧过身子,连连摆着手,说道:“项兄误会了,救令弟的不是我,是他。”

    说着,就想着去指认占越,孰不知,占越早就趁着大家不注意时,悄然离开了。

    这边,项智已经跪了下来,对着他磕起头来,嘴里还在念念有词,不外乎感恩戴德之类,唬得李鹤也只好趴在地下,不停地磕头还礼。

    项伯对着李为又是一揖,说道:“李兄,项伯觍颜讨个人情,让这两个孩子都起来吧,这样总跪着,也不是个事啊。”

    李为冷冷地看了一眼李鹤,冷哼了一声,说道:“还不快点起来谢谢项兄。”

    项智一骨碌就爬了起来,起来时,还不忘伸手拉了一把李鹤,李鹤心中暗笑,这小子,爬得倒挺快。

    项伯解下自己腰间的佩玉,走到李鹤面前,看着这个个头比自己已经矮不了多少,丰神俊朗的少年,点点头说:“鹤公子,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感谢你对舍弟的救命之恩,没有你的的仗义相助,后果不堪设想。荒郊野外,一时拿不出什么称手的东西,这块玉,陪伴我很多年了,虽不值钱,但还有点意义,请你收下,聊表谢意!改日,项伯必定再登府上,专程致谢。”

    李鹤连忙摇手,说道:“项兄此言差矣,今日之事,不论是谁遇到,只要能力许可,都会出手相助,举手之劳,奢谈什么救命之恩何况,还有一位壮士,与李鹤一起合力救下令弟,鹤怎敢独自贪功项兄之赠,恕李鹤实难接受。



第十三章 手刃恶獠
    楚幽王四年,公元前235年,六月。

    今年的天气,暑热来的出奇得早,时令刚交六月,就已经能感觉到,太阳明显不同于往年的这个节气,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整个世界,就像个大蒸笼,蒸的人透不过气来,稍微一动,就会大汗淋漓,衣服黏糊糊的粘在身上,让人不胜其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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