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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剑江湖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骑驴上仙山

    张七九乐呵呵道:“习惯了,公子这些年在江湖可是受苦了,这样的下等东西都吃得下去,当初可是瞧都不瞧上一眼。可别埋怨老祖宗。”

    卫澈有些尴尬,随后又感概说道:“不怪不怪,当初是自己不懂事,跑了出去,等进了江湖才知世道人心,同那提上裤子翻脸不认人的娘们一个样子。”

    张七九不觉这样的黄腔粗俗,反而觉得现在的公子更为亲切,有点当初自己走江湖的意思,哈哈大笑说道:“公子可是又想起那金陵花魁”

    卫澈疑惑眨了眨眼睛。“张爷爷,你咋知道”

    张七九微笑回应:“这么个顶天大的世家公子出门,总该有几个哨子盯着吧。”

    卫澈茅塞顿开,一把拍在自己大腿上,又哎哟一声活受罪。

    张七九笑着道:“倒也没跟太久,也就是金陵之后,老祖宗便将那些人撤了回来。”

    卫澈犹豫一下,还是问道:“因为那个李先生”

    张七九收敛笑容,点点头。

    卫澈难以置信。“他手段很高”

    张七九竟然面带仰慕神色。“比你想的还要高很多。快吃吧,等会还得赶路,老祖宗念你念的紧呢。”

    卫澈点点头,吃了几口之后又觉得不对。“张爷爷,那刚出西蜀道那会,遇见山寇时也是有哨子盯着”

    张七九笑了笑。“那些人就是卫家的哨子,不然你以为真的有人只劫财不伤命不过你也别怪他们,都是授意的,也是为了你好。”

    卫澈咬牙切齿恨了一阵,本该能过上多少潇洒的大爷日子,最后竟然落魄成偷鸡摸狗才能活下去。他也是知道,张七九说的也是道理,像他这种初出茅庐的富贵公子,在江湖草寇眼里就是头挨宰肥羊,就是不甘心。

    神神叨叨的念了好久,吃了馍馍,将水囊收回包袱,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准备再赶上一程的时候。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七八个蒙面黑衣人,清一色环柄刀。

    卫澈四处瞅了瞅,发现周围并没有人,他小心翼翼的对张七九说道:“张爷爷,好像朝我们来的。”

    张七九睨了他一眼。“是该来了,不然这一路实在无趣的很。”

    卫澈眼眸一转,笑着说道:“张爷爷,要不我上去试试水你给掠战看看”

    张七九似乎也是想看看卫澈的剑法进展,点点头,但目光一直盯着面前的黑衣人。

    卫澈笑了笑,扭着脖子,揉了揉手腕随着一阵腕噼里啪啦的声音走上前,到了众人的包围圈,也不惊慌,反而讥笑道:“哪条道上的,爷爷手下没有无名之鬼。”

    只闻面前一黑衣人讥笑一声,回讽道:“猖狂,等你下去见了阎王再去打听你爷爷的名号。”话音未落,双手握刀势大力沉竖劈砍下,带着呼啸风声,力量之大连卫澈都皱了皱眉,身体往回一掠,堪堪躲了过去。

    黑衣人沉声道:“一起上。”余下七名刺客同样提刀冲杀,像是配合过的一样,刀影渐密。卫澈看似生死一线,但总能在最危急的时候避闪开来,游刃有余。

    张七九在一旁用手捋了捋山羊胡,颔笑点头。

    为首的黑衣人眼见数次攻击无果,后退一步,将刀横于肩膀位置晃了晃,一道光斑便在卫澈脸上出现。

    卫澈只觉眼前一亮,刺眼夺目,刹那间几道凛冽刀风夺命而来。卫澈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一个驴打滚之后,腰间银光一闪,软剑叮的一声出鞘,逼退众人。

    卫澈这才起身,掸了掸身上浮尘,又将凌乱的头发捋至脑后,这才撇撇嘴。

    为首的黑衣人皱了皱眉,朝同伴低声说了几句话,其余黑衣人一点头,便弯曲奔跑起来,众人各自呐喊穿梭,身形发散开来,让人眼花缭乱。卫澈站立不动,好似脚下生根,任凭周边身影浮动,呐喊冲天。

    突然之间,卫澈反手向后刺去,只听一声刀剑相交的的铿锵声,黑衣人无功而返。

    卫澈顺势将剑从后背抛出,左手一握,横于头顶,却没听到意料的交错声响,卫澈暗道一声不妙,电光火石之间将身子后仰出一个诡异弧度,一阵刀风顺着鼻尖掠了过去,又双腿凌空,仅靠软剑支撑身体重量,金戈声瞬间响起,同时剑身传来一阵骇人力道。只听唰的一声,软剑在地面划出一道深痕,卫澈身体腾空旋转,落地之时,软剑及




第四十四章 我叫卫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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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月镇第一声鸡鸣响起的时候,还是月明星稀。

    潇洒公子蹑手蹑脚从客栈房门走出,手上一把剑,剑穗有点长,剑穗另一边还系了块圆润玉石,像这种剑,一般都是文士带的,只能用来装样子,剑穗太长,就如同携家带口同人对招一个道理,并无多大实用之处。在有些人数众多的大城里面,像这种佩剑基本是不开锋的,至于这把开没开过锋,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只见她弯着身子,将重心下移,小心翼翼的轻声下楼,生怕弄出点动静出来,活脱脱的像个采花贼。

    为了摆脱那个如影随形的黄袍僧人,她昨夜想了个法子,给了店家好大块银锭,只是要店家晚上给后门留道缝。她提着剑,剑鞘又提着包袱悄无声息的从后门溜了出去,从马厩里牵马离开,一步三回头,生怕那黄袍和尚追了上来。过了些许时辰,鸡鸣声渐次密集起来。她以为一切都天衣无缝,天地又归寂静,暗自开心。

    仲夏时辰天亮的极快,好似几个眨眼间,便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转换到目可视人光亮程度。

    牵马行了一条街的她正想着纵马狂奔彻底甩掉余舍的时候,发现前面牌坊处有两道身影,一道身影斜靠着牌坊柱子,嘴上叼着根马尾草,手上绑着缰绳,目不转睛望着原本吊挂刘县令的位置,身旁还有一匹劣马。

    另外一人站在路中央,身着显眼黄袍牵了头毛驴,见到她,原本着急的脸上绽开笑容,朝着她作揖笑道:“恩公。”

    她顿时沉下脸来,原本的好心情一扫而光,也不接话,只顾牵马前行,对这两人视而不见般从中间走过,等穿梭过去,恰要翻身上马,利用良马的优势甩掉二人,又听得余舍轻声唯诺道:“恩公,昨夜,这位公子说你会今早跑路,所以让我在马草里掺杂了点东西。”

    她眉眼一跳,声音平静却杀气腾腾。“什么”

    徐江南见状不妙,倒没有因为余舍不经意的出卖而生气,反而暗自感叹余舍的实诚,也不提醒他,一个人牵着劣马悄悄然后退三四丈的问题。

    余舍也没发觉徐江南的异状,更没有听出他恩公声音里面的杀气,反而乐呵呵说道:“巴豆。”

    潇洒公子一脚还踏在马镫上,听闻此言,又收回脚,后退两步,发现自己的良骑四腿略微打颤,还未跑动,便鼻息咻咻。她冷哼一声,瞧了一眼不知何时推到十多米开外的罪魁祸首,怒骂道:“无耻!”

    徐江南也不辩驳,耸耸肩,破罐子破摔。倒不是他有心为难,难免有点好奇心作祟的意思,一个出手阔绰的小姐人物,却女扮男装独闯江湖初生牛犊还比不得他当初跟着先生说书那会会遮掩。女扮男装倒算了,又没有喉结,身上香喷喷的就像是脱光了站在大街上,然后举个牌子,上面写着,我是男的,明眼人自然一眼看破,但也没哪个傻子愿意点破,穿金戴玉非富即贵,谁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暗地里有没有保护的高手高高手。

    徐江南有些奇怪她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像她这种大咧的头脑,若是在凉州,不早得被人五马分尸,吃得渣滓都不剩了。就算在西蜀道,也难活着走出一座山的路程出来吧。但到了清月镇的外来乡客,江湖人士,大多数都是奔着天台山斩魔台去的。估计面前这位姑娘也是,正巧又碰见一个行事木讷的余舍,说到底还是徐江南的玩心,毕竟年纪不大,又加上两次受到这姑娘的鄙夷对待,有些好笑,也有针尖麦芒的意思。

    徐江南其实猜对了一些,他不知道这位女扮男装的姑娘来清月镇之前是不走路的,在听闻自家哥哥在燕子矶出现之后,她便趁夜跑了出来,但没骑着马翻山越岭,走的水路,乘着十几人高的大船,从景州一路上由夏陵江乘船过来,赶了一阵子路这才到了清月镇。当然,在她心里,能截到她哥哥自然是最好的,截不到全当游山玩水一番再回去。而出了门之后,所有的计划都泡了汤,前番的想法全部被抛至脑后,光想着怎么玩。刚到清月镇的时候,在听说清月山上还有伙贼人,心血来潮下还想着上去降妖除魔,得亏第二日听到说山上不知被哪名侠士清了场子,只有满地余烬。她还愤愤不平,觉得可惜,这个名扬的机会得给她拿了才好。

    顺着官道溜了个弯,俨然大亮,一路上满是挑担赶集的乡民,夏蝉开始鸣叫。女扮男装的公子哥也是无可奈何,马匹遭人下了药,关键是她还没有办法,想找那穷酸书生算账,谁知道那穷酸书生一见她过来,骑着劣马二话不说转身马蹄哒哒就跑。比起余舍,一副市井无赖做派,再看余舍的时候,反而没那么讨厌了。

    牵着匹走了几步山路便双腿打颤死活不愿意动的驿马,原本的行程自然也耽搁下来。以前作为一个足不出城的千金,哪有那么厉害的脚力劲,趁着马匹也不愿意动的时候,她也坐了下来,自顾自地捏着酸痛脚腕。

    在抬头的时候发觉,那穷酸书生骑着劣马一脸悠哉笑意。黄袍中年人骑着毛驴,手上一把竹钓竿,钓线另外一端系着胡萝卜,毛驴两眼就瞪着胡



第四十五章 一箭如蜂鸣(求收藏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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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此并不熟稔的三人组优哉游哉沿着官道向天台山行去。

    女子心思果真难测,此后对徐江南和余舍不觉得碍眼,也没给先前的冷脸,赶超过余舍的时候,还刻意给了余舍一个俏皮笑容,秦月似乎不在压抑心性,骑着毛驴一路上欢快轻扬。

    徐江南从书箱拿出那本后面是摘抄易经的书册,一摇一晃,看的兴致勃勃,一脸惊叹,时不时胡诌几句诗词,路人纷纷侧目,只觉这书生着实用功,看书看得都入了魔怔。

    余舍摇摇头,有些奇怪恩公的态度变化,放慢步伐,等徐江南赶上来,抓了抓头,疑惑问道:“公子,恩公是怎么了”

    徐江南展颜一笑,意犹未尽的合上书册,他虽然不知道秦月的态度因何变化,但只要不是江河日下便是好的。徐江南突然想起以前在金陵的时候,卫澈同他说过的一句话,故作高深同余舍道:“以前我有个朋友同我说,说‘戏子心肝千副,难敌女子妆粉万斤’。懂了么”

    余舍低头沉吟许久,尔后似乎是将那句话咀嚼开来了,昂起头,恍然大悟道:“公子,我知道了。”

    徐江南有些惊异,正想准备对他刮目相看,便听到余舍笃定说道:“恩公是戏子!公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徐江南兀自哭笑不得,有些恨铁不成钢,用书卷毫不客气拍在余舍头上,笑骂道:“戏子个头!”随后双腿一用力,一声“驾”,骑着劣马扬尘奔去。

    清月镇到天台山并不远,快马加鞭约莫三四个时辰。徐江南一行三人虽然路上耽搁些许,速度也缓上很多。还好走的早,虽然路上也磨蹭了好半天,也算在日光半斜的时分看到了天台山。

    举目四望,林海起伏,山的七八分处被云雾遮掩,割裂开来,飘渺不绝中又露出个山顶,像个天然断层一般,有人说,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看着这天台山一览众山小的姿态,估摸着是能俯身揽日月了吧,只觉震撼。

    秦月见到前面有间茶肆,旗帜飞扬,欢呼一声,上前过去一看,却没见到店家,神情扫兴,随后又想到到了天台山,失落神情又淡了几分。

    徐江南却是心潮澎湃,早些年听老道说的江湖逸事居多,但去看过的却少。哪怕是当初乘乌篷船入金陵,途径闲秋崖,也没好生观摩,走马观花一样。

    今日不同往时,有机会能见见当年大宗师卫山以一敌十下的手笔,怎么也是那辈江湖当中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这么多年过去了,风采威名也没见弱下去,徐江南正正衣襟以示对前辈的尊敬,率先上山。

    秦月瞧着面前书生的动作,原本的吊儿郎当的模样换成一本正经的样子,一生寒酸衣衫,倒也干净,书箱陈旧,里面露出个半个箱匣,她可不认为这里面是把剑,也不认为在她面前堂而皇之用虚假名号的书生会耍剑,只当是装着文墨丹青。

    说起来这书生的清秀面容比起往日在她面前沐猴而冠献殷勤的同龄男子,也不遑多让,而且自有一股别样气质。若要细说出来,大致就是寒酸到贴紧市井的烟火气质,容易近人,但不自卑。她见过太多在她面前温柔说话却依仗祖上荣光对市井小民不屑一顾的倨傲男子,那些人,她不反感,但是也生不出好感。而面前这位现在不管他基于什么目的,正衣冠的作态也让她难生恶感。毕竟山上那位大宗师的名头,在她家的祠堂里被摆放在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

    余舍倒是没有什么感受,他念念有词的想着开始徐江南说的话,他觉得恩公的态度转变的答案就在这句话里,想刨根问底的思索出来,跟当年老和尚同他说禅一般,他问老和尚禅是什么佛又是什么老和尚只是让他念经,说念了那本黄卷,自然就知道。于是他念了几百个日夜,还是不懂,但他觉得只是自己笨,没找到而已,就像现在一样,他依旧觉得是自己笨,领悟不到答案。

    后来老和尚坐化让他闭目再诵一遍黄卷,而老和尚则一手放在他头上就像最初给他剃度一般。他闭目诵经的时候,觉得浑身燥热,而且能清楚听到心膛跳动的声音。醒来之后,正想询问,老和尚捡了片枯叶,将旁边小溪里面的蚂蚁接了上来,放生之后。指了指他胸口微笑说道“那个便是你的佛。”他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我的佛再后来老和尚就坐化在亭子里,枯叶席卷身躯。留下黄卷经书说让他去俗世走上一遭,再回来告诉他,他也只是应承下来,都没想过活人怎么跟死人诉说。

    而现在他就想跟着这位恩公,将恩情还清,然后自己好去四海游方,完成老和尚的遗愿,心思简单至极。

    一路上山,日照偏移,风声渐起,带起树叶簌簌,而山上风势大的时候声音便如人喊马嘶,风势小的时候又如窃窃私语,满身舒畅。

    在身前影子越拉越长似乎要到极致的时候,三人见到了天台山上的佛寺,走到门前,见得院墙朱漆脱落,大门并不是朱紫大户常用的铜皮精制,就是寻常木板,刷上红漆,年色久远下,早也有些脱落,没脱落的地方也炸裂开来,漏出了原本的质地。院门两旁还有一方对联,也是老树质地,用刀子精雕细刻出来。左侧是求福,求慧,求生净上。右侧是为人,为法,为证菩提。也是古色古香,有些韵味。

    徐江南放下书箱,上前握着门前的铜环轻扣院门,过了些许,有脚步渐近,院门吱呀一声轻启打开,一位长相宽额阔面的僧侣出来,一身蓝袍,见到徐江南先双手合十作了一揖,徐江南见状立马也是回了一揖,礼数周到。

    蓝衣僧人询问道;“几位施主是”

    徐江南苦笑回应道:“大师,我本是游学士子,后面两位一个是我书童一个是我仆人。本要上山看看卫仙家的遗迹,可惜路上耽搁了时辰,上山



第四十六章 我来替你落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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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江南随着夜色追过去,见得先前的黑衣人身法轻灵,在山林间如履平地,徐江南倒也还好,以前去黄龙潭挑水,寒暑不论的往返,虽没到一步五尺远的境界,倒也勉强跟的上,见得黑衣人又是一个起落,跃上树梢,速度突然加快,宛如飞燕,点叶离去。

    眼见黑衣人转瞬没影,徐江南眉头一皱,有些担心是调虎离山,刚准备折返回去,听到一阵银铃轻灵作响,见秦月也是一路追寻过来,放心不少。

    见到驻足的徐江南,她也跟着停了下来,急忙问道:“人呢刺客呢”

    徐江南抬头看了看山林,郁郁葱葱,密密麻麻的遮掩,只有零星月光透露出来,他回头笑了笑,又摇摇头道:“被他跑了。”

    秦月其实武功不差,只是在家的时候,她爹虽是个文弱书生,但气势很足,立下了大家大户的千金坐不垂堂笑不露齿的规矩,就算是出门,暗地也有门客跟随,寻常小危小险的,还不用她动个脚趾头,光身后的仆人便拾掇安分了,当真有不长眼的妖魔鬼怪来寻卫家晦气,也轮不到她出手。而她也是经常生出大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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