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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剑江湖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骑驴上仙山

    不过随后收惯了大笔钱财的苏姓游侠,将银子收到怀里,突然做了个很女性化的动作,将额前散落下来的发丝捋到耳后。然后对着空气柔声说道:“苏长老,你去吧,给他留半条命。不能多,不能少,半条命就行。”

    背后一道虚白身影显现出来,躬身说道:“好的,小姐。”

    姓苏的游侠回过头,笑颜如花说道:“叫我公子。”老人嗯了一声,这一趟南下,有些事他也开始看不懂了,比如这个能一夜之间让黑沙城血流成河的小姐,到了中原反而婆婆妈妈起来,还有就是明明喜欢人叫她小姐,却又执着的让自己称她公子,当然,最是不解的就是之前的吩咐,以前他听到面前人说过最仁慈的一句话就是,尽量留个全尸,如今似乎该换下了,打个半死【…!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等到苏长老远遁之后,姓苏的游侠用肩膀扛着并不是很宽大的绣刀,哼着这次南下从北地听来的曲子,走着只有台上才能见到的威风步,她听说她的娘亲是中原人,她还听说她娘亲是洛阳城外一间坊楼的姑娘,二十年前辽金南下的时候,他爹就在行伍之中,有过一场露水姻缘,后来时隔阔年之后,他爹再回去,物是人非,楼坊还在,掌柜的还是那个掌柜,只不过原来属于她娘的房间换了个人,也换了个名字,然后她交由另外一个嬷嬷给带着。

    后来他爹给她赎身的时候,花了五千两中原纹银,她爹说这是小钱,不过等她长大以后才知道,中原人的一条人命最多也就百两,像坊间的头牌姑娘,顶天也超不过千两。

    再后来时候,她问她爹,为什么要放过那些人。

    她爹只是摸着她的头说,幸亏她还活着,要是她死了,那些人才该死,钱是小事。

    再后来听教内老人说起,他爹其实那会还是杀了人,而且杀了不少人。因为她爹走的时候听说她娘是自杀的,不是因为等不到人了,而是被人相中,誓死不从,最后被坊间掌柜药倒,送到了宋家员外的手里,第二日就多了条人命出来,所以宋员外那一家子,都是死相惨烈。但是春云楼的掌柜没死。

    她爹跟她说那掌柜的做错了很多事,但是没让她吃苦,就算给自己留了一条活路。

    她不想现在就杀人,或者说不想让她娘看到她杀人的样子,至少在祭拜以后。

    所以她遥看着徐江南远去的方




第三百九十九章 像神仙
    凉山桃花观,在骑驴的老道士南下以后,在吕清这个小道士北上以后,桃花观的香火也就开始没落了下去,原本就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表面道士眼瞧着观主外出一载未归,想了想也都下了山,有些心思不正的甚至还顺手拿了点东西。

    如此一来,香火不盛自然也就成了常事,不过这事搁在桃花观的熟络香客那里又不担心,桃花观千年来都是这样,观主只要不在,香火也不会断,也有不少五湖四海过来的慕名香客,只是见不到掌教会有点可惜。不过好在桃花观风景依旧,算是可惜之余的别样欣慰。

    不过近日却是来了个老道士,一身布衫,老是笑眯眯和一群凉山的山客说自己是桃花观的新观主,白须飘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尤其有些起早进山谋生的些许山客,经常见到老人大清早的就在山崖边上要么打拳,要么坐忘,因为老人的和睦性子,有时候也会有山客刻意早起,跟着老人一起登山,本来说看老人年岁大了,想着慢下步伐,可没想到老人比他们还要矫健,到了山头,往往是他们这群山客气喘吁吁,而老人气息依旧平稳。

    凉山有个老神仙的话这么传开了,不过让这些山客异常好奇的就是老人身边有个酒壶,登山人身上背个酒壶其实不奇怪,就算是他们这些常年上山的山客身上也会有个酒壶,背上一小壶烈酒,倒不是为了解渴,而是无论春夏秋冬,山上寒气都很重,尤其登山之后,不知不觉身上就汗湿了一片,寒气入体,就容易生病,作为一家子人生计的台柱子,可病不起,避免出现这种状况,便会在身上带一小壶烈酒驱寒。

    夏凉山就是这么多山客中的一个,早上的时候上山捡一些柴火,要是能碰见野味也能给家里人打打牙祭,以前西夏穷苦的时候,所有人都苦,他们这群山客还好,最近十多年来,在西夏朝廷苦心经营之下,生计方面也就有了很大改观,以至于他们这一流就开始落了下成,可夏凉山这个人,老实人,正因为老实,当年周边人都开始往长安靠的时候,他还在凉山靠山吃山,至于这么一个名字,是因为他娘就是在凉山上生下的他,人都三十好几了还没个媳妇,倒不是人品如何差,便是因为山客这么一个行当,家里着实不富余,家中老母瞧见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夏家的香火总不能到他这辈就断了,咬了咬牙,典当了一些值钱物什,请了个红娘说了媒,上个年头才成亲,媳妇呢,命也不好,早年嫁过人,可惜丈夫死的早,守了几年寡,后来莫名奇妙传出她命硬克夫的消息,日头也就耽搁了下来,这次红娘上门,家里人虽然也不太看的上夏凉山,可自己女儿的日子一天一天耽搁也不是办法,又是嫁过人死过丈夫的,想了想,半推半就也就答应了下来。

    媳妇是有了,可是都一年多了,肚子还没动静,夏凉山不急,成天乐呵呵上山,要是有香客,还能帮着挑点东西,赚点零碎银子,开开心心交到媳妇手上,至于夏凉山她娘,对于这个媳妇呢,真的是半点坏话都没有,模样周正不说,还勤俭持家,平素家里茶米油盐打理的点滴不漏,唯一让老人心塞的就是肚子没消息,可老人的性子呢,心里藏不住话,成天拿着这事叨叨,后来呢,还想着请个郎中来看看,可是又心疼银子,寻思着这桃花观的观主是个老神仙,本领大着呢,转了转心思,就想着请这老神仙来家里坐坐。

    要是没有他媳妇蓝田不种玉这么一回事,请老观主到家里喝喝茶吃个斋饭,夏凉山那时乐意至极,可是有了这么一层意思以后,这个口,夏凉山是怎么都开不出来。

    入了秋以后,像夏凉山这群山客要拾捡柴火也容易许多,加之又是朝廷的休沐日,上午入了趟山以后,晌午时分又去跟着朝廷兵士操练了一番,西夏的赋税在各地都一样,十抽三,但减赋的措施也很多,例如家中直系男子休沐日参加兵卒演练,便能减赋不说,有时候帮着做事还能捞上一点银子,尤其在凉州,演练次数频繁,也是各家收入来源,陈铮对于凉州这片大本营的措施还是十分优渥。

    到了下午,实在无事之后,夏凉山便蹲在凉山脚下牌坊边的阴影处,看有没有香客上山,当个脚夫还能赚点银子。

    蹲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夏凉山准备去一旁茶铺摊子转转,正要起身,便听到有人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大兄弟,上趟山多少钱。”

    夏凉山喜上眉梢回过头,将要说话,看到来人后赶忙起身,手在衣服上搓了搓,然后腼腆说道:“不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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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老人笑了笑,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后开始往山上走去。

    夏凉山见状急忙挑起一旁的行囊,跟了上去。

    一路无话,其实夏凉山有话想说,但奈何心里有事,还没开口就觉得愧疚,便不想出声,至于老人,以前遇人都会洽谈几句,这一会却莫名缄默不言。

    等到了桃花观,夏凉山放下行囊,准备

    客套几句就离开,老人拦住前者,笑着说道:“年轻人是不是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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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看招
    其实徐江南被人盯上的事情老人早就知道,也想过出手,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一个是之前说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在一个就是万事都有轻重缓急,眼下与他来说最急的应该是苏烟霞的后事,还有就是每方剑穴的守护者,虽然道法比不上他,好歹也经历过几千年的风雨,境界大多也都稳固在知命之上,中原江湖百废待兴,差的就是时间,当然老人也知道这点时间杯水车薪,中原的江湖没有个百十年的蕴养,有心无力,起不了势,另外一个就是如今天下虽然分为北齐和西夏,但同样是一个中原,一个江湖,窝里斗这种事他觉得丢人,辽金的山雨他能挡下,要是随便来一阵风,姓徐的都倒了,那谈什么以后

    徐江南看了一眼姓苏的刀客,不愿坐以待毙,人如蜂鸟掠过,只有一道虚幻的身影在丛林之间闪跃,突然铮鸣一声,整个树林簌簌作响,尤其树上的枯败黄叶,更是晃晃悠悠落下,徐江南手握点灯,正好被老人环刀抵在离地三尺左右的距离上,交锋之处一阵阵水纹波浪荡漾而出,老人有些惊异的看了一眼徐江南,开腔说道:“难怪中原许多人都在谈你,力气倒是不少,可是气劲虚浮,怕不是自己苦修而来吧。可惜了一桩福缘。”

    说着手上一用力,荡开点灯,一脚朝着徐江南的胸口踹了过去,后者凝了凝神,顺势用点灯护住胸口,老人瞧着不轻不淡的一脚,却将点灯踹出了一个弯月样子,徐江南不敢托大接下,只得卸力后退。

    后退十余步后停下,徐江南甩了甩手腕,左手虎口处却是在卸力的时候被划了道口子出来,不深,徐江南皱了皱眉头。先前的试探,倒是让徐江南给两人之间的差距有了清楚定义,徐江南擦了擦手上的血迹,随口问道:“像你这样的刀客,辽金应该不多吧。”

    老人疑惑的嗯了一声,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徐江南笑了笑,“我与人说,杀一个你这样的刀客,他给我杀一个徐家的仇人。我怕你们辽金的人数不够。”话音刚落,徐江南欺身而上。

    老人愣了一下,嗤笑出声,不慌不忙说道:“本事不大,口气不小。这一点倒是你们中原的心性。”

    徐江南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倒也没有心虚,以前走江湖的时候,有些时候嘴该软的时候得软一下,那时候他无牵无挂,引颈一死和缩头苟活,他还是能分得清孰重孰轻,到了如今不一样,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徐家,代表着徐暄,输人不输阵,尤其在辽金人的面前,他爹在辽金面前从没低过头,他丢的起这个脸,徐家门号可丢不起,尤其和北骑的两位老人见过面聊过天以后,两位老人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甚至跪下,在他眼里尤为可贵,不过同样,他知道两位老人那一跪,不是给他徐江南的,而是给他爹徐暄的,给他徐家门号的,徐家这一份荣光,他不能丢。

    其实这一点到有些像以前的谢安城,在徐暄没上位的时候,西夏谢家算是一枝独秀,满门勋贵,还是早年西夏王的时候,谢家一门就剩下谢安城这一条血脉,父辈都在和辽金的你来我往中丢了性命,那一会的西夏王对于谢安城的从军想法是不太赞成的,毕竟心中有愧,再者谢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要是真的出不来,死在沙场上,谢家就绝后了,后来还是谢家老夫人拄着拐杖请命,说了一句让老君主到死都无法忘怀的话语。

    “自谢安城往上五辈人,都是死在沙场上的,所以我不愿看着安城枕着父辈荣光当一个太平侯爷,安城他也不愿意。”

    除却徐暄当年的力荐,这也是陈铮这么多年来信任谢安城的原因。

    谢家满身荣光,谢安城如何倒戈相向

    徐江南也一样,他没说,谢安城也没说,西夏很多将士兵卒也没说,但不是不懂这个道理。

    徐江南的动作其实很快,快到常人都看不清楚,不过在老人的眼里就寻常许多,身子往后稍退,一刀斧劈,徐江南的剑快,可老人的刀更快,借力打力,劈在剑刃上,顺势将剑

    大半没入黄土,一招接下,老人手上动作依旧没停,清淡无奇的一掌拍在徐江南的肩膀上,点灯瞬间脱手,人也向后倒飞过去。

    境界到了老人这个地步,别说一掌,简简单单的扬眉眨眼都是杀人招数,只是习惯怎么顺手而已。

    徐江南在空中腾挪数周,落地之后也是后退四五步,这才将力道卸了下去,不过肩膀处的酸麻不适却是时不时传到骨子里。

    徐江南皱了皱眉头,右手适当握拳,指尖却是微微颤抖,每次手指握到一半,力道又散了过去,伸出左手,揉了揉肩膀位置。

    苏姓老人一脚踢起像木桩一般斜钉在泥土里的点灯,左手一握,又颠了颠说道:“是把好剑,中原会铸剑的人还是多,不过可惜了,会用剑的人太少了。”

    说着,老人顺手一推,点灯便如一道急光朝着徐江南肆掠过去,徐江南来不及考虑,赶忙侧过身子,点灯的剑锋顺着右脸滑过,冰凉如月,等激荡起一层层黄土的时候,徐江南才觉得右脸有血液顺着脸颊滑落,微痛带痒,像虫子爬一样。

    只不过徐江南还来不及庆幸,危险再次袭来,双腿往后用力,翻转腾空,与此同时,老人刀锋在地面带起一阵寒风,老人见徐江南躲过之后,手腕一翻,便如剖腹解牛一般的动作,往上一提,动作很是精巧。

    好在徐江南从一开始就没有托大,万事都做了最坏打算,桃木剑在向后翻转的时候已经握在了手里,剑身横握,挡住老人由下而上的一刀。

    借力而上,再顺势而下,一切动作行云流水,沾地的一瞬间,水泻银川,黄尘飞扬。

    视线受阻,但有着气机牵引,老人知道徐江南还站在之前的地方,只是他瞧不见后者偷偷打量着四方环境,老人扛着绣刀往黄尘里走,在黑影将现的时候,后者收回了视线,换做一脸的戒备样子。

    徐江南这会心里其实很是郁闷,要说打,他肯定打不过,几次试探下来,该从哪里下手都不知道,可要说跑,着实又太难,不过这几番交手,有件事他又捉摸不透,老人对他的杀心不重。

    至少在上个拆招的时候,老人若是追上来,抓住他的蓄力破绽,穷追猛打,一切迎刃而解不说,说不定还能让他深陷泥潭,到了如今的局面,徐江南更是难受,打不过,跑不了,像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就看什么时候老人玩腻了,给他来上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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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两只狐狸
    徐江南起先跑的慢,生怕动静太大被老人寻迹追上来,到了后面就有些肆无忌惮,只不过为了留一条退路,他一直沿着溪河藏匿,毕竟相较于在山林,在水下屏息藏匿还是要容易一点,不然一不小心,来个山鸟出林的壮景,之前什么功夫都白搭了。

    一直到日落时分,徐江南这才停了下来,蹲在河边,用河水清理伤口,为了防患未然,桃木剑就插在一旁,原本的伤口上面多多少少凝了血枷,至于右手肩骨位置,徐江南忍着痛,用左手捏了捏,随后用力一扭,额头汗如雨下,等到那阵钻心的疼痛感缓过去之后,徐江南这才尝试挥动手臂,虽然还是有些不适,但比起之前,显然天壤之别。

    用清凉的河水缓解了些许疼痛,徐江南从身上扯下了一块布,然后用河水浸润,绑在肩节位置,包扎严实之后,徐江南才提起一旁的桃木剑往林子附近走去。

    不曾想刚起身,后面一道讥讽声音传了过来,“哟,这才半日不见,徐大财主的样子可是有些今非昔比啊!”

    徐江南眉头一紧,只是回头的时候便又是一副寻常姿态,哪怕看到从树后出来的人是昨日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游侠,他心头的警惕依旧没有消除,又紧握了握桃木剑后,对于这番落井下石的话语并未放在心上,哪怕对于这位年轻人,他心里其实有很多疑惑,就比如他是怎么找过来的,还有为什么这位年轻刀客能莫名其妙跟到这里他却没有丝毫察觉,不过同时也知道如今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徐江南回过头往林子里面钻,后面的游侠也是如此,脸上噙着笑容。

    徐江南寻了棵树,然后靠着树坐了下去。然后开口说道:“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苏姓游侠笑了笑,没有回答,反而斜倚着一棵树,居高临下望着徐江南轻声说道:“没曾想你的面子还挺大的。陈铮为了你,短短一月没到,到可是杀了两个吏部天官了。”

    徐江南愣了愣,不多时抬起头说道:“你是辽金的还是北齐的人”

    姓苏的脸上笑容意味,“你猜猜看”

    徐江南一边裹着手上的伤势,一边打量着这个年轻刀客,不过话已至此,他也开始冷静下来,想了想之后,笑出声来,却又不说话。

    姓苏的眯着眼的看了一眼徐江南,随后面无表情说道:“猜到了”

    徐江南点了点头说道:“你和之前那位是一道的吧。都是辽金的人。”

    姓苏的伸了个懒腰,不容置否,却是反问说道:“你不怕我”

    徐江南听到这话以后,心反而踏实了下来,老人对他下不来杀手,这一条道上的人自然也不能。笑着说道:“要动手你们应该早就动手了,不至于让我活到现在。我想应该你们盯上我应该有十余日了吧。”

    姓苏的似乎并没有将徐江南的小心思放在心上,开口说道:“从你出长安开始就在我们眼皮子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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